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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第十九夜 窒息的绝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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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自己是如何回到学院,中途又去了哪里,干了些什么,只是意识到时,自己已经站在了马棚面前。如雪般纯白而神骏的白马——白莉莉看到零的到来,一如既往高兴地嘶鸣了一声,然后,一口咬住了零的头发。
“只有你了……吗。”紫水晶般的眼眸此刻失去了光辉,伸手轻轻摩挲着马儿的头,零表情痛苦。
白莉莉很通人性地似乎明白了零的心情,停止了恶作剧转而将脑袋伸过来轻轻蹭了蹭。
随意地在马儿的身边依靠着躺下,很多很多的事情,在脑中不停回旋着。曾经的回忆一幕幕竟清晰如昨,父亲,母亲,一缕,师父,理事长……最后交替出现的,是优姬与涟月的脸庞。优姬温柔而小心翼翼对待他的表情,涟月不正经而邪恶的耍人时特有的奸笑;优姬笨拙地想要证明自己能够为他人做什么的执着,涟月冷冷地说着人类不可信时残酷而寂寞的侧脸;优姬脸泛红晕羞涩地憧憬恋慕着玖兰枢时的模样,涟月回忆着8年前初恋的那人时甜蜜而痛苦的表情;优姬拼命隐藏自己真正感情宣告已经是敌人时那冷漠的声音,涟月向着时羽宣誓效忠阐述着一切只不过是伪装时那冰冷的眼神……
“呼……哈……哈……”将身体蜷缩成一团,零痛苦地喘息着。
如果,他的孤独是注定的……
如果,他的命运是注定的……
如果,他一次次的被背叛是注定的话……
那又为什么,要给与他微小的希望与温暖?
那又为什么,要在他有了希望的时候残酷地收回?
那又为什么,要让他一次又一次地饱尝身边人离去的痛苦?
好痛苦……快要窒息了……这排山倒海般而来的绝望,仿佛将他置身于波涛汹涌的大海中,只能在狂恣的海浪侵袭下载浮载沉,最终,就连整个身体似乎都要与海水融为一体般,自我的存在渐渐丧失,任由名为“命运”的无法违抗的东西,翻手为云覆手雨。
假如从最开始,就只有自己独自一人就好了……
假如从最开始,就不要去相信任何人就好了……
假如从最开始,就别抱有任何的希望就好了……
负面而消极的情绪与想法一旦产生,便以着星火燎原之势迅速扩散,再也无法遏止。不觉时间的流逝,也不觉白昼与黑夜的交替,天地之间,唯己一人。
白莉莉似乎也感觉到了身边人的不对劲,好几次都担心地用脑袋去蹭,用马蹄去推搡,用牙齿去咬头发,可却无法换来哪怕一次细小的反应。
此刻的零,保持着蜷缩身体的姿势,紧紧闭着眼睛,眉头深锁,似乎沉入了深深的睡梦中,却又噩梦缠身般极不安稳,呼吸也有些微弱,不禁让人以为,他会不会就如童话故事中被施加了魔法的睡公主般,一睡不醒。
………………
………………
“错觉……吗,不对,我确实感觉到了有……吸血鬼曾经接近过的气息。”零走后没多久,涟月便感觉到了不对劲,迅速结束了与时羽他们的谈话后,在小小的地下通道里查探了一番。
“哼,这好像和我没关系吧,那帮家伙,被发现了最好。”自嘲地一笑,涟月的手抚上了自己的胸口,就在自己的身体内部,有着让自己无法反抗时羽他们的东西……厌恶地皱起眉,虽然是下意识的行动,可涟月依旧为着这样的自己气恼不已。
转身,涟月并未从零发现的那条路走出去,而是在墙壁上摸索了一阵后打开隐藏的暗道,似乎已经相当熟悉的样子,在黑暗中几乎连脚下的路都没有多加确认,迅速地沿着那曲曲折折的小径飞奔,不一会便看到了有光照射的出口,这地下道,竟然连通到了离协会大门口不远的地方。
“呵……这还真是盛大的欢迎仪式啊。”涟月蓦地从黑暗中钻出,勾起唇角带着游刃有余的笑容,似乎所有的光芒都集中到了她的身上一般,此刻涟月的身影有着让人不敢逼视的凛然。“原来如此,今天说是让锥生君来调查只不过是转移视线的诱饵吗,恐怕连理事长都被你骗过去了吧。我就一直在奇怪着,凭你的能耐竟然没能发现时羽那小小的手段,夜刈老师,不,副协会长大人。”
夜刈十牙从包围着涟月的一众猎人中走出,眼里有着几分激赏的神色,“崎山,你真是有着相当聪明的头脑,但是为什么要做这种事?看着别人的痛苦,对你来说就如此愉快吗?”
“啧,别把我和时羽那种变态相提并论啊。”小小地咂舌,涟月的表情似有不满,“难道你没听理事长说吗?枢应该把关于我的调查报告给你们都看了。”
“那种东西,时羽想要从中造假实在太容易了,虽然现在他的去向依旧不明,不过能限制住你的自由对他来说也算是一个极大的损失吧。”夜刈没有丝毫动摇,冷静地下达着攻击的指令,刹时,猎人们纷纷亮出自己的武器,从四面八方向涟月发起了攻击。
“我明白了,这么说你是根本就不愿意相信我?那我也没有什么好说的。”单手接住劈来的剑,涟月顺势将身体翻转,狠狠地踢飞了两个离她最近的人。
就在涟月与其他猎人缠斗时,夜刈举起了枪,将准心对准涟月的要害部位,正准备扣下扳机时,却发现一个人影挡在了涟月的面前。
“夜刈,你在干什么?”眸光冰冷,黑主灰阎狠狠地瞪着夜刈十牙。
“咦?理事……长?”因着这意外人物的出现,涟月停下了攻击的动作,而那些猎人们看到黑主灰阎的出现也纷纷收起了架势。
“小涟,这里没有你的事了,回学院去吧。”黑主灰阎依旧保持着和夜刈十牙对峙的态势,只是回头看了涟月一眼,目光温柔。
“不,我不能走,毕竟这些事情都是因我而起,所以也要由我来……”
“小涟,回黑主学院,这是身为理事长和协会长的我的双重命令。”蓦然加强了语气,黑主灰阎打断了涟月尚未出口的话语。
“…………是,既然您这么说我也只有遵从,请……不要为了我这种人的事情太过勉强。”低下头的涟月,就连唯一露在外面的右眼都被过长的刘海遮挡,无法看清她的表情。狠狠一咬牙,猛地蹬地而起,涟月的身影,很快消失在了众人的视线中。
“接下来,夜刈,可以向我解释一下今天为何擅自行动吗?”黑主灰阎冷着脸,散发出强烈的杀气。
………………
………………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柔和地照射到了马厩内,零缓缓睁开了眼睛,双瞳的焦距有些茫然。依稀地记得自己想了很多东西,做了许多称不上愉快的梦,现在……这是?
“锥生君,原来你在这里啊,找了很多地方都没有找到,还以为你被协会的那群人为难了。”因着眼前少女的出现,零彻底清醒,对了,就是她,崎山涟月……
“嗯?锥生君,怎么了,身体不舒服吗?”看着零苍白的脸色,涟月担心地凑了过去,想要伸手试探他额头的温度。
“——!”焦躁地躲开涟月的手,零将头偏向一边。而白莉莉也被些微的骚动惊醒,一看到陌生的涟月,立刻嘶鸣了一声,鼻孔里喷出粗重的气息,前蹄立起就向着涟月踢蹬而去。
惊险地闪过白莉莉突如其来的一击,涟月拍了拍胸口,“哦呀这还真是够粗暴的,你是女孩子吧?可不要整天和锥生君学习这些不好的东西哦,会嫁不出去的,嘿嘿嘿。”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听懂了涟月的话语,白莉莉的嘶鸣声更强烈了,全身都不住地挣扎着想要靠近涟月将其狠狠修理一顿,奈何被缰绳牢牢地栓住,整个马厩都因着这样的力气而发出喀拉喀拉的响声,其他马儿也受惊了般纷纷此起彼伏地嘶鸣起来。
“呜哇我的天啊……至于这样么……”头痛地捂起耳朵,涟月皱了皱眉,“好了好了算我认输还不成,我只是开个小~~~小的玩笑啊,真是的。”
不,不要被骗了,都是伪装,所有的一切都是装出来的!所以,不可以动摇……不可以……
不发一语地走出马厩,零看也没有看涟月一眼。已经够了,所有的一切都……只要你没有挑战我的底线,那么随你爱做什么便做什么去吧!想要伪装也好,想要演戏也好,想要耍人也好……
“锥生君,等等啊,今天你真的很不对劲,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几步追了上去,涟月拦在了零的面前,如青金石般漂亮的深绿色右眼直直地盯着他,流露出明显的关心与担忧意味。
“………………”零被这样率直的眼神迷惑了,或许,是自己误会了什么?“昨天我去协会的时候,你去哪里了?”说吧,说出你真正所做的事情,哪怕为何那样做的理由是谎言也好,只要说了,我就会相信……只要,你说出来……
“嗯?”涟月不解地歪了歪脑袋,“我去完成协会交给我的任务了啊,锥生君也知道的不是吗?”
“是吗,”零的表情瞬间冷却下来,紫水晶般漂亮的眼眸里沾染上了一层阴影,暗潮汹涌,“那么,是怎么样的任务?”
“啊哈,锥生君原来这么关心本人啊,你果然已经被我深深迷住了吧,好感动……”异样地扭了扭身体,涟月不正经地笑着,“也不是什么特别的,就和以前一样杀了几个leve E,将因为被攻击而受伤的人送到协会所属的医院去治疗而已。”
零再也无法压抑自己黑暗的情感,猛地抓住涟月的衣领,将她从地面上提了起来,双目被赤红渲染,而手上的劲道也越来越重,涟月直觉得呼吸困难。
“不要再伪装出这样一副嘴脸!真是令人恶心。与其费尽心思接近我,你和时羽他们直接攻击学院不是来的更快?什么信任,什么担心,我已经不想再听到这些词语从你嘴里说出来了!!”狠狠地将涟月甩了出去,用上了吸血鬼的能力因此力气也大得异常,涟月的身体直直向后飞去,撞断了马厩里的几根柱子方才停止。
“锥生……君,你……看到了?”勉强忍住背后传来的火烧火燎的疼痛,涟月挣扎着站了起来,“不是的,事情不是你看到的那样……”
“闭嘴!”零猛地瞪大眼睛,涟月便感觉到胸口如遭重击,喉中一甜,一口鲜血就这么毫无预警地喷了出来,同时,清楚地听到一直珍藏在胸前的东西碎裂的声音。
“这……骗人的……吧?”涟月丝毫没有理会自己的伤势,而是将脖子上挂着的东西取出,那小小的有着青金石般漂亮颜色的项链坠子已然哪里都不复存在,空余破旧的丝线,孤零零地躺在手心,就像,那久远的褪色的过往,蓦然回首,所有的一切,都如一场镜花水月的梦境,梦醒时分,便什么都不复存在,唯留下那似真亦幻的记忆,却也在时光的流逝中支离破碎。
双膝一软就这么跪倒下来,涟月的眼神,蓦然失去了所有色彩,空洞而虚茫,嘴里喃喃地叨念着模糊的呓语:“不要……这样的……不要……不要夺走我唯一的东西……不要……”
吐出的鲜血在胸前沾染上触目惊心的妖艳之红,此刻的涟月,脆弱到不堪一击,呆呆地维持着跪在那里的姿势,双手捧着那已经没有任何东西存在于其上的丝线,仿佛随时就会崩溃般。努力压抑下心中莫名的烦躁与不安,零转身,头也不回地快步离去。
………………
………………
终于,什么都不剩下了……
终于,所有的希望都破灭了……
终于,从短暂的美梦中醒来了……
终于,一切都结束了……
“呵呵……哈哈哈哈哈……太好了,真的是太好了呢……”笑容灿烂,然而眼里却什么都没有映照出来,涟月疯了般的狂笑不止。“哈哈哈哈哈……这下终于彻底清醒了,呐,可以不用再做蠢事了吧?真的好愉快啊,哈哈哈哈哈……”
随意地躺倒在地上,涟月将身体蜷缩成一团,“呵呵……今天真是好天气呢,好冷啊……”时节已是春季,此刻的阳光温暖地洒落在大地上,可再温暖的阳光,也无法照入早已死灰一团的心里。
“好冷……真的好冷哦,呐,为什么会这么冷呢?”无神的双眼望向虚空,也不知道在和谁说话。
“如果,最开始就放着我不管该有多好,那么,我在那时候就已经死了吧……死亡,是神赐予每一个人类的,最宝贵的礼物啊,呵呵,哈哈哈哈……”
好冷,好冷,为什么会如此痛苦?为什么会感受到如此窒息般的绝望?是因为自己抱持了不切实际的奢望吗?是因为自己被一时的温柔迷惑了吗?还是说,八年前的回忆,根本只是自己在过分痛苦时为了自我安慰而产生的妄想?
“以后……还能见面吧?”
“嗯,一定能再见面的,我向你保证,不管是五年也好,十年也好,二十年也好……总有一天,我会去找你,无论你在什么地方我都会找到,一定,会再见面的。”
约定……那个单方面的约定……对了,即使是单方面的,但约定总还是约定啊!勾起唇角,涟月的笑容凄绝而触目惊心,即使你不再记得,即使我被你如此对待,可是……
………………
………………
“呜哇,快看啊,那到底是什么东西啊……”
“呃……好恶心,那是什么死人的表情,果然崎山是个怪物吧?”
“嘿嘿,怪物怪物,怪物要来毁灭地球了,好可怕啊~~~~哈哈哈哈……”
对这些恶意嘲弄的言辞充耳不闻,涟月维持着苍白而没有表情的空洞样子走向了自己的座位,衣衫和头发都有些微的凌乱。
“涟月?你怎么了,早上都没有来,发生了什么事了?”沙赖担心地凑了过来,看到涟月无神的眼睛时,心里猛地跳了一下,“——!涟月?!”
“……不在,不在吗……”双唇机械般地开阖,编织出意义不明的话语。
“涟月,告诉我,到底怎么了?呀,好冷!”沙赖碰到涟月额头的手猛地缩了回来,“涟月?!”
“是吗,那么就没有留在这里的意义了……”突兀地从座位上站起,涟月缓慢地向着教室外走去。
“搞什么啊,刚来就走,她当这里是什么地方?!”
“嘁,就算她缺席的时间已经到很危险的程度了,但成绩还是相当不错啊,果然这不是人类能干出来的事情吧……”
“真是可怕啊,我们一直和怪物在一起那么长时间呢,哈哈哈哈……”
“涟月……”锥生君今天也没有出现……作为日间部里唯一一个知道内情的人,沙赖也清楚涟月还有另一重身份,那就是吸血鬼猎人。将手放于胸前紧紧握了一下,仿佛下定了什么决心般冲了出去。“夜间部是在……去找她们,一定要快,一定,发生什么严重的事情了……”
………………
………………
感觉到身后传来的气息,零冷哼了一声,“终于露出本来的面目了吗。”
涟月静静地站在那里,眼睛依旧是空洞无神的,面色已经超越了苍白的程度,泛出一种死气沉沉的惨白。看见零回头用着冰冷的眼神望向自己,涟月缓缓抬起了右臂,一阵劲风在她周围吹过,手臂变成了一把长长的剑。金色的左眼闪烁着妖异的光辉,和毫无光泽的右眼形成的对比不禁让人自心底深处感到一股强烈的寒气。
“!这是?”明显感觉到涟月周身异于往常的气氛,零警觉地抽出bloody rose打开保险,将枪口对准了涟月。尖锐的金属撞击声响起,射出去的子弹竟然被涟月用那只变成了剑的手臂给挡了下来,根本看不清如何动作,涟月竟然已经来到了零的面前,抬起腿就猛地一个横扫过去。
惊险地躲过意外的攻击,零就地翻滚了一下身体,而原先他所在的地方,赫然已经出现了一个深深的大坑!没有停顿,涟月挥动着长剑便开始对着零进行连续不间断的攻击,破空之声不绝于耳,招招直指要害,精准而迅速,没有一丝一毫的迷惘,就仿佛一切都经过机器计算好的一般。
虽然感觉有点不太对劲,但零依然被涟月之前的背叛行为冲昏了头脑,也没有多想地就和涟月缠斗在一块。bloody rose无法对身为人类的涟月造成任何伤害,单凭着吸血鬼的能力和敏捷的身手与反应力战斗着,竟然也和经过精心改造的战斗兵器的涟月不分上下,难怪,时羽会将其视为一大威胁。
突然,涟月所有的动作都停了下来,目光里似乎汇聚了一点神采,但零已经攻击出去的手却无法收回,因着惯性的力量,深深地扎入了涟月的左肩,鲜血,便如泉水般汩汩涌出。
“我……攻击了锥生君……吗,呵……”眼前的状况,还有身体的异变,让涟月清楚地明白了被夺去意识后的自己都做了些什么,一咬牙,将身体迅速后退,因着这过于剧烈的动作使得左肩的伤口严重崩裂开来,赤红的血沫飞散在空中,气味,远远地传了出去。
“糟糕了!这样下去,夜间部的吸血鬼们会……——!锥生君?!”看着零已然变成赤红的双眸,跪倒在地低着头,表情因为对鲜血的强烈渴望而痛苦不堪,豆大的汗珠顺着额际滴落,呼吸粗重,那只沾染了血的手痛苦地抓紧陷于地面,涟月顾不上自己的伤势,看准角度,压低重心,只一个跳跃便来到了零的背后,然后,伸手重重地击向他的后颈。
“太好了,接下来该把他送到离这里越远越好的地方……啊——!!”涟月正准备搬起已经失去意识的零的身体,一股几乎使人晕厥般的剧痛自胸口传来,脑中一片空白,太阳穴仿佛被千万根针扎着般一跳一跳地疼痛着,再加上之前受到的各种伤势都没有得到很好的治疗,又经过激烈的战斗再添新伤,和粗暴地用意志力压制住体内武器们的意识产生的反作用力,此刻涟月的身体状况已然达到了极限。
“哈……啊……唔呃……”下意识地用手捂住嘴,可吐出的大量鲜血还是从指缝间不断滴落,“真是……狼狈啊,唔……好痛——!”另一只手抓住了胸口,涟月将身体弓成了虾米的形状,可也不知道是什么东西支撑着,双腿硬是倔强地没有跪倒下。
“小涟!!!!!!”远远地一声惊呼传来,在看清楚来人那高高束起的银发,与紫色的眼眸时,安心地吐出一口浊气,涟月放心地将意识交付于黑暗中。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