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醒》秋月长空

17、第17章 突破

　　陆昭早早回了房，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满脑袋想的都是吕宵说的那些话。为什么看到吕宵给蒋月婷讲题目自己的反应会这么大呢？陆昭苦笑着闭上眼，原来如此……这样一来，很多事就能说通了。

　　因为有他哥作为前车之鉴，此前他从未想过这种事会发生在自己身上。

　　说起来小时候他和他哥特别亲，但后来陆旸为了林尚川和家里决裂了，那两年家里的气氛一言难尽。因为他哥的事，父母后来花了更多的心思在教育他身上，对学习没有当初对他哥那样的关注和要求，甚至在知道他谈恋爱的时候也没反对，在他看来，他们反而是有些高兴的。

　　他从前有段时间怨过陆旸，也无法理解他哥那样的人怎么会为了一个林尚川做出这么“离经叛道”的事。没想到，风水轮流转，如今也轮到自己身上。

　　理智告诉他，他的父母经不起再一次打击，学生时期的恋情即使眼下成了也未必能走到最后，为此冒险实在不划算。陆昭越想越觉得头疼，不知道该怎么处理这份情愫，不知道到了几点，他脑子里还是一团浆糊，到后来睡意渐渐涌上来，他躺在床上昏昏欲睡时问了自己一个问题：我真的喜欢他吗？

　　吕宵应该也察觉到了，现在该怎么办呢？

　　吕宵不知道在那个周末陆昭的脑内做过怎样的激烈争斗，总之他们再见时，两人都非常心照不宣地没再提起那天的事。不同的是陆昭没再主动约他吃午饭，看见他吃回许久不见的吐司也没说什么。

　　他们终于回到了正常的同桌关系上，没有人再越池一步，周五放学后的图书馆二楼尽头也少了两个身影。

　　三天期中考试结束，吕宵五点不到就到家，齐月春没在，吕成辉正在卧室看电视，看见他回来招了招手：“小宵，来，吃葡萄。”

　　吕宵放了书包，进屋在他爸身边的床边坐下。这床是齐月春搬回来几天后买的，因为原来那张也不大，齐月春担心压到吕成辉的腿，夜里总睡不好，而且两个人这么多年都习惯了独睡，吕成辉就给她花了几百块钱新买了张单人床。本来还挺宽敞的房间加了张床后明显狭仄起来，为了有地方摆吕成辉的轮椅，只能将原来的小桌移到角落。

　　吕宵捏了一颗葡萄入口，酸酸甜甜的，还挺好吃。

　　“我妈呢？”

　　“她知道你今天考完试，饭下锅后又去超市买菜去了，说要给你做点好吃的补补，应该快回来了。”

　　“嗯。”

　　这半个多月以来，齐月春每天买菜做饭，将家里整理的井井有条，比起他们爷俩从前糙汉一样的生活，要精细方便的多了。

　　电视没看多久，齐月春就回来了，手里拎着一包菜。吕宵主动出来帮忙，齐月春从购物袋里掏了半天，掏出几袋纯牛奶，笑着说：“小宵，我看今天牛奶作促销就多买了几袋，你现在还在长身体，应该多吃些这种东西。”

　　“好。”吕宵把牛奶放进冰箱，对她微微一笑，“妈，我现在没事，给你打下手吧。”

　　“诶，好。”齐月春有些受宠若惊，连忙应下。

　　吃饭期间，吕宵问起：“妈，接下来您有什么打算吗？”

　　齐月春捧着饭碗愣了愣，才明白过来他的意思：“有有有，我这几天也在注意附近的招人信息，就隔条街，有家餐馆招洗碗工，我正打算去试试。”

　　吕宵抿着唇想了想，点点头：“您自己看着办吧，也别找身体吃不消的工作。”

　　齐月春看看他再看看吕成辉，心里有些感动，下定决心这次要痛改前非，果断的应了下来，第二天就去了那家餐馆应聘。

　　一中改卷子的速度奇快，大部分科目周一就出成绩了，周二时年段排名表都已经打出来了。语文是个拉不开太多分数的科目，吕宵考了129，不敌语文科代表，但也在班级前五，物理化三科更是一骑绝尘，一水的95以上，让人望尘莫及，数学和英语也全在140以上。吕宵凭借他神乎其技且稳定的水平，又次坐稳了年级第一的位置。

　　出乎意料的是这次陆昭的成绩也有不小的进步，他数学和英语的成绩本就在班级前列，这次语文和物理也没拖后腿，都考出了不错的成绩，最终年级排名进了二十来名，处在年段二十一。这下不仅高南和邢悦表扬了他，就连一向严苛的老刘也轻描淡写地鼓励了一句。

　　相较于老师，对此最感到意外的莫过于江莫杨，办公室那边排名刚一出来，他就震惊地跟什么似的跑来通知，将陆昭堵在座位上，开口就是质问：“昭哥！你实话实说，你是不是背着兄弟在家通宵达旦地学习了！”

　　陆昭将他推的离自己远了些：“也没有，就是认真复习了一次，成绩这东西基本还是靠平时积累，临时抱佛脚可能有用但不会起决定作用。”

　　江莫杨想想，觉得他说的很有道理，再偏头看了看吕宵，便释怀了。

　　“看来有学神做同桌确实是有帮助的，连带着我们昭哥都热爱学习了。”

　　吕宵听到他提到自己，翻了一页书，淡淡道：“是他自己努力，我没做什么。”

　　他和陆昭不在一个考场，考试期间都是考前看自己的书，考完就各回各家，因此两人已经好几天没说上话了。吕宵不主动开口，同时他能感觉到陆昭也在有意避开他，毕竟高冷几天不说话没人看的出来，但话痨半天不说话就很明显了。

　　或许是因为考试成绩不错，陆昭看上去挺高兴的，冲江莫杨笑了笑：“我同桌那是谦虚，他对我学习上的熏陶是日积月累的影响。”

　　陆昭好像又变回了最初的那副样子，和他们互相打趣。

　　吕宵有些莫名其妙，看了过去，两人正好对视上，他好像从陆昭含着笑意的眼中读出了些别的意味，心里一惊，默默地移开视线。

　　除了江莫杨来时的两句对话，两个人就没再说过什么，就这么安然无恙地度过了下午的课，快放学时，吕宵都已经将这事淡忘了，陆昭却突然用手肘轻轻顶了他的手臂，见他茫然地转头看向自己的样子，心里像有人用羽毛撩过似的。

　　“下课后和我走，我有话对你说。”陆昭轻轻说了一句话，随即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看回黑板。

　　从他说了这话起到下课铃响，吕宵看似不动如山实则满脑子都在想:他要找我说什么？

　　一个没注意，下课铃突然响起，吓了吕宵一跳。陆昭已经收拾好书包，小臂撑在大腿上微弓着腰看他，吕宵一边慢吞吞地收书，一边认真地思考在他眼皮子底下溜走的可能性有多少。当他发现自己有这种想法时先是意外，然后总算理解了为什么之前陆昭屡次莫名担心他会跑，他甚至怀疑陆昭是不是有未卜先知的能力。

　　江莫杨收拾好来找陆昭：“走吧昭哥，今天出去吃吧？”

　　陆昭眼睛死盯着吕宵，大有一种“你跑了试试”的威胁意味，一边分神回江莫杨：“我还有点事，你们先去吧，找好店再发信息给我。”

　　“什么事啊？要不我也一起……”江莫杨还没说完，就见陆昭站起来，一把搂过刚把书包背好的吕宵，从他面前走过。

　　袁励刚从厕所回来，见他一个人站在那，没有陆昭的身影，觉得奇怪：“昭哥怎么说啊，人呢？”

　　江莫杨嘶了一声，茫然地看看袁励又看看门口：“他让我们先去，自己拖着学神不知道要干嘛。”

　　袁励睁大了眼，惊讶道：“他和吕宵不是好几天不对付了吗，又好了？”

　　“他们吵架了？什么时候？”江莫杨像才发现了什么震惊的消息。

　　袁励白了一眼：“吕宵都好几天没和我们一起吃午饭了，你居然才发现？”

　　“啊，我以为快考试了，学神要争分夺秒地复习才不去的，原来是这样。”江莫杨心大，惊讶过便算了，很快不甚在意道，“管他呢，反正现在两个人挺好的，咱别操这心。”

　　他过去拉袁励：“快走吧，我都要饿死了。”

　　陆昭没有带吕宵出校，而是拐进图书馆旁边的一条小道，说是道其实就是围栏和图书馆之间留的一点空隙，够三个人并排走。这时候人基本都在食堂，附近压根没人，天色也有些暗了，这里就显得更隐蔽了。

　　吕宵迟疑着走进这小路，等陆昭终于停下脚步，问:“你要和我说什么？”

　　陆昭发现他故意和自己保持一段距离，故意笑着逼近他:“你明明猜到了，怎么还问我。”

　　看着近在咫尺的脸，这样的陆昭有些陌生，吕宵轻叹了口气:“我以为上次的话已经够明显了，难道这么多天你还没想明白？”

　　突然，陆昭抓住了他的手臂，深情地看了他良久，突然泄了气似的低下头，靠在他的锁骨上:“不，我早想明白了，就是不想影响你考试才硬是憋到今天，因此前几天都不敢和你多说话。”

　　听他的语气好像还有些委屈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