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忆后撩了死对头》听云闲

23、第 23 章

　　“我来看看你呀。”江宣离看着郑青举，声音轻柔，脸上挂着标准的礼貌式微笑。
　　郑青举用手机发了几个消息，然后又翻阅桌子上的文件，边翻边问道：“你和你妈妈聊得怎么样。”

　　江宣离表情不变，依旧微笑着：“她今天没来。”
　　郑青举的手一顿，看向江宣离：“没来？”

　　“对，我等了半个小时，然后她的助理来告诉我，她临时有访客，所以不能来了。”即使是说着这件事，江宣离脸上的微笑依然没有消失。

　　郑青举终于察觉到他情绪上的不对劲儿，皱眉看他：“那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办。”

　　“我也准备无预约，直接去她工作室找她。”江宣离仍保持着标准的微笑，“既然她的朋友可以无预约拜访她。那身为她的儿子，我应该也可以。”

　　“你……”郑青举迟疑地看着他，眉头仍皱着，没有放松，“你别笑了。如果不开心，就不要强迫自己笑出来。”

　　听到郑青举说，江宣离反而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他看着郑青举，笑容璀璨：“我没有不开心呀，我明明做了一个开心的决定。”

　　放下手中的文件，郑青举叹了口气，他站起身走到江宣离面前，双手扶住江宣离的肩膀，直直地注视着江宣离的眼睛：“在我面前，你不需要掩饰情绪。”

　　这一句撞进江宣离的心里，江宣离一震，抬头看向郑青举。

　　“你开心就是开心，不开心就是不开心，你可以在我面前露出真实的情绪，无需伪装无需掩盖。”郑青举十分认真地说着。

　　可以不在郑青举面前掩盖自己，可以露出真实的情绪。江宣离的手不禁抓住了郑青举的衣摆，他脸上那种虚假的标准式微笑一点一点的收了起来。与之相对应的是，是他微微发红的眼睛。

　　明明以前就说过，再也不要在郑青举面前流眼泪了。可是现在他的眼泪不受控制，又蓄积在眼睛里。
　　江宣离的鼻子发酸，他不想让郑青举看到他的眼泪，便低了下头。“青举，谢谢你。”他努力控制着声音，尽量使声音保持稳定。

　　没有任何人对他说过，你可以露出真实的情绪，除了郑青举。
　　现在的他，只有郑青举了。只有郑青举会对他说这些话，只有郑青举会站在他身后，传递给他勇气，让他勇敢地面对任何事情。
　　也只有郑青举，会看破他伪装出来的情绪。

　　但是郑青举会永远站在他身后吗，江宣离松开郑青举的衣摆，攥紧手指。因为离得近，郑青举身上熟悉的香味又萦绕在他的鼻尖。这种味道有种雪山的清冷和疏离，但确是可以让江宣离觉得安心的味道。

　　只是或许在不久的将来，会有某个人站到郑青举身边。因为郑青举那么优秀，他总是吸引别人的目光。今天有个吴小少爷，明天可能就出现个张先生李女士。郑青举身边的位置，总有一天会属于某个人。到那时候，他所有的温柔耐心，都会给那个人。

　　江宣离的心升腾起一丝嫉妒。他将手攥得更紧，指甲几乎要掐进肉里。这是他对自己的惩罚，江宣离觉得这样的自己很丑陋。他只是郑青举的发小，却嫉妒未来和郑青举共度一生的人。

　　郑青举看江宣离低着头不说话，他感到不对。郑青举一把抓起江宣离的手，果然江宣离手握成拳，骨节泛白，正用力掐着手掌心的肉。

　　“你在做什么。”郑青举抓住他的手，将手指掰开。此时江宣离的手掌心里，已经留下了深深的指甲印，差一点就要破皮了。

　　怒火涌上郑青举的心头，他盯着江宣离的眼睛，生气地质问：“你这是在干嘛，有什么事情你可以说出来，为什么要让自己受伤。”

　　“我……”江宣离心里一阵难受，他说不出话来。难道他要告诉郑青举，他是因为嫉妒吗。

　　“早知道你会这样，今天我就和你一起去赴约了。”郑青举坐到江宣离身旁，轻轻地揉着江宣离的掌心。

　　“青举。”感受到掌心温柔地力度，江宣离轻轻唤道。他忍着鼻酸和眼窝发热，问郑青举：“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我明明是一个负累，你从我身上，无法获得任何有益的价值。”

　　郑青举手中的动作一顿，停了下来。他看着江宣离的手掌心，掌心上弯弯的指甲印没有消失，仍然尚存。江宣离的这一问，居然问倒他了。郑青举回顾这一段和江宣离的相处，突然间觉得困惑，他为什么对江宣离这么好。

　　江宣离失忆了，甚至对两个人的记忆有错乱，但是郑青举没有失忆。郑青举清楚地知道，他们之前关系怎么样。他也清楚地记得，他一开始只是对江宣离为什么会以为他们是发小感到好奇。

　　为什么失忆后的江宣离，会觉得他们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发小呢？这个问题的答案郑青举现在也不知道。他和江宣离是在最初认识的时候关系友好，但那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也不知道哪一天，他和失忆前的江宣离就渐行渐远，最后终于成了死对头，互相看不顺眼。

　　郑青举以前以为，他和江宣离的关系，或许会继续恶化。也或许会因为生意的往来，勉强好转成见面打个招呼，然后各自扭头的关系。

　　结果突然某一天，江宣离失忆了。失忆的江宣离以为他们是好朋友，是发小，于是主动接近他。
　　而他因为好奇而给出的一点点示好，都可以从江宣离那里收到更加强烈的反馈。明明是同一个人，却因为失忆有了这么大的变化，这就是郑青举最初的好奇心。

　　但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郑青举渐渐忘记了自己最初的好奇心。他对江宣离，如同江宣离确实是他从小一起长大的发小，没有半点儿虚假。
　　郑青举的心疼是真的，关心是真的，想要陪伴他都是真的，而且这些都出自他的下意识反应，并非他刻意做出的举动。

　　许久听不到郑青举的回答，江宣离的心也越来越沉。他突然后悔自己问了那一句话，如果郑青举一开始没有这么想，他这一问就是提醒了。

　　为什么要提醒别人，江宣离质问自己。但他内心十分清醒地意识到，他应该问。不问清楚，这些日子的好时光就像是偷来的，总有一天会失去。这样想着，江宣离轻轻地抽回了手。

　　江宣离的手抽了回去，郑青举的手掌心却觉得猛然一空，这一空让郑青举心头一颤。郑青举瞬间觉得奇怪，他从未有过这样的感觉，甚至他现在的想法只有一个，就是再拉住江宣离的手。

　　郑青举的手指一动，差点就要再伸出去抓住江宣离的手，但理智阻止了他。这样的行为太唐突了，他还不知道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想法，所以他不能这样做。

　　看到江宣离沉默不说话，郑青举知道，他再等着自己回答。但是他该怎样回答呢。
　　常年和各种商人打交道的郑青举想了想，选择了一个谨慎的回答。

　　“因为你是我发小，发小之间不需要考虑这么多利益问题。因为想帮你，所以我帮了。”

　　他以前说过类似的话，但现在的心情和当时的迥然不同。当时郑青举回答我们是发小的时候，他的态度很坦然，毫不心虚，也没有虚假。

　　当时的他，确实是因为江宣离的态度，对江宣离产生了好奇心。
　　然后有好奇的原因，也有同情的原因，也有他想起了两人最初相处情景的原因，郑青举向江宣离伸出了援手。

　　从那以后，他就一直没放开手。

　　不过现在的郑青举清楚的知道，现在他对江宣离，已经不仅仅是出于最初的好奇和同情了。虽然仍然没有半分虚假，但原因早已变质。但到底是因为什么呢，郑青举皱起了眉头，他想不明白。

　　听到郑青举说“因为你是我发小”，江宣离的心沉得更加厉害。这个答案他明明应该开心的，为什么反而会觉得难过。他和郑青举当了二十几年的发小，在失忆后，他仍能获得这份珍贵的友情，他还有什么不满的呢。

　　现在的他，应该庆幸才对，怎么还会觉得失落。江宣离也想不明白自己的内心。他只得先把情绪按捺下去。

　　“我就知道你就会这样说。”江宣离努力让自己脸上的笑容真挚起来，“青举你果然最好了。”他努力的笑着，不想让自己的表情有丝毫破绽。

　　但江宣离确实不是表情管理的高手，他脸上带笑，眼神却早已出卖了他。郑青举看着他，敏锐地察觉到他眼神里的失落。

　　他的回答让江宣离不开心了？郑青举想问，却最终没有问出口。在他当江宣离是发小的时候，他心里确实是这样想的，他们是发小，因为想帮，所以就帮了。但现在他没办法弄清自己，这份回答自然也无法代表最真实的他。

　　不过，郑青举可以确定的是，他现在不想看到江宣离不开心。于是，他想了想，又特意补充道：“你不要想太多。不要因为江家，就怀疑自己的价值。你存在这个世界上，就是无价的。”

　　“无价的”，江宣离一怔，他不久之前，刚刚说过这个词。于是，他扭头看着郑青举，问道：“你认识吴家的小少爷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