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乖乖心动》芷里

8、08

　　次日中午，裴盈临时有份文件要处理，于是让叶卿珂先选个吃饭的地方，到了发定位给她，她处理完再过去。

　　正午骄阳似火，叶卿珂不想费力寻找，索性站在公司门口，打开美食软件搜索附近的店铺。

　　种类一多，她禁不住犯起选择恐惧症。
　　指尖划过一列又一列，还是不知道到底该选哪个。
　　叶卿珂目光一滞，忽然停下指尖动作。

　　担心再纠结下去会耽误时间，她随意选了家距离近的。

　　叶卿珂抬脚就走。忘了带伞的缘故，她只能伸出一只手挡在额头上，借此遮住阳光。
　　或许是走得太急，别在包上的小熊挂件忽然自己掉了下来。

　　她自然没有留意到，兀自抬头看路，时不时低睫暼一眼地图。
　　直到离公司有了段距离，身后才缓缓传来一道耳熟的声音。

　　“叶助理，你的小熊掉了。”

　　叶卿珂还没反应过来，身体就已经先转过去了。

　　正午的阳光洋洋洒洒落在萧图身上，他仍是一身正装，神情平淡无波。
　　只是接踵而至的那抹吊儿郎当的笑怎么看都有种斯文败类的意味。

　　阳光将他的黑发短暂染成了金色，时不时有些微闪。
　　萧图单手抄兜，另一只手拿着叶卿珂的小熊挂件，懒散地立在她对面，屏气凝神等着她的回应。

　　情境与五年前那个下午相差无几。
　　那个现在想起来还是有些心动的下午。

　　-

　　当时的叶卿珂还是对萧图有几分畏惧，每每遇见他总会想方设法地远离。
　　可是往往，你越想避开一个人，这人偏偏越是会出现在你面前。

　　这天放学铃响，叶卿珂独自慢悠悠理着书包，徐苏语今天有事先走了。今天的作业又多又复杂，反复确认没有遗漏后，叶卿珂这才背上书包走出教室门。

　　好巧不巧，刚经过高二教学楼，萧图单肩背包的身影就出现在她眼前，周围还跟了几个人，看样子应该是他朋友。

　　叶卿珂心想走慢些。
　　可萧图好像故意与她对着干似的，以堪比蜗牛的速度往校门的方向移动。

　　这样一来，叶卿珂再以同样的速度行走就显得不太合理，难免让人怀疑她是故意跟着他们一行人。

　　她改变了主意，打算加快步伐超越他们。
　　原来一切都进行得很好，但计划终究赶不上变化。

　　即将与他们拉开四五米距离时，她书包上的小熊挂件不合时宜地掉了下来，不偏不倚落在了萧图的脚下。

　　叶卿珂没心思留意，仍旧快步往前走着。
　　只听身后缓缓传来一道闲散的男声：“前面那个同学。”

　　叶卿珂止住脚步，认出这是萧图的声音。

　　左右环顾，她身旁没有其他人。
　　不得已回过头，身后的人也都停住了步伐。

　　只见萧图手里拿着她的小熊挂件，似笑非笑地歪头看着她。
　　“你东西掉了。”

　　为什么！
　　为什么偏偏要在这个时候掉！

　　叶卿珂简直要抓狂了。

　　她只能一步步移动到他面前，假装很自然地摊开手。同时留心时机，打算拿到东西就就赶紧道谢，接着撒腿就跑。
　　这样应该能免去不少接触。

　　然而，就在即将接过挂件那一刻，萧图又出声道：“这个同学看起来有点眼熟啊。”
　　叶卿珂心跳顿然加快，小声嘟囔：“不眼熟不眼熟，你看错了。”

　　现实却是萧图并不想马上把东西还给她。
　　无奈之下，叶卿珂只好局促地低下了头。

　　萧图比叶卿珂高了大概一个头左右，近距离平视是看不到他的脸的。但她万万没想到萧图竟突然弯下腰，直接把脸凑到了她面前。

　　一抬眼。
　　那张放大了无数倍的帅脸此刻就这样紧盯着她。
　　心跳似乎又加快了些。

　　干净到几乎看不见毛孔的脸，微向上挑的桃花眼里没有意料中的凶狠神色，反而带着点狡黠的意味。风很大，毫不费力吹乱了他额前的碎发。

　　管他有多帅，落在叶卿珂眼里只有两个字。
　　可、怕。
　　但她还是短暂出了会神。

　　见她仍愣在那里，萧图拿起挂件在她眼前晃了晃。
　　“你的小熊。”
　　“噢，谢谢小……”叶卿珂差点收不住嘴，“学长。”

　　萧图身边的人目睹了这偶像剧一般的桥段，纷纷忍不住起了哄。
　　叶卿珂一溜烟地跑开了。

　　“学长？”萧图若有所思地轻声说，“她怎么知道我是学长。”

　　楚安二中的校服其实有年级划分，只是这标记实在太小，不仔细看很难看出。

　　站在萧图身旁的那个男生伸手搭上他的肩膀：“我们图哥要情窦初开喽。”
　　萧图一把将他的手甩开：“去你的。”

　　樊予晟侧头看萧图：“别抵赖啊，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好心帮人捡东西呢。”
　　众人一致用阴阳怪气的腔调地附和着。

　　施铭轩突然拉着樊予晟跑到他们面前。
　　“喂，前面那个同学，你东西掉了。”
　　“你的小熊。”

　　樊予晟捏着嗓子配合演出。
　　“谢谢学长，学长，你好帅啊，我好喜欢你，你可以做我男朋友吗？”

　　施铭轩一把搂住樊予晟：“当然可以了，我的宝贝儿。”
　　前者奋力憋住笑，满脸期待地问众人：“怎么样，像不像？”

　　有几个人笑骂道：“像，太他妈像了。”
　　“扶我一下，我不行了。”
　　“我说施铭轩，你干吗不去学表演？太浪费天赋了吧。”

　　一行人从调侃萧图扯到了夸赞施铭轩的表演天赋。
　　与此同时，萧图上前各踹了两人一脚，随后忍住笑继续迈步。
　　“看什么看，都不回家了么。”

　　几人一脸无辜，可怜兮兮地互相对望。
　　没记错的话，他刚才和那个女生说话的语气好像不是这样的吧？

　　回到家后，叶卿珂在整理作业的间隙瞥见了适才胡乱塞进包里的挂件。

　　她将它拿出来放在手上，骤然间又回忆起那张近在咫尺的脸以及那句尾音上扬的“同学”，连自己什么时候脸红了都未曾发觉。

　　-

　　那个小熊挂件现在还待在她的书桌抽屉里。

　　为什么会记得那么清楚呢？
　　她也说不出原因。

　　叶卿珂望着眼前这一幕，双眸忽地刺痛起来。
　　或许是太久没有眨眼的缘故，她抬手覆在额前，快速眨了几下眼。

　　本想抬脚朝萧图的方向走，谁料他已经三两步来到了她面前。
　　叶卿珂本能地摊开手，这回萧图没有逗她，只是说了句：“怎么总是丢三落四。”

　　语气亲昵到令人毫无距离感。
　　叶卿珂接过挂件，喃喃自语道：“也没有经常。”

　　樊予晟正从不远处走过来，嘴里含糊不清地叫着萧图。

　　叶卿珂回忆起上次道谢时萧图欠扁的模样，于是清了清嗓子，用自认为大声的音量冲他喊：“谢谢你！”
　　随后逮住时机飞快跑开。

　　萧图呆在原地毫无知觉，直到樊予晟走近他才反应过来，唇边勾起淡笑。

　　跑了很长一段路，叶卿珂才忆起正事，跟着导航找到那家店后，她发了个定位给裴盈。
　　叶卿珂：【这家行吗？】

　　裴盈没有立刻回复，叶卿珂趁这时瞄了眼菜单，边思考点些什么。

　　听到消息提示音后，她顺手点进微信。
　　裴盈：【珂珂，我这边实在抽不出空过去了，你能帮我打包一份带回来吗？】
　　叶卿珂：【好，你有什么想吃的？】
　　裴盈：【都可以。】

　　叶卿珂按裴盈平日里的口味点了几份菜，等店员打包的间隙，她转过头，无所事事地看向窗外。

　　这家店店面不大，但位置极好，人来人往络绎不绝。

　　对面是家咖啡店，同样有不少人。
　　咖啡店隔壁是一家花店，周围摆着琳琅满目的鲜花，各色各样很是好看。
　　耐心告罄前，叶卿珂的餐终于好了。她别开目光，拿上手机上前去取。

　　刚迈出门，她迎面撞上了路过附近的宋祁阳。
　　除了部门活动，叶卿珂几乎很少会遇到他。最近不知怎的，碰见这人的频率忽然变高了起来。

　　还是同往常一样客套地打了招呼。

　　宋祁阳原本打算往相反的方向走，这会儿却改变了主意。
　　“学姐，你在这附近实习吗？”
　　“嗯。”

　　他顺着叶卿珂的步伐，边走边朝四周张望。
　　“我来这附近找朋友，给他打电话他也不接，所以就随便转转。”
　　叶卿珂哦了一声，默默与他拉开了距离。
　　宋祁阳也没太在意，继续和她一起并排走着。

　　快到公司门口时，叶卿珂回身对他说：“我到了，你快找你朋友去吧。外面太阳大，还是别一直转了。”

　　宋祁阳刚想回应，注意力却被突然出现的人影引了去。
　　那人先是望了眼叶卿珂，随后又上下打量了遍自己，眉心微蹙着，神情谈不上友好。

　　萧图慢条斯理走到他们跟前。
　　他脸上挂着不达眼底的笑意，扬了扬下巴：“男朋友？”

　　口吻漫不经心，却还是折射出几分不善之意。
　　叶卿珂没想到他会这么问，摇头如实答道：“不是。”

　　听到这个回答，萧图面部表情放松了些。
　　“哦。”他再度打量了眼宋祁阳，偏过头对叶卿珂说，“没什么事快上去吧。”
　　“不是还没吃饭？”他余光瞥见叶卿珂手上拎着两盒饭。

　　叶卿珂被太阳照得有些闷，闻言点了点头，与宋祁阳道了声再见便径直走向公司大厅。
　　萧图也转身前往同样的方向。

　　宋祁阳守在门口，待叶卿珂的身影彻底消失后才回身离去。想起那个男人不善的目光，他莫名感觉有些不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