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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墨琴请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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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舒回了院子,见两个小家伙守在门口,见到她,眼里都明亮了起来。
“吃午饭了吗?”上午的事耽误了不少时间,回来又去了祖母那,两个小家伙有些不安了。
“吃了,小姐吃过饭了吗?”浅予拉着曜灵,仰着头问到。
“吃过了,你们可有好好吃饭?”云舒拉过曜灵,拍了拍他的小肚子,见还算圆实,便满意的笑了笑。
“嗯!我们有好好吃饭,小姐说了,我们好好吃饭,才能长得像小姐一样高。我们都有认真吃饭。”浅予见云舒笑着,也跟着笑了起来。
“在屋子里活动活动,消消食,累了就去午睡。”云舒将曜灵交给浅予,摸着两人头,又道:“我去书房看会书。”
两人点头,知道她在哪里便安了心。
“小姐。”
云舒正在沉思今日之事,便听一人喊她,抬头一看,正是墨琴,处在门口,面色犹豫,最后又下定决心般直直看向她。
云舒心道一声,来了。
“进来吧。”
墨琴进屋,向云舒行了一礼,站在云舒面前,又有些犹豫。
“身体可是大好了?”
“是,有劳小姐关心,墨琴已经大好。”见云舒待她说完,再没有言说其它,便接着道:“小姐,墨琴今日来向小姐请辞。”
云舒仔细的打量着眼前之人,没有说话。
瘦削高挑,眉目艳丽,樱嘴巧鼻,又垂头静立,显出一份恬静安然之感,真是一位难得的美人。若是换身衣服,再娇养一段时日,说是富家小姐也是使得的。
墨琴紧了紧手指,俯身下跪,道:“奴婢自小姐六岁便跟在小姐身边,比墨竹还要早一年。蒙小姐多年照顾,墨琴才有今日这份体面。”
说完便是一拜,云舒没有阻止她,知这是她心中所愿,若是出言阻止,怕她也是不肯的,静静地等着她说完。
“奴婢已经十八,族中长辈怜我自幼父母早逝,为仆多年,愿为奴婢赎身,相看人家。请小姐宽恕奴婢不能再伺候小姐,为小姐驱使。”墨琴俯身叩拜,身体微微颤抖。
这个朝代的奴仆制度是不太一样的,虽然仆从依然是属于最下层,可根据朝廷律法,奴仆女满十八、男满二十、双儿满十七,主家伺候良好,无大过错,向主家补偿一大笔赎身银钱后,便可脱离。
若脱离后嫁娶生子,可视情况脱离奴籍,子孙后代不再继承奴籍。
“起来吧。”终是不忍,云舒虽不怎么信她说词,可见墨琴去意已决,也不好说什么,但仍得询问清楚。
“你何时遇到你族人的?”墨琴可是从边关跟着她回来的,康京能有什么族人。
“回小姐,墨琴两年前一次上街,偶遇家弟。”墨琴垂在袖中的手紧了紧,声音平静,告诉云舒这几年的事。
“家弟见奴婢与他相像,便上前与奴婢交谈,奴婢也是这才知道,自我与家人走散后,父母又不久后离世,家弟跟随族中长辈来了康京发展,如今在一家铺子做些帮工活计。”
“他们住在哪?家中情况如何?”
“回小姐,族人在康京外的一个小村子落了根,置有几亩良田。家弟在康京做工,住在铺子上。”
看似回答得妥帖,其实却什么也没说清,模模糊糊的,云舒有些不信。
“前些日子为何不看大夫?”云舒盯着她,不错过她任何神情,细细在心中考量。
墨琴似有些伤感,低头答道:“那日,奴婢跟着小姐出门,遇见家弟,家弟告诉奴婢,族人愿为奴婢赎身,并为奴婢相看夫婿。奴婢跟随小姐多年,本愿一生为小姐驱使,家弟却说族人不愿族中子辈出有奴籍,所以让奴婢脱离主家,待结亲生子后脱离奴籍。”
“奴婢心中对族人生出怨怼,不愿听从族人安排,便拒绝求医,想着死了一了百了。”
知云舒要问自己为何如今又愿意听从族中安排,便接着道:“自小姐让大夫救活奴婢,奴婢也算死了一回,不愿再轻贱自己生命。奴婢离家多年,家弟如今又孤苦一人,再过几年,也是要张罗人家了,奴婢也是要为家弟尽一份身为姐姐的责任的。因此,墨琴今日便来向小姐请辞,还请小姐宽恕奴婢不能继续侍奉小姐左右。”
“我知道了,如果这是你所愿,我便应允了。”云舒听她说完,似是信了她的说词。
“你随我多年,赎身银子便算了吧,回头让墨竹来找我,将你身契退还于你。”
“是,奴婢多谢小姐大恩。”终是成了,墨琴心中却是一空,看着伺候多年的小姐,心中一疼,跪下谢恩。
云舒待她三拜结束,才让她出去和大家再多说说话,以后怕是不多见了。
“小姐。”墨竹进来时眼眶红红,显然是哭过了。
云舒点了点头,看着她道:“去将墨琴身契拿来,再去我库房挑一副头面,另支取三个月月银送去吧,算是全了多年的主仆之情。”
“赎身的银两就不用了,若是他们一定要给,就收下,以后交给墨琴。”
墨竹听着云舒一一吩咐,心中更是伤心,俯身道:“奴婢知晓。”
“你可见过她家人?”云舒试探的问到。
“回小姐,奴婢见过一次。自上次墨琴救回来后,墨琴将一切都告诉了奴婢,奴婢不放心,定是要去看看她的那位家弟的。”墨竹没有隐瞒,将知道的告诉云舒。
“墨琴的小弟在城北的一家米铺做事,人还算机灵,得掌柜看重,做得活也轻省些。”
“年岁如何?”
“瞧着比墨琴小一两岁,与墨琴有几分相识,长得俊俏。”墨竹细细回答道:“身量比墨琴姐姐高半个头,人看着还算康健。说是若墨琴脱离主家,便打算在城外安置一间屋子,让姐姐安心备嫁。”
“已经相看好了人家?”云舒有些差异,她这边还没放人,那边就张罗起来了?
“说是有几家人选,还没定,待墨琴回家后再做打算。”
“我知道了,这些日子你多陪陪她,等她家族人上门来赎人了,你便带着小木头去送送,收拾妥帖了再回来。”
这事她信一半,还得看看。墨竹是上好人选,两人多年感情,别人也不敢多说什么,且主家派人相送,是为看重,旁人也不会轻了墨琴去,日后脱奴籍也会便宜些。
“是。”墨竹见小姐如此上心,有些感动,此事她定会好好处置,不让旁人欺了墨琴去!
“你去忙吧,让敏悦去看看阿曜他们醒了没?若是醒了就让他们来书房吧。”
这几日云舒闲下来,便开始教两个孩子读书识字,两个孩子学的认真,即使阿曜不能发出声音,还是会跟着云舒练习,记住了便默写下来给云舒看。
墨竹领命而去,小姐至从今年上学后就便了好多,不再是生病后的沉默寡言,抗拒与人接触,仿佛变回从前在边关时的聪明伶俐,勇敢大胆的模样,可墨竹觉得又不像,小姐和哪个时候都不像。但她又觉得,小姐就是小姐,小姐本该是这个样子。
吃过晚饭,云舒带着几人在府中转悠消食。她没怎么转悠过方府,走过几次,知道大体方位布置后便很少走动,当然也有从前忙碌的原因。
今日来了兴致,便带着两个小孩去莲池看看,现在七月份,正是莲花盛开的时节。
两个孩子看到莲花都很高兴,纷纷去看盛开的花朵,云舒让敏悦几人看着些两人,小心落水。自己去旁边亭子坐下,感受着傍晚的清凉和空气中淡淡的清香。
见银川端来茶水,心中一动,云舒便挥退其他人,让他留下,有话交代。
银川见此,主动问道:“小姐可有什么事要交代的?”
“墨琴今日来向我请辞,你也听说了吧。”
银川是三年前卖入云府的。知孙女要回来,老夫人让人前前后后置办了好些物什,奴仆更是亲自挑选,让管事教导一段时间后才让人去了玉清小筑候着。
敏悦、宝兰是云家世仆,从小便伺候着老夫人,行事妥帖,也就比云舒大一岁,后来都送去了玉清小筑,伺候云舒。
“是,小的知道墨琴要脱离云府。”银川回答得很平静,陈述着事实。
云舒看了他一眼,手指磨砂着茶杯边缘,道:“她离府后跟去看看,弄清楚她最后去处。”
银川有些讶异,不知云舒这是何意,却没有开口询问,只回答一声“是”。
“张大夫说小弟清除体内毒素的药还差几味,这几日你准备准备,带几个人去康京的各药铺都打听打听。若是寻不到,就去其他地方瞧瞧。”
云舒看着银川,神情淡淡,道:“我会告诉众人你去为小弟寻药了,可能几天,可能半个月才能寻得。”
银川听了,将前后两件事一联系,明白了云舒意思,是让他暗中探查墨琴的事,明面上则以寻药的名义出府,短则几天、长则半个月便要回来禀报。带几个人,这几人需得是口严的,他信得过得、听他话的、能为他所用,或者他能隐瞒过几人,自己亲自去探查。
银川慎重了起来,同时对云舒的看法又发生了转便,他有些看不懂云舒了。
见云舒直直看着他,银川心中一凛,按下疑惑,躬身回答道“是,银川明白,必然处理妥当,探查清楚。”
云舒笑了,真是个聪明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