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限定人设（快穿）》九色鸠

12、《画皮》六

　　卫安元身上还批着高供的皮，他把“旧衣服”脱下来，这妖怪确实不好当，仅仅半个月没吸收人心，后背手臂处的皮就开始萎缩了，让他感觉像穿了不合适的衣服，被膈着很是难受。

　　一具莹白的人体骨架在暧昧的烛光下散发着诡异的光，若是此时有人进来，估计吓得够呛。

　　皇帝瞪着眼睛死不瞑目的趴在桌上，血腥味已经开始散开，好在屋子里点了熏香，能稍微掩盖一时半刻。

　　已经是个熟练工的卫安元这次“扒衣服”速度还比前一次快了些。

　　【这张皮不好看，松松垮垮的，真不想穿。】卫安元有点嫌弃。

　　系统：【可他是皇帝。】

　　卫安元微微笑了，可惜这笑在一具骨架子上是看不出来的，只能看到骨头动了一下，更添几分惊悚感，他语调温和：【是啊，他是皇帝。】

　　寝殿外，暗卫首领心里有些发慌，他走到喜公公旁边：“喜大伴，我们是否隔得太远，还是近些吧。”

　　喜公公不以为意，轻轻点他了两句：“万岁爷可不喜欢自己的女人被别人看到，我们做臣子的，让主子开心我们才能过得好，在这宫里出不了什么事。”

　　暗卫首领鼻子轻轻耸动了两下，似乎闻到了不妙的味道，他来不及再说什么，疾行到寝殿前，到底不敢直接闯进去，在门口跪下，扬声道：“陛下，臣有事要奏。”

　　喜公公不知他为何唐突行事，来不及拦他，脸色微变。

　　殿中，卫安元的头皮还没盖上，但画皮妖除了外表可以变化外，还有一项本事，便是可以惟妙惟肖的模仿任何人的声音语调，不然就算外表再相似，一开口也露陷了。

　　他张嘴说话，语带薄怒，完全一副被打扰了好事的口吻：“何事？”

　　暗卫首领语塞一瞬，突然想起之前皇帝要他调查的关于太子和刑部侍郎周齐吉是否私下来往的事，虽说现在还没得到具体的证据，但目前所得知的信息已经可以拿出来汇报一下了，于是他说：“是陈远辟的案子有了新进展。”

　　陈远辟原先是吏部侍郎，三年前的江南官场的贪腐案牵扯到他身上，他便被下了大狱。

　　刑部从他家中地窖找出大笔金银财宝，其中几个箱子里装的乃是朝廷拨下去的赈灾银，这一查出来，事情立时就闹大了，这银子经手的人太多，远非陈远辟一人能担下的，皇帝大发雷霆，命刑部、大理寺和都察院三司会审。

　　谁知道还没开始审，陈远辟就自尽于牢中，留下一封血书，痛陈自己被奸人陷害，唯有一死以证清白。

　　至于奸人是谁，没说。

　　只是血书中分明暗示有皇子为了夺嫡与官员勾结，可三司查来查去没有查到任何线索。

　　皇帝表面上做出一副高高拿起轻轻放下的姿态，暗地里却叫暗卫继续调查。

　　当时刑部主审此案的是刑部侍郎周齐吉，暗卫查到他似乎是与太子有所来往，太子府长史与他曾连续三次在同一天出现在同一家书画店，而且买的都是山水画，暗卫怀疑他们有特殊的联系方式。

　　此案皇帝一直非常关心，曾说过有任何一点消息都要及时上报，此时拿出来回禀想必皇上不会过于苛责。

　　而且，暗卫首领目露凶光，屋内的血腥味越来越重了，他心生焦躁，几乎克制不住要冲进去了。

　　若是皇帝在他们的保护下出了事，他的亲族都得死。

　　这时，殿内传来一声柔腻的声音：“陛下~臣妾现在这个样子，你可不能让人进来。”

　　“皇帝”的声音说：“爱妃，你等朕一会儿。”

　　暗卫首领听到熟悉的脚步声走到门边，他一打开门，人体的血液的气味顺着风流出，“皇帝”没穿他来时秀着金龙的深红色朝服，而是换了一件带着绿色暗纹的青色直缎衣服走了出来。

　　皇帝神色自若，彷佛没闻到这明显到刺鼻的味道，甚至没带上门，便走到外堂坐下。

　　看起来行动如常，泰然自若。

　　暗卫首领庆幸是自己多想了，皇帝并没出什么事，又提起心害怕皇帝怪罪他打扰自己和妃子玩乐，他一点都不敢看屋内，恭敬的跟在“皇帝”身后离开。

　　“皇帝”手指敲着桌面：“有什么事，说吧？”

　　暗卫首领松了口气，他说：“属下找到了一封信，是陈远辟和周侍郎的通信。”

　　“信呢？”

　　暗卫首领从怀中拿出信件递给“皇帝”，“皇帝”展开信件，信的内容不多，内容是周侍郎要陈远辟自尽，并承诺会照顾好他留下的子嗣。

　　“皇帝”问：“朕记得陈远辟已经满门抄斩了，信从哪找到的？”

　　暗卫首领：“他有个外室，还有个三岁的女儿遗留在外。”

　　“唔。”皇帝点了点头，“人呢？”

　　“属下本不欲打草惊蛇，只是派人盯着她们，谁知在拿到信的第二天，她们就被人灭口，现场只留下一枚腰牌。”暗卫首领顿了一下，他感觉这件事有些蹊跷，太过于巧合了，可如今也不能等证实所有真相再汇报了，他继续说：“腰牌乃是东宫的东西。”

　　“皇帝”语调森冷：“是吗？”

　　暗卫首领忙跪下：“属下只查到这些，其他的，还在调查中。”

　　他感到紧张，有汗从背心浮起，按理说他不会出现这种生理反应，暗卫都是经历残酷的培训和厮杀被挑选出来，不会惧怕自身受到伤害和死亡，可此时此刻，他确实感受到了一种莫名的压力。

　　“皇帝”站了起来，他绣着暗纹坠着宝石的靴子从暗卫首领身边走过，他说：“继续查。”

　　暗卫首领没有立刻站起来，直到他听到门被拉开又再度关上的声音，才慢慢退出宫殿，至于内殿为何有血腥味儿，既然皇上不在意，他也不需要再关注，只要流血的不是皇帝就行。

　　喜公公在殿外皱着眉，也没问他为何突然进去，在宫里做事，要学会控制自己的好奇心，他只是吩咐旁边的小太监，让他去找找高供去哪了，他心里嘀咕：就算万岁爷不需要伺候，也要待在原地，就算有什么要处理的，也该与他说一声，高供这是怎么回事？

　　卫安元此时正把高供的皮套在已经死了的皇帝身上，他也是突发奇想，没想到真的套上了，不过和画皮妖可以完美适配各种体型的皮不同，给其他的身体换皮会有适配度不够的问题。

　　高供比皇帝胖一点，矮一些，导致这具尸体身上的皮看着有些松弛，头顶又有点合不上。

　　卫安元从陈贵妃的房间找到一些针线，勉强给缝上了，再把帽子一戴，就看不出破绽了。

　　这下，在地上躺着的就是副太监统领高供了，卫安元满意的拍拍手，他自在的给自己倒了杯茶，慢悠悠的喝着，等待室内的陈贵妃醒来，彻底处理掉首尾。

　　陈贵妃醒过来的时候是躺在床上的，她瞪着眼睛看着床边的蓝色帷幔，慢慢坐起身，慢半拍的想起昏迷前发生的事，脸色大变的从床上跳下来，朝外头的屋子跑去。

　　在她看到地上无声无息的高供时，脸色已变得惨白，她以为是自己下药的事被发现了。

　　陈贵妃随即发现这里并没有其他宫女太监，她察觉到皇帝至少并不打算将事情闹大，飞快调整了自己脸上的表情，她走到坐在桌案前的皇帝面前跪下，她声音哀婉：“陛下~臣妾知错了。”

　　“皇帝”低头看她，神色还算平缓：“爱妃何错之有啊？”

　　陈贵妃眼眶已经微微发红，泪珠欲坠未坠，她把头靠在皇帝膝盖旁，用最柔弱的姿态看向这个掌握她的生死的男人，避重就轻的说：“臣妾不该因为太想要陛下的骨肉，而听信小人谗言，做出让陛下失望的事。”

　　“皇帝”眼中浮起笑意，他将手放在陈贵妃如云的秀发上，说：“这件事朕知道了，爱妃，你以后不要再这么不小心了，高供的后事，你处理吧，朕不想听到一些莫须有的传言。”

　　陈贵妃勉强维持脸上的平静：“是，陛下。”

　　“皇帝”站起身：“对了，母后的忌日就快到了，爱妃替朕抄一些经书烧给母后吧。”

　　陈贵妃知道这是自己被禁足的意思，但至少皇帝并没有彻底恶了她，也没降她的位份，自己还有翻身的机会。

　　皇帝走后，陈贵妃面无表情的站起来，等了一会儿，如意急匆匆的跑了进来：“娘娘！”

　　陈贵妃面无表情的看着地上的尸体，等到听到如意看到尸体的叫声，回过神来走到屋内多宝柜旁，狠狠的把柜子推倒，上头的东西落了一地，对如意说：“高供打破了御赐宝物，让人把他拖出去打一百大板。”

　　就这样，副统领太监高供被贵妃赐死的消息传出宫闱，众人都非常震惊，主要是惊讶于皇帝居然对这件事轻轻放过了，对贵妃的受宠程度更有所认知。

　　至于那个已经死了的太监，被破席子裹了扔到乱葬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