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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落荒而逃 ...

  •   一件青衫,一盅香茶。

      谁是谁非错乱情。

      吃饱喝足的却慕然果然好了许多,虽然还有一丝脱力,但几乎感觉不到疼痛了。

      看在司马戎也算救了他的份上,却慕然对司马戎改观了不少,态度也是少有的温顺。

      司马戎看着这个什么都表现在脸上的人,常年驰骋沙场的内心也是一阵柔软,一边帮人将手上的油渍擦拭干净,这个动作好像做过千万次一般熟练,一边提议道:“要不要洗个澡再换身衣服?”

      却慕然闻言低头,收回自己的手,司马戎看着自己空荡荡的双手,目光一沉。却慕然垂眉果然看见自己平时一尘不染的衣服上这会已经斑迹满满,黑白相间格外显眼,衣摆下面也有不少被树枝划破的长短不一的口子,应该是他穿越树林时被里面的树枝划的,刚刚没有注意,这会看去,真是狼狈至极。

      尴尬的揉揉鼻头,一股酸涩,脸上一丝酡红,但很快消失不见,“不好意思啊,可以吗?”身上因为汗水的侵蚀,确实有些微痒,如果能洗个澡换身衣服自然再好不过了。

      却慕然决定给司马戎的细心加一分。

      “嗯,严伯。”

      听到屋内人的呼喊,严录赶紧推开紧闭的房门走进,身后还跟着两个身着蓝衫的丫鬟,两人看起来也就十几来岁,皆是目不斜视,弯腰紧跟在严管家身后,默不作声。而严大总管永远是一身朴素衣衫,年近快五十却步履沉稳,气息平缓,一看就知道武功不凡,也对,作为王府的大总管,怎么也不会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无用之人。

      却慕然看着这进屋的三人,心里一阵好笑,果然是朝堂之中啊,就一王府都整成这样,累不累啊。

      司马戎不知道却慕然的心思,细心的吩咐几人将热水陆续端进屋内,又让其他的丫鬟将桌子上的碗筷残汁收拾干净,等一切都安排妥当,摆摆手让人出去。

      “好了,你去洗吧,衣服也在里面。”

      说着司马戎端起桌子上刚刚换上的新茶壶给自己倒了一盅香茶放在嘴边轻抿了一口,色香味俱全的茶汁里合着百花的芬芳在口中逐渐弥漫,刚入口是一股清香,如同百花争艳,等滑至喉咙深处,一股苦涩的辣味袭上心头,神清气爽,使人心绪清明。这是年前北疆进贡的新茶,借着他平乱有功,顺道赏给了自己,却不知道这东西他在北疆时已经喝腻了。

      呵,真是好一副父慈子孝的画面啊。

      司马戎说完发现却慕然紧皱着眉头一副困惑的样子看着他,立马放松身体,恢复温文尔雅,双眉含情,温和道:“怎么了,可是还需要什么?”

      却慕然在眼前这个明明一脸冷峻却对自己温柔异常的人的脸上停顿片刻摇摇头,喃喃道:“没有。”

      “嗯,那就好,去吧,本王等你出来。”

      说着冷峻的脸上是一副我等你出来的模样。

      却慕然也不扭捏,心想饭都吃了,洗个澡也不算什么了吧。就这样道了声谢,大大方方的走到里屋的屏风后面去了。司马戎屋内的屏风是一面五光十色的屏风,上面翠鸟繁花,应有尽有,富丽堂皇之姿,尽显奢侈。这种东西自然不可能是司马戎的眼光,而是严大总管觉得自家王爷屋内过于单调,遂让人特意找来了这样一幅艳丽多彩的屏风,好为粗糙的屋舍增添一点色彩。

      泡在可容纳三四人的偌大木桶里,却慕然只觉得一阵舒心,疲惫不堪的筋骨也在热水的浸泡下舒展开来。

      不由得一阵感叹,“唔……真舒服啊。”

      屏风外面的司马戎听到这一声好似孩子的舒服喃喃细语,因为朝堂纷争而来的不快竟然离奇的一扫而空。

      又自顾自地为自己斟了一杯茶水喝下,突然觉得也不是那么难以入口了。

      晦暗不明的眸子看着茶杯里倒映出的自己,竟然有了一丝迷茫,他司马戎到底最渴望的东西是什么,是父皇的信任?江山社稷?还是……?想到最后司马戎的目光锁在了屏风后的那道身影。

      “我洗完了,真舒服啊,只是这衣服稍微大了点。”

      突然,一道清澈空灵的声音拉回了他的思绪。

      却慕然从屏风后面慢吞吞的走出来,不自在的甩了甩长出一节的衣袖,伸出两只莹润修长的双手将衣袖往上卷了卷,衣服的长度倒还好,最起码稍长得衣摆不至于影响他的行动。

      脸上因为热水的滋润有了一丝红润,越发显得这人清新脱俗,不似凡人,自己年少的青衫穿在这人身上略显大了点,倒是多了一股不一样的味道。

      不由得看得呆了。

      却慕然整理好衣服以及自己的配饰,抬起头看见这人又对着自己发呆,努了努嘴不满的喊了声,“喂,你又想什么呢?”

      却慕然用的是又,因为在他进去之前这人一边喝茶一边就不知道思绪跑哪去了,而且,当时这个所谓的贤王的神情令他很不舒服,如今又是这样,和他待在一起难道就那么无聊吗,竟然一直走神。

      被却慕然的怒喊声惊醒,司马戎掩嘴干咳了两声,连忙解释道:“咳咳,没,没想什么。”一边无奈扶额,心想这世间敢用喂来称呼他的大概就只有眼前这个肆无忌惮的少年了。
      哈哈哈。

      心中不快,却慕然撇撇嘴,一甩衣袍,大不咧咧的坐在司马戎对面,无所谓道:“对了,这衣服就不用还给你了吧。”却慕然会这样说当然不会是为了占什么便宜或者舍不得之类的,而是觉得这衣服明显是这人年少之时穿的,现在,看着这人健硕的身形,只怕套都套不进去了吧,何况他一个王爷,更是不会在意一件衣服才是。他用完之后丢了就是,反正不合身。

      可是没想到。

      “自然……需要归还。”

      他司马戎自然不会在意一件没有任何用处的衣衫,尽管这衣服对于穷苦人来说已经够他们一家子一个月的伙食了。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到嘴边的“自然不用”就变成了如今这般。

      “你说什么?”却慕然瞪大眼睛,难以置信的揉了揉耳朵,怀疑自己耳朵出问题了,就一件破衣服这一介王爷竟然让他归还。

      话已经说出口,不管目的为何,司马戎只得继续,“是的,这件青衫对本王意义非凡,希望却公子到时候完好奉还。”

      “你……”却慕然怒目而视,没想到这人又变小气了,愤愤的端起司马戎刚刚为自己斟好的香茶,不管三七二十一仰起头直接灌了下去,嘴里还不服气的骂了句,“小气鬼。”

      司马戎没有在意少年的怒骂,只是看着刚刚还在自己眼前斟满茶的茶盅这会已经空空如也的拿在少年纤细修长的手中,心里一股异样感倾泻而出。

      “又怎么了?”发现司马戎深邃深沉的双眼一直盯着他的手指看,却慕然垂下眼睫毛别扭的问了句。

      司马戎虽然想紧抿着唇不语,可是看见少年莹润光泽的嘴唇以及手中的茶盅,那紧抿的唇角还是裂开了一条清晰可见的缝隙,“咳……,那个杯子,是刚刚本王用过的。”

      “……”

      话音刚落只见一道青色的残影从微张的窗户破窗而出,身手矫捷,轻盈似飞鸟,但司马戎却很清楚的知道这人落荒而逃了。

      “哈哈哈哈……”

      身后是司马戎久违的爽朗笑声以及茶盅从桌面上翻滚而下的声音,“嘭”的一声,地上一阵凌乱,飘散着化成碎片的茶盏残骸,少年刚刚紧握的碎片余温尚存。

      司马戎发现自从认识了这个少年,他开怀大笑的次数比他以往二十几年都要多。

      落荒而逃的却慕然只觉得脸上火辣辣的烧,他什么时候如此丢脸过,都怪那个人,一个王爷小气成那样,害得他做了那么亲密的举动。

      心中一恼,提足力道飞速而回,想利用呼啸而过的利风吹散心中的燥热。

      江小然虽然知道却慕然不会有事,可是紧握的双手暴露了他的心思,更不要说安然入睡了。所以当却慕然的身影闯入视线时,江小然一跃而起,激动的大喊道:“公子,你终于回来了?”再不回来阿然又要去寻你了。

      知道自己这样又让阿然担心了,却慕然乖乖的带着歉意的“嗯”了一声。

      冷淮骨闻声也跑了过来,担忧道:“慕然,你没事吧?”

      却慕然摇摇头,微微颔首道:“嗯,没事。”

      “可是……你这。”冷淮骨看着这人出去一趟竟然换了身着装,而且不合身,不由得眉宇紧皱,指着却慕然上下滑动手指,片刻后疑问脱口而出。

      却慕然随着冷淮骨的疑问从脖颈到脚底上下看了眼自己,想到这是谁的衣服时心里又是一阵别扭,“这个啊,我的衣服脏了。”

      “哦,是吗。”没有错过却慕然眼里那一瞬间的迟疑与尴尬,冷淮骨晦暗的眸子里闪过一丝狡黠的精光。

      没有向疑神疑鬼的冷淮骨做过多的解释,因为他没有向他解释的必要,拦起衣袍重新走到江小然为他安置好的小窝里坐了上去,淡淡说道:“休息一会吧,等下就上路。”

      说完果真闭上了眼睛,心想明天第一件事就是找个衣庄换套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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