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职地府当邮差[无限]》桃木不言

8、人偶之家

　　陆豫川轻轻地推开阮唯：“我离开一下，马上回来。”

　　说罢，长袍也没来得及脱，便快步离开片场，向长廊深处走去。

　　阮唯不明所以地看着他匆匆离开的背影，不过想到以陆豫川倒拔垂杨柳的力气，应该不会有什么危险，就没放在心上，拿着剧本开始准备下一场戏。

　　正好他现在带着妆，统筹就把他明天的戏提到今天，抓紧拍完童养媳为数不多的戏份。

　　没有陆豫川带着，阮唯低调地揣着手坐在片场的角落里看剧本等戏，也没人打扰。

　　正当他为阳希捧着少爷给的德国香肠啃得津津有味这一描写而流口水时，黎羽峥恰巧走到他面前，将一小盘香肠递到他面前：“刚刚我见你一直盯着这盘香肠，就跟场务要了过来。

　　梦想突然照进现实，阮唯的口水差点没崩住，掩饰性地抿了抿嘴，做了谢谢的手势后，伸手接过盘子。

　　黎羽峥在他身边的靠椅坐下：“小唯长得和我公司的老板有几分相似，如果不是你这么贪吃，我还真以为是阮总。不过也是，我们老板是个亿万富翁，大概对速食加工的香肠不感兴趣。”

　　香肠怎么了？众食物生而平等，香肠何时能站起来？

　　经常偷偷跑到街边买烤冷面的阮总不满地看着黎羽峥。

　　黎羽峥一愣，赶紧说道：“我没有说你喜欢香肠不好，别在意。”

　　阮唯在平板上写“你们阮总一定是个很厉害的人吧？”

　　“我没到能和阮总称兄道弟的程度，对他并不了解。”黎羽峥道，“但年纪轻轻就坐稳了集团总裁的位置，应该很厉害。”

　　阮唯颇为受用，乘胜追击，“长得帅吗？”

　　黎羽峥笑道：“自然是一表人才。”

　　阮唯得偿所愿，刚打算把这行字擦掉，就听黎羽峥继续说道，“我身边见过阮总的人都说，从此霸道总裁受……瘦削的男人都有了脸。”

　　阮唯：……别以为你后面拐了个弯我就听不出来是霸道总裁受了，恶意中伤老板，这个员工调查我很不满意，你被开除了！

　　员工印象调查完毕，阮唯等着黎羽峥接下来的话。

　　果不其然，黎羽峥笑眯眯地说道：“小唯这么乖的孩子，怎么能跟彦励哥哥喝酒呢？”

　　顾左右而言其他，你分明就想问我怎么能带着彦励投奔陆豫川吧？

　　阮唯顺着他的问话写道：“他有心事。”

　　“他有和你说些什么吗？”

　　“没有，他只是边哭边喝，什么也没说。”

　　“这样啊，那下次如果你哥哥再不开心，就给我打电话，好吗？”黎羽峥将自己的手机号报给阮唯，让他存进通讯录，“我是你哥哥的男朋友。”

　　阮唯继续写道：“可是我哥好像很怕你。”

　　“怎么会？”黎羽峥漫不经心地笑了，靠在椅背上，“我是这个世上对他最好的人。”

　　阮唯垂眸，掩盖住眼中的嗤笑。

　　旁人看着黎羽峥是个痴情种子，可实际上彦励不堪受辱，即便选择自尽也要拼了命地逃离，黎羽峥自诩“世上对他最好的人”，却亲手将彦励送上亡途。就连彦励死了，也不愿放过他。

　　阮唯在平板上画了六个正圆点一串省略号，以表达自己三分凉薄七分讥讽的态度。

　　黎羽峥：“哈哈，小唯还年轻，不懂我和你哥哥之间的感情也没关系，不必着急。”

　　阮唯：“……”这什么理解能力！

　　在他们这几句你比划我猜的谈话之间，陆豫川已经回了片场，见阮唯正和黎羽峥在一起，眸色微沉，径直走过去，伸手拿过阮唯放在腿上的平板，按灭屏幕，。

　　“羽峥，写字也是很累的。有事的话，问我就行。”

　　黎羽峥看看陆豫川，又看看阮唯，笑道：“小唯，我们的关系大概就像是你们两个，这回可以理解吗？”

　　阮唯：不可以。你太天真了，我俩那是职场哄骗与被哄骗的关系，你们只能望洋兴叹。

　　瞧着阮唯不像是听懂的神情，黎羽峥站起身来，对陆豫川道：“豫川，任重而道远啊。”

　　陆豫川无奈地摊手：“顺其自然吧，我一向不喜欢胁迫别人。”

　　黎羽峥玩味地笑了笑，非常自觉地离开，将阮唯身边的座位留给陆豫川。

　　“你去哪了？”阮唯见他额间微微出汗，像是刚追逐过什么人。

　　“我看到那边有点不对劲，就过去看看。”陆豫川模棱两可地说道，“你今天的部分拍完了？”

　　“差不多，不是低头干杵着，就是背景板，没什么好拍的。”阮唯将装了香肠的盘子放到一旁的置物桌上，“黎羽峥还专门把香肠拿给我，怕里面下毒，我都没敢吃。”

　　“你警惕性倒是挺强，不过黎羽峥应该不会闲的没事来毒你。饿了？走，我们去吃午饭。”陆豫川抬腿就往右走，被阮唯一把抓住手腕。

　　“哎，反了，餐厅在这边！”

　　阮唯真切地觉得，陆豫川的薄汗大概率是没找着片场在哪儿把他急的。

　　……

　　下午陆豫川作为主演还是要待在片场，阮唯就没什么工作了，吃过午饭后，二人决定分头行动。陆豫川负责和黎羽峥套话，阮唯负责在府内随处乱逛。

　　这个分工乍一看很随意，其实二人都是无可替代的。阮唯是个小哑巴，不方便和黎羽峥谈话，而陆豫川在府内随处走走很可能会直接到爪哇国。

　　洋馆一共有四层加一个地下室一个阁楼。一楼会客厅和餐厅，二楼主要就是休闲区，客人们的住处在三楼，主人住在四楼，女仆和管家则住在地下室里。阁楼是主人的人偶珍藏品，欢迎大家去参观，只不过迄今为止大家都忌讳莫深，没人去看过就是了。

　　与阮唯擦肩而过的女佣们都对他视而不见，脸上的笑容却依然标准甜美，弯腰清扫垃圾的身体幅度也是一样的，看得他心里一阵发毛。

　　陆豫川跟他说过，这些女佣也都是人偶，只不过较为低级，只会做规定的事情和规定的动作表情，行为僵化，很容易就会被发现端倪。

　　看来就算是荒诞的梦境，也是有侧重点的，黎羽峥潜意识里不会话那么大力气给这些配角精美的配置。相比来说，男主人和女主人就都很生动形象，一看就是主要角色。

　　阮唯数了数，从一楼到三楼他一共看见了十三个这样的女佣。

　　惊悚人偶之家啊……这要是带小孩子来，保证这辈子他们都不想买娃娃了。

　　阮唯在前三层走一圈都没发现什么有用的东西。只是奇怪的是，洋馆的墙壁上有很多壁画框和相框，而且下面写明了画作或是相片的名称，框里却是空空荡荡的。

　　他伸手摸了摸木质的框棱，指尖沾上了厚厚的灰尘，很久没人动这些木框了，大概是搬走了很久。

　　从三楼再顺着楼梯向上走，第四层是属于主人的私人空间。

　　就当阮唯走到楼梯口拐弯处时，正巧迎面撞上了准备下楼的管家。

　　管家连忙伸手扶了阮唯一把：“抱歉，彦先生。”

　　阮唯摆摆手，示意没关系。

　　管家松开扶他的手，退后半步，快速拉直黑马甲上的褶皱，随后礼貌地弯腰行礼：“您如果是想要拜访主人的话，可能要等一等，主人和夫人还在午睡时间。”

　　阮唯手里没拿平板，也不会用手势说自己只是随便走走，只好点点头，转身先和管家一起下楼，一会儿避开管家再来。

　　“这些空木框的照片是夫人要求拿下去的。”管家见阮唯的目光一直流连在墙壁的木框上，贴心地介绍道，“在夫人没有失去双腿之前，我们一起拍了很多漂亮的照片，但夫人现在……我索性连带着很多画作一起取了下来，统一只留下木框，也算是一种有趣的艺术。这些照片和画作都放在阁楼的收藏室里，彦先生如果有兴趣，可以去参观。”

　　有钱人向来不喜欢向外人参观自己珍贵的收藏，这家怎么反其道而行之？

　　……不会是当作洋馆里的额外付费项目，有人坐在门口收门票吧？

　　亿万富翁阮总何时受到过缺钱的待遇，可惜梦里的彦唯彦励两兄弟都是一穷二白的主，吃穿住行全指望陆豫川。

　　阮唯迟疑了一下，有些为难地做了个数钱的手势。

　　管家：“……不要钱。”

　　阮唯立刻做出自己对参观收藏室非常感兴趣的表情。

　　管家：……倒也不必。

　　与管家在三楼的楼梯口处分别后，阮唯假意往卧门走，实际上是通过另一侧的楼梯又偷摸地上了四楼。

　　也不知道管家是否知情，但两个人偶午睡什么的鬼话，他并不相信。

　　一踏上四楼，入眼就是一面巨大的窗子。窗外阴雨连绵，黑云盖顶。可能是由于很少有人在四楼活动的缘故，这一层的空气中弥漫着潮湿发霉的味道。布满暗红色鸢尾花图案的墙壁上，幽幽的壁灯照亮整条空寂的走廊，古朴的欧式灯座似乎将人瞬间带入了上一个世纪。

　　一般秘密都会藏在这种地方，看来黎羽峥这个梦境构建者也没多大创新能力。

　　阮唯一边腹诽着自己的员工，一边在走廊里悄声行走，向四周打量着。

　　刚走到一半，阮唯正看着一栋不知什么年代的落地时钟，忽然间耳朵捕捉到了一声“吱嘎”，听起来像是前方某一扇房门被打开了。

　　难道是男主人他们到了活动时间？

　　阮唯来不及细想，闪身躲在落地钟的侧面，屏住呼吸。

　　随后一阵鞋和地毯接触的细微摩擦声，是有人走过来了。

　　听着脚步声越来越近，胸膛内不安的心跳声和后背处传来的钟表走动声几欲重合。

　　他稍微等了一会儿，身着黑西服的男主人便出现在他的视野里。

　　而男主人的身侧，还跟着一个女人。二人虽然步伐稳重，但速度却并不慢，似乎有什么急事，并没有注意到藏在暗处的阮唯，只留给他两个背影。

　　看清了女人身上的衣着服饰，阮唯惊得睁大了眼睛。

　　那不是吴菲菲的那位总穿粉色衣服的朋友么？

　　他们这是要去哪？

　　阮唯试着联系了一下陆豫川，那边并没有回应，可能是正在拍戏。

　　这个小粉状态很不对。除非是小粉本身就是知情人，要不然既然她知道男主人带吴菲菲离开之后，吴菲菲很快就死了，怎么可能还这样和男主人单独在一块？

　　他如果不跟上去，小粉很有可能就是下一个受害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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