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限定人设（快穿）》九色鸠

19、《画皮》十三

　　皇后带着人来到众人中间，周尚书摸着胡子的手一抖，不小心扯下来几根，痛得他眉头一皱，他是真的不想扯进这摊浑水里面。

　　皇后说：“周大人，你不加查证就要回禀，是否太草率了？”

　　周尚书道：“臣不敢擅专，正想请陛下决断。”

　　皇后一笑：“陛下让你审案，你就这么弄一个不清不楚的结果上去吗？”

　　周尚书也很是为难：那这能怎么办？挖出什么新的证据定死了是太子做的，还是力证太子清白，万一陛下不想要这个结论呢？反正弄得太清楚倒霉的肯定是自己。

　　皇后能大概猜到他的想法，也不为难他，说：“来人，把人带上来。”

　　几个小太监拉着两个脸颊青肿满嘴鲜血的人上来。

　　皇后指着他们说：“这两人受人指使，私自将太子宫中的东西带出，这把匕首就是其中之一。”她身旁的王嬷嬷递给她一本账册，她将账册递给周尚书：“里面是清点之后东宫不见了的东西。”

　　周尚书接过账册翻看，沉吟了一下说：“臣要另外遣人问问这些人。”

　　皇后大方的同意了，两人被带了下去，不管如何询问，两人都咬死是自己贪财，才偷东宫的财物出去变卖。

　　皇后成竹在胸，他们不可能审出其他的东西，概因这两人是她的人，忠心耿耿。

　　之前皇后叫人清查了太子宫中的东西，发现丢失的腰牌和许多有特殊印记的东西都不见了，她无法立刻从东宫的这么多人里找出到底谁是内鬼，现在最要紧的是把太子从镇北王世子这件事里摘出去，只得忍痛让两个忠仆牺牲。

　　周尚书和万骏对视一眼，都看见了对方眼里的无奈，陛下要他们今晚审出结果，可皇后拿出的这些东西，就光搜查东宫证实账册真假这一件事，所花的时间就至少三日。

　　万骏更不明白皇帝用意，镇北王世子之死是陛下要求捅出来的，但若是说他要废太子，也不必周尚书在这查来查去的了，申王世子抬着棺材上来那会儿，直接定罪就是，若是没这意思，又要做什么呢？皇帝让他辅助周大人，难道就是纯粹找出真相？

　　皇后拿起防在御案上的匕首，突然发出疑惑的声音，她看向身边的沈安，说：“沈公子，这把匕首本宫此前像是见你用过？”

　　她这话一出，顿时将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了过去，沈安脸上茫然、惊讶、恍然大悟的神色逐步闪过，最后定格在不之所措上面，他说：“这把匕首不是臣的。”

　　皇后厉声道：“那是谁的？！沈安！你是不是妄图陷害太子，颠覆国祚！？”

　　英国公这下是淡定不了了，他正要开口，沈安连忙：“皇后娘娘，臣此前是用过这匕首，可，可这确实不是臣的东西，这是别人借给臣用的，用了几天就还回去了。”

　　皇后嘴角带笑，问：“是谁借你的。”

　　沈安想到皇后承诺给他的东西，终是下定决心，他神情诺诺地说：“是周王殿下。”

　　皇后转头看向周王：“周王！你杀死镇北王世子、陷害太子，还不跪下！”言语间竟然就要将周王定罪。

　　周王脸色难看，他眼中因过度愤怒而泛起红丝，他委实没想到沈安会站在皇后那边陷他于如此不利的境地，这把匕首既然是他用来陷害太子的重要道具，他当然没有给别人用过，沈安是在说谎。

　　周王说：“这只是一面之词，母后是为了洗脱太子的罪责失了分寸吗？除了您，还有谁看见沈安用过这把匕首，就是他用过，又如何证明是我给的？”

　　皇后也不是非要定周王的罪，只是搅乱场面而已，她后退一步，看向周尚书：“如何分辨案情真假，是周大人的职责。”

　　周尚书：……牵扯的人越来越多，他觉得自己今天肯定是给不出一个结果了。

　　这时，英国公旁边，沈从英站了起来，英国公拉住他：“从英，别搅进去！”

　　沈从英低声道：“沈安已经搅进去了，我们无法独善其身，父亲，放心，我心里有数。”

　　沈从英走到周尚书面前，恭敬向他以及太子、周王、皇后行礼之后，才朗声说：“我看镇北王世子，既不是太子派人所杀，也不是周王殿下所杀。”

　　周尚书：“哦？何出此言？”

　　沈从英目光落在尸体上，说：“从尸体上的伤口来看，这是一击必杀，镇北王世子并非不通武艺之人，他与镇北王一样，天生神力，谁能这么轻易杀了他呢？”

　　他顿了顿，继续说：“我听闻有一种毒，沾之即倒，能让人一柱香动弹不得，此毒毒性特殊，极为稀少珍贵，若是在毒性未解除时死去，指根会泛青红二色。”

　　沈从英从棺材中捞起尸体的手，十根手指的根部果然有这两种颜色。

　　“王亥平”十分欣赏的看着沈从英，原剧情中，他在几个月后还能从蛛丝马迹推理出镇北王世子遇害的真相，现在人刚死，他不用费心一点点去试探、猜测、找证据，所有的东西还没来得及销毁，想必很快就能把事实猜出来。

　　周尚书一看，点头道：“确实。”

　　皇后沉思了一下，发言问道：“周王妃，你是如何知道这毒的呢？你和周王休戚相关，这毒是否就是你给周王的？”

　　沈从英面色不变：“皇后娘娘，宫中藏书阁中有一本游记中提过此毒，它名为‘眠回’，一年只产出三瓶，是西北异族的东西，每年十月由他们族中长老制成，极易变质，最多半年便会失效，镇北王身上所中的一定是今年的药，十月到如今也就两个多月，时间不够臣往返。”

　　见皇后没别的要说，他继续道：“臣有些话要问镇北王，不知您是否方便回答？”

　　镇北王冷着脸：“问。”

　　沈从英：“请问镇北王是何时发现世子遇害。”

　　镇北王：“昨夜。”

　　沈从英：“具体时刻可否告知？”

　　镇北王：“亥时已过，子时未到。”

　　沈从英：“敢问是何人发现世子尸身呢？”

　　镇北王：“是我之二子，亥平，过来。”

　　“王亥平”走到镇北王身边，沈从英便问他：“请问二公子，你发现世子遇害时可有见到其他人？当时是怎么样的？可以重复一遍吗？”

　　“王亥平”说：“我见到大哥的时候，他仰着躺在地上，胸口插着匕首，我上前查看，发现他已经没呼吸了，便去告知父王。”

　　沈从英：“门外的侍卫们没听到动静吗？”

　　“王亥泽”：“因白日里与太子争执，侍卫们受伤了，大哥就让他们休息，当日他屋外没有侍卫。”

　　沈从英听完他说的话，说：“诸位也听到了，真凶是谁臣已经有了拙见。”

　　“‘眠回’需要碰到皮肤才能生效，若是刺客武力高超，直接杀人便是，何必要用毒呢？凶手必定身手一般，才需要用毒，但若是用毒，为何不用见血封喉的毒药，却只是让世子不能动弹，再用匕首杀人，搞得多此一举？”

　　申王世子追问：“这和谁是凶手有什么关系？从英，你可别吊胃口了。”

　　沈从英继续道：“臣猜测，凶手之所以先用毒让世子不能动，再用匕首杀人，想必就是为了栽赃，至于他想栽赃的是太子还是周王殿下，这恕臣不能分辨。”

　　“能深夜进入世子房内，不引起他怀疑，还恰巧选在屋外侍卫不在的时间，凶手与世子的关系想必很亲厚，臣不得不怀疑二公子了。”

　　太子已然放心下来，周王心中又感动又紧张，他一方面觉得沈从英是为了帮自己而出头，沈从英这样优秀，又这样爱他，他以前真是被沈安蒙蔽了心智才看不到沈从英的好，一方面又怕王亥平揪出来后说出与自己的交易。

　　镇北王听到这，心中一震，转头见自己二儿子，见他真是一脸心虚，他眼中冒出杀意。

　　“王亥平”心中“啪啪啪”鼓掌，让这张皮的血色褪去，看着像是被说中了害怕的样子，他大声说：“你这只是推测！”

　　沈从英垂着眼：“是推测，镇北王若想证实，可遣人到西北异族查证是谁买走了今年的三瓶药。”

　　镇北王握紧拳头，他大喝一声，一拳打在“王亥平”太阳穴上，镇北王此刻无暇关心他和谁勾结想陷害谁，他必须让王亥平立刻去死，才能不让皇帝找到理由给他找茬。

　　“王亥平”惨嚎一声，跌出两米外，眼中流出鲜血，可他竟没死，他大喊道：“父王，你要杀我！”

　　镇北王沉着脸：“你杀了你大哥，该死！你大哥哪里对不起你，你要这样对他！？”

　　“王亥平”见镇北王又朝着他走来，迅速起身躲避到其他王公贵族中间，他怨恨道：“我为什么杀他？因为他什么都有！他不过是比我早出生一年，就什么都是他的，王位是他的，我喜欢的女人也是他的，我呢？！等他继承王位，我只能拿到点银子，每年像条狗一样求他施舍！我哪里比不上他，我不服！”

　　“孽障！”镇北王怒骂道，“你给我滚过来!”

　　“王亥平”突然转身跑向外面，一群人惊讶之下没来得及拦住他，万骏示意侍卫们捉住他。

　　“王亥平”眼中口中都在流血，一边跑一边大笑，形状可怖，他在众目睽睽之仰天大喊了一句：“我不服啊！”接着纵身一跃，跳进结冰的湖水中。

　　众大臣、勋贵、藩王都目瞪口呆，今晚一波三折，处处反转，从棺材上殿，到王亥平自绝，让人不知该说些什么。

　　卫安元跳入水中之后就化风回到了皇帝寝殿，想必很快就会有人来请他去主持残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