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郑重的决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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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悦的出关并没有大范围宣传，而知道她已经成年的魔族全部对此事三缄其口，所有人对此事都有同一个看法，枫秀此时正当壮年，而冷悦展现出来的天赋不下于年轻时的枫秀，正当壮年的皇上和羽翼丰满的太子，这种情况在人族还可能会出现先皇为了亲情退位的结果，但在魔族绝不可能。在魔神之位的事上鲜有魔神会退让——除非继承人能完全压制住魔神。魔族对于力量的狂热追求决定了他们对于魔神之位的猛烈追逐。
毕竟杀掉上代魔神继承魔神柱的魔神不在少数。
而就在这暗流涌动的敏感时刻，仅仅在枫秀出关的几天之后，魔皇宫内却突然传出了一道劲爆的旨意：冷悦公主要搬到星魔宫。
这道旨意就像一枚炸弹，直接在看似平静的水面上炸起滔天巨浪。
……
在搬走的前一天，冷悦正在自己的宫殿里看书时。
冷悦安安稳稳地看书，但外面突然冲进来一个小小的身影。
“你！你什么意思！”伴随着质问，一个拳头带着猛烈的拳风，直接冲冷悦砸去。
冷悦头疼地叹了一口气，慢条斯理地放下书，轻轻一抬手，直接抓住了来者的手腕，一把把来者提了起来。
冷悦面无表情地警告：“阿宝，就算你是我弟弟，下次再这么做，我也会把你的手腕折了。”
被她拎在手中的是一个看上去才三四岁的小男孩，双脚离地，正愤愤地试图用眼睛制服她，不过因为冷悦的警告，他倒是没有用空闲的手去攻击冷悦。
这个孩子正是冷悦的新弟弟阿宝，在她闭关的五年里，枫秀效率极高的有了一子一女，儿子阿宝，女儿冷筱。不过因为冷悦和他们的年龄相差过大，平日里接触倒是不多——准确点说是两个孩子在躲着冷悦。冷悦很好奇，阿宝平时对自己不说恭敬，至少是敬畏的，怎么突然跑来和自己打架呢？光看体型就知道打不赢吧！
见阿宝不动了，冷悦才把他放下来，居高临下地俯视他，手臂环胸，开口询问：“怎么？你要问我什么？”
阿宝似是被冷悦平淡的情绪挑起了火气，愤愤不平地抬头直视冷悦：“你不用可怜我！就算我比你年龄小，但我在将来一定会打败你的。你为什么要搬走，是父皇说什么了吗？”
冷悦这才知道阿宝想错了，顿时哭笑不得：“你想哪去了？父皇怎么可能因为你让我搬走？”
阿宝听到这话，愤怒的神色一下子变得受伤，他低下了头，连气势汹汹的呆毛也弯了下来。
冷悦没有跟比自己小的孩子相处的经验，看到阿宝的表情才反应过来刚才的话好像有点伤人。
冷悦看着眼前蔫哒哒的阿宝，头疼极了。父皇犯得错，为什么要她来弥补啊！
说起来，阿宝和冷筱也是倒霉。上面有一个方方面面都很完美的姐姐，姐姐还比他们大了快二十岁，魔神之位眼看是争不过的。刚出生头一年还好，枫秀短时间内喜迎二子——这可不容易，想想逆天魔龙那可怜的生育率，刚开始对小婴儿们也是充满父爱的。结果，等两人长到记事的年龄后，枫秀突然失踪，一失踪就是两年。等枫秀再出现后，对孩子的态度就一下子冷淡下来了。好在魔族没有人族多愁善感，两个孩子倒也没有因为父亲的缺席而受伤。
冷悦在得知自己的弟弟妹妹过着什么生活时其实还是蛮同情他们的，她是头生子，枫秀很长时间内又只有她一个孩子，她的童年几乎是被枫秀的父爱填满的。因此，对于被枫秀无视的两个孩子——父皇一开始居然没想起来跟她提她有弟弟妹妹了！——冷悦还是比较有耐心的。
冷悦解释：“我搬出星魔宫只不过是有喜欢的人了，这是我自己的决定，跟你和父皇都没有关系。”
阿宝不可思议地抬头：“你喜欢谁就抢回来，跟搬不搬出去有什么关系？”他很快反应过来，“对方身份高，不能入赘？他、他是谁？”
阿宝虽然年纪小，但脑子不笨。星魔宫身份高到不能入赘的，细想来也就两人，只是这两个人怎么看都不可能。
“是谁？是他？还是她？”
“当然是她！”冷悦满头黑线，“我怎么可能会喜欢跟父皇一样大的？”
阿宝咽了咽口水：“可、可她是女的……”
“我喜欢的是她那个人，跟性别有什么关系？”冷悦理所当然地回复。
阿宝沉默下来，这件事有点挑战他的世界观：“父皇……知道？他同意了？”他自然知道旨意就是刚出关的枫秀下的，可他还是不敢相信。
冷雨想起她跟枫秀的谈话，心中微叹：“也许，他自己也深有体会吧。”
阿宝不明所以，还想再问，宫殿外突然响起喧闹，这吸引了两人的注意力。冷筱带着阿宝的母亲来了。
冷悦看清了阿宝母亲看中的警惕，无奈地摇头，做了一个送客的手势：“你母亲担心你，走吧。”
阿宝不甘心地抿了抿嘴唇，但让冷筱去叫人是他自己吩咐的，母亲就在一旁虎视眈眈，阿宝也不好反抗，只好一步三回头地离开了。
待宫内恢复了寂静，冷悦无奈摇头：“担心我会对阿宝出手？只不过是一个皇位，至于这样吗？”
不过现在看来阿宝比冷筱好点，至少他胆子够大，父皇也说过阿宝天赋比冷筱好，这样看来父皇心里应该也有决定了……冷悦漫无边际地在心里猜测。
只不过是一个皇位……
冷悦动作一顿，想起了之前跟枫秀的谈话。
……
谈话发生在枫秀出关的头一天。
那日，冷悦乖巧地坐在枫秀面前，坐立不安地偷偷撩起眼皮去看正前方的枫秀，很可惜，枫秀专注于手中的茶杯，根本没有理会她的意思。
冷悦收回视线，欲哭无泪，父皇，你把我叫来倒是跟我说话呀！晾着我是怎么回事？
冷悦一早就收到了枫秀的召见，根据侍卫的传话，枫秀是打算跟她谈灵魂契约的事的。冷悦来时就已经做好了面对狂风暴雨的准备，但真等她坐在枫秀面前后，面临的确实平静。
但枫秀越平静，冷悦越担心他后面后大招在等着，连此时的平静都被她理解为暴风雨前的平静。正所谓“一鼓作气”，就一会儿功夫，冷悦好不容易积攒下的勇气像漏水一样泄了个干净。
终于，枫秀放下了茶杯，“咔”茶杯与茶碟的碰撞声在寂静的室内响起。
冷悦精神一振，正襟危坐地等待枫秀开口。
注意到女儿紧张的快要竖起不存在的耳朵了，枫秀没有继续沉默：“我希望你在这段时间里已经想明白了，悦儿，现在我们可以好好谈谈了。”
冷悦沉默地看着枫秀，等待他先说话。
相比于冷悦的紧绷，枫秀倒是悠闲，他拄着脑袋，声音温柔：“不用那么紧张，悦儿。小语当年做得对，她到底是救了你的命。我不反对你们的事。”
冷悦闻言，惊讶地抬头，脱口而出：“父皇您不反对？”
“反对什么？”枫秀嘴角藏着一抹戏谑。
冷悦不安地搓着裙角，她错估了枫秀的态度，先前准备好的词用不上了，现在几乎是下意识地把心里藏着的话说出了口：“那、那您知道我喜欢她吗？”
“当然，”再次出乎了冷悦的预料，枫秀没有勃然大怒，反而笑了起来，“你闭关后我第一时间查了什么是灵魂契约，真没想到小语胆子这么大，居然在我面前也敢跟你‘结婚’。”
冷悦的脸一下子红了，她局促地低头：“父皇你别瞎说，小语还什么都不懂呢。”
枫秀慈爱地看着冷悦，眼中好像还有追忆：“爱情永远都是美好的，一生能遇上一个爱着你同时被你爱着的人已经是最大的幸运。就算没有结果，光是回忆也能让人幸福。更何况，这也是我的一点私心……”
枫秀的声音逐渐低下去，好像陷入了回忆，冷悦即使心中的好奇都快溢了出去，但还是知趣地低头，假装自己不存在。
父皇的意思是……
枫秀没有沉默太久，他很快收拾好心情，恢复成风度翩翩、无懈可击的模样，好像之前的感伤只是错觉。
“你和星语之间没有种族之别，没有血海深仇，没有云泥之别，没有天人永隔。你们对彼此有着最真挚的感情；你们修为相当，能看到同样的风景；还有灵魂契约保证你们不会背叛彼此；你们能够同生共死……”说到最后枫秀笑了，“我真的觉得你们是最般配的了。”
冷悦目瞪口呆地看着枫秀絮絮叨叨地说了一大堆，心目中英明神武的父皇的形象好像塌了一个小角。
“父、父皇，”冷悦忍着羞耻打断了枫秀——以前她可不觉得她和小语这么般配，怎么听父皇说完感觉这么羞耻呢？
冷悦好像才后知后觉地从震惊中脱离出来，有了真实感，她的脸上慢慢露出傻笑：“父皇，您同意我和小语……”
枫秀看着飘花的冷悦，敲了敲桌子唤回了冷悦的注意力。
“悦儿，我希望你能严肃地对待这段感情，”枫秀认真地看着冷悦，“你现在才刚刚成年不久，可能还不能确定你对星语的感情到底是友情还是爱情。我虽然不反对你们的关系，但我希望你能考虑好了再做决定，毕竟这是影响你一生的大事。开弓永远没有回头箭的，我不希望以后你对这段感情后悔。”
“你要明白，你放弃的是至尊之位。”
枫秀的话真可以说是肺腑之言，完全没有顾虑到从某种层面来说冷悦也是他的敌人——抢皇位的敌人。
听到枫秀的谆谆教诲，冷悦说不感动那是假的，她也郑重回答枫秀：“父皇，我绝不会后悔。只不过是一个皇位，在我心里，世间的一切都比不上星语。”
“我已经明了我的心意了，”冷悦指了指自己的心脏，“就在深度冥想的时候，我触摸到了通透之心。就在通透内心的那一刹那，我就知道了，我这一生，只想与她并肩前行。除此之外，世间万物不过是沿途的风景。”你会为了风景放弃你的游伴吗？
通透内心？枫秀内心生出几分可惜和恨铁不成钢的复杂心情。通透之心一向是感悟法则的利器——将自己融入天地之间，可不是能更好的感悟法则吗？枫秀可惜的是，冷悦这么好的资质不能继承皇位，当初明明只是想拉拢一下星魔神的，结果倒头来却把女儿陪进去了。恨铁不成钢的是，魔族拥有通透之心一直很困难，结果冷悦好不容易修炼到了，不去感悟法则，反倒用在恋爱上？
其实枫秀也知道，冷悦不明白自己的感情是没法修炼出通透之心的，但就像你看到同事辛辛苦苦攒钱卖了一个最好的手机后，转身用它去砸核桃，哪怕不是你的，你也会跟枫秀一样心塞的。
枫秀少有的升起点火的冲动，他干咳一声，提醒冷悦收敛情绪：“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做？”冷悦已经长大了，该听取她的意见了。
冷悦偷偷观察枫秀的表情，确定他没有生气，才开口：“如果父皇您不反对，我想搬进星魔宫。”
近水楼台先得月？枫秀无语：“你是打算把自己嫁过去吗？”
“小语又不能嫁进逆天魔龙族……”冷悦的反驳声在枫秀核善的目光下逐步消失。
看着迫不及待往别人家的碗里跳的冷悦，枫秀此时的心情诡异地跟老父亲瓦沙克重合了，他心累地叹了口气，端茶送客：“好吧好吧，我这就下旨。你可以滚了。”
冷悦得了准信，趁枫秀没注意，兴高采烈地冲上去抱了枫秀一下，然后转身就逃。
“父皇我爱你！”
枫秀无奈地摇头：“这么大的人了，还这么幼稚。”
虽然说着责备的话，但枫秀没注意他脸上重新露出了笑容。
作者有话说
第22章 郑重的决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