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僧他奉旨成婚》一曲三千

8、水落石出

　　世人皆知，这东篱国有两个人最得皇帝宠信，一个便是国师绝尘，而另一个则是禁卫军统领谢天澜。

　　这谢天澜除了是禁卫军统领之外，还是江湖高手榜上排名第七的寒水剑。
　　本来都是同朝为官，大家更应该雅量宽宏，赤诚相待，可偏偏谢天澜就是看绝尘不顺眼。

　　如果这世上还有谁敢公然跟国师叫板的话，那么这个人就一定是谢天澜，而事实上，谢天澜也确实不负众望，不仅处处掣肘刁难，甚至还总是一副疑神疑鬼的模样。

　　尤其是每次觐见的时候，他都能想出各种法子让绝尘不好过。
　　难得的是，不管怎样都好，绝尘都总是能泰然处之。

　　“谢大统领，别来无恙。”

　　见每次见面，绝尘都是那副渺然于世、超凡出尘的模样，谢天澜便愤懑的扯起嘴角道：
　　“才几天没见而已，国师大人的风采惊竟然更胜往昔。”

　　绝尘知道谢天澜这么说绝非是在夸他，不过他也不在意，于是便轻描淡写的回了句：
　　“过奖。”

　　然而正待他要继续往前走的时候，却再次被谢天澜用剑柄拦住了去路。
　　“站住。”

　　绝尘缓缓的侧过头，只是一个简单的小动作，都令人忍不住为之赞叹。
　　只可惜就算他再风采卓然，缥缈出尘也唯独入不了谢天澜的眼。
　　“何事？”

　　谢天澜：“老规矩，例行搜身而已。”

　　谢紫霄咤然听到这种无理要求，顿时就十分气愤的抢前一步大喝道：“我看谁敢。”

　　谢紫霄只是不放心绝尘一个人前来，所以才跟随在侧、随行护卫，谁知道刚来就跟谢天澜撞上了。

　　别看她跟谢天澜同样姓谢，却是两个八竿子打不着的陌生人，甚至在她看来，他们俩根本就是八字不合，命里犯克。

　　眼看着气氛逐渐趋于紧张，再这样下去双方恐怕就要拔刀相向了，绝尘便赶紧伸手拦住谢紫霄，并软中带硬的对谢天澜道：
　　“没听说过景仁宫里，还有这样的规矩。”

　　谢天澜明摆着就是要故意找绝尘的麻烦，所以他也不怕承认。
　　“以前确实没有，不过现在……有了。”

　　谢紫霄一听谢天澜这明显找茬的口气，就更是气不打一出来，恨不得立刻就赐他两枚紫叶镖，让他永远闭上那张臭嘴。
　　“谢天澜，你不要太过分。”

　　可惜谢天澜却依然有恃无恐的道：
　　“这里，我就是规矩，不服气？可以走啊。”

　　绝尘明白谢天澜的意思，也知道他的为人，于是只好让步道：
　　“谢大统领说笑了，既是规矩，绝尘自当照办。”

　　谢天澜似乎早就料到他会妥协。
　　“那就好。”

　　可惜绝尘虽然好说话，但他身边的谢紫霄却没那么好打发：“我看谁敢动手。”
　　闻言，谢天澜便立刻踏前一步来到绝尘面前道：
　　“不必旁人动手，本官亲自来。”

　　这下，饶是谢紫霄再胆大妄为，也没办法再阻止了，毕竟论实权，还是禁卫军更胜一筹。
　　“你——”

　　绝尘伸手将谢紫霄拉回来，才又客气的对谢天澜道：“那就劳烦谢大统领了。”

　　可惜谢天澜之所以故意找绝尘麻烦，可不单单只是为了搜他的身那么简单。
　　只见他突然抬起右手，冲着绝尘的周身便是几下独门手法，他是习武之人，甚至都不用碰到绝尘，单单只是指风扫过，就让绝尘的五脏六腑一阵气血翻腾。

　　绝尘不会武功，听说是他小时候受过伤，无法习武。

　　谢天澜原本只是试探，见绝尘体内果真毫无内息，确实不会武功，便很快收回了手。
　　不过谢天澜毕竟是武林高手榜上榜上有名的高手，单单只是指风扫过，就已经令绝尘这样的普通人难以承受。

　　好在眼看着他要跌倒，谢紫霄便赶紧抢先一步扶住他。
　　她一看绝尘的模样，顿时便怒不可遏的冲谢天澜道：
　　“你做了什么？”

　　闻言，绝尘再次拦住谢紫霄道：“无事。”

　　而此时谢天澜的表情却意外的变的有些凝重。
　　“原来国师大人当真不会武功。”

　　“确实不会，劳烦谢大统领担忧了，真是罪过。”

　　谢天澜目的达到，也就不再为难绝尘了，于是很快便让开路道：
　　“国师大人请吧。”

　　绝尘稳住身子之后，脸色虽有些发白，却并没打算跟谢天澜计较。
　　“多谢。”

　　皇帝只召见了绝尘一人，所以谢紫霄虽然同行，却也只能守在景仁宫外等候，只是跟谢天澜站在一处大眼瞪小眼，着实令人气闷，于是待绝尘进去之后，她就运起内劲跑房顶上去了。

　　谢天澜见她如此目中无人，顿时便忍无可忍的冲她吼道：
　　“这里可是景仁宫，你就不怕我禀告陛下，治你个大不敬之罪？”

　　闻言，谢紫霄只是冷哼一声，便继续俏立风中一动不动了。
　　谢天澜一看，着实被她的有恃无恐气的不轻，可惜也不能当真治她的罪，于是只好眼不见为净。
　　“我们走。”

　　百无聊赖之际，梅浅一拿着玉佩在灯下仔细端详，最后竟然发现，两枚玉佩虽然看似一模一样，但是仔细观察，还是有细微差别，只不过那玉佩表面明显的絮状物，显然并不像是先天就有的。

　　梅浅一对玉石本身还是有一定了解，于是她从怀里掏出一方丝质的帕子仔细擦了擦，没擦掉，果然已经渗进去了。

　　要知道玉石本身的材质比较坚硬，能渗进玉石里的东西可非比寻常，梅浅一仔细观察那絮状物的色泽，很快便有了一个猜测。

　　于是把两枚玉佩放到一起一看，她顿时就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同时再结合之前发生的一切，她很快便将整件事都理清了头绪，同时也对靖王梅世安的所作所为感到分外不齿。

　　她一直都知道，朝堂上的争斗向来都是腥风血雨的，可她从来没想过，这些争斗会搭上这么多无辜者的性命。

　　想明白之后，梅浅一顿时就坐不住了，于是她果断跑出去，二话不说，就直接踹开了冷面男子的房门。

　　冷面男子现在的身份，是她的家仆，所以自然而然也就在相府住了下来。
　　梅浅一知道他留下的目的，自然是为了监视她，这一点她倒是无所谓，不过有些事终归还是要说清楚的。

　　听到动静，原本就并没有睡着的冷面男子，顿时就睁开眼从床上坐了起来。
　　看清来人是梅浅一之后，他脸上依然还是跟之前一样没什么表情。
　　“这么晚了，何事？”

　　梅浅一懒的拐外抹角，一进来就开门见山道：
　　“说，为什么是我？”

　　冷面男子听完，显然并没明白梅浅一的意思。
　　“什么意思？”

　　梅浅一现在整个人都气愤的发抖。
　　“我问你为什么是我？真正的柴浣珠呢？”

　　闻言，冷面男子的回答依旧冷然淡漠，就好像这人世间的生死于他而言都是小事耳。
　　“你不需要知道。”

　　梅浅一一听顿时就是一声冷笑。
　　心想：不需要知道，她也已经知道了，你们这些人简直卑鄙无耻至极。

　　“是不是已经死了？你告诉我啊，是不是？”这一点梅浅一基本已经能够确定。
　　她之所以有此一问，只是想听冷面男子亲口说。

　　闻言，冷面男子的脸上总算难得露出了些许惊讶的神色，但也只是些许而已。
　　“你怎知道？”

　　梅浅一一看顿时就知道自己猜对了，可是知道的同时她也愈发觉得愤怒难当。
　　“我怎么知道？我见过她，真正的柴浣珠，就在鬼云镇的那个客栈里，对不对？是你杀了她，是你。”

　　梅浅一现在才终于反应过来，真正的柴浣珠究竟是谁了，原来就是曾经在鬼云镇的客栈里，那个亲切的喊着她“姐姐”并邀请她一同进京的小丫头。

　　要不是她心细，注意到了玉佩上的血迹，她甚至都想不起来，她之所以觉得那块玉佩熟悉，完全是因为，她曾经在客栈里，见那小丫头时，小丫头就一直端端正正的戴在脖子上。

　　冷面男子冷冷的看着梅浅一，虽然不明白她究竟是怎么知道的，但既然已经知道了，他也没必要继续隐瞒。

　　“不是我。”他其实是想说不是他杀的，但他实在不习惯解释，也无需解释。

　　梅浅一知道，或许那个客栈里的杀手，的确不是冷面男子，可那又有什么区别呢？
　　反正他们都是替靖王办事，都是靖王的人。

　　“就算真的不是你，那你也跟他们是一伙的，为什么？她只是一个小姑娘而已，何至于让你们痛下杀手？”

　　这个问题冷面男子当然不会回答，他只是不明白梅浅一为何如此在意这件事。
　　“这跟你有关系？”

　　这在梅浅一看来，就是跟她有关系。
　　“这跟我当然有关系，你们杀了柴浣珠，却让我冒充她，我不干了。”

　　冷面男子一听梅浅一想要撂挑子，顿时就皱起眉道：
　　“你可要想清楚。”

　　梅浅一现在整个人都在气头上，哪还有时间去把整件事的后果想清楚。

　　她现在唯一的感觉就是，满腔的怒火无处发泄。
　　那小丫头何罪之有，凭什么就这么不明不白的死了？

　　她原本还想替自己开脱，觉得自己假扮柴浣珠只是暂时的，没想到……
　　“想不清楚又如何？”

　　冷面男子听完，却只是冷冷的回道：
　　“就算你死了也改变不了任何事情。”

　　冷面男子冷冰冰的一句话，却好像兜头一盆冷水，瞬间就把梅浅一给浇醒。
　　理智告诉她他说的没错。

　　此时此刻，就算她死了，又能改变什么呢？

　　他们能找一个人冒充柴浣珠，就能找第二个第三个，更何况他们真正想要得到的，难道就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柴浣珠吗？当然不是，如果柴浣珠真的紧要，他们就不会让她死的不明不白了，只怕在靖王眼里，真正重要的根本就不是柴浣珠，而是柴文轩，更确切的说，是柴文轩手中的权利。

　　所以说到底，柴浣珠也不过就是一枚棋子而已，棋子唯有用与无用，而一枚活着的棋子总比一枚死了的棋子要有用的多。

　　想明白一切后，梅浅一顿时就有些泄气道：
　　“你说的没错，是我冲动了。”

　　可惜她冲动之下说了不少话，说多错多，难免露出破绽，而冷面男子显然也并没有看上去那么好糊弄。
　　果然梅浅一才刚打算离开，就被冷面男子给叫住了。

　　“所以，你是怎么发现真正的柴浣珠已经死了的？”
　　“……”

　　闻言，梅浅一没有说话，可冷面男子却似乎并不打算就此罢休。
　　“谁告诉你的？亦或者我是不是应该这么问，你——究竟是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