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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负气离开 ...

  •   玲珑骰子安红豆,

      入骨相思知不知。

      清洗干净换上自己衣服的却慕然和江小然享受着贤王府最珍贵的香茶,依旧是皇上所赐,贤王所恶的外夷制茶。

      入口即甜,入喉即辣,侵入脾肺,回味苦涩。

      刚刚“大动干戈,气血两亏”的某人还真觉得有些口干舌燥,对于贤王亲自动手斟的香茶没有任何不适,一饮而尽。只是下一刻倏然变了脸色,看着司马戎如目视小人,这家伙真是小肚鸡肠,拿这么难喝的东西给他。

      司马戎没有错过他倏然睁大了两圈的眼睛,抿着唇,不明就里的询问:“怎么了?”

      却慕然砸吧砸吧嘴巴,一脸嫌弃的撇撇嘴,端起茶盅推到司马戎面前直言不讳道:“小气鬼,好难喝。”

      司马戎垂目看了眼眼皮底下的清茶,又看向眉毛都快拧在一起的人,挑挑眉,“哦?”满含深意的示意却慕然继续。

      却慕然这从来不懂谦虚礼让为何物的人戳戳自己鼓起来的腮帮子,继续道:“一股苦辣味,涩性太重,不喜欢。”他更喜欢甜食,就像桂花糕、桃花酥、芙蓉糕、鹅儿卷之类的点心他百吃不厌。

      他是吃货不是喝货。

      所以对喝的东西他最中意的还是白开水。清谈无味,沁人心脾,疏通肠胃,百利而无一害。

      司马戎听到却慕然的嫌弃却会心一笑,他也不喜欢这蛮夷之茶的涩味,可偏偏有些人把它当成稀有之物。

      将茶盅放回茶盘里归位,司马戎刀削似的下巴冷凝成团,道:“不喜就别喝了。”

      一旁的江小然心里嘀咕,“其实也没那么难喝吧。”一边又轻轻抿了几口,果然,还行,这苦味多喝几次也就习惯了,而且此茶刚入口沁人心脾,令人精神一振。

      没了茶水的调剂,却慕然又想起刚刚司马戎被女人迷惑的情形,顿时脸色由白转黑,再由黑转青。

      司马戎心思缜密自然懂得,只是选择了无视,现在最重要的是教导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家伙,以免再生事端,“以后这种事不许再做,皇上岂是随便可以冒充的。”

      却慕然自然知道司马戎指的是什么,冷冷道:“我有把握。”

      “你有把握?就你那样还敢说有把握。”不是司马戎不相信他,就凭他那么莽撞的冲进来,他不是没有看见身后紧随而来的江小然脸上震惊的表情,很明显,这小家伙是突然闯进来的,根本没跟身边的小厮商量。

      他确实不赞同却慕然这种取琴的方法,琴在重要能有他的安全重要?他也知道少年从小生活在妄想谷中,那是一个不问世事,不畏人间疾苦的世外桃源,生活在那里没有所谓的人心叵测,奸诈欺骗。可是身处乱世,每个人都不可能置身事外,更何况以少年的身份,他的能力,不知道有多少人眼巴巴的盯着。无论身处江湖还是朝堂,他那样一个人就如同一把双刃剑,有是锐器的一面也有凶器的一面,而一旦他成为一方的锐器,自然就会成为另一方的凶器。他不希望也不想看见这个单纯的少年变成别人争斗的工具。

      夜闯皇宫,冒充皇上,私惩宫妃,盗取宝物,哪一条不是十恶不赦的大罪,一旦发现,后果不堪设想,显然,这个桀骜不驯的少年完全没有这个意识,如何不让他担忧。

      不自觉的司马戎眉目间透露出了郁郁丛生的火气,“你确定你不是一时冲动?所谓的周密计划你可有半分?要是突发意外,你如何自处?凡是不计后果只由着性子横冲直撞,总有一天会马失前蹄。”

      被司马戎这么明目张胆的一说一训,却慕然心里一紧,他确实是看见那个女人快要贴到司马戎身上而眼前的人竟然一副沉醉的模样这才提前闯入的。可是不管他寓意为何,这种事被司马戎敞开门窗了说,心里不免腾起一股酸涩,胸口如同万针刺骨一般直达肺腑,如焚如燎。

      他明明是为了帮他,而这人却满嘴之乎者也,故意将他的心意贬低。

      却慕然是个喜形于色的人,什么心情都表现在脸上,司马戎的指责,不相信,让他心口发疼,面沉似水,深深的看了一眼满嘴仁义道德满天下的男人身形一晃如游鱼一般消失在了房里,悄无声息。

      司马戎一惊,刚刚追逐的时候很明显却慕然放水了,这大概才是他真正的速度。

      江小然也有些生气,自家公子是鲁莽了些,可是这个外人他凭什么那样对公子说话,再说了,他还怀疑公子的异常都是他造成的呢,这会倒好,恶人先告状,好心当作驴肝肺,倒打一耙。

      茶水也不香了,江小然甩甩手摆出一副看戏的姿态,哂笑一下道:“我不管,贤王殿下你自己去劝,公子这回可是真的生气了,很久没看见他用‘飞梭’了。”

      司马戎收回眼神,皱眉道:“飞梭?”

      “对,就是你刚刚看见的那个,反正我是追不上的。”

      “……”

      江小然还怕事闹得不够大,继续道:“怎么,王爷您不会以为就您之前那乌龟爬似的速度真能逃过我家公子的追捕?”意思很明显,还不是他让着你。

      “……”

      江小然饶有兴致的打量着被他说得哑口无言的贤王,指了指门外,眼含戏谑道:“那么王爷,小的可以去休息一下了吗?”

      司马戎被江小然的明嘲暗讽刺激的一时难堪,眼波沉如深渊的对门外喊了一声,“严伯。”

      吩咐严录带人下去休息,司马戎眼睫毛投射在暗影之下,看不清表情。

      “小公子请随我来。”被司马戎一声唤进来的严录恭敬的给江小然引路,出了门槛,江小然突然头也不回的喊了句,“王爷最好赶紧去追,否则……后果也不堪设想呢。”

      司马戎:“……”

      严录:“……”不愧是那人的小厮啊。

      一路狂奔,却慕然的怒气也被刺骨的凉风吹散了不少,想想上次用到“飞梭”是去贤王府的方向,如今,却是相反的方向了。

      世事难料。

      却慕然刚好停在京城最高的“阙阳楼”上,阙阳楼听名字似乎是一个文人雅士又满腹经纶者高谈阔论、探讨国家大事的地方,实则是京城最有名的花楼。说它有名一个是因为它装饰富贵高雅,不似烟花柳巷之地。阙阳楼地处京城最繁华的地带,站在其最高处,京城一览无余,阙阳楼里有一座高楼四通八达,南北纵横,面朝东,尾朝西,是一个看日出日落的绝佳位置。院内更是亭台水榭,独具匠心,花草树木,竞相争艳。一缕清香入鼻,并无胭脂水粉一二,所闻皆是繁花精香,宛如落入开满盛花的幽谷。

      自然,赋予花楼之名,里面的“花”也同花一般娇艳多姿,美妙绝伦,不可多得。

      只是这阙阳楼的“花”与其他花楼最不同的地方就是这里不仅有女儿魁,更有男儿香。

      没错,这阙阳楼是一个男女美人皆有的花楼,传闻这阙阳楼的主人也是个世间难得的美人,也有不少富家子弟为了一睹芳容更甚者为了一亲芳泽而掷千金,可是都被决然拒绝,平时招呼客人打理事物的也是他的丫鬟。当然众生万物,形色各异,也不乏那些故意惹是生非、恣意闹事之人,只是听说这阙阳楼主人的背景不容小觑,那些闹事者最后也消失匿迹了。

      最终这阙阳楼倒也安安静静,风平浪静,除了每日的正常运作之外,小事大事都没有。

      万家灯火通明,夜河流灯,千姿百态。

      阙阳楼内欢声笑语,余音缭绕,正是忙碌时刻。

      偶尔一缕薄如牛毛的细风拂过脸颊,五月的天气,秋高气爽。

      待着无聊又明白以他的速度就算小气鬼想追上来也没那么容易,想此又是一阵懊恼。

      依靠在阙阳楼最高的墨阁上,手里把玩着意外得来得到宫绦玉佩,细细摩挲着玉佩上的纹路,,眉宇蓦沉,不知道另一块在哪?

      低头向下看去,一抹烛光将屋内的人影倒映在窗棂上,若隐若现。这墨阁住着京城第一美人,不知道长什么样子?

      却慕然思及摸了摸自己的脸,想到司马戎时眼底有些薄怒,“京城第一美人吗?不知道比起我来怎么样?”

      对于自己的长相,他第一次刻意关注。

      司马戎那小气鬼都敢去看皇上的美人,那他也要去看看这第一美人。

      墨阁内,一身姿缭绕的女子推开里间的隔门,女子身材娇小,腰身细若垂柳,一身水蓝色长衫包裹住腰身,露出雪白的香肩,精致的面容含情脉脉,一双多情眉在看见案桌边坐着的人收敛了许多。

      将手中拿了一路的黑白账本放在灯光下,身旁的侧影微微探头瞥了一眼,女子的声音和她长相一样温和细腻,道:“墨主子,这是上个月的账本。”

      “嗯,放这吧。”出声明显是位嗓音低沉有磁性的男性。此人便是这阙阳楼的主人古青墨。

      古青墨生在战乱年代,当年正值南蛮子进犯边境,他的父亲是个普普通通的屠夫,一生以卖猪肉为生。母亲却是当年醉月楼有名的花魁。古青墨的生母也是苦命之人,早年被人拐卖到妓院,直到后来人老珠黄,已经不能为他们招揽生意的时候被人弃之一角,有次出门被登徒子所迫,被古屠夫所救,为了报答他的救命之恩,便自己赎身嫁于屠夫为妻。可是好景不长,朝廷大肆招揽士兵,古屠夫也未能幸免,最后上了战场,不到两年便传来死讯。古青墨生母也在他十岁那年消香玉陨,留下他一人撒手人寰。以后几年一直流浪直到六年前安居在此开了这名声响彻云霄的阙阳楼。

      女子看着墨主子不说话,又想到刚刚遇到的糟心事,想了想,忍不住又道:“墨主子,今天林家的小儿子又来了,一掷千金只求见一面。”

      古青墨好像对此已经习以为常了,继续笑着梳妆,柔顺的发丝顺着他葱白莹润的手指滑过指尖,浮在青色的衣衫上,抿嘴含笑,眉梢情不自禁的扬着,显得多情,这是他习以为常的表情,“哈哈哈,退了吧。”

      小丫头也是俏皮,努了努鼻头,想到自家主子被那种人骚扰心中气愤,就差跺脚了,“不过主子,这林家小公子每个月这样一次,着实烦的紧啊。”

      古青墨不置可否,不知道什么原因手中动作顿了顿,片刻后,沉稳道:“不用理会。”

      “好吧,那月娥退下了。”那自称为月娥的女子福福身,又看了眼自家主子那英俊非凡的侧容,感叹一声退下了。

      “什么嘛,看不见。”

      却慕然本来趴在窗棂边沿,整个身体都贴在了窗户旁边的侧壁上,突然一身穿蓝衣的女子从他正窥探的房间里出来。下了楼,沿着鹅暖石路一直走到对面的风花雪月之地。

      “女人?看来不是,因为听说这阙阳楼主人是个上了年岁的男子。”

      正想着要不要就此离开,突然一只白鸽朝他这边飞来,速度之快转眼已到了眼前,余光触及白鸽脚上的竹筒,看来是只信鸽。

      糟糕。

      反应过来的却慕然脸上骤变,眼睁睁的看着屋内的人打开窗棂,伸出一只洁白似雪的手臂将信鸽抓在手里,取下白鸽腿上的竹筒,进了屋,只是窗户并无关上,独留那只雪白的信鸽站在窗框之上。

      蹲在屋檐上的人拍拍受惊的胸脯,喃喃道:“呼,好险,差点就被发现了。”他可不想被当作登徒子。

      其实他刚刚明明可以提前阻拦信鸽的栖脚,这样屋内的人也不会发现它,只是他不愿。

      低叹口气,却慕然洒脱的平躺在瓦片之上,双肘垫于后脑勺下,倒也不就得冰凉,仰起头,看着繁星点点的夜空,除了院内男女的嬉笑声时而高昂传入耳膜,偶尔草丛里春蚕鸟兽的鸣叫声断断续续,组成一首不太悦耳的乐谱,倒也格外的寂静。

      闭眼深吸一口清香的空气,心旷神怡。

      再睁开。

      复又闭眼。

      这次吸收到的却不是新鲜清凉的花草清香,也不是泥土的湿浊气。

      而是热气,从人鼻息里吐息而出的灼热气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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