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第 9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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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9
从自山谷中醒来开始，腓腓的世界的基调就是安静的。即使是后来楚骁寒去到了那里，并且把他也带了出去，楚骁寒对他说话时的音量也是一直维持在一个能让腓腓听见，却不会觉得吵闹和受到惊吓的大小。
此刻这动静，堪称是小家伙懵懂的世界中开天辟地的一声炸雷了。
星球海洋中，巨大的岛屿沉浮，逐渐隐没于无垠的海面。当巨大岛屿完全沉没的那一刻，有一道玄色身影以一种与其身形完全相反的速度朝着天际而去。
这道玄色身影其实现在脑中一片空白，甚至由于一睁眼时楚骁寒就带着腓腓出现在了他的上方，他此刻连自己记忆出现了问题都还没发现，行为全凭本能行事。
眨眼间来到星球上空，此刻的楚骁寒并没有带着腓腓远遁而去，而是依旧留在原地。
一是楚骁寒这些天以来已经对这些神兽们的速度有了初步了解，他现在有些虚弱，这点时间根本不够他和对方拉开足够远的距离，且更是会把自己最脆弱的后背暴露给对方。
还有就是…
本来还是白色大猫形态的楚骁寒变幻身形。
那颗白色的蛋也从刚开始的被楚骁寒用网兜带着变为被楚骁寒用双手抱着。
相较于待在网兜里，自然是楚骁寒现在的姿态更容易安抚腓腓，也更容易让感受到温度的小家伙有安全感。
楚骁寒的手不轻不重的一下一下在洁白的蛋壳上抚摸着，同时低声哄道：“腓腓，别怕。”
蛋里的小家伙没动静，看来是真的被吓到了。
玄色身影怒气冲冲的飞上来，等真正来到楚骁寒面前时反而微微怔了怔。
“怎么是个小孩儿？”玄色身影瓮声瓮气。
因为封印的缘故，楚骁寒现在看起来和十多岁的孩童也差不多。
不过这还不是让他产生迟疑的主要原因，最主要的是，这小孩儿看着还怪眼熟的。
眼熟中还有那么一丝丝存在感极其鲜明的不爽。但不爽归不爽，如果要他正儿八经的一上来就是杀招，他还真下不去手。
反倒是楚骁寒，他看着面前其实也没比他大多少的身影，皱了皱眉，脑海中忽然出现一个人的名字：张恒瑞。小名叫张小虎。
就如同林翰和林逸猜测的那般，他们记忆的混乱并不是永久的。会随着逐渐接触到熟悉的人或物而响应的触发到关于某个人或者某件事的记忆。
而且越是醒来时间长的人，表现的就越明显。
包括上次的林翰和林逸也是。
林逸因为刚醒没多久，认不出来林翰正常。
早醒些的林翰则是虽然看着林逸很面熟，但是由于林逸喊他冒牌货，他很生气，自然而然的就忽略掉了那一丝的熟悉感。
好在楚骁寒本身的性子偏冷，只要没对他怀中抱着的腓腓做什么，一般一两句话轻易激不起他太大的情绪。
所在在那玄色身影出现在他面前的一刹那，保持着警惕状态的楚骁寒自然而然的便顺着那些模糊的记忆寻索到了这丝熟悉感的来源。
见张小虎此时已经回过神来，好似不管楚骁寒现在是不是个孩子的样子都作势要教训他一顿，并且把腓腓从他手里拿过来的姿态，直面此刻对他一脸陌生的张小虎的楚骁寒并不慌乱，只是看了眼对方，淡淡道：“腓腓被你吓哭了。”
嗯嗯？
本来连本体爪子都快伸出来了的张小虎一愣，想都没想就瓮声瓮气的反驳：“胡说，我怎么可能吓腓腓？”
从小到大他把腓腓弄哭过吗？楚骁寒果然一如既往的心机深沉，又在腓腓面前污蔑他！
话音刚落，蛋内传来一声水滴滴答的吧嗒声。
很细微很细微的动静，却逃不过蛋外一人一兽的耳朵。
刚醒来没多久还什么都不懂的小朋友不知道对方是以为自己遇到危险了才生气，懵懵懂懂的还以为自己被凶了，此刻把自己团成一小团想要找安全感的小奶团子正吧嗒吧嗒的掉眼泪。
刚刚还气势高涨的玄色身影瞬间一僵，哪怕此刻还是玄武蛇龟相缠的本体样也能看出他的手足无措。
他想上前去哄，却发现自己这爪啊壳啊的着实不方便，心下一横，也顾不得丢脸不丢脸的，同样化作了人形模样。
他刚刚说楚骁寒是个小孩儿，其实自己化形后年纪也没多大的样子。看着最多比楚骁寒大那么一两岁。
玄武几乎是山海世界所有神兽中寿命最漫长的存在。
当年在所有山海世界生灵记忆中遮天蔽日，以一己之身承载整个山海世界，让人只看一眼便觉得无比安心的大神兽玄武，其实还是个连幼生期都没完全过去的幼年神兽。
变作人形后，张小虎伸手想哄腓腓，却忽然发现有些无从下手。
腓腓，腓腓怎么忽然在蛋里了？
他明明记得腓腓以前好像不是这样的？
但他又非常确信这里面真的是腓腓。旁人都做不得假。
一时间，张小虎都有些怀疑是不是自己记错了。
他刚这样想，蛋内又是一声极轻的吧嗒声，张小虎身体再次僵住，哪怕他现在还是没想起楚骁寒是谁，但还是条件反射的看楚骁寒。
依旧是直觉告诉他，面前这人虽然让人看着不爽归不爽，但哄孩子大部分还是得靠他。
刚才楚骁寒没生气，现在见张小虎把腓腓吓哭了还哄不好，楚骁寒看了张小虎一眼，这一眼莫名的让本体是防御第一的玄武的张小虎有些发冷。
“腓腓，三只小猪的故事要不要听？”楚骁寒一边以非常平稳的速度下落到地面，一边问蛋里的小家伙。
腓腓可能是不懂，没有立刻做出回应，楚骁寒也不在意，自顾自语气平缓的给腓腓讲起了一个关于三只小猪齐心协力把大灰狼给煮了的故事。
楚骁寒的记忆已经恢复到隐约记起腓腓爸爸给腓腓讲过的故事。
记忆中，他管腓腓的爸爸叫林叔。
林叔很疼爱腓腓，从腓腓还是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小朋友开始，他就是林叔一手带大的。
腓腓很喜欢很喜欢爸爸。
尤其是对于现在忽然遭遇烛龙封印，时间倒退回幼崽时期的腓腓来说，林叔所能给他的安全感更是其他人都无法弥补的。
小朋友在感觉到没有安全感的时候想要依赖家长，是天性。家长在小朋友心里占的地位越高，越是这样。
就算腓腓现在不记得，也总会有一些潜意识。
果然，当楚骁寒将这个腓腓曾经的启蒙床头故事，同时也是林斯年被林家人翻来覆去批判过无数遍的‘改良版’三只小猪的故事娓娓道来后，本来应该被故事内容吓唬的哭的更惨的小家伙居然真的不哭了。
虽然小小的身体还在抽噎，但真的是不哭了。一副忍住不哭听故事的样子，乖得蛋外的张小虎哪怕看不到，光听动静想象一下也心都要化了。
之后为了给腓腓压惊，等腓腓彻底平静下来后，楚骁寒还就近找了个岛屿落下去给腓腓洗了个澡。
对于此时的小家伙来说，脏不脏的他根本不明白，只是暖烘烘了睡起来就会很舒服。
小朋友哭完了就很容易睡，小神兽也不例外。
楚骁寒这一连串的举动看的自然而然跟在他后面的张小虎的眼神越来越亮，终于等腓腓睡着后，他眼睛一亮，恍然大悟低声道：“楚骁寒啊，你刚刚怎么带着腓腓到天上去了？吓我一大跳。还有腓腓，他怎么变成这样了？”
假若只是但有一个楚骁寒在他面前，张小虎说不定也不会这么快就回忆出了这么多的东西。
可此刻腓腓的存在，就是时时刻刻在刺激他记忆复苏的锚点。
因为他记忆中每一个令人印象深刻的画卷上，似乎永远都有腓腓的身影。
或者说，那每一段或开心，或激动，或雀跃，或美好到让人总也舍不得淡忘丝毫的记忆，都是腓腓在为他创造。
楚骁寒摇头，将音量控制在打扰不到正在睡觉的腓腓的大小，把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简略的和张小虎说起。
烛龙封印？
张小虎听到这里的第一反应就是：“这会不会对腓腓有什么伤害？还有你，你还能不能变回去？”
“我原本准备带着腓腓休养一段时间后就去寻找烛龙一族。”
言外之意就是他应该可以自己慢慢恢复，但腓腓不行。
楚骁寒不仅信不过陌生人，他连虚弱状态的自己都信不过。但腓腓的状况确实需要确定的答案，他原本准备等力量恢复到即使打不过烛龙一族，也能带着腓腓安然无恙的离开后再前往寻找烛龙一族。
也好在腓腓最近的情况挺稳定，不然楚骁寒怕是一刻都等不了。
听楚骁寒说完自己的打算，张小虎立刻严肃道：“事不宜迟，我和你们一起去。”
白虎和烛龙都是以力量和速度见长的神兽，玄武则不同，在整个山海世界中，玄武自称防御第二，就没有神兽敢自称防御第一。
关键时刻，哪怕打不过，他也能防得过。
防不过，他边防边跑总跑得过吧。
楚骁寒和张小虎两人都不是什么拖沓性子，哄腓腓用了三个多小时，相认用了十几秒，上一秒定下一起去寻找烛龙一族，下一秒就直接启程。
连目前尚且混乱的记忆，张小虎都表示他可以在途中解决。
一路上，张小虎变作本体，带着楚骁寒和腓腓往楚骁寒记忆中的烛龙一族沉睡地赶去。
张小虎变作本体，其实主要是想让腓腓踏实些，产生一种还在陆地上的安心感。
但腓腓也不可能孤零零的一个崽在他背上呆着，所以张小虎只能又勉强带上了楚骁寒。
别说，这样还真有效。
好几次小家伙还真的以为自己在地面上，尾巴轻轻的扫过蛋壳内壁，表示自己还想要暖呼呼。
于是，浩瀚的宇宙中便出现了这样一幕奇景。
宛若一片小型陆地的玄武神兽本体之上，一个看起来十岁左右的孩子怀中正抱着一颗幼崽蛋，旅途乏累之余，那孩子还会用温水在玄武背上给蛋里的小家伙洗个暖呼呼的热水澡。
***
张小虎和楚骁寒带着腓腓一路往西走，林翰几人则顺着记忆一路来到玄武的沉睡星球。
在这颗几乎全是海洋的水星上，三人的眼神像鹰隼一样寻梭。
果然，原本应该沉睡在这颗星球上的玄武不见了！
玄武的本体可大可小，但如果要沉睡的话，那只未成年的玄武还是更愿意维持自己庞大的样子，而不是恢复到原本应有的大小。
可现在不说庞大的玄武本体了，整个星球都快被他们给翻遍了，连个和玄武长得比较像的都没有！
半晌，林翰趴在一处岛屿的沙滩上，使劲儿对着面前的海水抽动着自己的鼻子。
那卖力的样子，像是恨不得直接把海水都喝干。
同行的李旭和林逸也不遑多让。
一位此刻正把自己完全泡在海里，还有一位用力量把整片海洋的海龟都给翻了上来。
骤然被从海中捞出的海龟们迷茫的眨了眨黑豆小眼睛，许多海龟身上带着新鲜出海的海草。
从一颗全是海水的星球中找到一个神兽幼崽的气息，其难度不亚于从海中找出一滴滴落的血液，并且准确的说出这是什么血型。
一天后
李旭和林翰同时睁开眼。
“找到了。”
腓腓真的来过这里。
同谋，这是明晃晃的同谋！
“根据气息，他们应该带着腓腓离开没多久。”
“动作够快啊。”
如果不是心虚，这白虎至于带着腓腓一个星球接着一个星球的跑吗？
这玄武也是，八成是包庇对方的帮凶！
不然没法解释以玄武那蹲在同一个地方可以数百年都不挪窝的性子，居然会在刚醒来后就立刻离开自己所在的星球。
没错，他们确定，玄武就是刚醒。
海底处，玄武腹甲留下的印记还没有完全消除。而且这印记之深，只能是玄武在沉睡千年时积年累月留下的。
林翰：“追！”
林逸：“往哪追？”
林翰再次深吸一口气，指了个方向。
那里留下的力量痕迹最明显。
半路上，林逸斟酌片刻，略带迟疑的对林翰说：“林翰你觉得有没有这种可能。”
“什么？”
“就是其实你不是烛龙，而是狡兔与天狗的混血？只是你自己失忆了，所以不知道？”
狡兔擅变幻，强大的狡兔可以在短时间内模拟出比它本身强大许多的神兽的本体与气息。
至于天狗，善追踪，本身实力也不弱。
这就能解释林翰这几日下来比他优秀了不止一截的表现。
“我是这样想的。你看，狡兔变幻就和演戏一样，都需要自己先入戏。有没有一种可能，你其实潜意识里是照着我的样子变的，所以我们两人中间才会出现关于谁是冒牌货的误会。”
这样的话，就没有谁是冒牌货，从始至终只是林翰在模仿他而已。后来因为偶然遭遇失忆，记忆错乱之下，由于记忆先入为主自己就把自己给骗了过去。
林逸觉得这个解释很完美。
林翰：“滚！你才狗鼻子！”
“不对，你才是冒牌货！”
作者有话说第9章 第 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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