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38】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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处理完周宏强，秦瑜璟出了房间。
沈亦此刻正现在阳台上，手扶着着窗台，看着黑夜。
光是看着他的背影，她都能感觉到沈亦燃起的汹涌的怒火。
她轻轻地叹了一口气，走向阳台。
她站在他身边，学着他的样子，也看向窗外的黑夜。
过了很久，沈亦终于开口，语气极其不悦地问道：“他怎么不嚎了？”
秦瑜璟从口袋里掏出刚刚那个玻璃瓶，微笑地给他看，并说道：“因为这个。”
沈亦看向秦瑜璟手中的玻璃瓶，脸上冷峻的表情缓和很多。
一直绷直的唇线也松弛下来，他看着玻璃瓶，有些好奇地问道：“这是什么？”
“麻虫，一种异变的虫子，它的原身也就是普通的小甲虫。麻虫的唾液有麻醉和安眠的作用，当然根据异能者等级不同效果不同，等级越高，麻醉和安眠的效果越差，以周宏强的等级，”秦瑜璟想了想，说道，“大概正好睡一晚。”
他把玩着手中的玻璃瓶，一抬眼便注意到她的手腕。
前几天缠起的纱布已经解开，露出了两道难看的伤疤。
像是人的牙印。
沈亦的注意力像是被这道伤疤黏住，移不开视线。
秦瑜璟也很快注意到他的异样，顺着他的视线看向自己的手腕。
完蛋，刚刚洗澡的时候顺手拆了纱布，本来想贴个膏药什么的遮一遮，然后被周宏强一嚎，就完全忘记这事了。
最最关键的是，现在的她穿的还是短袖，这两道不怎么好看的伤疤，遮都遮不住。
她只能将手臂垂下，侧到身后。
沈亦在脑中描摹着那两道牙印。
突然想起那天梦里奇异的感触，甜津津的液体缓缓流下，滋润着他干涸的心脏。
他的咽喉忍不住动了动，问道：“你的手怎么了？”
此刻他的心思已经完全不在玻璃瓶上。
“没事，小伤。”秦瑜璟敷衍道。
“看着像牙印。”他又说。
秦瑜璟见躲不过，只能承认。
“是牙印。”
听到这个回答，沈亦喉结没忍住上下滚了滚，又问：“谁咬的？”
“异变兽。”她有些不耐烦地回答。
“什么异变兽能咬出这样形状的牙印？”说着，他抬起手，在空中大致地比划了下。
秦瑜璟实在不想继续这个话题，只能继续面无表情地扯谎：“前两天外出的时候遇到的，一只很奇怪的异变兽，身上能长出人的嘴，然后咬人，我没预料到它是这样的异变方向，所以不小心就被它咬了手腕。”
“不过，它也没在我这里讨到什么好处，我最后把它宰了。”她一脸轻松地补充道。
沈亦当然知道她在说谎，但是没有戳穿她。
从看到那两道牙印起，他就大概猜到了答案，问这么多，只是想让她亲口承认罢了。
既然她不想承认，那便不承认吧。
反正，他俩的时间，以后多着呢。
“怎么来的？”沈亦很突然地转移话题道。
秦瑜璟倒是有点意外，她还以为他会继续揪着牙印的事不放。
既然，他都给她台阶了，她自然是很上道地顺着台阶下。
“半路上无意发现的，一开始以为自己看错了，拿人做了实验才发现这虫子真的这么神奇。”她连忙解释。
“你出去就是为了它？”沈亦将玻璃瓶还给她，问道。
秦瑜璟摇头：“不是。”
“那是为了周宏强？”
沈亦问这问题时，眼底藏着她看不懂的情绪。
她迟疑之后，还是选择点头。
都已经做到这一步了，再退缩也没有意义。
“对。”
“你找他是为了什么？”沈亦垂下眼眸，纤长的睫毛覆盖了他眼底翻涌的情绪。
他将脸别向一旁，面色阴郁地看向漆黑的夜，等待她的回答。
秦瑜璟突然感觉很累，她不想再编什么谎话去欺骗他，敷衍他。
她决定向他坦白。
她亦将视线移向窗外的夜色之中，面色平静地说道：“准备离开。”
沈亦一愣，又像是在意料之中。
上次她突然的不告而别似乎就已经预示了什么。
“离开？多久？”他垂着眼，又问。
“永远。”她的语气依旧平静。
永远？
他在心中喃喃念着这两个字，心像是被针密密麻麻扎了一遍。
不知为何，他的记忆忽然回到从前。
他想起了母亲自杀前，与他的道别。
“为什么要离开？”他声音低哑地问道。
秦瑜璟沉默了，沉默之后，她又开口说道：“因为选择不同，因为我们要走的路不同。”
“你想走什么路，我陪你。”沈亦看着她，郑重道。
秦瑜璟摇头，无奈苦笑。
“有些事是你也无法改变，有些路也是你无法走的。”
“不试试怎么知道不能走，不去做怎么知道无法改变。”沈亦偏执地说道。
秦瑜璟看着他，嘴角扯出一抹苦笑。
她当然知道沈亦的执拗，也知道如果不把他伤害得遍体鳞伤他是不会轻易放手的。
“你应该知道很多事是你无法改变的，”秦瑜璟看着，“陈洋是怎么死的，你应该很清楚，他的死你能改变吗？”
沈亦看着她，眼神之中尽是绝望。
其实，从陈洋死的那一刻起，他就在逃避，逃避陈洋因他而死的事实。
他之所以又来到A市，其实本质是在逃避S市给他带来的不幸。
他有时候也会想，如果一开始他就没有回S市，或许陈洋还能活着。
为什么？
他的人生，似乎从高二起，便向着不可逆转的方向发展。
父亲母亲，相继离世，他辗转于各个亲戚家中，听着他们的议论与指责，成为他们茶余饭后的谈资。
渐渐的，他感觉黑暗在慢慢吞噬他的心。
“哪怕时间倒流，你能保证陈洋不再因你而死吗？”秦瑜璟冷酷地发问。
“如果不能，你怎么又能保证我不会走向与陈洋一样的结局。”
沈亦沉默了。
绝望之后是看不到尽头的黑暗。
他感觉自己好像又回到了那个深渊，身体不受控制地不停地往下坠。
这几天的快乐就像是一个美梦，现在美梦要醒了。
他多想有个人能紧紧地拉住他的手，将他拽离深渊。
一开始，他希望这个人是陈洋。
但，陈洋死了。
然后，这个人又好像变成了秦瑜璟。
秦瑜璟看见他这副样子，心也像刀扎一样。
她闭了闭眼，努力将心中的那股情绪压下，继续往沈亦身上戳刀子。
“选择不同是不能选择你，要走的路不同是不能有你的路。”
“现在，你明白了吗？”她看着他，一字一顿道。
秦瑜璟不忍继续直视他的眼神，快速地将视线复又移向黑夜。
那眼神，就好像，沈亦快坏掉了。
想到这，她的心脏一揪，仿佛被一只巨手狠狠掐住。
致使她有点喘不过气来。
她盯着黑暗，扶住窗台的手慢慢收紧，像是极其艰难的抉择。
不行，都到了这个地步，她绝不能退缩。
“秦瑜璟，有一件事我一直后悔至今。”沈亦垂着眼，盯着漆黑的夜，突然开口。
“我的睡眠一向浅，那天你离开的时候我就听到了响动，在听到你脚步声的时候，我立即就出了房门。其实，要是那时候我追上去，还能追上你。但是我没有，我捏着你留下的便签纸，思考着这几句话的含义。我想，你的不告而别或许就是不想我跟着。我不想做一个让你讨厌的人，所以尊重了你的意思。”
“但也正因如此，我后悔至今。我没想到仅仅因为你短暂的离开，我的世界就几近崩坍。也是那时，我突然明白，你对我的意义。”
说着，沈亦突然抬眸看向她，眼神变得无比庄严，像是即将要许下一个兑换一辈子的承诺。
秦瑜璟也大概猜出了这句话，心里却在祈祷，他不要说出口。
“秦瑜璟，我喜欢你。”他说。
当听到这句话时，她连忙转身，用力闭了闭眼，眨下了蕴在眼眶里的眼泪。
另一个自己在心里冲她呐喊了无数遍，不要流露真实情绪，更不要哭。
可她还是无法控制自己。
还好现在是晚上，只要她不看他，不让他看见她在哭，就行了。
“秦瑜璟，你可以放心地去选择自己的路。在我处理完自己的问题前，我都不会再打扰你。”沈亦声音低哑，努力地克制着自己即将失控的情绪。
说完，他便快步出了门，门“嘭”的一声关上，整个房间再次陷入死一般的安静。
沈亦离开后，秦瑜璟这才放任自己的情绪，低声呜咽地哭起来。
秦瑜璟回到房间一夜没睡，坐在床头，一坐坐到天亮。
天亮之后，沈亦也从外面回来。
麻虫的麻醉效果也逐渐消退。
周宏强醒来的第一件事，就是哀嚎自己的胳膊断了。
秦瑜璟背起随身携带的背包，然后视线忍不住落在了那柄骨刃上。
这是沈亦给她的，如果现在还给他，是不是有点过于绝情了？
她想了想，还是决定带上。
她将骨刃别在腰间，然后走到卫生间洗了把脸。
秦瑜璟看着镜中的自己，重重地叹了一口气，心想，一切，都在今天结束吧。
她走出卫生间，不敢去看坐在客厅的沈亦，而是径直走向沈亦的房间，推开房门，然后顺手关上。
她走到周宏强身边，蹲下，低声说道：“昨天跟你说的事你还记得吧，我要你今天就做。”
周宏强停止哀嚎，抬头看了眼秦瑜璟，发现她双眼红肿，像是哭过很久。
他有些惊讶，问道：“你眼睛怎么了？哭啦？”
没等秦瑜璟说话，他又自言自语：“难不成我睡着的时候，那小子欺负你啦？唉，那小子也太不是人，只会欺负小姑娘。”
“秦妹妹，你别担心，等我手好了，我替你揍他。”
“我再说一遍，昨天交代你的事，我要你今天做。”秦瑜璟咬着牙重复一遍刚刚说的话，满是血丝的眼中尽是不耐烦。
这事他当然记得，秦瑜璟救下他后，让他答应了一件事。
当面跟沈亦说他要带秦瑜璟离开。
当初他满口答应这事，完全是因为秦瑜璟长的还不错，他把她带走，完全不亏。
可是，现在……
他认真地想了想，然后为难道：“估计不太行。”
闻言，秦瑜璟一愣。
作者有话说
第38章 【38】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