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之中你已消褪（原创女主X零，不接受勿入）》银**若

27、第二十六夜 纯血之罪——白鹭汐篇

　　“是吗，如果姐姐也不在那里的话，我就真的不知道了。抱歉，枢，没能帮上你什么忙。”小汐的表情，却是歉疚与安心夹杂的复杂，毕竟，白鹭更是她唯一的姐姐……
　　玖兰枢似乎看出了小汐的心思，微微笑了笑，然而那笑容里，却也有丝丝无奈与痛楚，“不，汐，你已经帮了我很多，至少调查了你所说的那几个地方后并不是一无所获。”
　　“那样就好，枢，不要太勉强自己。”小汐也轻轻地笑了，虽然是一句最为简单的话语，可是其中所蕴含的真切的关心之意自然流露，毫不虚伪造作。
　　看着这样的笑容，玖兰枢立刻会意，回以一丝温柔的笑意。一切都尽在这相视一笑中，两人都不约而同回忆起十年前初次见面的情景。那时候，玖兰枢的父母都因李土的复活而死亡，周围的人虽然也有关心的，安慰的，然而那其中，又有着几分真情，几分假意？有的是为了讨好身为玖兰家下一任继承人的枢，有的则是单纯为了看玖兰家的笑话，还有的是别有用心地想要在枢最悲伤的时候趁虚而入达成自己不可告人的目的。嘲讽地看着一幕幕闹剧在眼前上演，就在玖兰枢几乎要完全绝望的时候，那个名为白鹭汐女孩出现了。有着银色的发与淡金色的瞳，然而行动却是冒冒失失的，在乍一看到玖兰枢时还被他过分美丽的外表吸引看呆，然后，额头狠狠地撞上了面前的墙壁，小小的脸蛋皱成一团，大声呼痛。
　　“没事吧？”维持着虚假的温柔面具，玖兰枢向着小汐伸出了手，可是，心里却冷如寒冰，白鹭家的人，也在此刻来看他的笑话了吗？或者，是想要趁着这个时期从玖兰家，从他这里得到什么？
　　小汐眼神迷茫，似乎对面前的状况一下子反应不过来。然后，忽然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一拍手，“啊，你就是玖兰枢吧！原来姐姐所说的失去了父母的可怜孩子就是你？”忽而轻轻地笑了，纯净真挚不含一丝污垢的灿烂笑容，双手也轻轻包覆上了玖兰枢向她伸出的那只手，“坚强地活下去吧，我想，这也是你爸爸和妈妈的希望。”
　　“！”最为简单的话语，却如利箭般穿透了玖兰枢被层层阴霾笼罩的心，不由得重新审视起眼前的人，唇边，溢出一个真正温柔的笑，“谢谢你，下次要小心一点，这是在会场吧？白鹭家的你，像这样到处乱跑可以吗？”
　　“啊！完蛋了，我完全忘记了！姐姐明明和我说过的啊！惨了惨了……”胡乱地在原地绕着圈，小汐急得抓耳挠腮，淡金色的眸不安地左右乱瞟着。
　　“回去的路是在这个方向。”玖兰枢伸出修长的食指，带着浅笑指向小汐身后的某处。
　　“是吗，谢谢啦。”小跑着向前走了几步，小汐又忽然回过头，扯出一个大大的灿烂的笑容，“枢，下次见咯！”
　　“唉……那时候的我肯定是一副笨蛋样，枢，不要再回想这种丢人的往事了。”小汐似有不悦，眉心微蹙，“如果我还想到了什么，会再来告诉你的。”说完，行了一礼就打算离开。
　　“汐，”玖兰枢叫住了小汐，“如果你后悔了，随时都可以回到更的身边，我不会怪你。”
　　“呵……枢，不要把我当成十年前那个什么都不懂只知道和姐姐撒娇的孩子。既然是我自己决定的事情，那么便绝对不会改变，也不会后悔。姐姐的做法是错误的，身为妹妹的我便不能一味纵容协助，即使……”即使这样下去，自己和白鹭更再也无法回到当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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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汐大人？”感觉心里有些无法平静下来的小汐正准备去学院那处甚少有人去的小树林独自一人呆上一会，却冷不妨在中庭的过道上和蓝堂相遇。
　　“发生什么事了吗？汐大人，您似乎……并不是很开心的样子。”恭敬地对小汐行了一礼，蓝堂看向小汐的眼里有着浓浓的担忧意味，“是枢大人为难你了吗？”
　　“不，什么都没有，只是对于无休止的争斗有些厌倦了而已。”穿过过道的风将小汐披散的银发微微吹起，恰好遮住了她动摇的表情，“蓝堂，日间部的守卫工作，辛苦你了。”话毕，没有再看蓝堂一眼，直直地从他身边走了过去。
　　“汐大人……”看着那个银发飘逸的身影渐行渐远，左手腕上系着的黑色缎带随着她的步伐微微飘动，如一只黑蝴蝶在翩跹飞舞，蓝堂的脸上，蒙上了一层悲伤的阴影，很多很多的往事，于此刻纷纷涌进他的脑海，那些，有着她的往事……
　　“嗯？那家伙是谁？可恶，离枢大人远一点！没看到他为了应付你们这些家伙已经很累了吗？”幼小的蓝堂，在看到玖兰枢向小汐伸出手时怒火达到极限，不顾晓的劝阻，立刻冲了过去想要将他们分开。
　　“欸？她……她……”是真心地，在关心着枢大人，为他担忧？那个笑容，那样的笑容，如此耀眼，蓝堂的眼睛，不知不觉便无法离开那个有着银色的发，与淡金色的瞳的小小的女孩。
　　“啊，走了……”蓝堂的心里涌现出一股莫名的失落，还没有……问她的名字呢，就这么走了，以后，还能再见面吗？怔怔地看着女孩匆忙小跑的背影，蓝堂竟忘记了自己其实是可以追上去的。
　　时间，可以将任何事情从人们的记忆中掩埋，一年过后，没有人再提起玖兰家的变故，而蓝堂也因着出众的才能受到众人的嘉奖与厚望。此刻正是他研发出来的新药品的发布会时间，抱着成堆的礼物，蓝堂得意洋洋地故意从众人面前走过，出了喧闹的大厅，来到会场的休息室里。
　　“嗯？”透过怀抱着的礼物堆，蓝堂似乎隐约看见有什么人蹲坐在角落里，双手抱膝，将头深深地埋入其中，小小的肩膀不停颤抖，呜咽声断断续续地传出，似乎在哭。
　　“啊！是她！”当女孩微微抬起脸，露出被泪水沾湿的淡金色双眸时，蓝堂一下子就想起了一年前那个有着灿烂微笑的女孩，可是现在……
　　“喂，你哭什么？”随手将抱着的一堆礼物往地上一放，蓝堂双手抱臂站在她面前，表情是不可一世的高傲，然而那双一直盯着眼前人流露出明显担心意味的碧色双瞳却出卖了他的真心。
　　女孩抬起头，有些疑惑地看着突然出现的蓝堂，淡金色的眸漾着水气，原本总是笑着的脸也蒙上了忧伤的阴影。“因为……姐姐说了，我们的命运是可悲的，不能够拥有自己想要的东西，不能够做自己想做的事情，不能够拥有自己的感情，一切的一切，都必须按照别人决定好的来做。为什么？为什么？我不要这样……不要……呜……呜……”说到伤心处，哭声便更大了起来。
　　“什么？竟然为这点小事？”蓝堂皱眉，转身去放在地上的那堆礼物里乱翻乱找，最后找出了一条漂亮的黑色缎带，递到女孩面前。“别哭了，这个给你，打起精神来！我啊，最讨厌软弱的家伙了，自己的命运是掌握在自己手中的，为什么要管别人怎样？”
　　女孩接过缎带，怔怔地看了好一会，蓦然抬起头，脸上依然挂着晶亮的泪滴，然而双眸却熠熠生辉，闪烁着强烈的光芒。“只要坚强起来就可以了吧，那我会坚强起来给你看的！到那时，到那时你一定要喜欢上我，这是约定！”
　　“！”蓝堂的脸迅速从耳根红成了一个大番茄，别扭地将头偏向一边，“哼，随……随便你！你先变坚强了再说！我讨厌软弱的家伙，你给我记住了！”
　　那时候的自己，根本就不知道，悲伤哭泣的那个小小的女孩，竟然是高贵的纯血之君，因为，她实在是太没有纯血之君的样子了啊……直到小汐的身影融入前方，再也无法看清，蓝堂依旧没有将视线移开，良久，握紧双拳似乎是下定了决心，追着小汐离去的方向，跑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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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一切的一切，都变得不一样了？
　　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和姐姐之间，再没有了从前的亲密无间？
　　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她习惯于将所有的心事隐藏，再没有了儿时的那份坦率？
　　吸血鬼，注定只能生活在黑暗中，就好像此刻，虽然有着浓密的树荫遮挡，可透过树叶的缝隙间洒下的阳光依然灼痛了小汐的眼。连日来的战斗让她身心俱疲，小汐随意地坐在一棵树下，双手抱膝，将身体缩成一团。这里谁都不在，没有人会看见她在干什么，也没有人……会发现她的软弱，所以不再需要那些高贵的伪装，亦不再需要假装坚强。
　　儿时的记忆于此刻清晰地涌上心头，多想回到那段无忧无虑，什么也不会多想的时光。虽然她从来就不知道自己的父母是什么样的，可是有姐姐一直陪伴在她身边，温柔地照顾着她，守护着她，而她也惯于向姐姐撒娇，最喜欢枕着姐姐的膝盖在旭日初升的时候进入甜美的梦乡。姐姐的手指轻轻梳理着她的头发，而她也舒适地如同一只小动物般眯起眼，一心祈盼着这样的时光，能永远永远维持下去。
　　然而纯血是一种罪孽，生来就背负着纯血之罪的她，注定无法拥有长久的幸福。那一天，毫无预兆地，姐姐突然告知了她纯血种悲哀而残酷的命运。汐，只要你身为纯血种一天，就一天无法逃离也无法反抗纯血种的宿命，那样说着的姐姐，表情是冰冷的，任凭她怎么哭求着无法接受，也没有如往常一般温柔地梳理着她的头发，柔声安慰她，甚至连看都没有看她一眼。
　　然后，一切都变了，亲眼目睹着姐姐为了达成自己的目的而不断部署计划，亲眼目睹着一幕幕最丑恶肮脏的交易的进行，亲眼目睹着无辜者的性命一个个地逝去。那是错的！那绝对是错的！无数次地，小汐在心里大声呐喊，虽然知道姐姐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斩断纯血种悲哀的宿命，可是，不能接受的事情就是不能接受，错误的事情，始终无法变成正确！姐姐有着自己的坚持，所以无论她说什么，也无法改变任何事情，渐渐地，她紧紧关闭了自己的心门，和姐姐之间的裂痕也越来越大。她不再是那个天真爱撒娇的孩子，她是高贵优雅的纯血之君，她不断不断地逼迫着自己，一定要改变，一定要坚强！就算，只是为了儿时那个可笑的约定也好，那个，坚强起来就要喜欢上她的荒唐约定……
　　轻抚着左手腕上的黑色缎带，小汐露出一个浅浅淡淡的温柔笑容，然而很快却又被哀伤取代。这么多年来，这条缎带，和当初的那个约定，一直是支撑着她的坚强支柱，每次每次，在她几乎以为自己快要支持不下去的时候，脑海里便会浮现出那个金发碧瞳的男孩，和他别扭地鼓励着自己的可爱表情。可是，纯血种的悲哀宿命是无法违抗的，所以，她只有将心中的这份感情深深，深深地隐藏起来，假装与他陌路，不幸的人只有自己一个就足够了，不需要再有别人和她一起不幸，尤其是，那个人，还是她最重要，最重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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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汐大人……”蓝堂怔怔地看着眼前的少女，此刻的她如此脆弱与无助，将整个身体都抱膝蜷缩成一团，一如当初那个悲伤哭泣的小小女孩。所不同的是，女孩已然长大，而眼里也不再有泪水，可她的表情与动作，都与当初并无二致，原来，这才是真正的她，原来，她从来都没有变过……
　　不知为何，蓝堂安心地笑了。犹记得那之后，他便再也没有见过那个女孩，四处托人在贵族吸血鬼中打听也没有寻到她的半点踪迹，现在想来，纯血种白鹭家的她，又怎么可能从贵族吸血鬼中找到她的身影？他一刻也未曾忘记，那个唯一真心安慰着枢大人的小小女孩，那个悲伤哭泣的小小身影，以及，那个说出坚强起来就要喜欢上她的坚定面容。
　　再一次的相会，却是在他怎么也没有想到的地方。四年前，血族的夜宴上，那个盛装出席的美到炫目的少女，淡金色的眸冷冽而高傲地扫视着在场所有人，银色的发于身后自然流泻着更胜星辉的华美，举手投足间俱是与生俱来的高贵与优雅，又有一种浑然天成的特殊气质，令见到她的人都不由自主为她纯血之君的魅力所俘，恭敬而谦卑地向她行礼。若不是，左手腕上系着的那条他再熟悉不过的黑色缎带，他简直无法相信，眼前的少女与那时候的女孩竟是同一个人。
　　也就在此时，他才第一次知道少女的名字，白鹭汐，纯血家族白鹭家的么女。就在他的视线无法从小汐的身上移开时，仿佛有所感应，小汐也看向他的眼睛。那是他极为陌生的冰冷眼神，又带着难以形容的压迫感，就像从来都没有认识过他一般。视线只相交了短短几秒便错了开去，而他也不由地向着眼前的少女恭敬地低头行礼，就如同其他所有人。
　　原来，他与她，竟是有着这样遥不可及的距离；原来，他与她，根本就处在两个完全不同的世界；原来，他与她，早在没有开始的时候便迎来了终结……
　　心中一直压抑着的感情如决堤的洪水般一发不可收拾，一直以来，只能远远地看着她，尊敬她，却无法为她做任何事情。就算是高贵的纯血之君又如何，她的感情，自己早已很清楚地知道了，而自己，也再不想对自己真正的感情说谎。蓝堂来到小汐身边，猛然将她拥入怀中，在小汐因为吃惊而抬头看他的时候，吻上了她的唇。
　　“——！”唇上温暖柔软的触感是那么真实，虽然只是个一触即分的轻吻，却足以让小汐如遭电击，楞楞地看着眼前少年漂亮精致的面孔，不知该如何反应。
　　“汐，”蓝堂坚定地直视着小汐的眼睛，表情比任何时候都要认真，“我喜欢你，从很早以前开始就一直喜欢你，所以不要再勉强自己假装坚强了，想哭的时候就哭出来，想撒娇的时候就尽情撒娇，只要在我的身边，你就可以做任何事情。”
　　“蓝……堂……”小汐的眼里，终于淌下泪水，一滴一滴，晶莹似清晨的朝露，“我也……我也喜欢你，最喜欢你了……可是……可是……呜……”
　　蓝堂紧紧抱着小汐，如同安抚一只受伤的小动物般轻轻拍哄着，“我会一直在你身边，无论发生任何事情都不会离开你，我会一直保护你，所以汐，不要想太多了。”
　　“呜……呜……”小汐将头深深埋入蓝堂的怀中，双手也紧紧回拥着他，抽噎着，哭泣着，将这些年来压抑多时的悲伤与痛苦尽情宣泄。不行了，自己……真的无法再在他面前坚持自己的冷漠假面，其实一直以来，自己都盼望着能够有这么一天啊，可是这样一来，却也把自己最重要的人，无可避免地拖向了命运的漩涡中。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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