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0急救故事汇》生命修补师

5、"本地人"转院（上）

　　“来这么早，这两天休息好了吗”大齐笑道。

　　　这里要说一下，东城一共是六个急救站，每个分站里有四个急救组，每个班一个急救组，白夜休休的排班方式，小雪上个夜班出来休了两天，今天刚好是白班。
　　“还行”小雪一进分站的院子就发现大齐已经把车开了出来，停在了门口，班也都上好了。她看了眼手机，6：50，距离上班还有将近一个小时时间，这是她第一次与床的对抗中赢得了胜利，这也是她第一次上班这么早，主要是因为她答应昨天夜班的同事早上来替他顶一下，不过这么好的战绩却被司机和担架员轻松ko。她真的怀疑是这些四五十岁的司机担架员是不是因为年纪大了觉少，天天来这么早。“噗嗤”小雪不由得被自己的这个想法逗乐了，如果他们知道自己这样想，他们一定会气死。

　　　换好工作服，熟练的整理好药箱后，小雪坐在待命室等待着调度派单。

　　　“人民医院C楼305转八院”司机的对讲机准时在上班那一刻响了起来。

　　“收到收到”“能不能让人休息会”司机囔囔着
　　“来活咯”担架员第一个走了出去，按掉了车载报警器。这是似乎一条不成文的规矩，每个担架员都这样做的。

　　人民医院C楼305，重症监护室
　　患者一米八几的个子此时正蜷缩在床的一角，身上七七八八连了不下10根线和管子，且全身暗黄，犹如坏了的橘子皮，在消毒水味的充斥下，令人作呕。此时患者两双干枯的大手紧紧的抓着床边栏杆，好像魔兽一般要挣脱囚困它的牢笼，而他的眼睛时而紧闭，时而瞪开，黄淋淋的大眼睛在瘦骨嶙峋的脸上显得格外恐怖。
　　小雪被盯得发毛，背过身去问家属“患者现在主要是什么问题”。
　　一个操着很浓郁的东北口音的四十多岁的女家属拉着小雪离开了床边，回头瞄了一眼患者，然后小心翼翼的说“我哥他能听见我们说话”，而后又回头看了一下患者，然后再次转过身来，右手搭在小雪的右肩上，身体一侧与小雪一侧紧紧靠在一起，低下头，微俯身，指了指心口下，和腹部右侧的位置，嘴巴张了一下，不过没有声音。“原来是胃癌和肝癌”小雪了然于心，虽然没有声音，不过能这样掩饰的除了这个让人谈之色变的“癌”，恐怕天下没有第二个病了。

　　　“患者生命体征平稳吗”小雪看见护士走了进来，问道。

　　“患者一直意识不清，不过生命体征挺稳定的”而后快速拆了监护和几个通道，只留了一个胃管，一个导尿管，一个补液后走了出去。
　　“家属这边签个字，因为患者病情较重，路上转运有风险，我们要提前告知您，你们同意了咱们就转”小雪听完病情按流程走着。
　　“来，嫂子，你签吧”浓郁的东北口音女家属叫了一下一直站在床对面，从小雪进来进来到现在一言不发，一动未动的另一个女家属。

　　“签在哪里”她问道。这个女家属一口标准的普通话，不过肯定不是东城人，因为东城人的普通话被称为东城普通话，它的标准就是一点也不标准。

　　“我画勾的位置就好”

　　　“哥，咱们要换医院啦，到那边你就舒服了，比这儿得劲多了”东北口音冲着一动不动的患者说着话。

　　“你们轻点，我哥怕疼”。担架员刚刚把担架从担架车上拿起来，东北口音就开始叮嘱。而后稍微抬一下，动一下，拉一下，家属的话就没停过，就连拉着担架车走在光滑的医院走廊上，家属都要叮嘱慢一点，抖一下她哥会疼。

　　其实每个人都能理解家属的心情，谁也没说什么。

　　患者所要转出的这家医院是全市最好的医院，比将要去的医院好很多倍，之所以转院，说白了是医院已经放弃了，不愿意治了，而家属不明白，可能也是心底不愿意相信实事，期盼着转院可以得到更好的救治。

　　小雪默默走在旁边，她能看出来，患者很痛苦，毕竟癌症后期的痛苦已经不是人可以忍受得了，正常的止疼药已经不能缓解疼痛了，杜冷丁也不能，只有一些非正常途径的精神类药物才能让患者得到暂时的解脱，癌症后期的治疗不就是以改善生活质量为目标吗，一点点的颠簸疼痛对于患者来说已经感受不到了，不过这些小雪是不会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