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第三章 自古多情（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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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自古多情（上）
醉生梦死。
这一喝，便像是上了瘾。一杯一杯地灌进肚里，到最后，便忘记这拿起的，已经是第几杯，可为何，想忘记，还是不能忘记。
“摇光……”
望溪的眸子清凉，只捏着白玉杯看着月下白发的墨文。
“世人皆知我猫族自私无情，玄虚真人，你却又是哪里听来的，说……我，是个多情的人。”
“他们总说我心善……总说我有情，却不知道，这族里，我才是最无情的那个……那些劫难，若不是无情，怎么能一世便过，若不是无情，怎么能修道成仙……”
墨文微微昂起头，他耳鬓的几缕银发被溢出的酒水沾湿。一双修长的手一点点抚过酒盏上繁琐的鎏金花纹。
“你知不知道，若不是我在大雪里跪了三天三夜，逐水早已经被他父亲打散了精魂，永世不得超生了……什么九命猫妖，什么命定克父、害母、什么绝恩义，断六亲，什么一生无爱……我通通不信……我只知道我的侄女一直坚持到最后一刻，只为将逐水托付给我，我只知道……青儿最后的心愿便是让我照顾好逐水……”
“这，还不是有情么？”望溪的唇点了点酒，他挑起眼皮瞥了一眼墨文，嘴角勾起一个淡淡的弧度。
“有情……呵呵……有情么……若逐水也能这般‘有情’该多好？不会为了伤害别人硬生生去承受天雷而差点魂飞魄散，不会因为一世世的伤害而痛不欲生，不会一千年来都看不透都舍不下……”
“所以，你就封了他的记忆？”望溪徐徐地叹了口气。“你可知，这一切都是天道。这世间的一切都有着命定的因果，他注定要承受九世痛苦，而你封了他的记忆保他一时，你有没有想过……若当他想起一切，这一世世所有的痛苦瞬间埋没他的滋味，那才是……痛不欲生。便是……疯了，入魔了……也有可能吧。”
“是么……”
酒杯生生碎裂在手心。
望溪急忙执起了墨文的手，仔细地拂落那些碎片，看着掌心那已经流了血的伤口皱起了眉。
“怎么这么不小心。”
手心相触的地方，很温暖。墨文抬起头看着眼前这个关心自己的男人，一时间，竟有些恍惚。而那执着手的人见了月华下痴了的墨文，心中一动，竟是得寸进尺地将人拥进了怀里。
“摇光……”
望溪只觉得怀里这人的身上传来淡淡的香，若有似无，再也熟悉不过的味道。全身便仿佛酥透了，把头埋进了墨文的颈窝，近若叹息的呢喃。
摇光……摇光……
“玄虚真人……不，望溪。”
“呃？”望溪抬起头看着近在咫尺的墨文。一张精致白皙的面容，褪下了往昔的拒人千里，金色的瞳孔闪着微光。
“望溪，你唤的是摇光，还是我墨文……”
这一句，惊雷般落在耳边。
望溪看着拂袖而去的墨文，月光下的白衣银色，带着一股子冷漠决绝的味道，却也是说不清道不明的孤独感……
怀里，空落落的。方才的体温，方才的香味，只转眼间，就成了空。
江溯的那条鱼儿早就不知道丢到了那里。起初不过是一时劝慰花逐水的借口，却不曾想到被当成了真。
“江公子，鱼……你可是答应过逐水的哦……”一把扇子甩得噼啪作响，若是让别人见了，还以为此刻已经到了盛夏，而不是初春犹冷的凉夜。
“花公子，此刻，已经是三更了。”
三更天的功夫，却是哪里去买鱼？
“这个嘛……自然是有办法的。”
笑着应声合了扇子，花逐水的眸子一亮，凑到了江溯耳边咬起了耳朵。
“江公子，那里那里。对，就在那里。”
江溯从来不曾想过花逐水想的办法竟然是这样。几乎是一脸震惊地看着那个素来娇身惯养的花姓妖孽卷起他那宽大的青衣袖子，然后又是不慌不忙地脱了靴子卷起裤腿，扑通一声，先蹦进了水里。
而自己不过是一愣，就已经连喊一声也来不及地花逐水先泼了一身水，又一把拖进了水里。
“呵呵，江公子的身材……啧啧，可真是好呢。”
摸着鱼的手一点点蹭着衣带抚摸到背脊，江溯只觉得脊梁一颤，正巧眼睛瞟到了一条肥硕的青鱼，忙向前了一步想到去捉，谁料到脚下溪石太滑，他又是心思不定，这一步就失了重心。
眼看着就要摔倒进水里，花逐水却是唇角一勾，挽住了江溯的腰，两人并着力一起扑倒在了水里。
水花四溅。
江溯的背心贴着冰冷的水滴沙石，可胸口却贴着另一幅带着滚烫热度的身体。
溪水里有种在岸边散落的桃花，正巧有一瓣沾在了江溯的眼角。花逐水心里一动，便凑过去吻。将那桃花嚼碎了，带了一丝丝淫靡的红色浆汁的吻便从眉心一路吻到了唇边。留恋一会，终还是受不了蛊惑地吻上去，两人的呼吸都是一重，而江溯竟也不再如以往般对吻抗拒，只微微张了唇，任由那舌尖滑进来更深的索取。
这一吻，便是难舍难分。
直到一条很大很大的青鱼甩着尾巴大摇大摆地划过两人的两颊，被打扰了兴致的花逐水一把拉住了那鱼儿的尾巴，站起身子叉着腰对着鱼儿一边嘟嘟囔囔地咒骂一边笑得得意猖狂。而江溯只躺在水里，头一沉，让水没过了自己的脸，在黑暗的水底下，掩盖去那抹潮红和脸颊的热度。
不过是捉条鱼，却把两个人弄得狼狈不堪。
花逐水随手把湿透了的银发拢在耳后，还破天荒不怕脏地用衣服包了鱼——当然，那衣服，是江溯脱下的那件。
江溯看了眼走在前面的那个晃着手里的鱼的背影，又看了一眼自己手里那人特意折了的桃花。终于还是控制不了的……满额黑线。
也不觉的现在三更是多么不恰当的时刻。也是……猫儿，本就是自我感十足的主。便是成了人，性子还是一样的唯我独尊。
山间的李老头刚处理完早晨猎来的东西，才打算眯了眼睡一会儿，就听到了有人急匆匆敲门的声音。他佝偻了身子开了门，门外站着一个衣衫不整笑意盈盈的公子和一个苦笑皱眉满脸歉意的公子。
而此刻……两人都不瞬不瞬地望着他。
尤其是那个青衣的公子……这般笑颜如花……就好像神仙一样……
“公……公子。”
“大爷，我们两人在山间踏青一时忘记了时间，后半夜起雾又迷了路，您能让我们寄宿一宿么？”
“这……这是自然的，请进请进。”
似乎是怕两个公子嫌弃，李老头特意拿出了过年才用的瓷碗，仔细小心地用热水烫了好几次这才盛了水端了出去。
“老人家，您别忙，自己休息去便好，只是……能否借用一下你的厨房？”
“诶，好，好。”
噼噼啪啪。叮叮咚咚。
这一点也不安生的动静把一个人睡在内屋里的李老头弄得一惊一乍。
“早说了让你不用帮忙，这不是，越帮越忙了。”
握着菜刀的江溯看着身边这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花逐水。
说是要帮他一起做鱼……结果……根本就是来捣乱的……
“你……看着就好。”
偏过头，擦了手，把放在一边的扇子塞回花逐水手里，不得不说，这个人，最适合得，还是这个样子。
江溯这样一说，花逐水便也就乖乖坐到了一旁。缓缓地摇着扇子，看着江溯卷起袖子将鱼洗净处理，然后用酒浸着，再将方才采的带了露水的桃花瓣碾碎了填到鱼的肚子理，撒到浸泡着鱼的水里。
一时间，看着江溯忙忙碌碌的背影，也不知道怎么形容，胸口，被填得满满的。不是那种压抑的呼吸不了的满，而是一股说不清楚的温暖的感觉……
直到四更方过，江溯终于端出了这一道鱼。李老头给他们热了一壶烧刀子。这鱼才端上来，也不管烫口，花逐水就执了筷子戳破了鱼儿鼓胀的肚子。
碾碎的桃花夹杂在鱼肉和香菇里，轻巧地去了鱼的腥气，入口，只感觉鲜香无比，加上那淡淡的酒香和花香，当真是味美无比。
花逐水又塞一口鱼肉在自己的嘴里，一双凤眼已经笑成了娥眉月弯，融着春光笑看着江溯。
“江公子，这般贤惠，若不嫁给我，岂不可惜？”
“花公子，鱼该凉了。”
“我可是认真的。”
“好，好……”
“我真的是认真的……”
“……”
认不认真，又如何……只要这一刻，你我相守，便才是最真。
作者有话说
第18章 第三章 自古多情（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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