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假的白月光，真的海王》海藏

25、大师姐泄密

　　曦光和煦，照亮剪影般的云何群山。
　　弟子们惶惶不安，平日热闹的膳堂，安静异常，大家情绪低落。
　　李丰扒着碗里的稻米，担忧道：“不知道大师姐怎么样了。”
　　同伴说：“有赵师伯在，大师姐应该不会有事吧。”
　　他也不肯定，所以加个“吧”字。
　　嘴里的饭和肉索然无味，大家害怕，大师姐出事。更怕她那样的天才都活不下来，他们这些庸人，又该怎么求生。

　　药庐。
　　迟与灯躺在床上，面无血色。
　　百里瑟守在她身旁，两只手紧紧握着她的，希望早点看见这双温柔的眼睛睁开。
　　弟子煎好药，端着送来。
　　赵影来正翻阅医术，看了眼，“把药喝了，去你蒋师伯那要一瓶静心丹，回洞府调息去。”

　　百里瑟抿唇不语，用倔强无声拒绝。
　　赵影来揉揉眉心，道：“你呆在这儿，她也不会醒来。先去养好自己的身体，免得她为你担心。”
　　她说的有道理。
　　“赵师伯……”
　　“还有，待你伤势好些，去你师傅那。”赵影来说，“光有神光宗秦望屿的陈述还不足以还原事实，你将你知道的，都一一说出来。”

　　织命咒的事，他断不会说。
　　能讲的，秦望屿都讲了。

　　百里瑟起身，一口气喝光药汤，擦拭嘴角，转身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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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迟与灯睡了好长一觉，醒来时天已暗了，星子遍布苍穹，月升乍落。
　　她手肘撑着床，吃力起身，惊动了床边人。
　　百里瑟俯着睡去，两只手仍紧握她的。
　　“大师姐。”他眼里有光，“太好了。”

　　迟与灯喉咙干涩，火烧一般，干巴巴道：“过去多久了？”
　　百里瑟倒了杯茶，“你睡了三天。”
　　迟与灯接过，小口地抿，看见桌上摆放的盒子，“那些都是……？”
　　“是神光宗的人送来的。”百里瑟厌恶道。
　　“你和师傅说了吗？”
　　“还没有。”百里瑟垂眸，纤长睫毛微动，“我在等你醒。”
　　等你问我，等你做决定。

　　山月高悬，遍洒银窗。

　　“蘅君说，织命咒。你知道什么是织命咒吗？”迟与灯轻声道。
　　百里瑟一颤，双眸染上哀求。
　　“我听见他说，不杀我，你迟早会死。”迟与灯自言自语，回想当时，她在死亡边缘挣扎，听不真切，但还是听见了。
　　百里瑟咬牙，闭上眼，“大师姐，我与那人初次见面，他怎么会顾忌我的性命……”

　　“小师妹，你是不是神光宗的百里瑟？”迟与灯冷不防地问。
　　一切解释戛然而止，和着咬破舌尖的血气吞下。
　　百里瑟自知无力挽回，她心里有答案，再捏造谎言，只能让她离自己更远。
　　“是，我是百里瑟。”他的声音还是低了下去，如断足的蚊子倒在窗台，发出临死前嗡鸣，“神光宗的百里瑟。”

　　沉默没有很久，在他眼中却比一生漫长。
　　“我就知道！”
　　迟与灯手掌用力拍床板，不知是气还是疼，嘶哑咧嘴：“原来不是他们眼睛有问题，是我脑子不好使！”
　　被他骗了三年啊，人生能有几个三年？三年又三年，阿sir不是吧！

　　这不是他期望中的反应。
　　百里瑟呆呆地看着她。

　　“我对你这么好，你就没想过坦白吧？那个什么织命咒，是你给我下的吧？”迟与灯的问题劈头盖脸砸来。
　　“我是想坦白，织命咒，我不是故意的，而且也没……”也没成功，还被反噬，说出去好丢人啊。
　　迟与灯换个姿势，像大佬一样坐着，手指点着他：
　　“你，给老娘，一五一十，说清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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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百里瑟磕磕绊绊，道出自己的过去。
　　他掩去许多不堪，只说自己本是神光宗弟子，跳下无回崖，坠入昼夜渊，三年后逃出，来到云何宗。
　　他的神识已臻金丹，修为更是百尺竿头，早已筑基后期。仗着掩饰修为的秘法，骗过云何宗所有人。
　　说完，百里瑟忐忑地观察迟与灯反应。
　　他以为会是被欺骗后的厌恶，或惹上麻烦的惊讶，都不是。迟与灯像只木偶，呆呆地出神。

　　“你说，你和神光宗的人并没什么交集？”
　　“我。”百里瑟提着口气，生怕她察觉自己皮囊下的肮脏，胆怯地道，“我在神光宗，很少见到其他人。”
　　迟与灯：“可是——”
　　可是白月光和几个男主有很多故事啊。

　　“那个徐续昼，我在昼夜渊时见过他一面，也不知怎的就得了癔症。”
　　这一次，百里瑟瞒着其他人偷偷跟去。宗门弟子修为低，容易欺骗。瞒过徐续昼，则花了他很大气力。
　　三天前他们回来时，徐续昼得知百里瑟遇险受了重伤，内疚得不吃不喝，自我折磨。

　　迟与灯心虚不已。
　　看来，正牌白月光与男主们只是萍水相逢，竟是她无心插柳，使这些人竞相追逐……
　　她应该告诉百里瑟，可话到嘴边，又不知从何说起。
　　迟与灯鼓起勇气，“小师妹，我有一件事要告诉你，与你有关。我有一个手——”

　　轰隆！
　　雷电乍起，风云涌动，宁静夜空忽然聚拢大片乌云，紫电云间穿梭。
　　迟与灯诧愕，这道劈掉半边药庐的雷电，险些落在她身上，就差几步。
　　不，不会吧？
　　“小师妹，手——”
　　又两道雷恶狠狠地砸在她身旁，吓得迟与灯往里缩，“快，快撤。”

　　她从没想过，告诉别人手机的事，竟会遭雷劈！这么刺激？
　　赵师伯的药庐都被毁了，待她归来，定会把账算到迟与灯头上。
　　百里瑟不明所以，奇怪道：“大师姐，是谁要渡劫？”
　　修士与天斗，雷劫再正常不过。
　　百里瑟误会这雷电，是附近修士渡劫引来的。就是准头不好，竟三番四次劈中药庐，仿佛老天爷眼神差。

　　迟与灯哭笑不得，是我，是我要渡劫。
　　她可算明白了，这手机是不明产物，不能诉与旁人的秘密。
　　岂不是不能告诉小师妹了？

　　迟与灯还想试试，那不说手机，只说游戏——
　　剩下半边药庐也没了，这回雷电专打房顶。赵影来晒的药草，全化成灰。
　　她心有余悸，捂住嘴，半个字也不敢泄露了。

　　还有写字没试，但药庐已没了，无瓦遮头。
　　百里瑟察觉不对，“大师姐，你想说什么？难道，老天爷不让你讲？”
　　“哎，不可说。”迟与灯摇头，正色道，“百里瑟，隐瞒我这么久，初到云何宗时还想害我性命，你可知错？”

　　百里瑟眼眶泛红，“我知错了。”
　　迟与灯没见过他落泪，顿时手忙脚乱。想拿帕子给他擦，手边没有，只好袖子将就。
　　相比非上等布料不穿的其他内门弟子，迟与灯勤俭简朴，和外门弟子穿一样的粗麻布，一来树立形象，二来缓和内外门矛盾。
　　这在平时是好事，但此刻百里瑟的脸颊被粗麻布怼得发红。
　　迟与灯唏嘘，小师妹皮肤这么好的？再多怼几下都破皮了。

　　泪水打湿他浓密睫毛，像仕女扑蝶的小扇子。
　　人前又高冷又毒舌的小师妹，哭起来是何等我见犹怜。
　　迟与灯心软，“你这孩子，哭什么，我没怪你。”
　　百里瑟打嗝，“不许。”
　　迟与灯忍不住笑了，“怎么不许，是不许我不让你哭？还是不许我不怪你？”

　　“不许你叫我孩子。”
　　百里瑟反攥住迟与灯手腕，把她拉近自己。
　　两个人靠得很近。
　　迟与灯能看见他因缺水干裂的嘴唇，和因熬夜泛黑的眼底。
　　“你这三天都没睡吗？”她问。

　　百里瑟心情复杂。
　　天底下，就迟与灯令他束手无策。她像个无情人，伤他的心，却不知为何，茫然看着他时，令他不忍苛责。
　　就像现在，若回答她“是”，她会继续这个话题，上一件事被遗忘。

　　“大师姐，在你眼里，我一直都是孩子吗？”
　　百里瑟不肯饶她，他心想，我就这一次，我要逼她到角落。
　　迟与灯愣了愣。
　　百里瑟着急，手上用力，“你原谅我，是不是因为你把我当成孩子，我永远都是你的小师妹？”

　　不然呢？
　　迟与灯以为他害怕，宽慰道：“别担心，你永远都是我的小师妹。”
　　这般好听的话，却是一根刺。
　　“我不要当小师妹！”他哽咽，“我……”

　　我身上有禁制，解不开，我这辈子都不男不女。
　　我怎能奢望你爱这样的我？
　　连我自己，都憎恶这样的我。

　　看着百里瑟几近逃离的背影，迟与灯失语。
　　她心想，女孩子到这个年纪，心思更重。伏灵也这样。但迟与灯看得出，伏灵喜欢李小满，所以扭扭捏捏。
　　他是喜欢谁了，赧于表达么。

　　“这是怎么回事？！”
　　赵影来咆哮声传来。
　　迟与灯忍不住捂住耳朵，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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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迟与灯说天雷打偏了。
　　起初赵影来不信，拉来几个附近弟子，都说亲眼见三道雷，不偏不倚砸中药庐。
　　赵影来气得全宗门通缉，那个不好好在洞府突破，跑到药庐附近闯祸的弟子。

　　药庐损毁，迟与灯被转移到另一处休息。
　　她还惦记百里瑟的伤势，醒来时似乎无恙，都忘了问。询问赵影来，后者说他调息后吃过丹药，剩余伤势吃药好不了，须留在宗门中调养大半年。
　　好，迟与灯决定给小师妹炖鸡汤，补一补。

　　“赵师伯，神光宗的秦前辈，他没事吧？”
　　“人没事。”赵影来慈爱道，“你醒来就好，师弟本来叫百里瑟去见他，说一说那天发生的事。但他死活不肯去，非要等你醒。等你能下地，去见一见你师傅吧。”

　　迟与灯：“嗯……”
　　“好好休息。”赵影来阖上门离开。

　　对了，手机。
　　这害她差点被雷劈的罪魁祸首，好好呆在储物袋里呢。
　　“咦？”迟与灯惊讶发现，碎裂屏幕光滑如初。
　　她摸了摸，上手冰凉，没有裂隙。
　　在“永安城”时明明碎屏了。
　　迟与灯开机，屏幕亮起，显示“正在更新系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