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墨同人：殊途》许千夏

10、10

　　衣服上的血都已经干透了，血迹干涸凝结之后，变得僵硬，连同衣服一起变了形。
　　一路看见这幅骇人景象的黑衣人不在少数，但没有人敢作声。他们一边打着寒颤，在内心哀悼自己今天出门没看黄历，居然撞见组织里最大的煞星，一边小心翼翼地打过招呼，就全都加快脚步飞速地走开。
　　男人没有理会，就像没有注意到周遭的一切，径直走进了自己的房间。门关上的那一瞬间，感叹自己时运不济的人都暗暗松了口气。
　　许墨从书架里摸出了一个黑色的盒子，吞下了盒子里最后一颗药丸。
　　他靠在椅背上，闭上眼睛，放任自己的意识沉沦。
　　像是做了这世上最美好的一场梦。
　　生人勿进的气场从他身上慢慢消散，他的嘴角浮现起了温柔的笑意。这一刻，他终于有了几分从前悠然印象里温柔体贴的影子。
　　在梦里，也许足够走上一段很长远的旅途，但在现实中，却可能不过是几分几秒。
　　还不够长跑完喘口气的时间里，许墨的眼球动了动，已经缓缓睁开。
　　略带缱绻意味的温柔褪去，醒来的那一刻，他又是那个让人望而生畏的战神。
　　他随手丢弃了空盒子，打开房门，在同一批人畏惧的视线里，走进了黑暗的长廊，就像走进永远无法回头的深渊。
　　盒子在地上翻滚了几圈，撞上了墙面，露出了清晰的字迹：Dream-vision Fragments Recovery。
　　走出梦境的人不会记得梦境里的一切，包括梦境的主人。只有Dream-vision Fragments Recovery可以保留人在某个梦境中潜藏的意识，实现这个例外。虽然这个药物发明已久，但因为人无法预料被唤醒的记忆到底是美梦还是噩梦，所以少有人尝试。
　　但这对ARES却不是一道选择题。
　　如果是和她有关的记忆，那一定值得去唤醒。
　　男人拿出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但奇怪的是，手机屏幕上显示不出具体的号码。
　　电话接通的那一刻，对面就传来了活泼的声音：“天哪，今天我的眼皮一直在跳，我就知道一定会有什么事情发生。你居然主动给我打电话了——等等，你先别说话，让我猜猜你为什么给我打电话。”
　　男人不置可否地应了一声。
　　“是不是你的研究陷入了瓶颈，需要向我求助啊？哇，那我可真是太荣幸了！”
　　男人这回连声音都不想出。
　　“好吧，我也觉得不大可能。那会是因为什么呀？难不成是因为你想我了？科科……”电话另一头开始玩起了猜猜看。
　　没有耐心和他周旋，男人直接说出了他的计划。
　　“啧，请我帮忙还这么凶。要我答应你也可以，不过我是有条件的——虽然暂时还没有想到。”
　　“我并不缺合作者。”
　　“别这么严肃嘛，我帮你就是了。”电话里的声音依旧活泼，却夹杂着不怀好意地调皮，“要是能看见那些虚伪的脸上流露出惊愕，好像也蛮有意思的。”
　　挂掉电话，ARES看着熄灭了光亮的手机屏幕。
　　“ARES大人。”
　　男人看着身边突然出现的毕恭毕敬的身影：“说。”
　　“如您所料，ENYO行动了。”
　　黑衣人低垂着的视线，看见ARES手背上暴起的青筋。
　　ENYO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ARES。
　　也许在其他人看来，ARES仍旧是面无表情，但她却能一眼看穿他勃然的怒气。
　　毕竟自己观察了他那么久。她轻轻叹了口气。
　　知道自己惹怒了ARES，ENYO收起了平时妖娆而放肆的做派，不再挑战他的耐心。
　　她正想开口，却被一道尖锐的冰锥穿透了肩胛骨。
　　鲜血顺着肩膀流到了地面上，慢慢汇集成的一滩血水反射着月光，映衬着ENYO分外苍白的脸。于是她张开的嘴，还没来得及出声，就先吐出了一口血。
　　“我说过，没有我的允许，不要擅自行动。选HADES做合作对象，还派自己的人手伪装记者，简直愚蠢。”
　　仍有粘稠的血含糊地滞在喉口，ENYO的声音变得模糊：“ARES，你疯了吗。就算你还有方法能实现你的计划，那你的身体呢？你也不管了吗？好不容易找到了QUEEN！她就在眼前！你明明勾勾手指就能让她跟你走！可你居然就这么放手让她回去了！”
　　她试图从他脸上找到动摇的痕迹。
　　可那是ARES，一旦做了决定，就一往无前，绝无心软的ARES。
　　他变了，ENYO想。原本是最冷静自持的棋手，现在却为了手中的棋子全盘改变自己的做法。但他又像是没变，他依然对敢反抗他的任何人毫不容情，哪怕是追随他多年，身为左右手的自己。
　　“你爱她，你居然爱上了她……我原本以为你永远不会爱人，那我算什么……不对，如果你真的爱她，我的EVOL为什么会失败……”ENYO喃喃自语，“对了，是不是你的屏障……对，这就说得通了……”
　　她一脸恍惚，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真的找到了解释，她的脸上流露出了几分释然。
　　但这句话中蕴含的信息量差点把黑衣人炸的魂飞天外——不仅是QUEEN，ENYO甚至还曾经试图向ARES下手？ARES还爱上了QUEEN？突然获知了这样的惊天秘闻，他不禁有些担心自己的结局。
　　ARES没有解释，像是对ENYO失去了最后的耐心。
　　明亮的月光凝聚成无数的刀刃，从女人的背后穿透。
　　先是尖锐细小的疼痛，随后逐渐扩散到周身的每一个角落。ENYO想要尖叫，声音却被喉口的鲜血封住。她看着眼前这个自己追随了一辈子，也痴迷了一辈子的男人，终于露出了绝望的表情。
　　“谁给你的胆量，向QUEEN下手？”冷酷的嗓音从上方传来。
　　这是ENYO失去意识前听到的最后一句话。
　　黑衣人看着ENYO眼中的光芒逐渐消散，最后停止了呼吸，表情逐渐僵硬，最后定格成了一个诡异的笑容。他偷瞄了一眼ARES，露出畏惧的神色。
　　“ENYO意图破坏计划擅自行动，已经就地处决。”
　　ARES不带感情地说。
　　黑衣人像是愣了神，过了几秒才低声应诺。
　　ARES瞥了他一眼：“这就是擅作主张的人的下场。这件事，我会亲自和TWELVE其他成员说明。我相信你明白我的意思。”
　　跟了他这么多年的ENYO，他都能眼也不眨地就处决。黑衣人忍不住打了个寒战，他再不敢迟疑，应了一声诺，便走上前收拾残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