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17、处置 ...
-
明听澜替祖父倒了茶,不疾不徐道:“陛下该娶皇夫了。”
明太傅咳了两声:“说说看。”
明听澜眉目微敛:“陛下若添后宫,一来可收拢皇夫之势为己用;二来显成人之相,以安群臣之心;三来若皇夫德才出众,或能早日助陛下回归正道。”
明太傅沉吟道:“一举三得,只是摄政王那里......”
明听澜:“摄政王城府深沉,送男宠蛊惑陛下许是早料到陛下已经成人,先行在宫中铺张势力。”
祖孙两人又计议许久,却发现进退皆难。
便是陛下果真充盈后宫,他们举荐人,摄政王怕是也不甘落后,到时候宫中势力交错,若是一个不慎再伤及陛下......
是夜,明太傅辗转难眠于书房踱步。
陛下后宫进人是迟早的事,若想遏制摄政王势力蔓延后宫,除非他们推举的那人心机手段凌驾众人,并且品行端正......
思虑间视线一顿,却是看到了书案一角那方砚台。
那是嫡孙送他的生辰礼物,亲手雕琢,却不比顶级制砚师所出的差。
心中一个念头骤然升起,却又不禁犹疑,他一生为国为民从未退缩,自然也希望嫡孙日后走仕途,名留青史。
入了后宫,却是再难站在朝堂之上了。
更何况陛下为人......
且再想想吧。
与此同时,静嘉院,窗外明月高悬,
明听澜临窗而站,审视桌上书就的一个“魏”字良久,最终将那张带字的宣纸就着烛火燃成了灰烬。
眼前却浮现白日里年轻女帝笑盈盈看着自己的模样。
祖父身在此山中,便是发现少许异常也只以为女帝性情多变,明听澜却有些异样感知。
女帝今日以轻佻言语赞他,但眸正神清,并不似真正好色之徒那般让人反感,临走时那一句“向晚风寒,太傅早些进屋休息”,分明有淡淡怜惜。
人心幽微,便是明听澜聪慧过人,虽有猜测却不敢妄断,只心道唱戏还有起承转合,陛下若真胸有城府,还有再见之时。
相府祖孙二人难以入眠,摄政王府同样灯火通明,
宁长风站在台阶上,幽潭似的眼在烛火映照下深诡难辨,已然动了杀机,饶是叶木跟随他多年此时也不禁后背发凉,哪怕犯事的不是他。
跪在院子里的男人身高体硕,便是不抬头也通身的勇武之气,乃是江州都指挥使王期,掌管一省军备。
王期是宁府旧将,曾血战沙场,知道宁长风的脾气和手段。
俯首认错哀恳道:“王爷,属下知道错了,恳求王爷绕了属下这一次,日后定当谨言慎行,再不敢胡作非为。”
他入京述职,先来的摄政王府,想不到......
宁长风冷嗤一声:“强抢民女是胡作非为,人家追究便借着剿匪屠人满门,禽兽都做不出这样的事,饶了你,被你刀杀剑砍的文府五十九口冤魂,晚上岂不是要来本王这里索命?!”
王期心头一凉,膝行上前跪.趴在台阶上,欲抱宁长风的腿:“王爷,王爷属下真的知错了,再也不敢了,江州富贵遮眼,属下一时没有把持住......”
宁长风却不再听他鬼哭狼嚎,一脚将人踹开:“拿本王的弓来!”
他虽专权独断,但却从不残害百姓,却不想门下出了王期这个混账,太阳穴气的突突直跳。
王期求恳不成,转身便逃。
至于反抗,宁长风虽然如今看着面如冠玉仪容出众,但他见过了这人战场上杀神一样的样子,却是万万不敢的。
宁长风并不使人拦王期,两箭闪电般射出,王期双腿中箭倒在院门口。
又是一箭,力道却极大,从王期右侧背脊穿入右胸穿出。
这才道:“你辜负本王期许,用本王给予的权势胡作非为,这便是惩罚,至于其他,明日你贪赃枉法的罪证自会有人呈上,死罪难免,今日便去刑部牢狱思过吧!”
王期口吐血沫,又是畏惧又是不甘,不过杀了几个贱民......
死期已定,胆子倒大了起来。
艰难开口:“王爷,你杀了我吧,去刑部,不怕我吐出一些对王府不利的东西么?”
宁长风这次倒似有了耐心,听他说完,倏然一笑。
他样貌实在极好,月色下俊眉修目长身玉立,竟如天神下凡一般,徐徐道:“念在你跟我一场,你去后一家老小自有王府供养,若是多嘴,便让王家老小先替文家几十口抵命,本王的心肠难道会比你的软?”
王期面如死灰。
宁长风又道:“你尽可以去说,以本王之今时今日,便是百罪加身,谁能耐我何?”
此话委实张狂至极,但却让人无从反驳。
而说这话的人,心头却如针扎电击般蹿过无法形容的刺痛。
一时又想,权势富贵确实是世间最好的东西,文家富贵却无权,但凡出个功名,王期也不会放肆至此,而当初的王府,若他有如今的......
思绪飘的远了,恨意却如山呼海啸。
终有一日,他会将那人尸骨剖出,挫骨扬灰,而小皇帝,不过笼中鸟,玩物而已,消遣够了,时机成熟,一并杀了!
万般恨意怦然而出又尽皆收敛,宁长风面容冷硬而平静:“明日本王上朝。”
明日并非逢十,叶木并不意外,只道:“属下明白。”
是夜,永安宫,
原本陷入睡梦呼吸平稳的魏云忽然坐起,身上凉浸浸的,才发觉竟是出了一身汗,值夜的苏香惊醒,快步上前:“陛下,您怎么了?”
魏云:“做了个噩梦。”
开口才发现嗓音沙哑:“朕想喝水。”
不是第一回了,总是会梦到被毒死或者被宁长风弄死,这次可好,是宁长风端着毒酒亲自喂她。
煎熬了一阵子,到底抵不过困意,又睡了过去。
晨起,魏云头发蓬乱的从龙床上爬起来,昏沉沉,半睁着眼游魂似的,好在苏香领着人伺候,倒还是及时收拾停当。
苏香心疼坏了:“苦了陛下了。”因见魏云黑眼圈过重,还多用了些粉遮掩。
.
朝会还是那个朝会,但魏云觉得今天这龙椅格外扎屁股。
文武百官也没有像往常一样上朝前嗡成一窝蜂,全都鹌鹑似的,原因只有一个,摄政王宁长风上朝了。
武官一列中最前头,坐着的那个,玄色蟒袍修长身量,玉似的面容笼一层寒霜,显见的心情不大愉悦。
魏云第一次领略过去原主的忐忑,今天可不是宁长风惯常上朝的逢十之日。
来者不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