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第 1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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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铁到达下一站后，江宣离下车，换乘了返程线路。他大脑好像一片空白，浑浑噩噩地站着，地铁来了后下意识地跟着人群进了车厢。
车厢里人很多，江宣离被挤到角落里。空间逼仄，他的心里像是被堵了一块石头，有些喘不过气来。
得罪了什么人，他能得罪什么人呢？或许只有江家了吧。一个失忆被除名的人，为什么江家还是不肯放过。
地铁飞快的行驶，车窗外闪过一个又一个广告。忽地外面出现一片明亮的光，车停了下来，车门打开，人群纷涌而出。
江宣离木然地跟着人群，出了地铁，站到了大街上。
天气阴沉，江宣离走了几步之后，被冷风一吹，才回过神来。面前的场景有些陌生，他抬头看了看地铁站，才发现提前下了几站地。
心里一直堵着的那口气，此时更加郁闷了。江宣离不想再返回去乘地铁了。他深吸一口气，迈起沉重的双腿，向前走去。
或许走一走，有些事情就想清楚了。
如果这次是江家做的话，那会是谁指使的？在医院醒来后，江宣离只见过一次他大伯和父亲，其他的江家人全没有见过。他们的情况都是何律告诉他的。
早年的江家是没落了几代的老牌家族。等到老爷子江明甫掌家，才算重新站起来。江明甫是江宣离的爷爷，虽然江宣离已经不记得他了。
年轻的时候江明甫一手建成了当地最大的百货商场。如今历经了几十年的发展，江家体量更大，触手伸到当地的各行各业。
江明甫最让人熟悉的，不仅仅是他的商业才能，还有他的讲“规矩”。他极其看重从他家族里传下来的各种规矩。
不管这些“规矩”是好的还是不好的，他一板一眼，严格要求子女和后辈做到他所说的“规矩”。一旦有所触犯，等待的就是惩罚。
江明甫有两子一女。长子江信源，是江宣离的大伯。次子江信满，是江宣离的父亲。女儿名字不为外人所知，据说和江明甫决裂，大学后再没回来。
江宣离的大伯江信源有一子一女，儿子江宣鸣，比江宣离大两岁。女儿江宣琳，又比江宣离小两岁。
如今江家，明面是江明甫退居二线，江信源当家。但一些大事，还是得请示江明甫。
比如江宣离这件事。江宣离被除名，虽然是大伯一家推动的，但最后一定要得到江明甫的首肯。
天空堆积起大片乌云，风也越来越大，似乎要下雨了。江宣离浑然不觉，想着从何律那里听来的事情。
江宣离出事后，他所经手的项目就全被江宣鸣接手了。他被除名，也是由江宣鸣最先提议的。这样看来，江宣鸣将江宣离，视为了眼中钉。
想到这里，江宣离拿出手机，给何律发了一条信息。“江宣鸣最近在做什么？”
他这次找工作受阻的事情，会是江宣鸣做的吗？
但何律是一个外人，对于江家内部的事情还是不够了解，只从何律这里了解江家是不够的。
江宣离的脸上突然觉得一凉，一滴水落了下来。他抬头看天，这才发觉下雨了。雨水点点低落，掉在江宣离身上。江宣离加快脚步，想在雨下大之前赶回家。
但很快，雨点越下越大，豆大的雨珠连成一片，从天空坠落下来。旁边传来了行人避雨的惊叫声，江宣离也小跑起来。
暴雨来得猝不及防，声势浩荡。伴随着哗啦声，雨水打湿了江宣离的衣服。还未到四月，江宣离觉得浑身冰凉。他抹了抹脸上的水，不停地跑着。
磅礴的雨水，毫不吝啬地泼洒向大地。雨急风骤，地面上溅起了大片水花。江宣离的鞋子已经进水湿透了。
他跑着跑着，慢慢停下来了脚步。江宣离放眼看去，水雾弥漫，到处都是一片白茫茫。
那种迷茫的感觉又来了，他要往哪里走呢，他前进的方向在哪里。
一直以来，因为失去了所有亲人的记忆。江宣离对自己被除名这件事，除了迷茫还是迷茫。他甚至有一种无所谓的态度。被除名又怎样，他不记得他们。
脑海里没有的人，他并不在乎。他只像是走进了一片迷雾，找不到正确的方向。
出院后的江宣离觉得，自己已经找到方向了。但现在，迷茫感又四面八方地朝他涌来，推挤着他。
他已经决定不再和江家有任何牵扯，但不放过他的，偏偏是江家。
拖着脚步，江宣离缓缓行走。衣服灌满了水，沉甸甸地挂在他身上。既然被淋湿了，那就没有必要再跑起来了。
江宣离就这样走了回去。
到家之后，江宣离先检查了各个房间的窗户。
阳台和主卧的窗户没有关好，地面湿了一大片，主卧的床上也有部分被淋湿。江宣离把这些收拾好后才去洗澡。
洗澡的时候，他觉得头有些昏沉，时不时有一阵恍惚感。江宣离猜想估计是淋雨感冒了，他备有感冒药，准备饭后吃一些。
洗完澡出来，江宣离浑身无力，恍惚感更加严重。因为下雨的缘故，天已经黑了。江宣离开了灯，强撑着煮了一碗泡面。
他吃完面，刚收拾完从厨房出来，“啪”得一声，所有的灯都灭了。
屋子里一片黑暗，什么也看不见。看不到东西后，雨声更加清晰了。暴雨丝毫没有减缓的趋势，雨水拍打着窗户，噼里啪啦地响。
江宣离循着记忆，摸索着向前走了两步，到了餐桌旁。他想用手机上的手电筒照明。找到手机后，屏幕却没有被按亮。江宣离这才想起，因为淋雨后进水，他的手机自动关机了。
江宣离又摸索着，想要回到自己住的客卧。刚走了两步，他的眼前突然亮了一瞬，然后一切又归于黑暗。
是闪电，江宣离刚刚反应过来，一阵巨大的轰鸣声在上空炸裂，似乎要将整个房子劈开。江宣离的耳朵嗡地一声响了起来，他猛地捂住了头。
从额头到太阳穴，丝丝疼痛通过骨缝，从四面八方钻到他的大脑里，一些画面猛地闪过脑海。江宣离的头疼得更厉害了。
剧烈地疼痛让他无法支撑自己，他慢慢地，委顿在地上。
窗外，雨还在下。磅礴的雨水从屋檐汇成一道道瀑布流淌到地上，与地面的积水汇合，聚成一片汪洋。
因为积水太多，城市的排水系统根本来不及排水。地势低洼的地方，水已经到了成年人脚踝的位置。
郑青举就是在这个时候回到这个城市。
下了高速路进城之后，车就被堵得走走停停。雨水拍打着车窗，他沉默地坐在车里，听着车载广播的公告。
“boss，回你家必经的那个地下通道进水了，不能走了。”吴典听完公告，对郑青举说。
“嗯。”郑青举思索了片刻，“这里离水岸最近吧。”
“对，而且去水岸的路不堵。”吴典回答。
“那去水岸。”郑青举道，“雨这么大，你也在水岸凑合一晚吧。”
boss如此体恤员工，吴典刚想一口答应，突然想到，江宣离住在水岸。boss和江宣离是“暗度陈仓、暗通款曲”的发小，他去的话，又会成高亮电灯泡了。
因此，话到嘴边，吴典却改了口：“我不去了，我姐家离这儿也不远，我去她家住一样的。”
吴典将郑青举送到水岸花园。水岸花园地势高，没有积水，但因为停电，一片黑暗。门口的物业保安特意告诉郑青举，因为停电，电梯停运了，他需要爬楼梯上楼。
郑青举在车上时，给江宣离发了消息，但没有收到回复。上楼前，他又看了下手机，还是没有消息。
虽然江宣离或许是没看手机，才没有回消息。但不知怎么的，郑青举觉得有些不对。十几层楼，他一路没有怎么停，就爬了上去。
到了之后，郑青举先敲了敲门，屋内没有回应，郑青举皱起了眉头。他用手机给江宣离打电话，得到的确是“对不起,你所拨打的号码已关机”。
郑青举觉得有些不妙，他在身上找了一下，发现了水岸的备用钥匙。心情略微放松了些，郑青举用钥匙开了门。
屋子里一片漆黑，郑青举站在门口喊了一声：“江宣离。”没有回应，他只听到窗外雨水的声音。
用手机的手电筒照着路，郑青举慢慢走了进去。
随着他的脚步，手电筒的光芒扫过客厅，来到走廊，照出了一个人影。
江宣离抚着头，靠墙坐在地上。
“宣离？江宣离！你怎么了？”郑青举快步冲过去，扶住了江宣离。他一向面无表情的脸上，第一次出现了紧张。
在他的呼唤声中，江宣离缓缓睁开眼。看清楚眼前的人，他伸手抱住郑青举，低喃道：“青举，你终于回来了，我好难受啊。”说着，他把头埋在了郑青举的怀里。
“你哪里不舒服，我送你去医院。”郑青举一手揽住他，一手摸他的额头。
此时江宣离的头已经没有那种丝丝入骨的疼痛感。他只觉得头很钝，呼吸沉重，一动也不想动。
“不用去医院了。”江宣离缓慢地说，“我应该是发烧了，家里有药，我吃点就好了。”
郑青举探他的额头，感觉到了热度。“药在哪，我给你拿。”说着，他将江宣离扶起来。
江宣离走了两步。因为坐在地上很长时间，他双腿发麻，腿一软，身子歪倒在郑青举的怀里。
郑青举情急之下，一把将他抱起来，几步走到客厅的沙发旁，将他放了上去。
江宣离微微一笑：“青举，你力气好大。”
作者有话说
第11章 第 1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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