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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二章 月黑风高 ...

  •   第二章月黑风高

      今夜,无月,无风。花逐水有些焦躁。扒拉着衣领,扇着扇子,却还是坐不住。
      “青玉。”嘟嘟嘴,花逐水有些无聊地拉着自己的头发,才拉了一会儿,直觉的手上有些粘
      腻,一看,却是一丝墨色。“这么快就到月末了……又要染了么。”
      “爷,怎么了?”卷着袖子的青玉喊着话跑进来,却在门槛那里急急忙忙停了步子。花逐水
      正坐在门槛上,一脸的哀怨。
      “青玉,今天怎么一点风也没有啊。”
      “爷,冬夜无风可有什么不好?像爷,晚上一直只着内衫,现在可是入冬了,天气冷了,要
      小心身体。”青玉边说,边走过去捧了一件靛青的云锦外衣披到他身上。
      “你也知道我一到晚上体温高啊……”皱了皱眉,花逐水心中的烦躁却依旧不改,反倒有更
      胜之势。“青玉,我去外面走走。”
      “爷,爷。”青玉瞧着那人急匆匆的步子,心里的担忧便浮了出来。

      江溯觉得有些胃疼。嘴里尽是白日那吃的盐的味道,满嘴的苦涩。在床上翻来覆去,眼睛闭
      上了却怎么也睡不着,廊外灯火摇曳,想了想便和衣起身出了门。
      却不想,才一出门就看见了趴在自己窗户外的那个青白色不明物体。
      “江溯到不知道……花公子有梦游的习惯?”
      “若我真是梦游,江公子这样不近人情地吵醒了我,若是我疯了傻了痴了癫了,可怎么办?
      不过……只要江公子不嫌弃我,我自是没有关系的。”
      青衣浮动,白靴如雪,一只好看的手里正晃着素面绢扇,再加上那笑得得意的面貌,可不正
      是那个吵着夜里烦躁的花逐水。

      无奈地叹气,果然,看到这个家伙,江溯觉得自己的胃已经从轻微的痛晋升到绞痛了。
      “怎么,长夜漫漫,江公子可是寂寞了~~~~”
      “在下确实有些思念红颜知己。”这倒是实话,虽说每日看着这个妖孽,被折磨的心神疲惫,
      不过,过去那些美人的样貌从前模糊,这几月却是越发的鲜明起来。江溯咂咂嘴,果然得快
      些养伤了。
      “江公子,你怎么用手捂着胃啊。可是身体不适么?”
      磨牙。江溯的桃花眼终于怒视。
      “花公子……真是……多谢……关心了……”
      “我确实不是故意的啊,谁想到手一滑盐罐子就掉下去了。”解释了半句,却看到江溯怒而
      挑起的眉,识相地住了口,可唇角的笑连被扇子掩了都明显不已。“你今日只喝了凉茶,连
      晚饭都没有吃,胃疼是自然的。”
      “……”
      “我这不是来赔礼了么?”
      “半夜?在别人的窗子下面?”
      “我这不是怕扰了江公子的清梦么?本来想着,这道歉……不如就托梦吧。好了好了,你这
      眉毛再拧下去,可就不好看了。我让青玉煮了些小米粥,暖胃甚好。”

      花逐水收了扇子。正打算上前,可谁知鼻尖突然传来一阵烧焦的味道。而站在他对面的江溯
      却是笑了。
      “花公子的小仆烧个小米粥怎也是这样大的动静,真可谓是有怎么样主人便有怎么样的仆
      人么?”
      “我来的时候……青玉已经准备好了。”
      “哦!”江溯眉头一皱,却是抬手指着花逐水背后。
      “那怎么会火光冲天啊。”
      花逐水摇扇的手顿在那里,脖子僵硬的转弯转弯转弯再转弯……那里……好像是他的厢房……

      “好像是起火了,诶,怎么突然起风了……”
      啪嗒,花逐水手中的扇子直勾勾的掉在地上。
      “看来……花公子这木质的水上阁楼是保不住了。”
      不远处传来了尖叫的声音。
      “青玉。”
      再也不看江溯一眼,花逐水飞快地向不远处火光最盛的地方奔去,只眨眼,就消失在了转弯
      处。而江溯听到那熟悉的尖叫声,也是脸色一暗,只略一想,便施展开轻功跟了上去。

      一个黑衣人。二个黑衣人。三个,四个……好吧,现在的水上阁楼周围早已经满满当当地围
      满了小船,而每一艘小舟上是满满当当的数十个黑衣人。
      青衣早已经落地,只着一件白色里衣。而花逐水的背后,是熊熊的烈火。浓烟滚滚,火光映
      天。
      青玉……青松……花逐水看着其中一个黑衣手里的青玉,而他的脚边,是已经软了身子的青
      松。耳畔传来噼噼啪啪的火烧着木头的声音,一双手搭上花逐水的肩膀,引来他的身子微微
      一颤。侧过头就看到江溯冷静的面目,一双桃花眼眸闪烁着冷冽,却是花逐水从未见过的样
      子。心渐渐平稳下来,却不禁有些好笑……果然是平静了太久的日子,这样的情景就一时失
      措了心神。感激地对江溯一笑,江溯却是递过一个物件。二十四扇骨素绢,淡墨山水,隽永
      笔墨,可不是他常日里从不离身的玉扇。

      多谢。
      唇齿一动。
      而江溯却依旧沉默地望着对面的阵势。武功还没有恢复,可这生死关头,也只能全心对付,
      全力以赴。

      哗一声打开扇子,端的是风流潇洒。
      “各位大驾光临,真乃花逐水之幸。只是……这样对我的小童可是有些失礼了哦~~~~”挑眉
      巧笑,颠倒众生的妖孽妩媚。

      “听闻花公子风华绝代,今日一见,到真是所言不虚。” 花逐水正在那里喊话,半响,人群
      施施然走出一名男子。亦是黑衣劲装打扮,只是露出的眉眼冷酷,一看便知不是什么小角色。
      “你既然听过我风华绝代,自然也知道我手无缚鸡之力,更从不掺和武林江湖事,如此这般
      的大动干戈,却不知道我花某是哪里得罪了兄台?莫不是我上街你多看了我一眼,让你的娘
      子罚你跪了搓衣板?还是你娘子爱上了我想着红杏出墙?”
      花逐水略微低头,装出一副无辜而深思的样子,黑衣人听到这话,眉头一锁,冷笑了几声。
      “我们听闻花公子的医术了得,想必也救了很多的人,我们来此,只是为了向你打听一个人
      而已。若公子肯合作,自当赔礼道歉,千金相送。”
      “既然你要诚意……”花逐水袖子一挥,执着扇子指着那黑衣人手里的青玉,似乎是注意到
      了花逐水的目光,那黑衣人扣着青玉脖子的手一紧,青玉的喉咙瞬间收紧,即便是已经昏迷
      了过去,青玉也泄露了轻微的呻吟,脸上的冷汗细细密密。而那黑衣人却还是嫌不够般用脚拨了拨地上的青松。

      “既然是要诚意,这样胁迫着我的小童又是什么意思?”
      “只要花公子能如实告知,他们自当安然无恙。”
      “啊,有朋自远方来,花某人和大家站着说了那么久,真当失礼,来来,屋里坐如何?”屋里……早已经烧成黑炭了吧……
      江溯和黑衣人的额头冒出一滴冷汗。

      “花逐水。今年年初你救的那个人去了哪里?”黑衣人似乎再也受不了这个花逐水,怒然大
      喝。手往腰间一抹,在出手时,一把闪着冷光寒意的青锋剑直指花逐水的颜面。
      “年初……”花逐水沉思状地向后退了一步。“年初……那么久远的事情我怎么还会记得,
      你们也不早些来找我,说不定我还能如实~~~相告呢?”
      话音一落,那黑衣人就剑身一甩迎了上来,剑气破空袭来,而花逐水则是向后一转,后退一
      步,毫无愧疚地缩到江溯的身后。还很顺手地贴着身子,手揽着腰,脸凑在背后,只用扇面
      遮着露出一双凤眸,滴溜溜地转。

      江溯眼瞧着剑向他迎了过来,侧身拍出一掌,将黑衣人逼退几步。
      “花公子,你到是躲的快啊。只可惜在下有伤在身,想要保护你,却是有心无力啊。”
      花逐水笑了笑。
      “江公子,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没有武功也不是我的错,辛苦你了哦~~~”说完,乘那
      黑衣人后退的档口,手一翻,把一颗药丸塞进了江溯的口中。
      “你的伤早就好了,只是被我用药压的,诺,解药给你了,江公子,你可要好好表现哦。”
      说完,还凑上去在江溯的耳边吹了口气。
      欲哭无泪……江溯正打算冷哼一声表达下自己内心的郁闷和不满,可那黑衣人早已经再次袭
      了上来。

      火光中,掌风与剑气相交,彼此一震,一个虎口撕裂,一个胸口沉闷,功力却是平分秋色。
      江溯是个江洋大盗,虽说轻功最佳,但那除却是为了逃避追杀外,原因大半还是为了业余爱
      好采花所练,因此想要做他这种江湖上有名气的大盗,本身功夫自然也应当是一流的。而这
      黑衣人竟然能和他平分秋色,还隐隐凌驾于他之上……江溯突然觉得自己果然是没有看黄历
      的。而且还是碰上了这种妖孽,为他摊上了这样的麻烦事,简直比为了那个连手都没有碰过
      的美人死了还不值得。
      “花公子,如果我死了,定会好好记住你的恩德。”咬牙切齿地说完这句,江溯猛然一掌,
      而花逐水却是在这时候闪出他的背后,扇子一挥,一阵淡淡的几若不可闻的香气顺着掌风扬
      了出去。

      “不好,有毒。”黑衣人喉咙一紧,急忙后退。黑衣人身后的人着实没想到在他们的主子激
      斗之中会出此变故,不禁一愣。而说时迟,那时候那个快,江溯飞身而起,一脚踢翻那个扣
      着青玉踏着青松的黑衣人,回身拎着那两个小童的衣领子向远处掠去。
      “江公子啊~~~~那两个小家伙就拜托你了哦~~~~~”而我们的花逐水花公子却是挥着手向那
      已经掠去好远的江溯道别,一点也没有在意那些黑衣人已经向他靠近,缩小了包围的圈子。
      “花公子。”
      面色铁青的黑衣人头领冷哼地瞧着那个笑的灿若桃花的人。
      “前些天白梅开了很多,酿了清酒做了糕点,剩下的就做了些熏香,这可是非卖品哦,怎么
      样,很不错的味道吧?”
      眨眨眼,花逐水从袖子拿出一只长颈玉色瓶子,在一圈人面前晃了晃。
      “这……计谋也真是烂。好了,花公子,我想天也快亮了,你也该说出那个人究竟去了哪里?”

      花逐水摊了摊手,正打算开口,可正要说出的话却在看到远处的一个人影后愕然。来人毫不
      留情地几掌拍死几个黑衣人,足尖在几个人头上一点,再一旋身已经又一次立在了包围圈内。
      “江公子啊……”花逐水终了,却是难得叹了口气。江溯背对着,没看到他身后的花逐水的眼
      睛,那双眼眸里,第一次的,那么的认真,第一次的,有着不再掩饰的欣喜。
      “我以为你真的丢下我走了哦~~~~”花逐水后扑着抱着江溯的腰,笑得一脸得意。还自顾
      自地在那人的背上蹭了蹭。
      江溯并不开口,他的确是走了。方才那个妖孽咬着他的耳朵让他救了青玉青松先走,说是自
      己有办法脱身。可他带了两个小童走到半路却还是控制不住自己的脚,一不留神就没经过大
      脑地转过了身子。

      无奈,叹气。
      “花公子,现在的形势……麻烦自重。”冷汗,果然,他就知道他一回来就又有冲动想要走。
      “花公子,你的一条命能换多少钱?我想七座房子的价钱应该不低吧?”
      花逐水笑着又咬了咬江溯的耳朵。
      “自然不低。那就把你欠我的钱……零头省了吧。”
      说着,又咬了几句,可那黑衣人却是见不了两人这情人般的“卿卿我我”,很是不识相地打
      扰了。
      “这位公子,此事与你无关,若你此刻想走,在下绝不拦你。请。”一摆手,做出个请人的
      姿势,态度却是表明,他们绝对不会放过花逐水,希望江溯能识时务者为俊杰,看清现下的
      形势。
      “这妖孽是我的债主,若是他死了,如果变成鬼一直缠着我,你说,我不是很可怜么?”江
      溯话语一顿。“而且……”
      黑衣人看着他。
      “而且我可没打算给这个妖孽陪葬。”
      双袖一挥,伴随着掌风的,却又是一阵和方才一般的清香。
      “花公子,你以为方才的伎俩还能骗过我么?”
      花逐水无辜地眨眼,声音温柔地都能滴出水来。
      “我有说过……这次还是熏香么?”
      黑线。瀑布的黑线。点穴屏气,可那黑衣人终究止不住自己的身体一点点软麻,视线一点点
      模糊。
      无奈地倒在地上,看着那两人相携而去,黑衣人似乎能看到黑白无常的身影了。可……
      “对了,我告诉你啊,那个人,是无影公子送来的,你若是要找,何必来找我麻烦。”听到
      那随风传来的打着颤音的得意笑声,黑衣人在心里默默地咒骂。
      如果能打的过那个男人……他们何必来这个深山老林里招惹他……他以为跋山涉水杀人放火
      的事情容易啊……

      青玉和青松伤的很重。手脚骨骼寸断,昏迷高烧,等江溯和花逐水把两人抱到山下镇子里的
      客栈时,两个人已经满口胡话,只剩下了半分神智。
      “江公子,这些药材麻烦你了。”写了方子交给江溯,难得的没有笑,也没有说些乱七八糟
      的有的没的,江溯默默地看了一眼这样严肃的花逐水。然后转身出门。
      花逐水关上门,插上门栓。目光落在床上那两个孩子身上,眉头紧皱。
      “终究……连累了你们。”
      坐在床边,挽起袖子,手心一点点聚起幽幽的蓝光,那蓝光笼罩着两个小童的眉心,越发耀
      眼起来,而当蓝光消散,那床上哪里还有青松和青玉的身影,却只剩下了一枝松枝和一块青
      色玉石。

      “人身太过消耗体力,这段日子你们便好好休养吧。”
      那松枝拂动了一下,似乎是在摇头一般。
      “担心什么。”花逐水掐了松枝一下,松枝抖了抖,缩了缩针叶,“没了你们的照顾,爷难
      道还会饿死冻死病死不成?”
      松枝不动了,良久,弯了腰枝。(青松:很有可能啊……爷……)
      玉石动了动,蹭着花逐水的指尖撒娇。
      “青松,青玉……好了,别玩了。你们就乖乖的等着爷给你们报仇吧。”说完,从衣袖中拿
      出一个锦袋,唇瓣一动,却是念着什么咒语,袋口自己一开,松枝和玉石便被收进了袋中。
      正想将那锦袋收进袖中,可转念一想却又将青玉变成的那块玉石取出,末了,才将袋子收起。

      而等花逐水将一切收拾好,江溯提溜着大包小包的药材进了门。
      “那纸里的有些药材这个镇子没有,我去最近的一个镇子瞧了,好不容易买……”江溯看着
      屋子,只瞧见所有的被褥已经换了新的,一切都是干干净净一尘不染。而花逐水明显是刚刚
      沐浴完毕,头发还是湿淋淋的,现下正一脸自若休闲地喝着茶。这个房间,哪里还有青松和
      青玉的影子……而最让江溯不可思议的是……
      “你的头发?”江溯的语气里有一丝丝的诧异。毕竟,方才还是一头墨发的人突然满头银丝
      的出现在你的面前,是个人,都会奇怪的。
      “哦……这个?我原以为,你更感兴趣的应该是青玉和青松的踪影。”花逐水抿了抿唇,“
      我自小得了种病,因为怕人奇怪就用药汁染了色,只是那药只有一月的功效,到了月末,就
      自己褪了。甚是麻烦啊。”
      江溯点了点头不再细问,这个人全身上下都给人一种感觉:便是世界上最不可思议的事情发
      生在这人身上,他也不会觉得奇怪。“他们呢?”
      他们,自是无故失踪的青玉和青松。
      “就在你去买药的时候,将他们托付给熟人了。毕竟……报仇的事情怎么能拖上那两个孩子。”
      “怎么,你想报仇。”听了花逐水明显假话的解释,江溯却并不在意,也不质问,随手将那
      药扔到桌子上,毕竟,浪费的银子可不是他的,虽说有些浪费了他跑了十几里的腿脚力气……
      也不嫌弃花郎中的口水,长臂一伸,夺过那人正往嘴边递的茶杯,一口饮尽。
      “我这人……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了我,那我自然是要讨回公道的。”花逐水挑眉
      看了江溯一眼,边勾起一个笑,边凑了身子过去。然后……很是恶俗地掏出一张帕子。我擦……我再擦……顺便,眨眼放电。

      “这一路真是辛苦你了,瞧,流了那么多的汗。”擦汗的帕子一点点从额头移到面颊,然后,
      是嘴唇。隔着一张薄薄的丝帕,花逐水猛地握住了江溯的下巴。
      花逐水的手指温柔地勾着江溯的下巴,眼中脉脉如水。
      “江公子,你可是愿意随我一起报仇?逐水手无缚鸡之力,若是伤了死了,真成了鬼……”
      他嘴里说着,身子却凑的更近。而江溯也不知道怎么了,鼻尖徘徊的都是花逐水身上刚刚沐
      浴完的清香,心里竟然传来一阵无力,想要推开那凑得越来越近的人的身子,却是有心无力。
      “若成了鬼……我便缠你一辈子……可好?”话音未落,吧嗒一声,柔软的嘴唇已经在江溯
      的唇上落下轻轻一吻。

      然后,自顾自地起身,将帕子收回怀里,伸出舌头意犹未尽般地舔了舔那两瓣浅薄的唇。
      而我们可怜的江溯江公子,我们自认为风流倜傥弄遍花丛的江溯江大盗,竟然仿佛第一次被
      人亲吻一样,面红过耳,浑身僵硬。直到花逐水用手指柔柔地点了他的鼻尖一下,才如梦初
      醒,一把推开了花逐水的身子。
      “江公子,你可……真是可爱。”摇着扇子的人笑得没心没肺,那弯着的眉眼可以看出此人
      此刻的心情——可谓得意无比。
      江溯终于安定下内心的一时错乱,在心里咒骂了自己一句,却是默不作声地走到了桌子的另
      一边坐下,另拿了一个茶盏开始一杯杯地喝起茶来。
      “江公子,今夜你便好好休息吧。”身后传来开门的声音。
      江溯正松了一口气。又灌下一杯茶水。
      “啊,对了,江公子,这茶水多喝,是会兴奋的哦~~~~~~”拖着浓浓笑意的尾音,花逐水
      温温和和的声音让江溯的那口茶生生噎在了喉咙里,呛了半死。

      第二天,花逐水慢悠悠地起身下楼。小二殷勤地上前伺候。
      “爷,要不要去叫您隔壁厢房的那位爷啊,这……你看这日头都日上三竿了。”小二将花逐
      水点的菜一盘盘端上,不一会儿就是满满一桌。眼瞅着这个看起来像文弱书生一样的爷自已
      也吃不了那么多啊,便想起了另一位。
      “他啊……”花逐水的筷子在鱼上戳了几下,“早就走了。”
      “啊?!”小二看着这白发美人笑着戳着鱼,一时有点痴迷,可越瞅着那笑,看着美人下手
      力道越来越狠的戳鱼动作,脚下一软,等小二退到了后堂,手往额头一抹,早就已经是冷汗
      一头了。

      江溯不傻。尤其是被花逐水偷了那个浅得不能再浅的吻后。再不走,江溯隐隐觉得自己会引
      火上身,到时候,想逃也来不及了。何况……他可不想真为了四万两银子卖身给那个妖孽。
      所以连夜施展轻功逃,不对,应该是离开了。
      一夜施展轻功,当日头泛白时,他早已经不知道离开那个小镇多少远了。这几月来日日不能
      施展可以说胸口一直憋了口气,一夜运功真谓是酣畅淋漓。就连那空气……江溯深深地吸了
      口气,没有那个妖孽身上淡淡的若有似无的味道,连空气都是那么美好啊……
      “亏主人这般喜欢你,你怎么可以这样撇下主人。”
      在这寂静得只有鸟声和风声的地方,平白无故的,江溯听到了一句话。那声音,说不出的熟
      悉……江溯左右看了看,没人。天才刚刚泛白的官道上,除了他,连一个人影都没有。内劲
      一乱,江溯停了步子。

      “虽然爷不让我说话,可是!!!!!姓江名溯的,我,打心眼里鄙视你。”
      真真切切,小孩的声音。不大,应该是□□的样子,而他所熟悉的童子……青玉?!不会是
      那青玉和青松早已经归了西,现在成了鬼魂来监视他?!不会吧……
      仔细一想,那声音似乎有些闷闷的,而且尽在咫尺。低头一看,似乎是从自己的怀里传出来
      的……越想越是毛骨悚然,江溯静下心神往怀里一摸。摸出一块青色的玉石。
      “看什么看,没见过石头啊,还是没见过会说话的石头啊。”蓝光一闪,果然,是青玉的声
      音,只是……从石头里……江溯的后脑滴下一滴大大的冷汗……我真的没见过……
      和一块石头的对话……江溯自己后来想来都觉得不可思议,当时自己实在是冷静的过分啊。
      “你是妖。”肯定句。
      “是妖又怎么样?这世界本就有人,妖,仙,不过是不同存在的形式,本质又有什么不同。”
      青玉看着江溯一脸深思的样子,心想爷唬人的话还真是有用。
      “那青梅……”
      “他是五十年前被爷折下的一株白梅。”
      “青松……”
      “一百年前一根被风吹断的松枝。爷觉得可怜,就收留了他。”
      “那你……”
      “哼,我可是跟了爷三百多年的。若不是爷让我偷偷钻进你的怀里……哼哼哼。”听着一块
      石头从鼻子里哼气的声音,当真是诡异的很。

      “你们爷……”
      其实,真正想问的是这个。江溯猛然想起那个在灯下一头白发的花逐水。确是……美得,有
      些妖异了。
      “爷可是修炼千年的白猫哦,若不是他……爷早就成仙了。”青玉的语气突然一顿,带着浓
      浓的恨意。
      “怪不得……他的头发是白的。”江溯一声喃喃,可谁知,手中的石头一听到他这话,竟是
      剧烈的抖动起来,发出了更加耀眼的蓝光。
      “才不是。爷若不是因为百年前的那个混蛋,才不会被心伤得一夜白发,功力折损,连升仙
      的机会也错失了……”
      “哼,总之……江公子,从今天开始,青玉是跟定你了。”

      手里的石头似乎是累了,很是自顾自地结束了这一场诡异的对话,然后从他的掌心浮起来,
      与他平视了一会,嗖一声钻进了他的怀里,还……像是在找舒服的位置一般蹭了蹭。
      真是……学什么不好,偏学他那个主子……
      江溯觉得头脑有些混乱。妖精,鬼魂,还有神仙,虽说世间上的人大都相信他们的寻在,但
      这并不是说,当这些东西真正出现在你的眼前时你不会诧异。江溯也不过是一个普通的人,
      是扔了怀里这块老是鄙视他的石头,还是收了它,这个说简单却也复杂的问题整整纠结了江
      溯一个上午的功夫。直到太阳已经高高挂起,他被热情的阳光晒得有些受不了,才迷迷糊糊
      地想,先收了也罢,反正这石头也不会害他。如此一定,江溯打起精神又施展了轻功,不一
      会,就消失在了官道上……
note作者有话说
第3章 第二章 月黑风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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