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野]温柔乡》Z红瞳黑猫Z

130、130，醒来

　　“诗织酱，你讨厌自己的异能力吗？”

　　“怎么可能？”

　　“倒也是呢，在这个世界上，诗织酱恐怕是最在乎自己异能力的异能力者了吧。”太宰治轻笑了一下，将纸杯放在了桌上，“那份在乎，究竟是因为占有欲和掌控欲，还是真的喜欢呢？”

　　“有什么区别吗？因为是我的东西，所以我很喜欢，这才是正常的逻辑吧。”

　　“那么，诗织酱一直计划着失踪，是因为身体的负担太大了吗？”所以才想离开，想躲在什么地方，默默的承受这一切。

　　“不是。”古屋诗织回绝的很快，“不到最后一刻，我不会使出全力，这次只是意外。”

　　这倒也是。“那为什么选择去坡君那里躲避？如果诗织酱想藏起来的话，自己一个人明显更安全吧，毕竟什么都能自己做出来。答案只有一个，你想进入书里。可是为什么呢？你那时给坡君的答案是里面没有异能力，还有那个异常的图书管理员，西格玛君。可是诗织酱又不是讨厌自己的异能力，那么就是因为身体的负担太重了？还是说那个西格玛君有什么让诗织酱在意的独特之处？唔……对手是诗织酱的话真是让人头疼啊。”

　　太宰治露出苦恼的表情，脸鼓得像个包子一般，古屋诗织却微微垂下了眼。真是失策，她当初应该在爱伦坡进入小说的时候，装作图书管理员是突然变了个人，而她也是突然进来，之前只是个小说设定角色的NPC而已的。所以说这家伙把他过度聪明的大脑用在她身上的时候，是真的很麻烦啊。

　　“我只是在思考而已。”她回答道。

　　“诶——又是思考嘛，诗织酱又不是要做思想家，怎么一直一直都在思考啊！有那么多问题需要你去找答案嘛？”太宰治又开始没个正形来，趴在床单上，左右摇摆起来，“说起来啊，我还是第一次知道，你居然和那个魔人也认识，还对他表达期待什么的……那是个多么恐怖的家伙啊！你知不知道，当我得知你居然给他鼓励的时候，我有多伤心啊！一瞬间干劲都没有了，胸口痛地都快裂开了呢！”

　　古屋诗织：“……我说了工作加油。”

　　“不行不行！根本不够！对手可是那个魔人哦！我在拼命思考怎么对付他的时候，诗织酱居然在织田作的小说里享受另一个男人的膝枕和按摩！太过分了！为了对付魔人，我可是被从背后捅了一刀呢！痛死我了！”

　　古屋诗织瞬间看了过来。“伤口怎么样了？”

　　“已经全部处理好了！”

　　古屋诗织继续盯着他，“真的吗？”

　　太宰治的脸上露出讪笑，“真的！真的啦……”

　　古屋诗织一巴掌拍向了墙上的护士铃。“你好，我们这边有人的伤口需要换药。”

　　“不要！不要不要！上药痛死了！”太宰治一把捞回古屋诗织的手，将其拢在手心，捧在脸前，只露出一双眼泪汪汪的眼睛，眨了又眨，“诗织酱，我不想上药……”

　　“你捅都被捅了，多这点痛也无所谓。”

　　“诗织酱！你太冷漠啦！”

　　但不管太宰治怎么挣扎，护士姐姐的上药还是躲不过的，古屋诗织坐在自己的病床上，慢悠悠的吃着慰问品的零食，听着旁边病床上太宰治的鬼叫，声音淡淡的。“谁叫你拿自己去做诱饵的，那么聪明的话，就找不到不让自己受伤的方法吗？”

　　“但是这样最能够取信于人嘛！痛痛痛轻点轻点……”太宰治哼哼唧唧着，“对手可是魔人哦！诗织酱这次匆匆赶来也是为了阻止他的吧，结果还不是和我一样，现在都躺在医院里。”

　　“至少我现在就能出院，我的身体已经完全恢复好了，而你的伤口还需要至少十几天时间才会愈合。”

　　“嘁！”太宰治不服气的哼唧着，将脸埋在床单里，脸上的表情收敛了起来。他倒是宁愿挨这一刀，或者再多挨几刀都没关系，也不愿意再看见古屋诗织再承担那样的痛苦了。那转瞬即逝的鲜红，那仿佛世界错了位一般的不真实感，只是稍加回想，就让他觉得……恐惧不已。

　　他想要古屋诗织好好活着，在世界的什么角落都好，平平安安，高高兴兴，就算是对什么讨厌的家伙心生期待，或者躺在不认识的人的腿上，享受着按摩服务……只要她好好活着就好。

　　“嘶……痛痛痛！轻点！轻点啦！”他又开始惨叫起来，身后的护士露出了无奈的表情，“那个，先生，我刚刚根本没有碰你。”

　　“可是药水的作用是会持续的嘛！”太宰治眼泪汪汪的嚎叫着，朝着古屋诗织伸出手，“诗织酱！我要痛死啦！快，麻醉，麻醉……”

　　古屋诗织也很无奈，将温柔乡笼罩在他的身上，麻痹了神经，他呼了一口气，夸张的放软了身体。“得救啦……”

　　热热闹闹的上了个药，护士拿着托盘，抹了抹额头上的汗水，一脸无语的向古屋诗织表示，这是她职业生涯中见过的最吵的成年男性患者，古屋诗织朝她微微一笑，目光交错中，已经完全表达了自己往日带儿子的心酸。

　　太宰治还在哼哼唧唧，慢悠悠的往身上穿着衣服，等将风衣套上时，又像是满血复活一般，朝着古屋诗织这边蹭了过来。“诗织酱！这里太无聊了，我们出去玩吧！”

　　“去哪？”

　　“酒吧！”

　　虽然刚有了伤口就去喝酒不好，但也总比顺水漂流什么的好很多，古屋诗织点了点头，掀开了被子。“那走吧。”

　　lupin酒吧里，还是一如往日的灯光昏暗，爵士乐的声音若隐若现，老板挂着职业微笑站在吧台后，擦拭着一个玻璃杯。

　　听见门铃作响的声音，织田作之助回过头去，刚想喊一声“太宰，”突然看见他身边跟着的古屋诗织，愣了一下。

　　“啊啦安吾！你今天怎么突然有空了！最近不是加班加到吐血吗？”太宰治笑嘻嘻的迎了上去，坂口安吾一脸无语，推了推眼镜，“我倒是想问你，怎么把诗织小姐也带来了，她应该还在养病吧！而且，要带来的话，好歹换身衣服吧，穿着病号服来酒吧，疯了吗？”

　　“懒得换了，就这样吧，反正明天也会出院了。”古屋诗织再次点了一杯汽水，在以往的位置上坐了下来，“最近工作很忙吗？”

　　“啊，是啊，虽然发生的事情是在租界里，也没有牵扯到一般人，但是街道还是被破坏成那样了啊，信息管制什么的根本就是不可能嘛。”

　　“需要帮忙吗？”

　　“诶？”

　　“人群的印象伪造，不会对人产生任何伤害，也无需打断现在的生活节奏，这种事情只有我做得到。”

　　“可是时间已经过了三天……温柔乡的时效性很严格吧。”

　　“混淆已经过去的记忆是不行了，植入新的流言的话，轻轻松松。把设计的方案给我，案件也好，未解之谜也罢，伪造一些‘过去的’新闻报道，只要你们做得出来，我就能让他们相信。”

　　“可是诗织小姐的身体……”

　　“我没事，我能醒来，就证明已经恢复好了。而且这个事情也并不难做，我只要在写生或者逛街的时候随便影响一下身边的人就行了。”古屋诗织用吸管搅拌了一下瓶子里的汽水，掀起一连串的气泡。“雾气开始扩大的时候，你的上级有让你联系过我了吧。”

　　“是的，他们第一个想到的就是你，但是并没有联系上。”

　　“因为我曾经成功的反抗了涩泽龙彦，他的雾气败给过我。可惜我那时在小说里。不管怎么说，这是我违背约定在先，后续的事情至少要做出一点补偿。”

　　“那个啊，诗织酱，”太宰治用手指抹着杯子的沿，轻声说道：“我一直很在意，你和政府，还有军方，到底是一种怎样的关系？合作者？”

　　“你可以理解为，互相在对方的身上绑了炸|弹，并各自握着开关的人，不过有个前提，那就是只有他们先按下开关，我才会接着按下，而我的炸|弹威力更强。然后靠着这种反向结缔的信任，我们展开了合作。”

　　“原来如此。”

　　古屋诗织垂下眼眸，停下了搅动汽水的动作，吸了一口瓶中的液体。她还记得那时候，在浓重的雾气中，自己的身体被撕扯着的感受。很痛，真的很痛，饶是她总是经历莫名其妙，绵延不绝的疼痛，那次的痛楚还是完全超出了忍受范围，她忍不住嘶吼出声，跌倒在地上，瑟瑟发抖。

　　那是她第一次见到温柔乡的模样，不出所料，它和她长得一模一样，只是拥有一双紫红色的眼睛。

　　在那个时候，古屋诗织便已经达成了她来异能特务科和军部的目的，对于她自己内部的所有秘密，都已经了如指掌。之后再继续留在那里，是因为要掩盖她已经达成目的的事实，毕竟她现在并非像那时在□□时一般，是一个一无所有的个体。而且，她对于那些人接下来会对她使出什么手段，在脑海里对她表达什么妄想感到好奇。

　　即使已经领略了不知多少人的妄想，她还是不敢说，她了解人的欲|望。因为，不同于其他人，只是在脑海中形成无罪的思想，那些人是真的会在她的身上付诸实践，并且所有的愿望一环套着一环，像是一个荒谬而大胆的电视剧。

　　她将其全部承受了下来，并吸纳着所有能到手的情报，不断地思考着，将思考时所会带来的痛苦，绝望，一并承受。她一直在思考，寻找着许多问题的答案，从未停歇。太宰治说的没错，她变了，但是，变了就变了吧，就算她再怎么改变，世界也还是那样子，有什么关系呢？

　　她并不恨涩泽龙彦，她甚至一点都不讨厌他，相反，除开对他意外提供了协助的感谢，她也挺喜欢他本身。他的身体里有一种偏执，对答案的向往，对生命的渴忘，不停的迸射着力量和激情，甚至在自己的身体死后，没有她的帮助，也再次用异能力的形态自己活了下去。如果可以的话，她其实挺想让他活下来的，只可惜她晚了一步，他已经被中岛敦杀死了。

　　算了，她已经习惯了。她总是这般无力，随机应变的活着，却总是让机会逃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