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遇见小确幸》一纸芳华

3、第三章记忆的独白

　　“铃、铃、铃、”风铃浮动，悦耳般地装饰着初秋的幽深、寂静。大院里空无一人，仅剩一魂倚靠在窗帘旁，感受着远方的人间烟火。明明离我这么近，这么的触手可及，却又隔着千山万水，无从着陆。想装文雅些宛若诗人般偷得浮生半日闲，才知道原来没有观众的演出是这么的落寞。从老童哪里知道他们给我的那面破镜子也能看到念力强存的鬼魂的生前些许片刻，像是肥皂剧般想来也是能够供我消遣许久。
　　镜光浮现一处小村落，大山深处人家。虽说日子过的清贫些，但是也多了几分静谧。记得以前在法院的时候，法官曾跟我说过，她有一闺中密友，同为学法之人呢。一次她闺蜜的当事人败诉却申请法院撤诉？何载？不过是撤诉便能少支付一半的律师费用吧了。至此法官总要嘟囔我几句，可能要面临着形形色色的人，不要把别人想的太好。最后法官又补充了一句也不要把人想的太坏。身处地界，我已无法感受到恶意，更多的是奉承吧。只是水面之下又有多少腌臜，只怕世人无法言轻。
　　一日，一个戏班子就这么经过这个村落。村民们为痴迷于戏班子惊赞的演出，大抵是与世隔绝连高超的技艺都未曾看过。后来这个戏班子带走了一个小姑娘，年纪尚轻却早已展露国色天姿。
　　平日里戏班子总是十分的热闹，虽然只有十几个人可是却像集市一般熙熙攘攘。
　　“小柳，这个动作应该是这样的。”只见以身形魁梧的汉子摆出闺秀拈花的垂柳之姿，十分妖娆抚媚。小姑娘聚精会神的注释这汉子的动作，示意般点了点头。不一会汉子走后，小姑娘娇羞的通红了脸颊。
　　时光冉冉，岁月如梭。转眼就是5年后，当初的欢声笑语渐渐不再。戏班子的脸上再也没有之前我所看发自肺腑的笑意，镜光里我只看到当初那个小姑娘穿着酷派的风衣，独自穿梭在人群里，像是人混进百鬼夜行当中竟没有点点的暖意。时光终究是带一些东西。
　　虽为阴间之人，可是风总会给我带来远方之人的些许思念，让我明白人世间终有人在怀念着我。也许是接触的阴暗面过多，我总是无端的嫉妒着那一些个生灵，尽管他们从未出现在我的世界里。我明白镜中的姑娘就是我这一次的工作，只是这样的探究结果究竟有何用处，逝去的生命如同落日再无西升东落的驳论。
　　我寻着世间小姑娘残存的记忆碎片，与其他亡灵十分不同，小姑娘竟然没有半分的魂魄归入地府。记起以往在书中看到过如果亡灵在这个世间尚有刻骨铭心的记忆，那么这些记忆就不会随着□□的消逝而消亡，总会残留一丝半毫的时光片刻供灵者追寻。我不是侦探家对别人的记忆并不感兴趣，被迫营业的人心情总会差上那么几分。
　　漫步在城市的角落，树荫下杂草重生。寂静处一片荒凉，听闻附近老人前些年挺爱听戏的，恰好这附近曾有过戏班子。我无从探究镜中姑娘的下落，只能凭借着镜中出现的场景逐步探寻就这样在混打混装中找到了这里。
　　戏台子已经没有了，墙壁上的红漆也脱落了个边，台架子经久失修摇摇欲坠。谁又能想到两年前这里还是那个名声一时的戏班子。大致是阴人在总还是有些本事，透过阴眼竟看到了深深的怨念，久久不曾发散。
　　隐约中我似乎被带进一个画面，微风初雨，空中飘落樱花片片，有道是人比花娇。忽的一抹轻笑传来，樱花掩面，朱唇一抹红，一袭层层叠加的浅蓝越发衬托16、7岁的小姑娘天真烂漫。目光清灵，让人瞧着只觉得舒心。
　　小姑娘情窦初开，甚至娇羞。双手攥着浅蓝的裙尾，怀揣着对爱情的美好向往。身旁的男子魁梧壮硕，只是眉间多了几分愁苦，原是被生活狠狠欺压过的模样。少女不知世事苦，恰是回转万般迷。
　　小姑娘在男子旁嘀咕个不停，一会说道自己的排练进度，一会又跳跃到自己身形不好手法垂柳跟蝶舞总是分不清，此时男子只是温柔的抚摸小姑娘的发梢，宠溺的一笑温暖了时光。遇见你之前我没有想过爱情这些美好的东西，毕竟就像是遇见极光般的绚烂，得之所幸。我想这个大概就是爱情吧，任物欲漂流他只想护住手心里的宝贝，不让世俗伤她分毫。这样的感情让我钦慕却又无奈，毕竟人心易变，谁也无法断定下一站。
　　越往戏班子深处走，怨念扑哧而来。戏台上隐隐约约看到孤魂在用皖南的哀怨唱腔声声低沉的诉说，时光流逝再无人祭奠这些曾经的艺术家，空留一腔悲叹。我听见血撕裂心脏翻涌而出，来自心底深处的痛苦无奈。我知道时代变迁总有些东西是要被时间所抛弃的，只是我太过于悲春伤秋。
　　“嘶”的一声，铁缝断裂。我看见高出跌落的男子，赶忙飞奔过去接住，却不曾想光影划过我的身躯。原来这只是时光留下的记忆，我一介孤魂又怎能接住。鲜血顿时迸溅出来，我害怕极了。生怕这个无辜的生命就这样再见，更害怕瞧见小姑娘无助的神情，任意一个都难以释怀内心的疼痛。我已无法抓住世界的美好，只能假装顺遂让别人拿走快乐。
　　这个世界有许多的无奈，像是现实的玻璃一碰就碎，然而我们却在碎片上跳舞，不曾停歇。兜兜转转，就这样来到内院，此处经久失修，早已杂草丛生。转角的院落里静谧慈和 ，被隔开的世界不过是这样吧。听闻再过不久这里就要被建成成游乐场，这座历史的戏院就这么被掩埋在世间的空地里。
　　靠近院落，整个戏院瞬间变得躁动。我仿佛又见到那个汉子，眼圈泛红，魁梧的身材衬的惨白的肤色越发寂寥。看似是命不久矣，也是无辜。我看着汉子将小姑娘逐出戏园子，看着面目凶狠，眼神却万分不舍。是在这个破落的院子谁也活不长久，只是眷恋三分月光三分暖意。
　　我随着小姑娘流浪世间，阅尽红尘。再后来听闻汉子去世了，至那以后我在也见过我的小姑娘逐鹿笑脸。小姑娘就像摩登时代的人们，面具加深，一层又一层。秋叶落下，我看见我的小姑娘拿着一束菊花，站在院前的桑树下，脸颊划过晶莹的泪珠。夕阳西下，小姑娘双拳紧握似是下定什么决心，将怀中的药一饮而尽。紧紧的靠在桑树下，正是汉子的埋骨之地。昔年汉子去世时，戏班子早已破落，竟连份墓地也是奢望。泪珠洒在地面上，我的小姑娘却再没起身。
　　如果我没有感受过温暖，我不会在乎阳光。是遇见了温暖，才会想成为一个温暖的人，去温暖的对待这个世界。再后来我始终没有找到他们两个的魂魄，像是风一样随着人间浪迹，听生灵们总在说他们两个在一起又去了那里游山玩水。却不忍过早拆散这对可怜的人儿。
　　篇四：万家灯火
　　万千灯明，繁华的都市似乎到处夜夜笙歌。寂静的巷落藏在深处的人影，我只是一个人繁华落幕太久。就算人间尚无我的工作，我还是喜欢这个偏离人烟的地方，不远不近这样的距离刚刚好。见惯人情冷漠、看遍世间沧桑。我还是那个喜欢触碰温暖的自己，哪怕没有人给我温暖。大抵是工作久了竟也生出些许怠工念头，我不清楚自己的工作给冥界能带来什么？无声无息，一个简简单单的透视就能看边此人的一生，既如此要我何用。我至今未曾思透。
　　工作又来了，像是十分喜欢打乱我的沉思。一对年轻的小夫妻，妻子因故跳楼自杀。我嗤笑一声，原因无非就那么几个。这个世界就像是为有心计的人设计的，他们永远深得民心，永远那么无辜。我不想就这么过去，待在这里缓和一下自己的情绪似乎也是可以的。
　　罢了，世人尚且为工作拼死拼活，难道我一个老鬼也无法做到吗？还是过去看看，省的被人私底下议论。我在高楼深处找到了那个妻子，一个30出头的可怜女子。我记忆中30岁正是女子如同鲜花般绽放的时刻，精致的妆容，自信的而又谈吐不俗的魅力。只是眼前的这个人，没有半分鲜活说是50多岁估计也是有人相信的。枯草般分叉的头发，蜡黄的面容磨出茧子的双手，都在诉说这这不公平的人生。楼下警笛声催促着旁人分散，正当准备架起一个垫子，妻子就这么直接的、义无反顾的跳下去。仿佛是一种解脱，头就这么直接跟地面接触，脑浆参杂这地上的泥土。就这样一个生命自愿的不在这个世界，宽恕了一切不美好。生前时常听闻这么一个说法，大多数跳楼的人在半道上都是后悔的，手护着脑袋落地。只是既是大多数，总有几个绝望透顶的人。
　　我看着残魂消散在地上，这样的魂魄往往地府都是不收的，就算香火供奉也会消散在这个世界上。不免得心里有了几分唏嘘，人间不善待，地府无归路。就是这样一场又一场的闹剧，不想看到现场的惨剧，就在附近转悠，毕竟这也是个小区。
　　我似乎忽视言论的厉害之处，不一会儿死者所在地竟然围了满满的一圈又一圈人。像是摩登时代的闹剧，大家想表现出自己的关心，只是眼里并无关怀十分冷漠。很快在众人的言论下我知晓了死者的大致生平，听起来应当是十分幸福的人才是。丈夫前期虽贫穷，不过5、6年的光景就让死者在这么高档的小区住下。应当十分恩爱才是，又怎会想不开自尽结束自己的生命，一切的一切就像是迷雾一般困扰着我。
　　家境贫寒却年少有为，似乎是这个时代不可多见的事情才对。死亡的气息弥漫在这个小区，我知道那是亡灵的怨念。我去了死者的家里，蓝色为基底的装修风格，温馨却不缺乏浪漫，随手可见的小便利贴，暖暖的灯光。这应该是一个温馨的家庭才是。家中无人，大致都在医院吧，我也不是十分了解过程。
　　最能清楚事情的莫过于小区的老阿姨们了，这真的是一群神奇的物种，上知天文下晓人情世故，好像无所不能的样子。麻将桌上我细细听闻也嗅出一丝奇特的敏感的味道。阿姨们七嘴八舌议论着今天的亡者。有人叹息这么年轻的姑娘就这么去了，也有人叹息姑娘不孝顺婆家死有余辜。听闻死有余辜这个词我实在生气，俗话老说死者为大，就算有天大的恩怨也应当一网勾销才是。
　　大致捋了一个来龙去脉：年轻的乡下孩子与城里家境一般的姑娘成婚了，其中参杂了太多太多的东西，比如未婚先孕，婆媳不和，暴发户，暴打小三。听起来更像是一场闹剧。
　　听闻当年死者的父母死活不同意自己的独生女下嫁给这个一穷二白的乡巴佬，甚至扬言断绝父母关系。只是后来死者有了6个月的身孕，流产伤身就这么傻傻的嫁给了这个穷小子。
　　后来父母也曾多次来看望自己的女儿，毕竟是掌上珠宝心中瑰丽。又怎么能够真的舍得女儿吃半点苦头。就这样老人变卖家里的财产将自己的养老金细数奉上，只为了让家里的闺女好过一些。穷小子也算是争气，不出6年就能做到主管的位置，也多亏当年老丈人的引荐及钱财铺路。只是买房之后穷小伙的父母也到城里来居住，自此矛盾越闹越大。孰是孰非我想已经无法判断。
　　夜里所有人都回来了，我见到了穷小子的父母在嘀咕死的好，难掩脸上喜悦。还有那个无辜的孩子怀里捧着些许玩意，童稚的脸上看不到任何对死亡的恐惧，他似乎还未意识到自己的世界已悄然崩塌。一家子的欢呼雀跃掩藏在罪恶的深渊。
　　夜里我前然进入死者丈夫的梦境里，我想这大概是另有隐情。我闯进一个甜美的梦里，这里四季常在，繁花锦簇，看起来春意优然。我看着他搂着怀里姿色动人的女子很显然不是自己的妻子，他笑的十分开怀。我似乎陷入了一种困境，每个人都有追求自己的幸福的权利，只是当这个权利侵犯到他人的一切时，又当如何计算？客观存在的事情我已经无法改变，只能够不停的无奈叹息。
　　后来我又遇见了丈夫梦境里面的女子，小巧的面容，动人的眼眸，似乎上天对她十分厚待。如是换成以往的我应当会冲动的上去揍一顿解气才是，只是那个我已经消失在时间的长河找不到了。小区里听闻知晓事情的大妈们嘀咕着千万别让自己的闺女嫁给乡下人，不仅不懂得感恩还会出人命。我笑了一叶障目固然可悲，不过人性向来如此荒凉，偏爱自己，也委实无奈。
　　再去追究前尘往事又能怎样，徒增悲伤。兴许是不甘心作祟，我还是不顾规定闯进那女子的梦境，抽取着她的记忆，我心里一阵悲伤。瞧，我都遇见了什么？大学时的他们是前后座的关系，丈夫时常痴迷的看着女孩子。若不是长期在地狱里待着，我怕是要为他们的爱情鼓掌，只是看过了地府的阴险狡诈，来这俗世反倒觉得人心不过如此。他的眼神里有温情、算计、独独没有爱情。再后来我看见毕业后的再次相遇，丈夫带着孩子、父母在肯德基聚餐，人模狗样的像极了城里的高干子弟。滴答滴答，窗外的雨水在渗透着沥青的地面。晦暗不明的天色总是让人心中刺痛不平，大抵就是我不喜欢下雨的原因了吧，总是找不到回家的路，回家的人。我看着久别重逢的大学同学，郎才女貌就这样干柴逢烈火，一发不可收拾。
　　我甚至能够想到结局，只是人性凉薄，怕是人走茶凉，叶落无声。愤恨着这个不公平的世界，好像人们都是这样的，越是善良正直的人越是像朵娇花，却偏偏遇上这个充满荆棘的世界。我甚至能够理解丈夫的做法，人都是希望自己能够轻松一些的，我亦然。有城里姑娘的青睐，几乎可以说是一步青云，无需过多的努力即可远远的超越常人。只是姑娘何其无辜，只能叹识人不清白白断送清白一生，无奈白发人送黑发人，千古遗恨。
　　后记：门当户对似乎越来越被世人所鄙视，其实所谓门当户对不过是双方的性情、品良一致，不离不弃敬爱一生。我看到丈夫同其大学同学两人在一起一辈子似乎没什么太大的纠纷，平平静静相守。只是再也没有人发自内心的疼爱这个前妻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