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影视）唯我独尊》江南海北

70、香蜜沉沉烬如霜

　　锣鼓一敲，好戏开场。

　　“陛下，你看看他们两个，像不像在我的偏殿里悬挂的那幅画？春雨霏霏，俪影成双，我还记得那幅画上面，还题了应景的名，珠联璧合。”荼姚见旭凤和穗禾碰杯饮酒，满眼含笑，转身便与天帝赞赏二人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底下锦觅一拍手，欢喜道:“对对对，我想起来啦。我记得这幅画，在天香图册里有过，原来凤凰和孔雀仙灵修过！”

　　“你胡说什么？”穗禾站了起来，重重地拍了一下桌案，对着锦觅气急败坏道。她虽然倾慕旭凤，但天界重体统规矩，她不可能看着自己的清白被锦觅败坏。

　　一旁狐狸仙忙着捂锦觅的嘴，锦觅却仍喋喋不休，“在下没有胡说，我只是想跟公主切磋切磋灵修的诀窍，好共同进步，涨涨灵力。”

　　锦觅说得真诚，天后却怒了，一双眼睛瞪得跟核桃一样，“你当这里是什么地方？满口污言秽语！雷公，电母。将这小妖拖出去，给我诛了。”

　　楚墨嗑完了瓜子，眼巴巴地瞅着润玉手里的。润玉无奈一笑，将自己手里的瓜子都给了她，见楚墨又欢欢喜喜地看起戏来，目光更柔和了。

　　雷公电母这对夫妻应声而起，准备执行天后的诏令，几声“且慢”齐齐响起。楚墨转圈数了数，蛇仙一个，狐狸仙一个，凤凰一个，水神一个，没有她家大龙。

　　“母神今日寿诞，殒灭生灵恐怕不妥，望母神三思而行。”旭凤不愧是男主，立刻站起来霸住了先机，对荼姚求情。

　　太微收回落在水神身上的惊疑目光，以温和的商量态度对天后道:“旭凤言之有理，这孩子来自花界，不懂天族的规矩，天后手下留情啊。”

　　“又是手下留情？”天后的目光从锦觅身上挪到了楚墨身上，狠狠地剜了她一眼，冷声道:“天界已出了一个不懂规矩的月神，本座已再三放纵。而今这区区的花界小妖都敢在九霄云殿放肆，岂不是又要纵成一个月神？如此下去，我天族礼法何在？天界威严何在？”

　　不经意间往荼姚对锦觅的心火上浇了一勺油的楚墨摸了摸鼻子，嗑完了最后一颗瓜子，对着水神洛霖递过来的质问目光，回应给他一个无辜的笑容。

　　“寿宴结束后，你跟我回洛湘府。”洛霖原先想着楚墨行事大方有分寸，听天后如今言语，对她尽是不满之情。想来楚墨在天界行事也颇为狂妄，洛霖又担心又恼怒，直接传音过去对楚墨下了命令。

　　水神对楚墨下令后，便接着天帝的话头对荼姚道:“天后今日寿辰，乃是六界难得的吉日良辰。吉日不兴血，不兴刀兵。况且，这仙子生长在花界，不通天族规矩，又对火神又救命之恩，天后还是念在她年幼无知，宽恕她的无心之失。”

　　他一番话说得极为圆滑通融，众仙听闻，皆称有理。天后见此反而愈怒，直接对锦觅打了一道琉璃净火。谁都没有料到这一遭，火苗就要接触到锦觅的身体，她周身忽然生出金红火华来，后背长出来两个金色的羽翼，将她护在其中。

　　“寰谛凤翎？”荼姚见此，又惊又怒，要杀这小妖的心思已从三分变成了五分，不过锦觅已经从她眼中的小妖变成了一个可以影响她儿子的妖女。

　　旭凤面对荼姚的质问，出席跪在她面前，一言不肯多说，只求道:“还望母神网开一面。”

　　彦佑向来机灵，也懒得再跟这群神仙扯犊子，见众神将目光集中到了旭凤身上，便挥袖一舞，化作青色的流光，带着锦觅逃了。

　　“大胆蛇仙！雷公，电母，给我追！”荼姚一见蛇仙带着锦觅逃跑，便更气了。两个皆是她的眼中钉，如今聚作一团，她是非得一道拔去的。

　　旭凤见雷公电母追去，便匆匆辞别，“扰了父帝，母神雅兴，待儿子回来再向二位请罪。”言罢，便化作红色流光追去。

　　洛霖见旭凤追去，便松了口气。火神灵力高强，身份尊贵显赫，雷公电母打不过火神，也不敢对他无礼，锦觅可以保全。

　　唱戏的主角都走了，楚墨无戏可看，又无聊了。她正准备和润玉回璇玑宫，却被洛霖叫住，“宁儿，跟我回洛湘府，我有话问你。”

　　楚墨正准备拉了润玉遁走，却被润玉阻止了，又想起还要问问爹爹簌离的事，便乖乖跟着洛霖回去了。

　　三人行在祥云上，楚墨对风神临秀打了声招呼，“锦宁见过风神。”风神温柔一笑，便站到了云端一头，留下她和洛霖相处的空间。

　　算起来，楚墨这是第二次见风神，上一次也不过点头而过。她和风神，没什么熟悉，不过是月神见风神而已。

　　“爹爹，你很想知道关于锦觅仙子的事情？”楚墨对洛霖教育的话左耳朵进右耳朵出，反正荼姚最后都是要KO的，那就没必要委屈自己在她面前做小伏低了。

　　洛霖停下教育的话，听楚墨继续说，“恭喜水神仙上，白得个女儿，正是活泼开朗，倾国倾城的锦觅仙子。她真身是一瓣六叶霜花，是花神梓芬与你之女，诞于霜降之日。”

　　听完楚墨说这一串儿，洛霖喜了，愣了，险些栽下云头去。楚墨扶着他站稳，又道:“锦觅仙子身上还有许多不知道的秘密，您还是好好问问花界的牡丹长芳主。”

　　“她，她竟是我与梓芬的女儿！”洛霖不复一向平静的面容，云殿上锦觅的真颜还历历在目。那容颜，是梓芬再生，她是一片霜花，性本属水，是他的女儿。

　　洛霖沉浸在得到女儿的喜悦中，心情久久不能平复。他勉强镇定心神，和楚墨与风神交待一番，不待回洛湘府便腾云去了花界。

　　“风神仙上，锦宁告辞了。”楚墨另起了一朵云头，和始终置身事外的风神分手。风神淡然若菊，冲楚墨微微颔首，站在云上飘走了。

　　和风神分道后，楚墨以最快的速度回了洛湘府。她一进门，便遇到了蹲在门口闷闷不乐的星徳君。星徳君听到熟悉的叫声，抬头一看，是他心心念念的小主子。

　　“星徳君，我收拾几样东西便走。爹爹他去花界，不多时会给你带个少神回来，你就不用寂寞了。我想了想，浅汀轩是除洛湘府最优雅的一处阁院，便收拾出来给锦觅住吧。她喜看话本杂书，最好找这些书放在浅汀轩。”楚墨絮絮叨叨地把话说完，周到体贴备至。

　　她享受了水神的庇护和资源四千年，做这些，也是应当的。他们父女共叙天伦，她不好在此，还是去找大龙，顺便解决下簌离的事儿。

　　“星徳君，告辞了。”楚墨从书阁拿了一些书，便匆匆辞别了星徳君。只来得及说了几句话的星徳君无奈一叹，抚着白须沉思起楚墨方说的事了。

　　他的仙上，又冒出一个女儿来，还是亲生的。

　　楚墨到洞庭湖时，润玉着一身缀玉的白衣，背着手站在洞庭湖边，遥望万顷绿波，颇有傲视天地的霸气侧漏，唯我独尊。那身影里，杂糅着淡淡的悲伤与不堪回首。

　　“墨儿，你来了。”楚墨方悄无声息地落下脚步，润玉便已发觉，转过身，声音沙哑地唤道。脸上是不设防的悲伤，坦露了一切的脆弱和悲伤，只有在墨儿面前，他才敢如此，才能肆无忌惮。

　　“嗯，我来了。”楚墨向前几步，与润玉并肩而立。她眼中一派平静淡然，没有任何的怜悯同情，因为楚墨深知，润玉需要的不是这无用的情绪，而是与他同行，给予他支持行动。

　　“墨儿，你说，娘亲她为什么要那样对我？拔龙角，剜龙鳞，真的很痛。”润玉想起那噩梦般的童年，再踏及太湖，竟不敢入。往日在天界时，在墨儿的陪伴下，这些惨痛的记忆被深埋心底。

　　如今身至其境，记忆蜂拥而至，折磨着他的心与神。他最痛苦的，不是童年的疼痛与黑暗，而是冰冷，娘亲待他冰冷，鲜血流尽后彻骨的无人温暖的寒冷。

　　“润玉，你不是童年的鲤儿了，你是润玉，是大龙。你有灵力，有荣耀，你可以选择一切，掌握一切，操控一切。”楚墨的声音仿佛来自天外，深沉而平静，抚慰着润玉再次扒开伤痕累累的心，叫他不再害怕面对这太湖，还有太湖里的人。

　　“还有，无论怎样，她是你的娘亲，生你的人。你恨她也好，与她决裂也罢，我都支持你。重要的是，这桩恩怨一定要解决。”楚墨的话说得很坚定，如果簌离拥兵太湖再给了天后把柄，会对她的谋划造成损坏。

　　照楚墨的意思，要润玉和簌离断得干净。可是她不是润玉，不能替他做主。对簌离的态度，全看润玉本人的意愿。

　　“是啊，我不是鲤儿了，我是润玉。”润玉慢慢平静了神色，一字一句地吐出来，很认真，很坚决。关键有墨儿在，他可以不畏一切。

　　龙有逆鳞不可触，触之即死。他失去了他的逆鳞，他又找到了他的逆鳞，墨儿。龙为逆鳞而战，可屠尽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