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成了首富家的猫》五月的鲸鱼

5、小猫咪能有什么坏心眼

　　许辰星抬爪一看，他的左爪正扒拉着一个旋钮，看上去把它往上推就能操控无人机飞起来。
　　他又试了试往左，往下，往右等等，无人机在离他两米的地方随着他的操作平稳地移动着。

　　顺利的开局让他开始脑补自己靠它寻遍房间的所有机关，找到男人的真面目，真相只有一个……至少靠它能碰到高处的东西，如果自己爬不上去。
　　他又试了试右边的旋钮，发现它可以用来让无人机翻转和调整方向，同样效果显著。

　　许辰星对自己十分满意，他望向放在架子上的某个五彩斑斓的，毛茸茸的玩具，想试试用无人机把它撞下来。
　　左爪和右爪各就各位，他志在必得——

　　“啪！”
　　无人机冲向猫爬架，下一秒就冲进了一个迷你吊床里，带着吊床翻滚几圈后把自己裹了个严实。

　　许辰星看着手柄，悟了。
　　刚才自己操控一个旋钮时，另一只爪子在固定手柄。
　　而现在想同时控制两个旋钮，手柄就会失去控制。
　　毕竟他没有人类的双手。
　　猫咪，不容易。

　　许辰星悲伤地跳上猫爬架，去解救被束缚住的无人机。他把它叼在嘴里，轻巧地往下跳。
　　然后重新思考刚刚的问题。
　　等等，我不是还有两只爪子嘛。
　　还有灵活的身体！

　　五分钟后，许辰星整只猫都趴在地面上，把手柄死死地压在地上。确定手柄不再晃动，他艰难地抽出前爪，伸向旋钮。
　　无人机的声音从头顶传来，许辰星仰起头，他成功了！

　　不过……这个亲吻大地的姿势根本没法看无人机的位置。
　　许辰星胡乱地操纵着，从声音上判断，它应该在左上，那往右——
　　“啪！”
　　他手一滑，无人机整个砸到了他头上。

　　许辰星悲伤地把自己瘫在地上。为什么他一个好端端的猫，要做人类做的事情。
　　不对，他是一个好端端的人类，不是猫。
　　已是黄昏，他能透过玻璃看见夕阳缓慢下沉，在城市的边缘镀上闪光的金线——
　　等等，这个姿势就能观察到无人机的位置。
　　还舒服一些！

　　五分钟后，许辰星整只猫都躺在地面上，把手柄死死地压在地上。确定手柄不再晃动，他艰难地抽出前爪，伸向旋钮。
　　他感觉自己像一个试图划船但半身不遂的老人。

　　这次他看着无人机起飞，一切都按照自己的操作来，先让它在自己面前悬停，然后再往上——
　　“啪！”
　　没有任何原因的，无人机摔在了地上，被他的爪子按着。

　　刚刚发生了什么？
　　许辰星摇摇脑袋，试图回忆。他居然想不起刚刚发生的任何事情，就像这段记忆被人偷走了一般。
　　怎么会这样，难道这是那个男人的阴谋？

　　许辰星又试了一次，他这次刻意集中注意力，极为小心地控制着，连呼吸都被压低。
　　无人机离他越来越近，越来越近，许辰星屏住了呼吸——

　　“啪！”
　　仿佛慢动作一般，许辰星眼睁睁地看自己忽然跳起来，伸出爪子。
　　然后一掌把无人机拍下来了。

　　一些片段忽然在脑海中闪回。
　　比如他曾经在家楼下看见一只猫扑杀一只小鸟，小鸟轻盈飞起，但猫的动作敏捷如闪电。
　　比如他的好友曾经脑子脱线跑去遛猫，猫追着一只蝴蝶跑远了，追了两公里。

　　许辰星悟了。
　　这是刻在猫咪DNA里面的本能动作。
　　猫咪，不容易。

　　许辰星闭着眼睛，直到那细微的噪音几乎听不见，才谨慎地睁眼。
　　经过几次尝试，他发现只要无人机飞得够高，自己就不会本能地把它拍下来。
　　猫，贵有自知之明。

　　他用爪子推着旋钮，这一次，无人机准确地击中了玩具，把它打到了地面上。
　　这看不出用途的玩具不仅没坏，还开始按照彩虹的颜色顺序轮流发光，一边发出意义不明的声音，似乎在为他的成功喝彩。
　　许辰星用爪子推推并不存在的眼镜，往后退步，去尝试更远的距离。

　　不知过了多久，许辰星气喘吁吁地退到了门口。他浑身是汗，但容光焕发。
　　地板上全是被他打下来的玩具，几个毛线球滚落后散开，在地上留下交错的线条；两个咸鱼枕头被他垫在身下，免得手柄硌得慌；最开始那个球玩具还在发光，它被外力推到了屋子最中间，宛如一个闪耀的灯球。
　　最远距离，最后一发！

　　许辰星调整好姿势和呼吸，闭上眼睛。信赖与安心的噪音响起，他能感觉到它产生的气流正在离自己而去——

　　“啪！”
　　这次的声音比以往更沉没。
　　许辰星瞪大眼睛，回头看。
　　男人站在门口，也就是自己身后极近的地方。
　　脸上是一个红印。

　　许辰星开始往门里退。
　　往好处想想，不一定是无人机。可能男人被家里诡异开合的门给夹了——
　　离远了，他这才注意到男人手里拿着那个无人机。

　　那没事了。
　　小猫咪能有什么坏心眼？许辰星不敢看他的表情，只是小步挪动着自己，直到挪到门边小沙发背后。
　　然后窜进沙发下面。

　　在黑暗中，他缩成一团，头贴着肚子，终于感觉高速跳动的心脏安宁了几分。
　　但最开始变成的猫的恐惧再次袭来。他现在是一只手无寸铁的小猫咪，他对任何伤害都毫无抵抗力。

　　齐光平静地看着龙龙冷漠又不失紧张地钻进了沙发背后。
　　只剩下一条尾巴露在外面，还不安地晃来晃去。
　　……真是不知道这和一个完整的猫比起来谁更显眼。

　　他蹲下身去摸这根被主人遗忘的尾巴。
　　顺便拍拍它的屁股。
　　那根尾巴猛地停下了活动，然后缓缓地回到地上。
　　世界仿佛沉默了片刻。龙龙慢慢地从沙发底下又钻了出来，满脸的震惊，眼睛瞪得老大。

　　它的眼神在齐光和门之间来回游移，好像在犹豫跑还是不跑。
　　齐光微微叹气，伸手去抱他——
　　龙龙一下子从他的双手中穿过，跑向门口。
　　四条毛茸茸的腿都快跑出残影，小猫咪奋力奔向自由，可歌可泣。

　　“啪！”
　　齐光保持刚才动作还没变化，就看着龙龙被门口缠着的一坨毛线绊倒，摔在了地上。
　　然后像霜打的茄子一样，不动了。

　　两个小时后，龙龙整个猫都快掉进食盆里。毛茸茸的耳朵时不时抖动，尾巴也不老实，毫无规律地甩来甩去。
　　齐光不得不一直拍它，以免它呛着自己。

　　小猫咪和刚刚被抱出来的样子完全不同。
　　那时候它像块暖呼呼的大毛巾，一动不动地卧在齐光怀里。齐光揉揉它柔软的肚子，它也毫无反应。

　　——直到闻到食物的味道，龙龙慢慢地抬起头。
　　在看到碗以后，它瞬间充满活力地跳出齐光的怀抱，差点把碗撞倒。

　　这次它吃得比上午急多了，弄得鼻子，胡须上到处都是，连眼角都沾到一点。
　　即使如此，龙龙也没有减速，依然全心全意把脸埋进碗里。

　　只过了平时的一半时间，龙龙就满意地抬起脸，打了个嗝。它的脑袋往前一顶，伸了个懒腰，大摇大摆地前走。

　　齐光把它抱回怀里，用一块毛巾擦它的脸。
　　看得出龙龙的脑袋非常想躲开，甚至时不时张嘴想咬住毛巾，但总能被毛巾精确地按住。后面几次它几乎放弃挣扎，只是大眼睛露出无辜可怜的眼神来。
　　齐光点点它被擦干净的鼻子。
　　“小花猫。”他轻声说。

　　“齐哥，很抱歉这时候打扰您。”喻思席无奈地说。他的脸在黑暗里根本看不清，只能勉强通过周围环境看出他在街上，电脑估计被放在花坛之类的位置上，背后还时不时有人经过。
　　齐光抬眼，示意他接着说。

　　“小杨做空的好味蛋糕股价突然上涨，我看了他们公司的报告，和我们直接拿到的数据不一致。”
　　“简单地说，他们虚报了成本数据，而且存在财务作假。”
　　“一开始做空是考虑到他们家这几年经营不善，大众评论蛋糕的质量下滑，还传出用过期原材料的谣言。”
　　喻思席对着报表，说了几个重要的数据。

　　齐光没回答，他只好说下去。现在依稀能看见齐光在认真地盯着屏幕——但不是和自己对话的那片。
　　准确地说，对话接通的那一分钟他就在盯着同一块屏幕，手里的鼠标飞速移动。
　　看起来完全没在听自己说话。
　　想必是有更麻烦的事，喻思席心里一紧。

　　“我们拿到的数据？”说了五分钟哪些数据有问题后，齐光终于说了第一句话。
　　他眉头紧皱，放下鼠标，按了旁边一个不知道什么机器的按钮——喻思席不敢多看，他几乎没见过齐光这个表情。

　　齐光很少有这么情绪外露的时候，在他身边干了快五年，喻思席才能勉强从他神情的细节分析他的想法。

　　“我想办法查的。”喻思席小声说。他用极快的语速讲了自己怎么拜托几个区的外卖小哥统计订单数等等，快到他觉得自己在rap。
　　“他们老板自己肯定没胆子这么做，有人在和他偷偷合作。现在股价上涨的幅度看，绝对有人在背后造势。”喻思席总结。

　　对面的机器声停了下来，他看见齐光的桌子上多了一个……像游戏手柄一样的东西？
　　说像也不太像，上面的按钮大得离谱，活像老人机版的游戏手柄。
　　齐光的眉头倒舒展了。他脸上浮现出笑意，把它拿起来。
　　“所以？”他说，语调上扬。

　　“我听说是齐宇。”喻思席说。他的声音压得更低，不想引起齐光不快。
　　果然，齐光的表情冷了下来。
　　喻思席赶快把目光移到花坛里。
　　对面一直没说话，他就盯着里面一个被压扁的易拉罐发呆。

　　耳机再次传来机器轰鸣声，喻思席下意识一看，又一个游戏手柄出现在桌面上。
　　3d打印？老板在到底干什么？

　　喻思席一时震惊，忘记把眼神挪开——下一秒他就看到齐光端详着这玩意，露出他从未见过的，满足的表情。
　　他忍不住在心里惊呼。

　　像听到他的腹诽，齐光马上看了过来，拧起眉头。喻思席马上切换表情，感觉自己的表情肌在抽搐。
　　“抱歉齐哥，没想到居然有人在花坛里乱扔垃圾。”他断断续续道。

　　喻思席说完就后悔了，为什么他要大半夜和老板说扔垃圾的事情？
　　他几乎可以想象齐光问他“你打算下周跳槽去居委会吗”——

　　“那你做个好人，扔到垃圾桶里吧。”齐光说，他又在看手上的不知道什么东西。

　　喻思席忽然意识到他刚刚的一切动作，眼神和表情应该都和自己无关，只和他手上的东西有关。

　　“齐宇的事情你不用管，该干嘛干嘛。”
　　“我这几天会多去片场。”

　　喻思席点头说是，再次为打扰他而道歉，一边害怕自己因为刚刚看到不能看到的东西而被暗杀。
　　所以那到底是什么？
　　齐光甚至没心情嘲讽自己？

　　他一愣神没关电脑，下一秒居然看到齐光放下手里的东西，把通话的屏幕放到了面前。
　　喻思席差点把电脑掀翻。
　　“哦对，谢谢你告诉我齐宇的事。”

　　通话结束，眼前一片漆黑。在这期间连背后的饭店也打烊了，路上的光源只有效果不太好的路灯。
　　但喻思席的心情不亚于黑暗里放烟花。
　　齐哥居然谢我？

　　果然，齐哥只要在他专门给猫买的那套房子里，他的心情就会很好，喻思席想。

　　同样在黑暗中，龙龙在睡梦中睁开眼。
　　它离开男人的床，爬回自己的房间。它原本就讨厌和男人共处，对自己莫名出现在男人身边感到十分困惑。

　　同时，数十公里外，许辰星在床上无意识地翻身。
　　如果有人观察他便会发现，这是他在床上挺尸一天后做的第一个动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