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局重启》情书写给山鬼

7、进步

　　解说甲：今天这场比赛就到这里了，下一场比赛将在二十八日早八点也就是后天早上的八点，我们将与您再见面。
　　解说乙：下次由SBL，k-D, DDU，Kpi为您带来更精彩的比赛。
　　陈允思电脑上的画面变成了浏览器的比赛官网页面
　　“吃糖么？”他问陈允思顺手拿过电脑桌边上的一个铁盒子，表面印着三个小熊，打开里面是满满一盒的大白兔奶糖。
　　“你什么时候买的啊？”易千问他，顺手拿了一颗剥开放进嘴里。
　　“来学校那天就买了，一直都没吃”陈允思回答，按亮屏幕看了一眼手机“你要不要陪我回家取点东西？”
　　“回家？”
　　“嗯。”
　　“但是我出不去校门，刘遇给给我俩开假条。“易千说：“没假条保安大叔是不会让你出去的。”
　　“能出去，换衣服走。”陈允思披上外套，拿了抽屉里的钥匙。
　　陈允思抬起脚步下了楼，易千跟在后面。
　　路过保安室的时候，陈允思打了下招呼：“大叔，开一下门。”
　　保安点点头：“回来的时候从小门走，就不上锁啦。”
　　那和气慈祥的保安大叔差差点让易千觉得和平时不是一个人。
　　易手愣愣的跟着出了校门，问道“你怎么不用假条就出来了？”
　　“刘遇给了我一张长期的，不用找她签字。”陈允思的笑容在阳光的照耀下明晃晃的亮了出来
　　“羡慕吧？”
　　易千用力的点了点头，“你家在哪啊？”
　　“给坐两站公交车，你身上有零钱吗？”
　　“有。”
　　“那行，请我坐次公交车”

　　“A城一中到了，请拿好自己的物品有顺序的下车”公交车上的广播字正腔圆的报了站点
　　“人多你慢点。”陈允思怜着易千的帽子，带他上了车。
　　易千投完币之后，跟着陈允思往里走，坐在了最后一排。
　　“嗯？胖子？天哥？”陈允思突然出声，易千抬起头，看见一个长相清秀的男孩子后面跟着一个皮肤有点黑但很耐看的男生。
　　两个男生看过来：“陈允思？”
　　“我靠我靠——居然能在公交车上碰到你！”
　　两人坐到陈允思旁边边的位置上：“咱们得有一年多没见吧？”
　　“有，你俩没变化，比较好认。”
　　“哈哈哈，你没啥变化。”那个黑皮肤的男生说：“你管林中天叫天哥管我叫胖子，是觉得我比较好欺负嘛？”
　　“没觉得宇文孖鹤好欺负”陈允思正色回答道：“你们俩干什么去啊？”
　　林中天转过头，看着他：“回趟学校，你干什么去？”
　　陈允思叹了一口气：“回家。”
　　“那你控制点情绪。”宇文孖鹤说道“别发火哈。”
　　“我没和他们住在一起，自己搬出来了。现在自己一个人在A城住。”
　　易千拉了一下陈允思的衣角，陈允思看了一下他：“嗯，下车和你说。”
　　“你现在还上学么？”宇文孖鹤瞄了一眼陈允思身边的易千：“这是你女朋友么？怎么剪个短头发，跟小男孩似的。”
　　易千：“我和他只是朋友关系，其次我就是男生。”
　　“我就是男生”这五个字特意加重了音。
　　他不心酸，他习惯了，这么多年也不是第一次了。
　　陈允思跟着笑了一下：“上啊，上高中。”
　　宇文孖鹤也有点尴尬：“高几啊？”
　　“高二。”
　　宇文孖鹤噢了一声：“准备考哪个大学了？来崇明不？和我们俩同校。”
　　“崇明录取分数线那么高，我现在也不怎么学，考不上。”陈允思的语气里听不出喜怒。
　　“试试呗，我们高考的时候是635，这两年还往下掉了。你看林中天当时也不好好学，不也照样考上崇明了么？”
　　那个叫林中天的男生狠狠地拽了一下宇文孖鹤：“喂！你没有必要踩一捧一吧？”
　　“我又没捧他，我说你奋发图强笨鸟先飞，考上录取分数线635的A市崇明大学，这是个励志故事。”
　　“你才是笨鸟，也不知道是谁离高考还有一百天的时候每天早上吃一根油条俩鸡蛋，一百分啊。”林中天皮笑肉不笑的看着宇文孖鹤。
　　“行，算你牛逼。”宇文孖鹤转头看了看陈允思：“我认真的，去崇明吧，今年开始招美术生了，你以前不是学过画画么？试试看。”
　　“不一样啊。”陈允思看着他们两个：“学画画都多少年前的事情了，再说学的也不正规。我现在连画笔都不摸一下，让我参加艺术联考去考大学？再说就我那三脚猫的画画水平，小孩儿画的都比我好。”
　　“到时候再说吧，现在我又没什么选择，走一步算一步看一步吧。”

　　广播再一次响起：“A市崇明大学到了，请需要下车的乘客拿好随身携带的物品，拉好扶手。”
　　林中天拍了下宇文孖鹤：“走了，到了”
　　“那我们走了，电话联系吧”
　　“嗯。”
　　那两人下车，陈允思摸了摸易千的头，说道：“就是我和家里关系不好，我一回家就和家里人吵架。也不算和家里人关系完全不好，单纯的和我爸关系不好。”
　　“那你怎么突然要回去了？”易千小心翼翼的问道。
　　“我早就用搬出来自己住了。”
　　“刚才那两个人是谁啊？”“易千问他
　　“距离SBL电竞游戏俱乐部还有一站。”广播说又一次想起了字正腔圆的广播。
　　“就那站下。”陈允思指了指前面的路：“初中同学，他们现在上大二，我在上高二，是不是挺有意思的？”
　　易千没听出来半点有意思的语气，看了一眼他：“你为什么留级？”
　　“忘记了。”这是公式化回答，中间陈允思经历的太多了。
　　他不是一个把自己经历过的事情都一一说出来，更何况是对着认识不到一个星期的人说出自己的家底。
　　他是一个绝对理性的人，什么时候该做些什么不该做什么，他心里清楚。

　　“这还能忘？”易千忍不住问：“要是我，绝对忘不了。”
　　陈允思没说话，站起身：“下车了。”
　　实在忘不了，就把那种事埋在心里，难过的时候打碎了牙往里吞也不回忆，有时候难过像吞进了玻璃的碎片，满口鲜后却吐不出来。
　　大家都说时间是抚平伤口的良药，时间久了就好了，陈允思一直是这么想的。

　　易千没再继续问，但他知道，肯定和他家里有关系。
　　陈允思带着易千从SBL后面的巷子里左拐右绕的进了一个门前有小野玫瑰的院子。
　　易千看着这大房子问道：“你这房子租的是买的？”
　　“买的，这座房子地理位置比较偏没人买，我当时看 房子的时候就因为离SBL比较进才买的。”
　　“你这买房子和买白莱似的。”
　　陈允思带着易千进了屋：“随便坐，我拿完东西就走”
　　屋子里很干净，可以看出来每天都有人在打扫。
　　“嗯。”易千应了一声，一屁股坐在沙发上看手机，坐了一会儿就听见楼上传来乒乒乓乓的声音。
　　“砰！”
　　什么东西碎了？

　　易千跑上楼：“陈允思！怎么了？”
　　“屋子里太暗了，把什么东西碰倒了。”陈允思说道。
　　楼上没有房间，是开放式的，屋子里除了黑，灰，深蓝这三种颜色没有其他颜色。窗帘是遮光布，窗帘没打开，屋子里死气沉沉的，靠窗边有一个双人床，浅灰色的床上用品成了全屋颜色最浅的用品，床边是三个连在一起的电竞电脑，一面墙靠着衣柜和布满了一墙的透明鞋盒，都装着满满当当的。另一面墙塞满了书，放着奖杯和证书。旁边有两个一模一样的柜子。电脑桌上放着相片，似乎是个合照。
　　“你先别进来，等我把窗帘拉开。”陈允思，转身拉开窗帘，刺眼的阳光从窗户外照进来，照得地上打碎的玻璃片和奖杯格外明显。
　　“别碰！”他叫住了刚要去捡碎玻璃片的易千。
　　“怪可惜的。”陈允思弯腰捡起了几个掉落的奖杯，才慢慢拿起了碎玻璃：“这是我人生中第一个奖品，那时候大概四、五岁吧”
　　“你还没上小学就有人生第一个奖品了？”易千看着他
　　“嗯，幼儿绘画一等奖，厉不厉害？”陈允思指了墙上的一幅画：“这幅画的名字叫《傻乎乎的毛毛虫》画的是毛毛虫站在一个蘑菇上，一不小心骨碌碌地摔了下来，滚到了草丛里。”
　　毛毛虫还翻着白眼。
　　也不能怪陈允思取得名字不好听，毕竟他那个时候还是个小孩儿。
　　易千顺着陈允思指的方向看过去：“你很有画画天赋诶。”易千说：“刚才遇到的那两个人说你以前学过画画？”
　　“嗯，小学和初中的时候我们学校晚上放放学了会有一个小时参加社团。我一直参加的美术社团。”
　　易千看着地上的碎玻璃：“那你得到的这个奖品是什么？”
　　“空心玻璃熊，里面是小熊软糖。”
　　易千听了他说有糖吃，立马来了兴致：“现在还有么？”
　　“早就吃光了。”

　　“对了你知道密室里神女降临那个皮肤么？”陈允思说：“那个法师的皮肤。”
　　“我知道，全游戏最贵的皮肤。”
　　“那个皮肤是我画的。”
　　？！
　　易千冷静了一会儿：“你还有这技能呢？月神？”
　　"moonquakes绝对实至名归。”
　　易千啧了两下：“怎么给你点阳光你就发光发热呢？”
　　“电视里面经常说啊，是金子总会发光的。”

　　易千趁着陈允思收搭碎玻璃的时候在他的房间里闲晃，就在大的空荡的房间里走来走去。
　　“你其实可以坐在某个地方等我”陈允思说道：“别来回走，地上有碎玻璃，别扎伤你。”
　　易千应了一声，坐在电脑桌前：“你不是说你和你家里人关系不好么？这个家里人指的是谁啊？”
　　“单指我爸和一堆七大姑八大姨的。只要我回去，我爸就总说我游戏不务企业这种话，最开始我还跟他解释，后来我就搬出来不和父母住了，现在也不在一个城市，见不到也清净。”
　　“那你呢？你是怎么想的？”
　　“我喜欢电竞。”陈允思手里捏着一块大块的碎玻璃：“做好自己就行，嘴长在别人身上，他想说什么，我又管不了。”
　　“那你以后退役了，你准备做什么工作？”
　　这倒是个问题。
　　陈允思想了想：“游戏主播？或者无所事事的在家待着？都有可能。”
　　“啧。”陈允思把碎玻璃扔进垃圾桶：“我又很你不熟，干什么和你说这么多？”
　　“有没有人评价过你的性格很不讨喜？”易千问道。
　　“没有。”
　　“那我是第一个。”易千心里一股自豪感油然而生：“不熟聊着聊着不就熟了么？”
　　“你是个自来熟么？”
　　“不是啊，我交朋友看人啊。”
　　陈允思有点好奇，便问道：“看人？怎么看？看脸还是看身材？”
　　“看人品。”易千一字一句的说道。
　　“那你交错朋友了，我人品不行，也长得不好看。”陈允思蹲下身子继续收拾碎玻璃。
　　易千倒是觉得陈允思长得是好看的，就是太冷了，特别是不说话干看着你的时候。
　　冷到周围空气都冻上了。

　　收拾好了碎玻璃，陈允思拿上放在床上的文件夹：“走了，回学校。”
　　“嗯。”易千应道：“拿的什么？”
　　“废话真多。”
　　“你怎么……”这么无情无义？我陪你出来取东西就这态度？
　　后面的话没说出来，但陈允思能猜到他想说什么：“说了，我人品不好。”
　　“装不好吧？”易千哼哼笑了两声：“又爱操心又外冷内热的家伙。”
　　“比你强，小屁孩。”

　　他们的关系好像融洽了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