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繁星焰火》野小马

3、第 3 章

　　从谭骏办公室出来，白焰一秒没耽误带着褚立顾安娜直奔三十七楼开部门会议。

　　格蕾丝做了白焰三年助理，对上司的喜恶门清。三杯加冰黑咖一溜摆在白焰位置手边，严阵以待。
　　想起上次体检医生对白焰的叮嘱，格蕾丝又默默的放了一只保温杯在旁，里头泡着的是枸杞黄芪水。

　　两个小时连轴转的会议，咖啡见了底，对装在保温杯里的温水，白焰一个多余的眼神都没有丢过来。

　　晚上七点，众人饥肠辘辘，眼巴巴的等白焰松口，可连轴转的白焰工作正在兴头上。

　　“格蕾丝，招股书可以下印了，Derek你们几个跟过去学一下……”

　　新人们立刻起身，白焰却做了手势阻止了他们。她扫到pitchbook里一个数字，精细眉蹙了起来。

　　在场所有人动作停下。

　　“安娜。”

　　一百页的书卷推到了顾安娜面前，她吓得手忙脚乱的乱翻，锁定了自己做的那部分。

　　白焰没有解释，脸上也没有怒容，只是双手交织盯着顾安娜，等她自己找到错误的部分。

　　偌大的会议室只有“哗哗哗”翻动纸张的声音。
　　时间每过一秒，所有人的嗓子就往上提一分。

　　白焰并不愿意浪费时间干等，垂眸继续做其他工作。

　　这空挡，顾安娜偷偷把求助的目光投向了褚立。

　　褚立也一个头两个大——顾安娜是资深分析师，pitchbook做了有几十次，褚立这次侥幸没有三重检查，谁知就被“人形计算机”白焰抓了个正着。

　　白焰头顶如同长了眼睛，低头一边快速调试估值模型，一边开口：“Popbloo和Hiider两家公司是规模相似还是行业直接竞争者？”

　　顾安娜嘴唇动了动，犹豫回道：“……老板，直接竞争。”

　　Popbloo是安瑞接手的客户，Hiider是市面上流行了十年的交友软件。前者是刚杀入市场的后起之秀，后者已上市多年，只不过股价不温不火。

　　“定价估值时为什么不以 EBITDA为参数。”

　　“Ken说……”

　　Ken 就是褚立。他闻言，想要辩解，白焰只是轻飘飘的看了他一眼，褚立立刻闭嘴。

　　“说你自己的看法。”

　　顾安娜咬住了嘴唇。
　　经过这混乱的几天，当时为什么选这个维度，她已经记不清了。为了赶项目进度，来春城前，顾安娜用去年一个老项目的招股书与路演报告，拼凑做了这一份出来交差。

　　白焰不给她的侥幸留任何幻象空间。

　　“senior analyst两年，这就是你给新人树立的榜样？”

　　白焰训人从不大吼大叫，大部分时候声音都可称得上平静甚至和煦。
　　可这样更具备强大的压迫感。

　　会议室一片死寂。

　　“重做。”白焰斩钉截铁。
　　她又想起什么，补充，“做完了褚立检查后重新分配，你休假去。”

　　顾安娜嘴唇一下木了，难堪的攥紧了膝头的布料。

　　一旁的格蕾丝弱弱的把白焰的手机往她面前推了推。静音的屏幕上，跳跃着邢风的名字。

　　白焰接通了电话，转过身去。

　　会议室里所有人赶紧把憋着的气舒出来。

　　“别干活了，我们在月牙沙滩这里包了场子！带team下来！”邢风喝了点儿酒，声音染着海风味。

　　没等白焰拒绝，邢风笑道：“别跟我说不来啊！今天为了你我们可点了一堆吃的，两箱冰啤酒，不醉不归！”

　　邢风身后传来笑闹声，与会议室里的凝滞紧张比起来，好似另一个世界。

　　白焰抬手看表，已经过饭点了。白焰饮食习惯嗜辣嗜冰，和她熟悉的人人皆知，邢风投其所好，精准的勾出了她肚里的馋虫。

　　“行，你给我们空位置，过会儿就来。”

　　挂了电话，白焰回头，所有人一脸喜色，唯有顾安娜低头不语。

　　她知道他们累，也有些不忍心：“行了，今天到此为止，晚上好好去玩。”

　　“耶！老板万岁！”褚立吼了一嗓子，带头欢呼。

　　走出会议室，格蕾丝小跑着跟了上来。
　　“老大，咱们现在去海滩？”

　　“你们去，我回去换衣服。”走了两步，白焰觉得自己肩颈更难受了，扭了扭脖子改主意，“我先去健身房松松骨。”

　　格蕾丝秒懂，白焰这是要去做瑜伽。

　　不亏是安瑞女神，都忙成这样了，手缝里挤时间也要保持运动规律。

　　“那我和你一起去！”格蕾丝拔腿就跟上了白焰。

　　两人在电梯口等着，格蕾丝想起白焰交代的事。
　　“老板，质控内核被我翻了个底朝天。性别年龄对的上的员工名字里没有找到带‘L’，有‘L’的一个二十出头，一个都四十了。”

　　白焰应了一声，脸上淡淡的。

　　西服外套已经被她放在自己的套房了。看来，那男人并不是简繁的下属。

　　“哦对了，这个财季开始，公司新增了福利，有理疗师团队入驻了。provider好像是一个英国专门做企业员工福利的医疗机构。”

　　“嗯。”白焰应了一声，没往心里去。

　　瑜伽教室在君悦二楼，紧挨着桑拿房和室内泳馆。

　　这个点，安瑞投行部的人不是在卖命就是在享受，没人想不开脱离群众过来流汗受刑的。

　　白焰穿着一套白色的瑜伽服，拧开了舞蹈室的灯。格蕾丝默契的用蓝牙连了音响，窸窸窣窣的鸟鸣声中，《Ajai Alai》流淌而出，梵音舔着海浪与女人低声悠吟，偌大的教室瞬间变得空灵……

　　一套流瑜伽串联体式四十几种，白焰动作精准到位，体态轻盈优美。

　　身侧的格蕾丝笨拙的模仿着白焰，一边学一边止不住馋自家老板的身子。

　　白焰的身材别说放在投行，就算拎到选美圈也是数一数二。马甲线清晰分明，窄腰灵动柔软，两个腰窝迷死个人……投影在镜子中宛若翩跹在水域间舞动的丹顶鹤……

　　白焰练瑜伽是受母亲白琼英的影响。在白焰还未展现自己惊人的数字天赋之前，白琼英是有意把从小长腿的女儿往舞蹈家的路子上引的。
　　现如今，瑜伽成了白焰身体放松与精神独处的方式。

　　最后一式是顶倒立，白焰气沉丹田，静心汇神，轻而易举的在半空中稳住了身体，双手呈直角形与头顶一起维持平衡。

　　这道题超纲了，格蕾丝擦了擦脖间的汗水，盯着自家老板那瘦而不柴的长腿发呆。

　　她偷偷拍了一张照。

　　在部门群里，褚立五分钟前at了格蕾丝：【老板衣服换好了吗？】

　　格蕾丝顺手把照片发出去：【老板在修仙，勿扰。】

　　群里沸腾了——这根本就是仙女本仙吧！
　　特别那几个新人，连连甩了几张关鸡笼的动图。

　　褚立揶揄：【老板修仙你呢，你炼精啊。】

　　格蕾丝气的咬牙，教室那头，白焰突然开了口。

　　“981029。”

　　格蕾丝一愣：“啊？”

　　白焰没有重复。
　　顶倒立是不能开口说话的，她也知道这个道理。
　　可是大脑充血时，白焰鬼使神差的想起瑞秋在电梯间说的那句“邮箱里发了一个小礼物”来……

　　一旦想知道那是什么，她一秒钟都无法等待。

　　格蕾丝反应过来——这是老板手机的截屏密码。她爬过去把白焰手机捞出来，解锁。

　　“邮箱，瑞秋。”

　　四个字点到为止，格蕾丝手脚利索的把最新的邮件举到了白焰面前。

　　倒着看，白焰还是一眼认出了——那是一张艾伦搂着陌生女人的照片。两人身后是江城酒吧街混乱的霓虹灯。

　　生怕白焰会错了意，拍摄者还细心的注明了日期——白焰去首尔后的第三天，也是艾伦号称自己飞新加坡出公差的第二天。

　　白焰的目光锁定了一个点，眯了眯眼睛。格蕾丝以为她是没看清楚，用手指扒拉了一下照片，谁知道把照片闪没了。
　　白焰身体一动，伸手要去捞手机，忘了自己还在顶倒立，一下失去了平衡，“啪”的掉了下来。

　　格蕾丝直接吓懵。

　　“老板，没事儿吧！”

　　“嘶……”白焰眼角溢出了一些泪，半个身体又疼又麻，“肌肉抻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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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格蕾丝把白焰扶到了桑拿休息室，火急火燎的去找救援。

　　白焰僵着脑袋，把照片调了出来细细看。

　　安瑞内部，白焰有一个众所周知的标签——项抛男友。

　　别人谈恋爱月抛年抛都有，轮到白焰，往往是项目结束休假认识个青年才俊暧昧一阵子，项目开始进组人间消失，出来后恋情直接告吹。

　　艾伦是某家私募机构的大客户经理，算是半个圈内人。
　　两人不冷不热的关系撑了三个月，正经见面不超过十次，分了就分了。白焰内心倒是没什么波澜。

　　真正让她介意的，是瑞秋胆敢把手伸向她的私生活，还选在她去找老谭告状之前曝光艾伦劈腿的行径。

　　低级，且可笑。
　　白焰舔了舔牙。

　　一分钟后，那张照片甩到了公司的大群里。

　　白焰茶里茶气的问：“咦，M家今年新包豹纹款配钻扣哒？”

　　格蕾丝敲门时，投行事业部的大群正聊得如火如荼。

　　白焰是整个公司女同事的穿搭风向标，几个忠实拥趸立刻把官网翻了个底朝天——别说今年新款没有豹纹钻扣，上个世纪的款都没有。

　　不少坐等看白焰失恋苦情崩溃大戏的人都反应了过来——敢情WRE的小开艾伦，前脚劈腿白焰，后脚找了个背假包的捞女？

　　真·瞎了狗眼……笑死个人。

　　圈子就那么大，爆料以光速飞了出去。

　　此刻，白焰完全可以想象出瑞秋计划未遂气狠狠的模样，她潇洒的把手机丢在了一边，拍拍手。

　　深藏功与名。

　　“老板，理疗师来了，说是可以给您马上缓解。”

　　白焰乖乖把脸埋在了按摩床的小洞里，突然想起了什么，伸手去解自己的瑜伽服带子。

　　“要脱衣服吗？”

　　腰带已经松开了。

　　“不用。”
　　头顶传来的，是一个清冷的男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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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白焰：来、不、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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