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他》夷非

4、第 4 章

　　今天不算热，主要是昨天下了雨，但选择快十点出门确实不是一个好的点子。
　　车在楼下，是他的车，以我的名义买的，他在上车前还拿了我的手机打了电话。
　　我道:“你知道怎么走吗？”
　　他开的车，从停车位把积灰的车开了出来，道:“记得，不是去过吗？”
　　我还想他什么时候去过，但马上反应过来了，我去的地方，他都以各种方式到过场。

　　华湖公园是这里最大的公园，他停好了车，和我一起走进大门时，看着草地上都是带着孩子的家长，或者是情侣与散步的老年人，我才觉得这有点怪怪的。
　　估计是有人办婚礼在这里取景，我走在鹅卵石铺的路上，想着来这里除了散步好像就没有别的了。
　　“去前面的亭子看看，听说后边是还没拆的小学教学楼。”他道，语气悠闲，把一瓶冰水递给我。
　　“是吗？”我居然不知道。
　　“以前的老校区了，占地面积不大，估计就这一点，没有拆，还开放着。”他道。
　　我点了点头，看着竹林包围的小路外的人工湖，道:“你那边这里是什么样的？”
　　他想了想，衣袖一点点的蹭道我的手臂，他看上去还比我高一点。
　　“是一片别墅庄园。”他道:“都是私人的，这里挺好的。”
　　我想着估计那里有钱人多，这地方依山傍水的，还远离城市，自然是那些东西的首选。
　　旁边不停的有孩子在蹦跑，还有骑自行车的，我在这条路的转弯地看见了那对新婚夫妇。
　　气球拿着，女方身上是白纱，看上去好看极了，男方一身得体的西装，后面还有几个花童，他们面前站着摄影师。
　　我是同性恋，算是后天的，但他是不是我就不知道了。我看着这样的场景我由衷的祝福他们。
　　“这里取景却是好啊。”他摸了摸下巴，若有所思。
　　我挑了眉，道:“你女朋友了？”
　　他收回了视线，慢悠悠道:“没有。”
　　“哦，我还以为你会有什么订婚或者这里有你喜欢的人的戏码。”我调侃道。
　　“我好歹也是另一个世界的你，怎么还有这样烂俗的剧情，我要找也是心里喜欢的。”他手揣着口袋，依然看着前面，道:“快到了。”
　　所幸话题在变歪时，他止住话题了。
　　虽然一路上是走过来的，但探究的目光不多，还会有人问:你们是兄弟吗，怎么看上去挺像，却像两个人？
　　“进去吧。”他道，打开的门，罕见的一个人也没有。
　　我疑惑道:“是不是这里有什么安全隐患，什么人都没有？”
　　他关了门，看着教室，道:“我不喜欢和人多的待在一块。”
　　“所以打了电话？”我道:“你是不是在这里也有人啊？”
　　“这到没有，但我有钱。”他理直气壮的。
　　教学楼就三层，也没有什么好玩的，还把我代入以前的回忆里。
　　“我有打算。”他道:“我想拍照，但是要一个模特。”他看着我，拍了拍自己肩上的包。
　　果然还是没有变，我看着教室窗户，无语道:“你就这样不给我提醒？”
　　“和你说你也不会答应。”他推开了一间教室的门，里面的窗帘都拉开着，外面还种着竹子，摇曳的好看。
　　我站在讲台，看着他从桌子上拿起一捧鲜花给我，还是新鲜的，他道:“你要是有伴，肯定要被你浪漫晕了。”
　　“那你觉得浪漫吗？”他问，眼睛里都是笑意，看上去真的就是随便的接话。
　　我一下接不着话，这句话听的这样随便，可是不对，这要是认真了，就是尴尬了，我笑道:“你知道我不喜欢镜头。”
　　“就我们两个人。”他点了点鲜花，花是红的，上面还有露珠，道:“机会难得啊。”
　　花有点重量，我想起了他拿我手机估计就是买了花，与暂时承包这一栋教学楼，我道:“你是不是早就打算好了？”
　　他意外的承认了，他靠在墙上，光影打在他的脸上，不得不说找地方选的确实好，他道:“我没有手机，也没有存图的地方，所以借这个机会就来拍一张。”
　　我听完了，下意识道:“也是。”
　　是什么呢？我想的永远是我的生活与他会一直这样下去，而他永远是外来客的身份，实实在在的提醒我，他可能随时就会离开。
　　我发现，我已经无法在他不在的世界自然的生活。
　　“拍吧。”我道，边坐在桌子上，看着外面的小孩们。
　　他拿起了相机，眼睛藏在镜头后面，我抱着花，单手提着，显得不那么别扭，毕竟男人拿花确实不应景。
　　他拍了几张，突然道:“我想看你笑。”
　　我一愣，下意识就笑了，估计是僵硬的，马上就收回笑容了。
　　他看了一会，没说拍的怎么样，道:“好了，你随便摆几个动作吧。”
　　我收回了好奇心，也僵在那里不知道该摆什么动作，我下意识的看着花，我想为什么是红的，就他那样的性格，什么都是选淡色系的，寸衫是，睡衣是，领带是，就连买的杯子也是，我胡思乱想的这些乱七八糟的，想来自己都觉得自己不正常。
　　我对着花一下就埋了进去，脸贴着柔软的花瓣上，不想抬头，今天确实是太不正常了，像个娘们，我耳朵是红的。
　　“你干什么呢你？”他拍我的肩，语气正常。
　　我松了一口气，抬了头，道:“拍完了吗？”
　　“拍完了。”他坐在我旁边，开玩笑道:“你拍照就当鸵鸟吗？”
　　“……”我无语的看着他，抬了抬下巴，道:“我看看。”
　　相机给了我，我看了看就是刚刚拍的，光线足，身上的衣服与花的颜色有明显的对比差……总是像个艺术品，虽然这样说不要脸，但他的水平确实好。
　　“怎么样？”他不让我看前面的，说拍的不好，我想起刚刚的笑脸就没有强求了。
　　“你拍的挺好。”我把花放在他旁边，道:“为什么我们不合照？”
　　“我本来就是一个宇宙规则的漏洞，合照的话容易暴露。”他理所当然的，道:“但是来这里不动用那边的权限就没事。”
　　我想了想，觉得还是不对，我道:“那你怎么把这里包起来的？”
　　他道:“我有假的身份，这里有人解决，但是是一次性的，所以我不经常这样做。”
　　我点了点头，表示懂了，外面的一片热闹，我想起了刚刚看见的夫妻，又想起了那些孩子，甚至是半个月我的心情。我道:“你为什么经常来这里？”
　　这个问题不对，我马上道:“呃，这，不是……”
　　“你是想问为什么我单单来你这个世界吗？”他看着我，道:“我一开始也没有打算来的，小时候偶然间到你这里，就记住了一个和我长得一模一样的小屁孩，我经常想，怎么小时候就不像了，长大了更不像了，我也去过其他的宇宙，你知道吗，还有着我们都不存在的宇宙，我也看过各式各样的我，但是，最后还是选择这里。”
　　他把相机合了起来，道:“估计是缘分，我也不想多走，感觉在这里与自己那个世界就像是必须要来的。”
　　喜欢这里的所有人或物，还有世界上不一样的风景，在他的世界总是是不一样的。
　　我有些失落，也没有在骗自己了，我是因为他没有提到我，或者不在乎，这样让我生气，真的想告诉他半个月我是怎么过来的。
　　“当然，也有在意的人在这里。”他拿了花，抽出一朵，看着我，坏笑道:“你不是以前怕我吗？”
　　我道:“你这样的确实吓人，毕竟是一模一样的人，还经常待在镜子里不动的，不过你确实是挺好的。”
　　“我当你夸我了。”他理了理头发，把花给我:“让你主动夸人可不容易。”
　　我表示无奈，最后在教室里聊了一会天便一起离开了。

　　我算是怕被人帮助的人，要是有人帮我就会拒绝，相对于刚刚来这座城市一样，他时不时的来帮我选家具什么的，当时就没有回家住，可是人是贪心的，也出于一个习惯，我习惯了他的关心，他扮演着我的朋友，我的家人，却是理所当然的一样，我还想过他是不是有病，也试的想找一点可以帮他的事情，他是熟视无睹的，最后把东西都原封不动的还给我，却说他不会做饭，一直一个人待着，回家都是没有人的。
　　说的莫名其妙，但我们都心知肚明。
　　现在来看，我依然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可恨的是我现在是喜欢他的。
　　纯粹的喜欢，想和他待在一起，虽然现在都是具备的，不是因为他对我好不求回报。
　　我知道不能这样，因为我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也不敢问他我是什么样的，我就是这样懦弱的人，从小到大，刻在骨子里的，就像我从南方的屋子里逃出来了一样。

　　他今天看上去很开心，和我回去了，顺便把把花也带上了，在路上讨论晚上吃什么，最后定好了菜单，正好进了屋子。
　　现在才两点多，中午吃的有点饱，我坐在沙发上，他也躺在旁边，慢悠悠道:“我困了。”
　　“困了去睡觉。”我喝了一口水，想着冰箱的菜。
　　“我走不动了。”他拉着我的手，看着上面的护甲油。
　　“……”我道:“去拿东西盖。”
　　他看着我，指着房间:“你去。”
　　我叹了一口气，早就习惯了，便起了身，去拿毯子，回头就丢给他，道:“空调就开26°”
　　他把毯子盖好，就闭眼了。
　　有时候我真的觉得他很随便。
　　我看着他的眼睫毛，挺瞧的，脸比我光滑，嘴唇的形状很好，想让人亲一口。
　　他睡的很快，呼吸均匀平缓，我坐在他对面，一遍遍的描摸他的轮廓，却永远不过去坐在他旁边。
　　我害怕惊醒睡梦中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