46、第三章 招亲大会（一） ...
-
第三章招亲大会（一）
武林中的名门正派，即使没有了原先的那份势力，却也总以为自己有着那份厚重和足以称道的历史而自命不凡。这一次中原第一家江家的招亲大会，却不单单吸引了这些名门正派，便连一些江湖上亦正亦邪或是被称为邪派的门派都来掺和了一把，更不用那些大大小小的看热闹的门派了。
有正式请帖的大多住进了江府，这江府也不知道是如何构局的院子，明明都是在一块地界上，可除了来来回回出入服侍的江府的仆役们，那些门派逛来逛去竟是连别的门派的人也没见着几个。而那些女子们呢？
江湖中不乏红装女，江湖娇女、世家小姐、武林英雌，可谓各色各样，争奇斗艳，更有无聊的人饭后茶余之闲心排出一些诸如中原十大美人之类的排行榜，而这武林十大美人，除了当朝平建王爷之女已经外嫁他邦，另外九位……听那些茶馆酒楼里的人说，似乎到了个齐全呢！
“啧啧，那江家三少可真是艳福不浅。”酒楼里一个拿着双刀穿着侠客装的人喝了口酒，用有些妒羡的口气冲身边的人说道。
“那可不是……”
“可只怕这艳福也不是多么好享的东西。”另一个戴着青斗笠的男人冷笑了声，他抬手指了指不远处江家门庭前不远处腾出空地儿搭建的已经初具雏形的台子，“三日之后，这台上的女子们为了一个陌生的男人彼此厮杀，可这些女人有又几个是真心愿意的，只怕，愿意嫁的，是这些女人背后那些个所谓的父母师长吧。”
众人听得他的话，具是一怔，沉默了一阵却又说开了去，只字不提这些个女子的真心与否，其实这些事情谁又不知，只不过有些事儿，是不能挑明开了来说的。
那戴着斗笠的男人见众人不理他，也不再说什么，只看着窗外一杯杯自酌了起来，却在这时一个人走了过来。
“兄台，不知道可否搭个桌子。”
用两根手指挑起斗笠，男人打量着眼前的人，身形颀长，一袭蓝衣，一头长发只随意用同色的蓝缎子系着，长得剑眉星目，一派正气轩昂。
“自然，兄台请坐。”
“多谢，兄弟这酒便由我来请，小二，上一坛子这儿最好的酒。”
“兄台，我看你……”戴斗笠的男人咧嘴笑了笑，却良久不见他说完那句下文，他依旧开始喝酒，偶尔看着对面那个比他灌得还凶的男人几眼。
“这江家到真是财大气粗，瞧瞧这台子……”
这台子，几乎是一夜拔地而起。而也几乎是一夜之间，这原本建在冷清郊外的江家门前，竟是一下子涌来了无数的店家商铺，大多是一些酒楼和茶铺子，而每天白日里，无数拿着刀剑的武林人士便都挤满了这些店，不可谓不热闹。
而再看看这台子。还有三天便是江老夫人下拜帖说的比武招亲之日，那台子虽还只是初具雏形，可看着搭台的红木，铺地的缎绸，还有一排一排正在搭起来的观座座儿……江家，可真是阔气啊。看着这台子一点点搭起来的武林人们无不口气复杂地感叹着。武林世家，阀阅之门，当真如此！
“搭得再漂亮豪华却也落不了被拆了的结局。”蓝衣男子脸上带着淡淡地笑，此刻竟显出一丝难查的落寞，却只是转瞬。
“兄台到说的通透，哈。”拨了拨斗笠，男人拿起酒杯，“不过说的我再同意不过，来，碰一杯如何？”
“好。”
酒杯相碰，两人俱是一饮而尽。酒饮不过半刻，这萍水相逢的两人便已经说开了话。
“兄弟也是来凑热闹的？”蓝衣人问。
“我这人平日最是喜欢热闹，不过这一次到真不想凑这一摊子热闹，纯粹路过罢了。兄台呢？”
蓝衣人怔了一下，也只道：“路过。”
“你说，现在全天下的小子都多少在羡慕着江家三少爷这位置呢？”
“若我说……”蓝衣人肃穆地道，“只怕他更羡慕那些可以在这里喝着酒谈着天，随心所欲的人吧。”
“哈，兄台你是怎么知道那三少爷的心思？要知道，江家家主人的位置，中原第一家的身份，还有那即将入怀的如花似玉的女人，哪一样不是一个武林人追求了一辈子的东西？”
蓝衣人似乎也自觉方才神情太过整肃了，遂展颜一笑“呵呵，我也是瞎猜，正如兄弟你方才说的，他江溯要娶的可不是那些女人背后的父母师长啊。”
话刚落，似乎是想了想那场景，两人不由齐声大笑。
而正在这时候，酒楼中走上了一个白衣的女子。白纱蒙面，半遮半掩中仍可见此女的美貌。二楼的男人们呼吸都是一顿，只见这个女子径直走到了靠窗户边上的蓝衣人一桌。然后，半跪了下来行了个礼
“衣儿恭请少爷回府。”
蓝衣人皱了皱眉，斗笠本就觉得这个人决然不凡，却不想会是这样不凡，只是方才一直浅笑着的人面上神气忽转伤惨，等了一下才笑道，“兄弟，下次若还有缘分，我再请你喝酒，我有一个朋友酿的一种花酒最是独特，你定会喜欢。”
“好。”斗笠勾了勾嘴角，“却不知兄台尊姓大名。”
蓝衣人笑道：“姓江，单名，一个溯字。江溯。”
“三少爷，老夫人甚是担心您。”
“她是怕我溜了？”江溯笑了笑，“她可真是顾虑重重。”
嘴上是笑着的，可江溯的手却握得死紧。
“老夫人是担心少爷您的身体还未痊愈，您还在这儿喝酒，喝酒伤身，您……”
“我江溯说到做到，三日后的擂，我定会上。”
松开手，江溯径直地离开。
而他身后的白衣婢女却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竟也只是任由他这样离开了……
*****************
天正是薄阴的天，浅浅淡淡的灰蓝。江溯只不过是随意地走着，可也不知道的，脚，似乎是不受控制的，走着走着便走到那个地方。
依旧的，是冷冷清清的一座黄土坡，只是，曾经长满了荒草的土坡已经有一大片成了焦黑，隐隐约约，似乎还能闻到那浓重的焦味和……血的味道。
江溯抱着头，在土坡上躺了下来。他闭上眼，感觉鼻尖浮现的不舒服的土腥味，眼里是热的，慢慢地湿了起来，怎么会，连鼻子都酸得要死……
这土下，埋了一个女人的骨灰。
而不久之前，这土里，渗透了花逐水的血。
他想起那夜，那个站在坡上一头银发的人含着怨地问道，“那你又为什么瞒着我……”。
他想起那夜，那个明明自私得要死的白猫紧紧地把自己压在身下，一遍一遍地在他的耳边说，“别怕，我的江公子……”
他想起那夜，那个快要昏死过去的人耍赖似地皱着鼻子，霸道地对他说“江公子……我的江公子，你可要记住了……我绝对不要看到你娶别人的……”
花逐水……
一颦一笑，平日不觉，现在才明白，那个猫儿的一切一切都已经成了他江溯生命回忆里如此重要的一部分，这样难以割舍。
天上的云变厚了，雨意也越来越浓。
江溯似乎能感觉到那扑面而来的冷意。
“来了那么久，不坐坐么？”
江溯睁开眼睛，看着眼前被发现了身形，却依旧自若自在的男人。
“不请我坐坐？”
唐珩笑了笑，眯起的凤眼成了一个细长的缝儿，衬着他白皙的面庞，竟多了份妖娆的味道。
“我本来也想过是不是要隐藏气息的，我觉得你似乎在想一些很重要的事情。”唐珩这样说，语气多了一份抱歉。“打扰你了么？”
江溯直起身子，“无妨，只是……唐三少有事？”
无事不登三宝殿，莫不是这个唐家三少真是闲到了这样的地步，又来找他谈心？
“我只是随便走走，没想到碰到了你，既然有缘，便是要过来打声招呼，顺便找你聊聊天。”也不嫌弃这土坡尘土飞扬，更不心疼自己那一身华丽过分的衣衫，唐珩随性地坐在了江溯的身边。
“江三公子，”唐珩有些小心翼翼地开口，“介意和我说说你和那个花公子的事儿么？”
江溯一怔，疑问地看向唐珩。
“那天夜里，我只是不小心在门外多站了一会儿，听得你和五柳先生的些许对话，请见谅……”
“我和他……”
江溯也不恼，他的目光一点点放远，看着那远处的咸阳城。
良久，只听得他道：“我从来没想到会遇上这样的人……那人，自私，霸道，还小心眼，哈，就像一只猫儿一样。要哄着，爱着，然后他就向你撒撒娇，总是笑着一副完美的皮相，也不知道他嘴里说的那一句是真是假……”
唐珩的神色微动，江溯见到他的神情，接着说道：“和这人的相遇，明明是想逃开的，他这人，我看的第一眼就知道他和自己是决然不同的，他是危险的，可还是这样不受控制地，万劫不复了……”
江溯开始还有些不知道从哪里开口，后来竟是完全埋进了回忆里。
他像完全陷进自己的陈述里，全没感到落下的零星雨点。那雨点很疏，但好大，都打得人觉得疼似的。
可这点疼有哪里有心里那种一刺一刺的酸痛来的苦涩。
“你知道么，就在这里，我抱着他的身体一点点地冷下去，我才知道，这个人对我是多么重要。哪怕是为了他背叛整个世界，我也不会有半点的犹豫。那一刻，我是打定了决心的，他死了，我就去地狱黄泉找他。一世没完没了。”
雨越来越大。
“所以老夫人告诉我花逐水竟然为了我……那一刻，我真恨不得一剑抵着他，问他怎么又一次把我给抛下了……”
一个惊雷打下来。江溯忽然收声，不知是说不下去了还是神思已飘得不见首尾。呆了好一会儿，他一侧头，才见唐珩的眼圈，竟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红了。有什么东西在里头打转。
在一摸自己的脸颊，才发现，自己原来早已经……泪流满面。
只是，雨下的太大，除了他自己，又有谁知道，这是泪还是雨呢？
过了好久，唐珩才挤出一个笑，勉勉强强的，打破了两个人之间的沉默。
“三少爷，我真是羡慕你和花公子……”
真的，羡慕极了……
唐珩看了一眼江溯。
“三少爷，我们，来做个买卖怎么样？”
作者有话说
第46章 第三章 招亲大会（一）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