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穿越之箭（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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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穹之箭（Ⅰ）
躲避死亡是一种游戏
半球形的屋子。内部的墙壁，无论是球盖似的天顶还是四周环绕的墙壁上全部布上可以随意射出箭弩的暗格。一旦游戏者开启游戏，万箭其发。屋内中央是一个半透明的半白半球形罩子，与屋外的艺术雕塑相得益彰。箭屋，与死神赛跑的关卡。
参与者：森，灵弋，格伦斯，菲罹，涟雾，刺客，若，杨靖，笛里，萧芒
“躲避……死亡……”
森打破了寂静，换来的却是另一阵沉默。
无可奈何的森叹了口气，毕竟这不是间普通的屋子，至少不适合主人招待客人。反过来自己倒是很像待宰杀的羔羊，等着被端上主人的餐桌。
“这个花纹……”一行人中除了森意外唯一戴有形眼镜的萧芒抚摸这墙壁上凹凸不平错落有致的花纹，喃喃自语道，“好像在哪儿见过……”
森推了推泛着白光的眼镜。其实他早就注意到了，从饱经风霜磨损得都快剥落的外表来看，这屋子怕是有些年头了。但是那深浅不一的缝隙中填充的颗粒状褐色物体，不会是凝固的血痕吧？
明明是封闭的室内，某明地鼓起一阵寒风。森不由得缩紧肩膀，手里的照相机“咕咕”地转换视角，忠实记录下每一块印记。
觉察到有镜头闪过，律师笛里不悦地皱着眉，企业家大富豪格伦斯更是干脆逃到镜头扫不到的背处，同时狠狠地瞪了瞪森，与之形影不离的秘书萧芒抱歉似的耸耸肩，小跑跟在后面。
奇怪的人，森暂时垂下举着相机的手，律师是最不忌在闪光灯前抛头露面的，而企业家……没理由躲避镜头，更何况是这种以私人娱乐为目的的拍摄。
在好奇心的驱使下，森偷偷抬起手，猛拍二人背影，却被另一个火爆的声音打破：
“喂喂，你在拍摄么？拍我啊，拍我吧！”
镜头前挤进一张帅气的脸，清澈的眸子像孩子似的投射出兴奋的光芒。森记得，他似乎是……
“灵弋，职业是弓箭手，然后这是我的爱弓——灵峦哦。”
灵弋开心地摆着各种姿势，最后更是抱起了从不离手的□□。这个大男孩一般的弓箭手有着稍长的黑色短发，散乱着随意分梳到两边，金琥珀的眼珠充满了灵动和野性，像随时准备给对手致命一击的野兽一般警惕。是身为弓箭手的直觉吗？因为他平常的一举一动透出的仅仅是单纯近乎脱线的气质。不过那出众的外表倒是很打击森的自信心。
“你是摄影师？”
“不，我只是个爱好摄影的普通作家罢了。”
似乎有什么东西从森的心口溢出，慢慢滋润着森那颗被紧张和恐惧扭曲的心。但是灵弋接下去的一句话又将森推进了无底深渊。
“是……么，那么最好小心，游戏已经开始了，要想活命……”
话未说完，灵弋瞬间转身，拉弓搭箭，所有动作一秒中之内完成。
“怎，怎么了……”连外行人的森也感到气氛急转而下。
“来了呦……”灵弋跃起，拉开和森的距离，随即“嗖”地张弓，银色的剑光闪过，灵弋的箭径直穿过三枚不知何时射来的箭，硬生生地钉在墙上。
“呆在原地只是受死罢了。”灵弋说话时又有几十枝短箭从墙角的缝隙中射出。灵弋一边大力挥动灵峦挡开射来的箭，一边拉起傻站着的森，绕着“S”形向中心的透明白罩远离。
森努力调整步伐，勉强跟上。箭越来越密，灵弋因为带着森的缘故，施展不开手脚，于是几枝箭就贴这两人的脸颊划过去。
“灵……灵弋……这有点……”
双手护着剧烈抖动的相机。森的视线飘到了透明白罩那边，格伦斯、萧芒、笛里、举着大剑的剑客涟雾和紧随其后的医者若，甚至连一向与其他人格格不入的超美型魔法师菲罹也捧着魔球，站在与五人稍远一些的地方。
“这种攻击就是以白罩为中心展开的广域决杀，你这种普通人站在那边只是挨打的炮灰而已！”灵弋好像早已看透游戏一般，冷静地说。
森还在迟疑，灵弋突然停下了脚步。
森越过灵弋宽厚的肩膀望过去，右边的墙壁被掏出数百个小孔，黑洞洞的窟窿中心齐整地射出一道道白光——箭刃的反光。而左边，通道似乎缩进了两三倍，原本并排可以通行五六人的空间被一堵凭空而生的墙，拦去四分之三。这回是真要变成刺猬喽，森绝望地闭上眼睛。
“撕裂它们，虹——”
黑影从四面八方汇聚，闪电般掠过森和灵弋的肩头，紧贴着墙面疾驶而去的黑影干净俐洛地划破暗格又以极快的速度散开，融入空气中。
“不用谢我，原本就没打算救你们。”比黑影还要黑暗的召唤师杨靖步履匆匆，几乎遮住整张脸的刘海并没有因此而变得蓬乱，反而像有生命力的紧紧贴住了瘦削的面颊。杨就这样径直从森和灵弋身边走过。
他不会是召唤什么生物当特殊发胶使了吧，灵弋侧着脸想着。
“喂，你要去哪里？”森再一编确认两旁的机关确实全部被破坏后才胆战心惊地向前迈了一步。
“躲避死亡是这关的关卡，那么只要见到死神之前将他彻底击溃游戏便结束了。”杨停下脚步，却没有回头。
“呵呵，还这是自命不凡的回答呢，”灵弋有点心不在焉地扰扰头，“你要如何找到死神呢——别告诉我这形形色色的机关就是你所谓的死神。直白的说，就算打到死神你也出不了这屋子，谁知道你有没有轻易将其击毙的力量呢……”
“你是在怀疑我的实力么？”杨猛地转身，森霎时有要被吸收了的恐惧。杨高抬的右手食指上方出现了一只散发幽幽墨蓝光芒的蜻蜓，通体全黑的蜻蜓瞪着虹目，扑闪的翅膀下溢出了紫色粉末。
“还是头回看见不用咏唱就轻松召唤成功的术师……呜，伤脑筋，我是不是说错了，其实我承认你的力量不弱。”话虽这么说，灵弋还是抽出了一支各位长的箭，慢慢搭在灵峦弓上。
“那……那个，你们不会在这种地方自相残杀吧？”森终于明白发生和即将要发生的事。他哆嗦着抱紧相机，艰难地开口道：“其，其实，‘与死神赛跑’，可……可能，那个……是指别的东西！”
甚至能听到自己牙齿撞击的声音，森算是打到了目的。紧张对峙的两人很有默契似的垂下手里的武器，将视线对准了一直被当成空气的森。
“恩……”气氛仍然没有回到正轨，森咽口水，小心地注意着自己的措辞，“这个……我们所说的‘赛跑’与‘躲避’是两回事。当然不排除提示重复的可能性。但是……箭屋对我们来说，‘躲避’是理所当然的，这么密集的攻击即便没有提示一般人也会没了命的逃吧，啊，当然两位除外……嘿嘿……”
意识到自己是拖后腿这以事实后森干笑两声，很快又换上了严肃的表情并抬起了相机，“我注意到一点，‘赛跑’是竞争者们站在同一条起点上进行的追逐游戏，第一个到达终点的人便是胜者。但是，与‘死亡’相关的游戏竞争者们不会站在同等地位上。就比如我们三人中我的地位是最低的，因为我连起码的自保也不会——所以，游戏创造者一定也是站在竞争者的立场上与我们竞争，为了不让我们胜出千方百计设置陷阱。换种说法——只要我们做到了创造者组绕我们做的某件事，这关游戏就算通过。”
短暂沉默后，杨颔首：“‘某件事’是指什么事？”
森的嘴唇轻轻上扬成一个弧度。在不知不觉中，杨撤去了他手上的蜻蜓。
“这个你要去问灵弋，他对这箭屋好像特别熟悉。他可是相当清楚地知道即使打到‘死神’也走不出这箭屋呦。”
“哎？”灵弋下意识地反问一声，随即哈哈大笑，“我说过么？哦，那只是情急之下随意出口的话语，不必当真啦！”
“这才是重点！”森脸上的笑意越来越浓，“不经意间都能泄漏这种信息，说明实际上是心底入明镜吧？还是弓箭手先生也有一番独特的见解呢？”
灵弋这回是彻底懵了，一句反驳的话也找不出。
“怎么……会……”杨偏过脸，朝向灵弋。
“我听说这个游戏被打开过一次。想必灵弋就是当初的玩家之一吧。”森的相机对准了帅气的弓箭手。只是这次是拍着愿意，被拍着茫然罢了。
“其实我也只是试探性猜测。因为怀疑灵弋是前任玩家也只是刚刚猜到罢了，没想到被我说中了。”森试着靠近灵弋，“请告诉我们原因还有这个游戏的真相。”
“要是知道真相的话我就不会再来做玩家了，谁敢那自己的小命开玩笑啊……”灵弋苦笑着拨弄乱糟糟的头发，“唉，我真倒霉。居然这么早就被识破……本来想着你这个普通人好欺骗点，结果……”
灵弋像是泄愤似的仰天长叹，就在森以为他会发泄很长一段时间的同时，他却摆出了正经的面容，“我说，我是前任玩家的事可别告诉其他人。要是被其他前任玩家发现的话我就完了。我们前任玩家被规定不允许互泄身份，否则可是会被降下裁决的啊——嘛，作为回报，我会把我知道的一切告诉你们。”
森马上笑眯眯地伸出手，他倒是很开心有这个一个强大的保镖。杨默许。灵弋满意地点点头，有恢复到活灵活现的样子。开始滔滔不绝地讲起来：
“虽说我是前任玩家，我实在不了解我们这个游戏……”
不知为什么，森有点不安。像是胸口被压上巨石。游戏规则，降下裁决也就算了，创造者把自身也当成竞争者。那么，自己一行人还有胜利的可能么……森使劲摇摇头，排除不好的预感……胜利不是我想要的，首位是活下去……
森让气体充满整个肺部，平定下心态，静心听灵弋的讲述。
“虽说我是前任玩家，我实在不了解这个游戏。和普通的AVG类似的闯关，不过创造者没有那么善良，如果不是抱着尽全力的觉悟，任何地方都有可能丧失小命……原本箭屋是我负责的关卡，只要取到屋子正中间的钥匙然后逃离箭屋就可以了……只是，整个箭屋以白罩为中心所有暗器固定射向中央，接近白罩非常困难……”
“灵弋先生，提问~”森向小学生一般举起手，“为什么其他人会在白罩附近呢，那边不是最危险的地方么？”
“被密度极高的箭逼迫向中心后退……直至走投无路，”召唤师轻轻地拨去一缕发丝，沉着语气说道，“将所有玩家逼到最危险的地方一口气解决么……好像不相信你说的话也不行了。”
“那你还不信任我……”灵弋带着苦闷的表情，接触到杨冷峻的无光，立即转移视线，吐下舌头，装作什么也没有说的样子扛起□□灵峦，继续往里深入。
外表看上去是普通的圆形屋子，实际上却要怪异的多，过道似乎可以自由伸缩。三人基本看不到中心的白罩了。一路上静得可怕，机关似乎被关闭。三人均不语，最后连灵弋也开始怀疑了：
“哎哎，我们真的在原型建筑物里面么，怎么走了那么久都不见跟大家分散的地方？”
灵弋不负责任的发言立即遭到一片骂声。
“…………建议原地转圈100下，清醒头脑……”
“干脆死在这里陪葬我们的信任……”
“啊啊……相机男都这么说……还有还有，转圈是让头脑晕眩不是清醒！”无力的抗议声。
“对于有逆非常识性的你要用非常识性的举措……”
同一时刻，森听到了死神的咆哮——墙壁移动摩擦的碰撞声。
“杨、灵弋，要来了——”
森的尖叫淹没在暗器射中地面的轰鸣中，烟雾散去，灵弋和杨艰难地直起身子。突击让三人不同程度地负伤，所幸并无大碍。停顿时短暂的，灵弋和杨马上展开反击。
黑色的蜻蜓像削铁如泥的利剑，成片成片飞舞起来，形成一个防护壁抵挡暗格来势汹汹的攻击。灵弋完全陷入了箭雨之中，他以一拉弓三四支箭的频率，将袭来的暗箭撞到另外地方。随着时间的推移两人都进去尴尬境地，蜻蜓防罩渐渐头退，灵弋箭袋剩下的箭也寥寥无几。
无事可做的拖油瓶“专业户”森，终于悟出了他一直以来觉得别扭的地方。
这个箭屋，果然是由某个人的意识强行控制着。
带着一层淡淡的疑惑，森果断地抛出了什么东西，随后抱头蹲下，用力高声喊道：“灵弋，杨——趁现在——换位——”
森扔出的东西咕噜噜地转圈，一片烟雾上升，爆炸声如同寂静星空里划过的一记闷雷。灵弋和杨终于察觉到，由浓雾作掩护迅速交换了位置。
如此一来，场面完全扭转，
杨抬手操纵几十只蜻蜓，墨蓝色的昆虫由于杨的操纵产生的加速度使他们的移动只投下一抹抹蓝黑交接的魅影，魅影过后只余削成粉末状木屑，灵弋搭上一支长箭，右脚后退半步，深吸一口气，“嗖”地一声，灵峦箭贯穿了暗格。
“呼……”灵弋一边舒口气，一边拔回插在箭屋各处的灵峦箭，心情格外好地哼起了小曲。杨撤去蜻蜓，黑洞洞的眼眸深深望向森，森不由哆嗦了一下
“啊啦啦，还蛮有两下子的么~~相机男，你是从哪里弄来的烟雾弹？蛮酷的么……”
不知何时回到森背后的灵弋做作地猛拍前者的背脊，森不妨，倒坍了下去。
“喂喂！！！你也太缺乏锻炼了吧……”明明是自己的过错，灵弋还很没有自觉地评价起森，暗地里落井下石地又补踹两脚……“要觉得锻炼自己啊……你看看都是骨头一点肉都没有，踢上去都没有脚感……”
“拜托……要是我有强悍的体魄，还需要这些道具做什么……啊啊，很痛啊，请把脚拿开……”森借着灵弋的手站了起来。
“切，所谓男人间的交流用的是拳打脚踢……哦哦哦，那个超大包包里面就是小眼镜的秘密武器么？？让我玩玩，让我看看~~~”
“喂喂你干什么，很危险哎……啊啊，不可以碰那个！！还有，谁是小眼镜——”
虽然森这么说，灵弋的魔爪还是调皮地伸过来，森赶忙抓住包躲到杨背后。机关墙又转动起来，这次整个箭屋仿佛也跟着震动，就在三人面前，地面塌陷下去形成了一条隐蔽在地底的暗道。
“终于，那边也发现了啊……”灵弋望着虚无的屋顶，像是寻找什么露出安心的笑容。
“哎，什么？”
“没事……走吧，出口就在眼前了……”灵弋浅笑着背起灵峦弓，一马当先走在最前头，森紧紧地跟在后头。杨远远地与二人保持一定距离，踏进了暗道。
已经过关了……那么欢迎光临……王，后，还有黑骑士……好戏才刚刚开始……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穿越之箭（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