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2468

70、第七十章

　　深爱着，所以才要错过。
　　世界上好似什么都要讲一个合适。
　　你看，他们门当户对，真是合适。
　　你看，他们青梅竹马，真是合适。
　　你看，他们虐恋情深，真是合适。
　　你看，他们相亲相爱，真是合适。
　　你看，他们愿打愿挨，真是合适。
　　我们其实很合适，可是那个时候我们两个都讨厌这份合适。
　　一个是一定会名留青史的丞相。
　　一个是今年新上榜的探花郎。
　　吟诗时，你上句，我必定能接上下句。
　　但是，那时的我们都觉得自己不会爱上对方。
　　不是不合适，只是觉得差了点什么东西。
　　后来我才懂得。
　　那是什么东西。
　　探花郎请求外放。
　　穿上了最朴素的衣衫，去最贫苦的地方。
　　宫廷楼阁，富丽堂皇看厌了，但是有些东西看厌了也要再看。
　　一开始，没人信得过新来的这位先生。
　　因为他虽衣着朴素，但是只一眼便能看出他的锦衣玉食。
　　当时的房屋是哪里最好的。
　　然而最好的就是顶上不漏水的。
　　哪里粮食很少，不是种不出，而是没有办法种。
　　后来这里也没有什么转变，和来时一样。
　　不是没有办法改变，而是改变了也没什么用。
　　当时的白衣，就只能一辈子都是白衣。
　　刚开始，只是想看看这世间，想要行万里路。
　　但是，后来才发现，万里路迢迢，世事无常又总是不会出乎人的意料。
　　毕竟奇迹有时候也是意料之中的一种表现方式。
　　可是，总有人讨厌奇迹。
　　不是刻板，而是有些东西需要如此。
　　没有做与不做，有的只是必然。
　　“这是我们两个人的故事，但是我的故事之中必须不能有你的存在。”
　　“好巧，我也是呢。”
　　那是特意挑选的一个下雨天。
　　原因的话，大概就是很安静吧。
　　行人都匆匆忙忙的回家。
　　两个人撑着伞逆着人流向城门口走去。
　　该死的心有灵犀，两个人将伞收了起来。
　　不是没有能力，而是来不及，或许也不是来不及，只是他们的来不及太过渺小。
　　“皇城中的锦衣玉食，我是享受的。”
　　“我知道。”
　　“这山河其实我也曾经走过。”
　　“嗯。”
　　“可是就如同这天，我不能只一个人不撑伞。”
　　“……”
　　那是一个很华丽的庭院，一步一景，奇珍异草应有尽有。
　　一大家子人各有住所，还能有许多空余。
　　而这个可以一直享受着。
　　年少时探险过这里的每一寸。
　　不是不敢，而是不能。
　　“你倒是好生轻松，我最讨厌的就是你的这个，但是我也最喜欢这个。”
　　“是吗。”
　　“今天过后，你还是那个名留青史的丞相。”
　　“当然。”
　　可是我不想成为那个应该成为的人。
　　有人曾经带着我策马走过最短暂的心动。
　　喜欢那天的山顶和那天的彩霞。
　　一生太过短暂，所以不会求长长久久。
　　西出阳关无故人。
　　我会向前走。
　　再次回来的时候。
　　你已是一家其乐融融。
　　妻子是个大家闺秀，温婉动人。
　　孩子粉嫩玉琢，像极了你们两个人。
　　这是最后一次了。
　　火光是从皇城之中出现的。
　　在黑夜之中再明显不过。
　　“逝者如斯夫，不舍昼夜。”
　　我在最后走入了已经选好的地方，耕田，看云舒云卷。
　　我也是俗人一个啊，也会难过的。
　　你可真狠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