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局重启》情书写给山鬼

63、表演

　　陆一南和宋宇并肩站在走廊里，宋宇似笑非笑：“你们班什么节目啊？”
　　“你居然没揍我？”陆一南吃惊的说道。
　　“希望我揍你？可以满足你这个愿望。”宋宇活动着手腕就要抡上去。
　　“别别别别！”陆一南把宋宇的手握在自己手里，“我们班文娱委员跑得快，先抢了个诗朗诵和大合唱。”
　　“嗯。”宋宇把自己的手抽出来，应了一声：“这俩倒是省事。”
　　“吃饭去吧，吃完我走。”宋宇拍拍他，两人并肩走着去食堂吃饭。
　　“哦对，今天周三。”陆一南知道他今天要去当家教。

　　其实宋宇是晚上六点才去上家教，但中午就请假走了。主要原因是因为他真的不太喜欢下午的课，两节连在一起的语文。
　　枯燥且乏味，而且还很累。
　　他回家把校服换了下来，换了套偏休闲的，棉服的帽子上还带着一圈人造兔毛，把宋宇那种桀骜不驯降低了一些。

　　他去了顾北家的射击游戏馆。
　　宋宇推开门，四处张望了一圈，看见了其中一个店员：“温知新。”
　　温知新正在收拾放奖品的那个柜子，看见他来了扔掉手里的抹布就跑了过来：“小宋？你怎么来了？今天没上学？”
　　“嗯，下午请假了。”
　　“小孩子吧，该上学就给好好上学。”温知新一脸严肃的教育他道。
　　宋宇推开他，直奔休息区脱了外套扔在沙发上：“楠念哥呢？他今天没来吗？”
　　“他打了好几份工呢，一会儿应该能来。”温知新说道：“驻唱，服务员，我们这。”
　　“光我知道的就这么多。”
　　“他还在上学吗？”宋宇又起身去拿了瓶茉莉清茶，扫码给了钱。
　　“上啊，大三。”
　　宋宇拧开瓶盖喝了两口：“哪个学校的？我记得他好像是学音乐的。”
　　“啊对，A城音乐学院的。”温知新又去把抹布捡起来。
　　“你呢？”宋宇问他。
　　“我马上大二啊。”温知新说道。
　　“学什么的？”
　　“音乐啊，我和康楠念一个学校的。”温知新回头看他：“康楠念还得有一会儿，要不然你玩点什么？打枪，弓箭，保龄球，你玩哪个？”
　　“我选择玩手机。”宋宇说完真的就坐在沙发上玩上了手机。
　　“我是不是应该赶你走？”温知新走过来捞起沙发上的抱枕就往宋宇那边咋过去。
　　“逗你玩的，充这里的钱还没用完呢。”宋宇站起身，往二楼走：“保龄球，直接扣会员卡里的钱。”
　　温知新向宋宇抛了个媚眼：“知道了my honey～”
　　“浪费。”宋宇站在楼梯上咂咂嘴。
　　温知新皱眉，一脸疑惑：“浪费什么？”
　　“你不当坏人，浪费你这双贼眉鼠眼。”
　　温知新字正腔圆：“滚。”

　　康楠念来的时候宋宇从楼上跑下来，刘海被汗浸湿末梢，甩着手去冰箱里找水喝。
　　“康楠念，小宋找你。”温知新在前台坐着给一对情侣收费。
　　康楠念把黑色棒球帽摘下来揉了揉发酸的脖颈，转头看向宋宇：“怎么了？”
　　“那天我在你这玩了一会儿吉他。”
　　“嗯。”康楠念应了一声。
　　“我们学校有跨年联欢会，陆一南非说我会弹吉他，就给我报了个节目。”宋宇酝酿了一会儿：“楠念哥，能教我谈吉他么？”
　　“其实你要是不喜欢吉他这个乐器，你可以和我学别的。”康楠念说：“随便什么乐器，我都能教。”
　　“吉他还是比较好学的，速成也行。”
　　“选好谈哪首歌了么？”
　　“没呢。”宋宇挠挠头：“有没有那种上手特别快的，还简单的。”
　　“康楠念是我们学校的音乐鬼才，任何乐器，学一会儿就能上手。你问他什么简单，那不是哪首都简单吗？”温知新开了听咖啡，喝了两口，“你去教他就行，店这边我忙。”
　　“谢了，”康楠念跟他道了谢，去拿了放在收银台里的吉他。
　　“我弹两首，你看你喜欢哪个，我就教你哪个。”康楠念的声音温温柔柔的，带着一点点疲倦。
　　“好。”

　　康楠念弹了两首曲子，只有前奏。
　　“喜欢哪个？”康楠念问他。
　　“第一个是周杰伦的晴天，第二首是什么？”宋宇更喜欢第二首。
　　“郭顶的水星记。”康楠念看着宋宇：“喜欢第二首吗？”
　　“嗯。”宋宇微微点了点头。
　　“那就第二首。”康楠念拿起吉他，从最基础的教他：“上面最粗的这根弦是6弦，依次往下是5弦，4弦，3弦，2弦，1弦。”
　　“这个小格叫品，从琴头开始往下依次称做一品、二品、三品、四品…五品以此类推。”
　　“左手按和弦，右手拨弦。”
　　“我先教你几个这首歌要用的和弦，学会了在教你节奏。”
　　宋宇听的认真：“嗯，好。”

　　宋宇手笨，按和弦的时候就很像手抽筋。
　　“你休息一下吧，也练挺长时间了。”
　　“不能休息了，我快迟到了！”宋宇看了眼手机屏幕，五点四十，六点就开始上课了，从这赶到书苑名家最少要二十五分钟。
　　他抓起外套就往外跑，跑得太快，温知新都没看清是谁跑出去了。
　　“什么东西出去了？”
　　“小宋。”康楠念说道：“我换你吧，你也看挺长时间了，你去休息休息。”
　　“好。”

　　宋宇是掐着时间六点整，到的工作地点。
　　“对不起，我来晚了。”宋宇换了拖鞋，直奔小姑娘的房间。
　　“没事没事，你也是抽时间来给微微补课嘛。”小姑娘的妈妈示意宋宇赶快去上课。
　　宋宇敲了敲小姑娘房间的门：“微微，我进来了。”
　　本来微微的父母是不想让宋宇这个高中还没毕业的学生给微微补课的，直到宋宇亮出了从高一到现在每一次考试的成绩单。
　　微微父母这才同意的。
　　一节课的价格一百八十块钱，一周上两节课。无论哪一科不会的题可以随时用微信问他。
　　这个价格在一对一家教里已经算很便宜的了。
　　“宋老师，你看我昨天的物理卷子，进步了。”微微的语气里带着喜悦，拿着卷子让宋宇看。
　　微微是个初二的小姑娘，其他科的成绩都能看的过去，除了物理。
　　“我刚教你的时候你考多少？”宋宇看了看卷子，73分。
　　微微有些不好意思：“20多……”
　　“嗯，那进步很大了。”宋宇说道：“我们今天把你错的这些先弄明白。”
　　“小宋老师，你有喜欢的人么？”
　　宋宇先是点点头，然后伸手敲了一下微微的额头：“别想这些有的没的。”
　　他以示警告的时候总会敲人额头，据他自己说是因为敲这个地方顺手还邦邦响。

　　晚上十点下课，宋宇裹紧棉袄在楼下看见了一个特别熟悉的身影。
　　他不喜欢在冬天戴眼镜，总是会上霜，麻烦。但他想认出来的人无论离多远他都能认出来。
　　“你怎么来了？多冷啊，我自己又不是不能回家。”宋宇看了他一眼，顺手把滚烫的双手捂在陆一南耳朵上。
　　“我来接你嘛，你感冒还没好呢。”陆一南嘿嘿的笑着，“走啊，回家。”
　　“等一下再回家，我管楠念哥借了吉他，给去射击馆取一下。”宋宇在前面走，陆一南在后面跟着。
　　“你真要在联欢会上献出你的舞台初演？”
　　宋宇叹了口气：“不然怎么办？都答应罗佳佳了。”
　　他从来不喜欢往自己身上揽活，但一旦答应别人的事就会尽力做到。
　　“不用担心，你长这样。”陆一南伸手把宋宇的脸转过来：“长这么帅，往台上站三分钟，那台下都得掌声雷鸣！”
　　宋宇不耐烦的拍开陆一南的爪子：“松开。”
　　“我感觉你眼睛比小时候大多了，今天我妈还给我看你小时候照片了。”
　　“你说话很招人讨厌。”宋宇一个肘击拐了陆一南一下。
　　“操——”陆一南吃痛的叫了一声：“你下死手啊！”
　　宋宇：“呵呵。”

　　“我们再也回不去了是吗？”宋宇站在家门口问陆一南。
　　“嗯？”
　　宋宇叹了口气：“再也回不去了。”
　　陆一南觉得莫名其妙：“你他妈不也没带钥匙么？我给我妈打电话了，她一会儿就回来了。在我家凑合一晚上吧。”

　　吉他拿走的时候，康楠念千叮咛万嘱咐宋宇千万千万别弄坏了。
　　宋宇自然是点头答应。
　　其实罗佳佳求他上台表演节目的时候，离联欢会也就还剩下了不到一个星期的时间。
　　这几天的学习任务不能落下，联欢会过后就是期末考试，成绩不能退步。要去做家教还要抽空学吉他，这几天宋宇忙的不可开交。
　　可奈何宋宇的手真的不太聪明，总是按不明白那几个和弦，无奈之下又去找了康楠念，想让他帮帮忙。
　　康楠念秀气的脸上总是挂着那万年不变的黑眼圈，宋宇想到他一个人打了那么多工，问了一句和学习吉他无关的话题。
　　“楠念哥。”
　　“嗯？”坐在沙发上的那个人，似乎像要睡着了一般却还要留个意识给他。
　　“为什么打这么多工？很累吧？”他问。
　　康楠念靠在沙发背上半响才说道：“还好，习惯了。”
　　“因为家里穷啊。”
　　宋宇忽然想到温知新很久以前和他提过一嘴，说康楠念小时候父母就不在身边，只有奶奶这一个亲人。很小就四处打工养家糊口了。
　　“如果梦想能当饭吃就好了。”康楠念低声说道。
　　“行了，不说我了。”他离开沙发靠背，“你哪个地方不太明白啊？”
　　他的声音和以前一样，温温柔柔的，很好听。
　　“不会从一个和弦换到另外一个和弦。”宋宇如实交代。
　　“那就只练左手，只练变换和弦。练到能从这个和弦准确快速的换到下一个，再加上右手。”
　　他在店里练了一会儿，再次向康楠念到了谢，背起吉他出了射击馆。
　　出门的时候温知新，还警告他好好对待康楠念的吉他。
　　“我当然知道。要是不小心弄坏了的话，我会赔给他的。”
　　温知新笑，“不是赔不赔的问题。这把琴是康的奶奶当了家里唯一的金镯子给他买的。这琴有年头了，奶奶已经不在了，对于康来说，这是一份很美好的回忆。”
　　“你可不能把这琴弄坏。”
　　宋宇愣了一下，“好，我知道了。”

　　把吉他放回了自己家，宋宇鬼使神差的敲了敲隔壁的门，是李清兰给他开的门。
　　“小宇，怎么啦？饿啦？”她记得小时候的宋宇经常半夜摸着黑来敲门找饭吃。
　　宋宇摇摇头：“干妈我不饿，吃过了。”
　　“找南南。”
　　“那快进来吧，他洗澡呢，那天去他房间里等一会儿。”
　　“好。”
　　对于陆一南的房间，他已经到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地步了。书桌上放着两张数学卷子，宋宇低头扫了一眼，又转头去看屋内其他的地方。
　　和他自己的房间布局差不多，屋里没什么东西，床，书桌，衣柜款式都和他房间里的差不多，唯一不同的是陆一南的房间比宋宇的乱。
　　被也没叠，床上还扔着好几件衣服。
　　宋宇把外套脱下来，挂在椅子上。帮他把衣服叠好，刚拉开衣柜门，一堆没叠的衣服从衣柜里掉出来。
　　柜子吐了。
　　“……”宋宇又帮他一件一件的叠好收进衣柜。
　　陆一南洗完澡，擦着头发推开卧室门，看见坐在床上的宋宇：“诶？你怎么来了？”
　　陆一南的头发短，用毛巾呼噜两下就干了。
　　“你洗澡怎么这么慢？”宋宇反问他。
　　“泡的太舒服，在浴缸里睡着了。”
　　宋宇看着他：“我今天在这儿住。”
　　陆一南噢了一声，表示他知道了。
　　宋宇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问道：“如果是你的话，梦想和生活，你会选哪个？”
　　“当我兜里分逼没有的时候，我会选择生活。”陆一南说道：“那如果我很有钱，我一定去追逐我的梦想。”
　　“你有什么梦想么？”
　　陆一南想了想：“有，我想成为亿万富翁。”
　　宋宇看了眼墙上的钟：“早点睡吧，梦里啥都有。”

　　12月31日，跨年日。
　　四中同往年一样，全校师生一起参加跨年联欢会。
　　台下座无虚席，宋宇和陆一南挨在一起，看着节目顺序，低声的讨论着。
　　“第四个就你啊，学校也太重视你了。”陆一南指着节目单给宋宇看，小声问他：“紧张吗？”
　　宋宇笑了一下，把头靠在陆一南肩上，吐出的气息喷在陆一南耳边：“有点儿。”
　　“你要是紧张，就在台上看着我，就当是给我唱的了。”陆一南今天穿了班里统一买的白衬衫，前两颗纽扣开着，露出明显的锁骨。
　　宋宇神色一怔，心跳速度快了些：“好呀。”

　　宋宇上台的时候，台上已经是布置完的了。
　　他今天也穿了白衬衫，胸口处有一个粉色的爱心刺绣。手上带着他永远不会摘下来的黑色腕表。
　　整个人在舞台上发着光。
　　台下男女生的声音混着，喊着他的名字。
　　陆一南在台下举着相机，喊了一嗓子：“宋宇！”
　　宋宇听出来是他的声音，下意识的往他那边望过去。
　　真奇怪，明明喊我的人那么多，我却只能找到你。
　　吉他的弦音很快通过话筒响彻整个四中礼堂。
　　接下来是宋宇独特的嗓音。
　　这瞬眼的光景
　　最亲密的距离
　　沿着你皮肤纹理
　　走过曲折手臂
　　做个梦给你
　　做个梦给你
　　……
　　自始至终，宋宇的眼睛没离开过陆一南。
　　陆一南的目光全部给了宋宇。
　　我希望你一直发光，而我永远为你热泪盈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