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松间照》梦儿酱

16、第十六章 新封的王爷

　　朝堂上发生了很多事情，新科榜单早就已经公布，皇上却偏偏是等了夜晚堂一个月的假，在夜晚堂上朝的第一天，给当年新科状元，封了王。

　　皇上是逼宫上位，为了以绝后患，他的五个兄弟，都在逼宫时一一死了。甚至死的除了前朝皇子，连个名号都没有。

　　后来夜晚堂临危授命大胜归来，皇上为了稳定朝廷才给他封了个王爷。其实说是王爷，也没什么实权，还是那少的可怜的五分之一兵符，和一点微薄的一品大官员俸禄。夜晚堂也好说话，没什么野心，在朝堂上除了战事几乎不发言。他只想安安稳稳的，除了这次赵丞相找上他之外，他几乎从来不摄政。

　　这次再封王爷，就是因为那人真的有本事了。

　　今年的新科状元叫李敬民，今年刚刚二十出头，家中无妻室也没有什么不好的传闻，今年一举拿下了文武两科状元，尤其是那作文，句句说的都是朝廷的漏洞，有理有据。

　　本来只是想给个言官，皇上看了这文，大呼此人非凡人，封了个王爷，又是给王府又是给封地的，甚至还送了几个小宫女去伺候，可那人接了圣旨却没要宫女，“皇上，依臣所见，臣的妻室当是知我懂我，若遇良人，臣也定会好好待她，不拈花惹草。臣愿一生一世一双人。”

　　皇上听后非但没有生气，还哈哈大笑大呼三生好。

　　“哈哈哈哈哈哈好！好！好！不愧是朕亲选的王爷，有思想！好一个一生一世一双人！朕这后宫单薄，等过了大年，朕就选个皇后坐中宫，许她个一生一世一双人！”皇上龙颜大悦，一番话说的众臣心惊胆战，纷纷暗暗开始站队。想着自家哪个女儿能去皇上面前过上一过，抓住他的心。若皇上真许个什么一生一世一双人，没准将来定下太子，自己就能成为国杖，那身份可不是谁能比得了的。

　　但话是这么说，其实都知道，这么老奸巨猾的皇上怎么可能只娶一个，一家独大呢？

　　赵锦州也暗暗一笑，动了心思。若说相貌才华家室，可着全京城，没人比得了他家四小姐赵棉柔，这个后位，他要定了。

　　这次的上朝不知掀起了多大的风浪，又是新封王爷又是皇上立后的，而只有少数人注意到了，瑞王爷打仗回来第一次上朝，居然一句话都没和皇上说上。

　　找锦州回了府，先就去了自己女儿的院子，赵棉柔正在画画，桌子上是他没见过的彩色颜料，有点像是戏班子画在脸上的颜料，一幅画似是刚刚画好，是一副风景，一颗秋日的银杏树，树下落着一件水蓝色的外袍和一件暗红色的披风。树后有一间房子，好像是主人在里边，窗户还半开着。

　　“柔儿在画什么？”赵锦州努力控制自己激动的情绪，语气尽量的温柔。

　　“父亲来了啊，柔儿画的银杏树可好？”赵棉柔拿着不知是成品还是半成品的画作兴冲冲的跑到他面前。

　　赵锦州这才看清楚，一幅画画的惟妙惟肖似乎他就在画中一般。心里不由的对这个女儿又多了一些肯定。皇上刚封了王爷，还好没有把这么优秀的女儿嫁给夜晚堂那个废物，不光没本事没胆量，现在也失了皇上的宠。

　　“好啊，柔儿果然琴棋书画样样精通。画的这般惟妙惟肖，好像就是从秋日里摘下来的景儿一样。”赵锦州摸了摸赵棉柔的头，心里愈发喜欢这个女儿。

　　赵锦州又夸了她几句才步入正题，“柔儿啊，年后皇上选妃。”

　　赵棉柔闻言面色没有任何变化，还是看着自己那副画。“哦？是吗？”

　　“柔儿想进宫吗？”赵锦州语气温柔。

　　“父亲想让女儿进宫吗？”赵棉柔脑袋一歪，脸上带着精致的妆容对着赵锦州一笑。

　　赵锦州被这个笑容闪到了一下，他知道这个女儿漂亮，甚至是全京城最漂亮的，可他少有这么近距离的看她，原来这个女儿真的这么漂亮。

　　他甚至有一瞬觉得这么好的闺女嫁给皇上不好，可又被他否定了，这么好的姑娘，也就只有皇上配得上，也只有这么好的姑娘才能登上后位，母仪天下。

　　“自然是希望。”他想到这里，才肯定的回答。“不光是希望你进宫，还希望你能登上后位，母仪天下。”

　　赵棉柔依旧是笑着，“父亲希望我母仪天下的意义是什么呢？”

　　“为父自是希望你幸福。”赵锦州不假思索的回答道。

　　“是吗，那谢过父亲好意了。”赵棉柔没应，也没拒绝，就这么观察着她的画，不知在研究什么。她不疼不痒的话语弄的赵锦州好生尴尬，二人沉默了一会儿，赵锦州刚要开口说什么，便被赵棉柔抢了先。

　　“父亲是希望我幸福吗？”她还是头也不抬的看着她的画，“还是，喜欢您和家族幸福。”

　　“自是希望你，你若是当上皇后，这天下不是要什么有什么吗？你还有什么不满的。”

　　他一番话说的那叫一个大言不惭。赵棉柔抬起头，接上了他的眼神，他眼神略微躲闪了一下。“父亲，您爱母亲吗？”

　　“问这个干什么，不爱我也不会娶。”

　　“如果我想要这个呢。”赵棉柔又低下了头，那双漂亮的大眼睛在赵锦州看不到的地方一瞬间只剩空洞。她拿着画，回到了桌子前，抬笔想再添写东西，却不知从哪里落笔。赵锦州有些不明白她的意思，心底的无名怒火起了，甩了门就出去了。

　　刚出门，就听赵棉柔在里边讲“女儿明白父亲的心意，父亲别着急走嘛，跟女儿讲讲这朝堂上的事情吧。”

　　赵锦州觉得此事还有的说，但自己现在回去太没面子了，就没回去，径直走了出去。“想知道你自己打听。”

　　赵棉柔故作无动于衷，继续作画，直到赵锦州完全消失在她的院子里，她才放下笔。闭上眼睛思考了许久，扯出来一抹比哭还难看的笑，但因为她长得实在是太出众，迎着正午的太阳竟有一种凄美的感觉。

　　她突然觉得自己很悲哀，空有着一身皮囊，被养在家里学习各种，从小连个说话的姐妹都没有，她记事没多久，疼爱她的大姐姐就进了宫。

　　后来她懂事了，大姐姐死了。

　　上头的两个姐姐庶出，外貌又不是很出众，也不爱同她说话。她因为长得太好看，被赵锦州关在家里，不让去接触京中其他小姐夫人，藏着不让别人发现。

　　她学了琴棋书画，学了女红，学了像是从书本上中走出来的端庄举止，学了防身的功夫，学了唱歌跳舞，学了做诗写文，也学了一肚子的计谋。赵锦州和母亲李氏很爱她，不吝啬她的任何，除了不让她出门。

　　她之前去城郊的外祖母家探望，遇到了一个人，那人说进京赶考的学子，为了男女避嫌，用他那书生的弱身子为她赶马车。

　　他为人风趣幽默，却也有着远大的抱负理想，他与赵棉柔讨论国家大事，也说了田间趣事。赵棉柔想着法子套到了他的名字，可他却一直没有问她的身份。赵棉柔谨慎的很，话里话外没有透出一丝关于自己身份的事，也一直带着斗笠，没有让他看到脸，只闻其声不见其人，他也没有半点越距之处。只是不清不楚的说了句“希望以后可以和姑娘再见。”

　　城郊一别，三月有余。

　　她觉得他才识过人，定能高中，到时候身份差不多了，再让母亲去给说亲。若没中，自己便想个办法留下他，明年再考。

　　赵棉柔被雪藏的太好了，可以说是这辈子，除去家人只认识三个男人。

　　一个差点成亲的夜晚堂。

　　一个志同道合的沈凝青。

　　一个放在心上的李敬民。

　　殊不知，当朝两位王爷，她都莫名其妙的搭上了话。

　　她换了衣服，略加思考，便出了门。她想打听的事情，恐怕只有直接问夜晚堂了，这是她认识的最大的官了，也是唯一有可能知道并且告诉她的了。

　　当然，对于夜晚堂来说，形容赵棉柔只有四个字：阴魂不散！

　　她到的时候，刚下朝并且不太开心的王爷正在撒娇让沈凝青给他洗澡，眼看着就要求成功了，他的青儿就要心软了，有人来报，门口来了个姑娘。

　　这下好了，我们本就不开心的王爷更不开心了，黑的一张脸把赵棉柔都吓了一跳。要不是我们王爷觉得把一小姑娘哄走不太好，又不放心沈凝青一个人见她。

　　赵棉柔不想让他们看到她难受的一面，自己就要走了，她希望她在他们心里的印象留在她开心快乐的印象。

　　赵棉柔看到二人来时，前边的沈凝青一脸如释重负的样子和后面黑着一张脸像吃了西班牙大苍蝇的夜晚堂，轻笑一声。礼都没行的继续吃着桌子上的桂花糕。

　　“赵姑娘好大的面子，见到本王都不带行礼的。”夜晚堂没好气的说。

　　赵棉柔就着暗影上的玫瑰花茶咽下了嘴里的最后一口桂花糕，才换换起身，敷衍的行了个礼“给王爷问安。瑞王爷近日可好？”

　　夜晚堂没继续揪着，入了坐“本来挺好，见到你就不大好了。”

　　沈凝青一记眼刀飞过让夜晚堂成功闭嘴，才道“四姑娘此来可是有什么要事相商？”

　　“没事没事，就是我一人在家无聊的紧，来找你们玩会嘛。”赵棉柔嘿嘿一笑。

　　“切，黄鼠狼给鸡拜年。”夜晚堂没好气。

　　赵棉柔到是不甘示弱：“王爷说谁是鸡？”

　　“自然是……谁都不是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