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差一步》飞花斋叶

3、第 3 章

　　下午的工作是持续四个小时的会议，各部门汇做着这个极度的总结，然后是老总发话，说一些大而空的鼓励话。

　　李垣抬手看了一下表，时间已经指向了六点了，他有些担心今天是不是会耽误约定好的时间，因为今天是换了一个新的老师，而萧小姐似乎忘记给他那个新老师的电话。

　　想着，他将手伸进裤兜里，摸着里面的手机，正犹豫着自己要不要出去打个电话问一下萧小姐，手机却突然的震动了起来。

　　台上，老总正讲得口沫横飞，手机在裤兜里，他也没有办法知道是谁来的电话，所以他只能任由手机不停的在裤兜里震动着。手机在动了一阵之后，停了下来，然后一直到老总结束会议，宣布散会的时候，也没有再响过。

　　出了会议室，李垣掏出手机看了一下，未接电话1，是个陌生的电话号码。然后他将手机放回裤兜，回办公室收拾东西准备下班去舞蹈培训班。

　　出了公司，来到停车场，他将车挪了出来，驶上了去往舞蹈班的路，他不知道为什么，心情在此刻突然变得很轻松。

　　此时，手机铃声响了起来，李垣按了一下接听键，问道：“哪位？”电话那头传来一个模糊的声音，李垣听得不太清楚，说道，“对不起，请大声一点，我这边有点吵。”

　　“是李垣，李先生吗？”

　　电话那头飘过来一个有些耳熟的声音，李垣楞了一下，很快，他回道：“是我，苏南老师吗？”

　　苏南在电话那头笑了起来，道：“这样你都听得出来啊，李先生。耳朵真是有够好的。”

　　李垣回应的笑了一下，回道：“有什么事吗？”

　　“萧小姐打电话告诉你了吧？她要去旅游的事。”

　　“恩，说今天会有别的老师代课。我正想问她那个老师的事呢。今天我下班有点晚，担心误了时间。”

　　“的确是有点晚了，不过没什么。我打电话来就是要告诉你教你跳舞的老师的事。”

　　“你说。”

　　“我这边空闲下来的舞蹈老师有不少，但是在听萧小姐说了你的情况之后，大家都有点不太愿意顶替她的位置，因为你下班的时候经常很晚，而且……”苏南说道这里停了下来。

　　李垣倒是明白他话的意思，大概就是指的自己跳舞老踩人脚的事。

　　“我想听最后的决定啊。”

　　“最后的决定就是我亲自教你，我现在正在舞蹈教室里等你，一会你直接过来吧。”

　　他的话，让李垣有些呆，苏南在说完这句话就挂了电话。此刻他正停在红绿灯前，灯变了颜色，该他左转了，他确没有注意到，等到后面的车不停的长按喇叭了，他才慌忙的起步打灯左转。

　　将车停在车库里，他下了车，手里提着那带从餐厅买回来的咖啡粉进了电梯，按了楼层之后，电梯上升了。他脑子里确是转着苏南之前的话，萧小姐说过，旅游大概会有7天左右的时间，这么说来，这一段时间里，就是苏南做自己的舞伴。

　　电梯门在“叮”的一声之后，开了，李垣出了电梯门。但是仅仅是出了电梯门，他就在电梯门口站着，没有再往前走一步。他在挣扎着自己要不要去，他承认自己很介意两个人在一搂着跳舞，虽然他承认苏南的舞跳得真的是不错。

　　他这厢正犹豫着，没有注意到苏南已经和一些来学跳舞的女学生从那头走了过来，见他站在电梯门口发呆，苏南扯着喉咙叫了他一声。此时他才注意到对方已经站到了自己的面前。

　　女学生们谈笑着进了电梯，挥别苏南，苏南笑着看电梯门合上，然后转头看着李垣：“你在发生么呆？”

　　“没有，我只是突然想起好像有什么东西落在公司了。”李垣遮掩着自己的尴尬。

　　“是很重要的东西吗？要不要回去拿？”

　　“没什么，只是一些不太重要的文件，明天去公司再处理。”李垣说着，将手中的提着的袋子递到了苏南的面前。

　　苏南看了一眼那袋子，接了过来，笑了：“你也经常去这家店？”

　　“不是，我今天只是顺便路过，听同事说这店的咖啡卖得不错。”

　　“的确是很不错，他们的咖啡豆是中上品，以前我倒是经常去那里，不过现在因为这里的工作比较忙，所以已经很少去了。”苏南说着转身往教室走去。李垣则是跟在了他的后面。

　　回到教室，苏南将袋子挂到了墙上，关上门，然后脱下了身上的外套，依旧是一身黑色的棉布衣裤，将他的身体衬得很是修长。李垣解开自己的外套挂了起来，坐到了椅子上。

　　苏南将脚靠在把杆上，压了一下腿，然后又抖了抖自己的手，道：“怎么样，你是要先喝咖啡，还是跳舞？”

　　“我随便。”

　　“先喝点东西吧，刚刚从外面回来，我觉得身体有点冷。”苏南说着，依旧是从饮水机的柜子里取出了速溶咖啡，李垣看着他将冲好的咖啡递到自己的面前，不由得有些失落，他原本以为对方会用自己今天带来的咖啡粉。

　　像是看出他的想法，苏南笑着将他带来的咖啡粉取了出来，道：“这玩意还是用煮一下的比较好，我这里没有咖啡壶，想喝也只能眼馋。不过还是很谢谢你送我这个。”

　　“只是顺路，这个也是为了昨天的失礼而道歉。”

　　“李先生是做什么的？”

　　“给别人的打工的。”

　　“打工的可以穿上做工考究的手工西服吗?”苏南修长的手指划过他西装的领子。

　　李垣扯了一下自己的领带，回道：“充其量也不过算作是比较高等一点的打工者罢了。”

　　苏南笑着喝着咖啡，李垣看着他，觉得他的笑容在那蒸腾着的热气中变得氤氲暧昧，但是看上去又特别的温暖，感觉好像是溶解在了咖啡的香气中，萦绕在自己的周围，让人觉得很舒心。

　　音乐响起的时候，苏南将手勾上了他的脖子，然后冲着他微笑：“我们开始吧。”

　　依旧是Por Una Cabeza，钢琴和小提琴的声音搭配得异常的完美，但是苏南和李垣的Tango配得却不是那么完美。

　　苏南在每一个动作结束的时候都提醒着李垣下一个动作，哪里是回首，哪里是交叉步、哪里是踢腿，哪里要旋转，但是每次提醒都好像是白说一样，李垣总是出错，不是这里脱了手，就是那里一下就踩了苏南的脚。

　　于是，在某一下他不小心的猛踩下，苏南终于跛着脚几乎是单脚跳跃着回到了座位上，他脱下自己的鞋袜，揉着自己脚，清秀的脸也是痛苦扭结着。

　　李垣蹲在苏南面前，看着苏南那双被自己踩得发红发肿的脚，满脸的歉意：“要不去医院看看？”

　　“不用，一会就好。”苏南皱着眉头继续按摩着自己的脚，“你的个子大，一脚下来还真是有点狠，我是男人都有点受不了，我还真是有点佩服萧小姐的忍耐力。”

　　李垣不说话。事实上，他在和萧小姐搭档的时候，并没有这样的错过，至少萧小姐在提醒后，他绝对不会踩错，但是为什么今天会错得这么离谱，而且好像自己总是心不在焉……

　　苏南站起来甩了一下自己的脚，觉得似乎没有那么疼了，再走了两部，发现的确是已经好了很多，然后他又拽着苏南继续练习。

　　“一二三四……二二三四…… 右足退……对……这里就是这样右足侧踏……手要这样托着腰……对，这里是右足后交叉，身体微微右转……恩恩恩……这个地方头要再侧一点……”苏南一边继续着舞步，一边不忘点评着李垣的动作，“旋转的时候，手要……”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就立马从李垣的手里旋转着奔往了另外一个方向。

　　好不容易站稳，苏南抱着双臂，拉下脸看着他。李垣挠了挠头，咳嗽了一声。苏南叹了口气：“罢了，这次已经比上次好很多了，至少你踩我脚的次数少了许多。你来看看我是怎么跳的吧。”

　　“哎？一个人跳？”李垣有些不解的看着他。

　　苏南挑了眉，笑着看他：“一个人跳当然可以啊。”

　　说完，他将曲子倒回了最初，自己站到了教室中央摆好了姿势。

　　小提琴声响起的时候，苏南开始滑动舞步，每一个动作都娴熟漂亮优雅，他的表情则是和之前做女伴时候的大不相同，带了些男人的气息，冷酷刚硬的，看上去和他的舞步十分的契合。尤其是那交叉步，走得令人眼花缭乱，看着他的身影，李垣觉得好像真的有个女人和苏南在翩翩起舞，两人配合得默契而完美。

　　舞曲在苏南随后一个完美的收尾动作中结束了。端起搁在椅子上的水杯，苏南喝了一口水：“改天我给你点教学用的光盘，回家看看，应该能有些帮助。不过最好你还是多练习，最好还是和你跳舞的舞伴搭配，这样才能有感觉。”

　　和舞伴搭配……李垣眯了眼睛。舞伴啊，那个范婕，现在自己这样还会老踩别人的脚，估计跳了也是会被骂。想到此，他不自觉的自嘲着笑了起来。

　　苏南看着他的脸，突然问道：“李先生你应该是从来都没有接触过舞蹈的人，怎么会突然想起来学跳舞呢？”

　　“总有些说不清楚的理由。”李垣说着站起了身，“走吧，今天就到这里，苏老师你肯赏光陪我吃顿晚饭吗？”

　　有人请客吃饭，这样的好事，苏南可是不会傻傻的拒绝，于是他迅速的抄起外套套在身上，然后围上围巾，关了灯跟着李垣下了楼。

　　坐到副驾座上，苏南依旧还是觉得不舒服，因为那椅背根本没有调整好，这让他不由得总是重心后挪。李垣看了他一眼，道：“苏老师喜欢吃点什么？”

　　“别苏老师苏老师的叫，你看上比我还老，叫我苏南就是了。”

　　苏南说着开始倒腾起他车上的音响起来，翻了几张CD，发觉都不是自己爱听的曲子，他又打开了FM，调到了音乐频道，里面正巧正在放西班牙舞曲，苏南听得兴起，双脚不停的在那里抖动着。李垣看到他的腿不由得笑了起来。

　　“苏老……呃……苏南，你喜欢吃什么？”

　　苏南的手指挥着拍子，闭着眼睛道：“天气很冷，吃火锅吧？”

　　“火锅？羊肉火锅还是重庆火锅？”

　　“重庆火锅！！！”

　　苏南的话差点让李垣踩了个急刹车。事实上，那话在他自己脱口而出的时候就后悔了，他怕苏南选择重庆火锅，而事实上他的预料成了真，一想到那红油翻滚的锅底，他就不由得浑身冒汗。

　　“怎么了？你不爱吃？”

　　“不是……”李垣扯着笑脸回道。他不是不爱吃 ，他是根本就不能吃辣，以前的女朋友超喜欢吃辣，但是他是一沾辣就使劲的闹肚子……

　　“我知道有一家重庆火锅做得很正宗，味道超麻辣，超带劲儿！！！”苏南热心的告诉他店面的地址，脸上笑得灿烂。

　　李垣开着车，他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这个人是故意的……此刻，看着他的笑脸，他更是觉得对方是一个有着天使容貌，魔鬼心肠的人。

　　苏南说的这家店，和李垣常陪女朋友去的那些火锅店有点不太一样。基本上李垣不会选择这种看上去环境不是很好的地方，但是他承认这家店的人气很好，老远的就看见有客人在外面等空位置了。

　　火锅店老板是个地道的重庆人，个子壮实得却像个东北人。他似乎和苏南非常的熟悉，看见苏南一来，便十分热情的迎了上来，苏南也是十分开心的和他打着招呼。两个人说的重庆话像是机关枪打子一样，噼里啪啦的，让李垣有些听不太懂，更是插不上话，于是他只得从大衣口袋里摸出烟来，自顾自的点上了。

　　不知道苏南和老板说了些什么，那老板把手往围裙上擦了擦自己的手，抄了一口十分地道的‘□□’就冲李垣伸出了手：“李老板，头一回见面，不好意思。”

　　李垣笑着和他握了一下手：“你才是老板，我不过是给别人打工的。”

　　“说些啥子哦！！！李老板你楞个说的话，逗太见外老塞！！！”老板大笑着从自己的裤兜里掏出了一盒烟，抖了一根递给他。李垣也笑着接了过来，并掐灭了自己手里的烟点上了。

　　“老板，没有空的桌子了吗？”苏南打量了一下店里的桌子问道。

　　“有，你苏南来老，朗格可能没得位置得也！？”老板大笑着招呼他们往里走。

　　李垣收了一下自己的大衣摆，艰难在人群中穿梭着，苏南见他快落在后面，便伸出手来拉住了他，以免他跟丢。李垣愣了一下，但是没有挣开他的手，因为他觉得被这手握住的感觉，很窝心。

　　火锅店老板在两层楼的小店里，在客人坐的满满的情况下，愣是给他们腾了一张桌子出来。然后也不招呼他们菜单，就径直的下了楼。李垣正纳闷着，服务员已经端着火锅走了过来。李垣一见那红彤彤的锅底，不由得尴尬的笑了一下，苏南倒是笑得异常的开心，很快的，菜也都端了上来。

　　“我们不是没有点菜吗？”李垣看着满桌的菜色有些纳闷。

　　苏南用筷子划拉着那深红色的锅底：“我常来这家店吃，我经常吃的那几个菜，老板他知道。”

　　李垣没有接他的话，但是心里却暗暗的回道：但是，问题是，我要吃的菜还没点吧……

　　火很大，锅很快就烧开了，苏南夹了一片看上去貌似是荤菜的东西就丢到了方阁子里，李垣看了一眼他夹的那个菜，灰白色的，上面似乎还有些不明突起物，他不认得那是什么，所以只能夹了一片牛肉丢进了自己面前的格子里。

　　苏南看着他笑，然后也夹了一片那个他不认识的东西丢进到了他那边，李垣看了一眼他，问道；“这个是什么？”

　　“好吃的。”回这话的时候，苏南笑得有些贼。

　　李垣不明白他的笑，牛肉已经开始浮了起来，他夹了肉沾了调料之后，就往嘴里塞了去。第一咬下去，没什么特别的感觉，但是只咀嚼了两秒，他立刻满脸通红了起来，然后立马的捂住了嘴，眼泪横飞的将嘴里的肉咽了下去。

　　苏南看着他的窘迫样子大笑着招呼着老板拿点饮料和酒上来，然后给他倒了一杯酒，递给了他；“喝点东西，漱漱。”

　　李垣慌手慌脚的接过杯子，忙往嘴里倒了去，那冰凉的液体一入喉，瞬间，他觉得嘴里的辣灼感轻松了很多。他缓了缓气，道：“太辣了这个。”

　　苏南倒是满不在乎的涮着菜，吃了起来，那样子倒不是像被辣到，相反的看上去还很享受：“我倒是没觉得有多辣，挺对我的味觉的。李先生你尝尝这个。”说着，他将之前涮好的那个灰白色的东西夹到了李垣的碗里。

　　李垣狐疑的看了他一眼，苏南面带微笑鼓励着他，于是李垣咽了口唾沫，闭着眼睛把那东西塞进了嘴里。有些烫，但是不知道是因为第一口已经尝过了辣味的关系，他突然觉得这个并不是特别的辣了，嘴里的那个东西咀嚼起来，脆脆的，特别的有口感。

　　“不错吧。”苏南说着，嘿嘿的笑了起来。同时自己也在不停的涮着那东西。

　　“还行。”李垣喝了一口酒回道，“不过，这个是什么东西？”

　　苏南笑而不语，此时火锅店老板端着酒上来招呼他们了，李垣习惯性的端起了杯子回敬对方。老板是个性格直爽的人，之前在看到李垣掐了正在抽的烟点燃了自己递上去的烟，他就对这个男人很欣赏，所以他才愿意亲自上来给他敬酒。苏南在一旁看着他们两人胡吹胡侃，也端着酒杯插了进去。于是三个人在热气腾腾的火锅前拼起了酒。

　　李垣原本就不是个爱喝酒的人，再加上自己有开车，所以他在喝了数杯之后就礼节性的推托了老板敬上的酒。火锅店老板喝得正在劲头上，见他拒酒，有些不太高兴，苏南适时的替李垣解了围，和老板拼酒。

　　这二人猜拳扔色子玩得高兴，酒是一杯杯的接着喝，终于，火锅店老板在最后一杯黄酒下肚之后，趴在了桌子上，苏南看着他趴着，不由得站起来大笑说自己赢了。

　　李垣看他那半解着衣衫，满脸通红的样子知道他也喝得差不多了，于是赶紧的招呼服务员结账，准备走人。哪知道算账的时候，趴在桌子上的火锅店老板突然抬起头，十分清醒的道：“朋友来吃饭，不用算钱！！！老子请客！！！”说完，他又趴下了。这让李垣有些哭笑不得。

　　付完帐，他扶着苏南上了车。原本想放他到后排座上躺着，但是又怕自己一个刹车，这位就从座位上掉下来，所以他最后还是决定让他坐在副驾座上，用安全带把他固定好了之后，才开着车上了外环高速。

　　一路驶回苏南住的公寓，在问了苏南住几楼几号之后，他扶着苏南上了楼，然而站到了房间面前，他才突然想起，自己根本没有钥匙，四下里翻了一下苏南的口袋和背包，里面都没有找到钥匙，叫了他几声，更是没有对方的回应。所以他又只得将苏南扶回车上，拉着他回了自己的住处。

　　“好了……到家了……”李垣说着，甩掉了脚上的鞋子，搀着苏南倒在了沙发上。

　　苏南的酒还没有醒，像个孩子一样的趴在李垣的怀里，手抓着他的衣襟不放，睡相更是像个孩子一样，嘴里还呢喃着不知道什么内容的话。李垣休息了一会，费力的将他从自己的身上挪开，然后替他脱了鞋和外套。放到了玄关处，看着对方那酒醉的样子，他开始思考要怎么安排他。

　　洗澡的是不可能了，所以先洗脸吧。李垣取出一张新毛巾，蘸了热水，拧干了替苏南擦了脸和手，再然后翻出一包醒酒茶来替他冲了，再给他灌了下去，整过过程，苏南十分的配合，甚至大有把李垣当做‘妈妈’大叫的时候。

　　处理完这些事之后，李垣将苏南丢进了自己的卧室里，然后自己了浴室冲澡。洗去身上那浓厚的火锅味，他穿着睡衣躺倒了床上。开着灯看了一会书之后，他熄灯准备睡觉。

　　然而，听着旁边那陌生的呼吸声，他觉得自己怎么也睡不着，当然这其中一因为对方身上那重重的酒味。翻过身，他看着四仰八叉躺着的苏南，原本睡不着的烦躁情绪一扫而空。

　　白天看上去那样正经的一个人，睡着了竟然是这样的孩子气……伸手戳了一下苏南的额头，苏南十分不耐烦的伸出手挥动着，嘴里似乎在骂骂咧咧的说着什么，但是李垣听不太清楚。

　　说起来，他并不是一个喜欢和别人睡一张床的主儿。不过这里长期只有他一个人住，所以别的房间里没有铺上被褥，眼下已经是深冬季节了，如果把苏南丢在客厅的沙发上睡觉，未免又太不人道了点。

　　再说了，两个男人挤一张床，也没什么，而且也只是一个晚上而已。

　　再次的强调完这一点，李垣摸过床头上的手表，眯着眼睛看了一会，23点42分。时间已经很晚了，明天还要上班，于是他打了个哈欠，在那熏人的酒味中对着自己催眠，投奔周公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