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墨同人：殊途》许千夏

48、48

　　子弹深深嵌在身体里，如同盖上了一个独一无二的印戳。男人被这冲击力击退了半步，这突如其来的意外让他有些恍惚，他低头看了一眼嵌在身体里的子弹，又抬头看了一眼对面的人，这个一生都在和争斗为伍的男人，终于顺从了一次本能。
　　身体重重地砸在地面上，发出一声沉闷的钝响。
　　ZUES的笑容凝固在了脸上。
　　最后一刻，功亏一篑。
　　因为QUEEN的意志，是世界线的最高法则，不可违背。
　　子弹在空中的运行轨迹，如同一枚回旋镖，在空气中划过了一道优美的曲线，再一次回到了主人的怀抱。
　　他挣扎着喘气，用尽最后的力气，撑起身体，看向那个他一直想攥在手心的奇迹。
　　女孩明显是第一次使用这样的力量，身体还有些适应不良，她迈着沉重的步子想要走过来，却在半路上险些摔倒，幸而及时反应过来的ATHENA接住了她摇摇欲坠的身影。
　　她抬起眼睛，第一眼看向了ARES。上上下下打量了几遍，确认他毫发无伤，才终于松了口气。继而走到了ZUES面前，用一种复杂的眼神看着他。
　　ZUES早已气若游丝，他凝视着他心目中的奇迹，眼中闪过痴迷的神色：“不愧是QUEEN，这是多么强大的力量。如果当初我亲自出马……”
　　“没有如果。”悠然打断他，“我之前就说过，你和ARES不同。无论如何，我都不可能答应你。”
　　ZUES一怔，反应过来悠然话中的意味，一脸难以置信：“……你想起来了？”
　　“是啊，神秘的朋友，我想起来了。”
　　“我就知道你一定可以做到的！”POSEIDON欢呼一声，冲上来一把抱住女孩，打断了她和ZUES的对话。他扑的太急，悠然踉跄着后退一步，对身上抱着不放的无尾熊有点无奈。
　　HELIOS皱着眉，拽着POSEIDON的领子将他往后拖。一股危机意识突然涌上心头，HELIOS戒备地四处观察，却没有发现其他任何不妥之处。
　　POSEIDON正要挣扎，却一眼瞥见了身后正走来的ARES，他立刻老老实实地缩起来不动了。
　　ARES迎着ZUES愤怒的眼神轻笑：“说到这个，我倒是真的有些感激你，当时派我带回QUEEN。”
　　“没有那个必要。”悠然冷冷地说。
　　有很多事早已注定，无法轻易扭转，即便路程有些偏差，最终都会走向同样的结局。那些小小的意外因素，不足以改变因和果。譬如人的生死，譬如我和你。
　　所以没有必要，感激带给你痛苦的人。
　　悠然推开了ATHENA搀扶的手，站定到了ZUES的面前：“QUEEN的基因就是解药？你还真是敢说。”
　　ZUES贪婪着听着她笃定而清冽的嗓音：“你根本就不知道如何解开禁制，但你还是编造了QUEEN的基因是解药的谎言，就是为了诓ARES带我回来。”
　　身后传来了HERMES抽气的声音。
　　“但恭喜你，歪打正着地说中了。”
　　ZUES的脸色骤然转白，悠然伸出手指，在他的眉心轻轻点了点。
　　“为了弥补你没有得偿所愿的遗憾，我可以让你成为第一个亲身体会QUEEN真正的力量的人。你看，我多么大度。”
　　上天仿佛开了个拙劣的玩笑，这一天ZUES耗尽了他这一生中所有的惊讶份额。他感到心脏传来了尖锐的疼痛，密密麻麻的针尖反反复复地扎在心上，他忍不住痛苦地低喘着，埋下了头，却仍旧无法排除这种让人恨不得死去般的撕心裂肺。
　　意志力的透支令女孩的脸色苍白如纸，但她依然强行压下了太阳穴传来的爆炸般的胀痛，完成了她给ZUES刻下的指令。
　　“所有你曾经加诸在ARES身上的痛苦，我要你双倍偿还。”
　　“哦，对了，还有。”悠然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恶劣地补充，“谢谢你当初为了表示诚意，坦诚地告诉我你的EVOL，我神秘的朋友。”
　　极端的痛苦并没有彻底摧毁ZUES的神经，却在这一句话之后，ZUES止不住恐惧地睁大了眼睛。
　　“放心，你没有机会重生了。”
　　看着ZUES眼中的光熄灭，悠然终于支撑不住，倒了下去。
　　最后的模糊意识里，她感受到了一个熟悉的怀抱和令人安心的气息，她想微笑，却连扯开嘴角的力气都没有了，最后的意识消散，她迅速陷入了沉眠。
　　ARES环抱住她，抱着他如夜幕般幽暗的生命中唯一的光芒，他看着女孩沉睡的脸，怜爱地吻上她的唇。
　　“你确定他真的是你的朋友？这里是公众场合不用怕，有什么话都可以直说。”护士临出门前发出了最后一次询问。
　　也不怪她这么谨慎，毕竟任谁第一眼看去，都不能相信病床上看起来乖巧精致的女孩和一个脸上横贯着伤疤，怎么看都像是逃亡中的杀人犯一样的男人相熟。
　　悠然看着HERMES越发阴沉的脸，狠命憋住笑意：“他真的是。”
　　护士在半信半疑中离开了。
　　HERMES试图表现地温和，虽然看起来仍旧是冷漠的一张脸：“幸好有白警官帮忙打点他们那边，我们才能专心处理内部事宜，否则腹背受敌的滋味可不太好受。还有，这次的事件——多亏你了。”
　　悠然先是愣了一下，然后反应过来：“你吃过POSEIDON给的药了？”想想又笑了起来，“不用，既然你想起来了就应该知道，其实我觉不觉醒对最后的结果影响并不大。只不过有些事情，我想亲自了结而已。”
　　最后看似紧迫的24小时，从ARES答应考虑ZUES的提议开始，都是他为ZUES量身打造的梦境。
　　但从梦境出来的人都会忘记梦中发生的一切，而一一解释最后发生了什么才解决了一切实在太麻烦，ARES索性让POSEIDON又去配置了药物让他们自己去回想发生过的事情。
　　“好了，看也看过了，你有这个时间不妨回去照料ATHENA——我真的很抱歉没有控制好空间转移的力量，或者帮ARES整顿后续。”希望他能早些回到日常轨道之中。
　　最后一句话悠然没能好意思说出口，但HERMES显然难得聪明地领会到了，嘴角扯开了一个僵硬的笑容。
　　虽然正好推门进来打算给悠然换点滴的护士看见了之后，被吓到差点报警就是了。
　　送走了HERMES之后，悠然迎来了第二位访客。
　　“……我说过很多次了犯不着把我当瓷娃娃，医生也说了，我只是精力损耗过多，休息一下就好了。”
　　悠然看着坐在床边正在愤愤然给她削苹果的安娜，忍不住在心里为这苹果默哀。安娜一边削一边咬牙切齿：“白起那个骗子，还说什么会有人好好保护你。你这一次回来都瘦地不成人形了，下一次见到他看我不骂死他！”
　　连白警官都不喊了，悠然很无奈：“人家是保护我的安全，又不是保护我的体重。”
　　安娜削完了苹果，顺手放进嘴里狠狠的咬了一大口，像对待仇人一般狠命地嚼着。已经伸出手的悠然尴尬地把手缩了回来，默默把自己埋进被子里。
　　接下来安娜就开始汇报悠然不在时公司的情况。
　　“对了，之前关于童话的那个策划你还记得吗？”
　　悠然把头探出被子：“记得，怎么了？”
　　“你不在的时候，我们的李大总裁又越过各个关卡，直接把这项目重启了，甚至还重新安排了策划，内容上丰富了很多。我们等于是一直在国外拍节目，这些日子才刚刚回来。”
　　悠然毫不意外：“然后呢？”
　　“得益于新策划吧，反响很不错。大概唯一对这件事情感到有些郁闷的就是韩野那小子了——毕竟失去了一个打下汗马功劳的机会。不管怎么说，我们决定出去郊游，庆祝一下，我问过医生了，适当出去活动一下对你的身体有好处，怎么样，你来吗？”
　　悠然想了想：“也好，那就这么定吧。”
　　很久没有晒到这么好的阳光了。
　　悠然看着对着手机发着花痴的悦悦，没安份多久就又开始打打闹闹，被顾梦一路追着打的韩野，如同老妈子一样操心却根本管不住人不住叹气的安娜。
　　一片岁月静好，这是悠然在BLACK SWAN想念了很多次的日常。
　　但悠然却觉得自己有些游离，就像个没有感情的旁观者，无法融入这一片温馨的气氛。
　　也许是EVOL的觉醒，抑或是在BLACK SWAN的经历，在自己没有察觉的时候，已经将自己改变了。
　　丢下了一句“我想一个人走走”，悠然就在安娜担忧的眼神里，独自远离了人群，远离了所有的热闹。
　　突然间，她像是感应到了什么，向着远处的香樟树狂奔起来。
　　她听见身后安娜担忧的大喊“悠然你还不能剧烈运动！”但她置若罔闻，把周遭的一切都抛到了脑后。
　　刚出院的身体有些支撑不住她这样的折腾，已经通过身体的疼痛向她发出了抗议，但她根本顾不上，只是一味地冲向那个目的地。
　　直到她重重的撞进了一个怀抱。
　　一只手抚上她的长发，她听见头顶上方传来一声熟悉的叹息：“傻瓜，身体还没有恢复，怎么可以这么乱来？”
　　她没有说话，只是贪恋着这份温暖，努力呼吸着充斥鼻尖的青草气息。
　　不，她没有变，她还是她。她只是缺失了她生命中最重要的部分，失去了和整个世界的情感连结。而他一回到她身边，她就重新被唤醒了所有的感知和生命力。
　　她好想哭，也真的就放纵自己哭了出来。
　　那双大手捧起她的脸，不让她盈满泪水的眼睛躲避和他的对视。他刮刮她的鼻子：“别哭了，我的心都要碎了。”
　　“来，笑一个。今天明明是个值得纪念的好日子。”
　　他顿了顿，用此生从未有过，温柔又慎重的语气说道。
　　“遵守诺言，我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