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影视）唯我独尊》江南海北

60、香蜜沉沉烬如霜

　　楚墨和润玉行至忘川河畔，忘川河闪着幽幽的青光，颜色魔魅，令人恐惧。忘川虽然平静无流动之态，但河水深沉不可测。

　　忘川水宽且广，一船从对岸缓缓驶来，离的近了，楚墨方才瞧清楚，那船竟是一段墨色龙骨，闪着墨色的发亮光泽，在忘川河的鬼魅青芒下，显得愈发神秘诡异。

　　“那是忘川老人，和孟婆一样，也是从人间来的。很久以前，便在这忘川河摆渡了。”润玉换了一身华贵的衣裳，上绣金丝银线，外边罩着一件窄袖的外袍，上边镶缀着珍珠玉石，其间的几颗墨玉十分显眼。

　　楚墨随意点了点头，目光落到了润玉衣裳身上，眨了眨眼，也掏出一身锦衣换上。墨色衣衫上串着无数的细碎紫玉，腰间坠着一块碧绿清透的君山之玉。整件衣裳锦绣辉煌，华彩流光。

　　“锦宁，稍等。”润玉见楚墨一头秀发凌乱，便掌着玉梳，将她散发的头发梳成和自己一样的发式，又取出一支玉簪，插在头上。

　　楚墨玉簪乌发，神容睥睨，仪态闲雅，风采卓然。润玉银冠墨发，容色温润，清朗若月，清华玉质。这二人，一个是风流倜傥，潇洒少年，一个是君子圭璧，绿竹高格。

　　“好手艺。”楚墨凑近河边，在绿水中照了照，甚是满意，欣然夸奖润玉。

　　润玉温润一笑，给这阴冷幽暗的魔界带来一丝光，宛若阳光照入万年不见阳光是深渊黑谷，初春河冰裂开一道痕时那样清脆而欢快。

　　“两位公子若是要渡河，便请上船吧。”龙骨船缓缓停在河畔，随着河水悠悠荡荡，忘川老人手里拄着木桨，声音沙哑而苍老，似布帛撕裂的声音。

　　楚墨两步跨上了船，坐在老者的对面，润玉也紧随其后，坐在了楚墨的身侧，双手扶着膝盖，正襟危坐，稳稳当当。

　　三人寂静无言，忘川老人摇着桨，龙骨船缓缓前行，樯橹发出“吱呀吱呀”的□□，像破旧的老水车，不厌其烦地纺着疲惫的歌。

　　“老夫在这忘川河岸摆渡十余万年，头次连着遇到三位如此风华的公子。”忘川老人一面摇桨，一面开口寒暄，未因两人的尊贵气质而心生胆怯畏惧。

　　“三位？”润玉眉目柔和，扬起唇问道。

　　“两位公子之前，有位着金衣的公子与一位姿容绝色倾城，明媚无邪的仙子一同渡河。”忘川老人朗声一笑，和蔼地解释道。

　　“那想必是凤弟与锦觅仙子了，没想他们二人倒比我们早到。”润玉偏着头，与楚墨道。

　　楚墨“嗯”了一声，对润玉的话心不在焉，却以专注的目光瞅着忘川河里挣扎的孤魂野鬼。她心内生了好奇，便拿一道灵力打进了水中，谁知，那青幽的河水未溅起一丝波澜，平静而死寂。

　　楚墨定下心思，冥冥中能听见淹没在忘川里，孤魂野鬼凄厉悲怆的哭号。他们在哭诉着世道的不公，红尘的苦难，哭喊得人心魂欲碎，也要跌入那无尽的忘川去了。

　　“忘川凶险，能吞噬仙者元神，凡人的魂魄在里，不过挣扎着，然后被挑选送入凡间投胎转世。”润玉说着，伸出胳膊默默护着楚墨，生怕她掉下了船，入了忘川。

　　“忘川，忘川，相忘回首已成川。”楚墨拍着手叹了一句，淡漠语调中带着稀薄的感叹，“这话，说得确实有几分道理在其中。”

　　叹罢，三人寂寂无语。

　　寂静间船已行至对岸，两人下船，润玉拿出一颗星辰石作为船资递给忘川老人。忘川老人笑着接过，道声谢便划船回了另一岸。

　　楚墨心中奇怪，边走边问润玉，“你给他星辰石，他……”

　　转过无人荒林，看到热闹的魔界时，便止了声。她本想问忘川老人整日摆渡，要星辰石这炼制武器的材料有何用。可看这魔界场景，自然解了疑惑，忘川老人虽用不上星辰石，却可以拿它换些其他东西。

　　毕竟，星辰石在魔界，可是万金难求。

　　润玉转头嘱咐楚墨一声，“跟紧我，魔界鱼龙混杂，不要迷失了路径才好。”楚墨轻轻哼了一声，鼻子抽了抽，回道:“这话，说的正是你呀。”

　　润玉却毫不在意，轻轻摇首一笑，“无妨无妨，你开心便好，你开心了，我亦开心，任你如何说都好。”

　　楚墨牵起嘴角，淡淡一笑，神色甚是欣然。她抬起脚，和润玉穿梭在形形色色的魔族人群中，行止自与旁人不同。

　　“遇见了凤弟和锦觅仙子，我们上前打个招呼。”润玉看见两道熟悉的身影和面容，眼底划过一丝欣喜，对楚墨低声道。

　　“你去吧，我想在这魔界转一转。”楚墨摇了摇头，盯着不远处魔界天空上的极光般灿烂的光芒。

　　润玉沉思半晌，点头应了，还殷切叮嘱楚墨万事小心。临分手前，楚墨又叮嘱润玉一句，“那锦觅仙子，注定是你兄弟的媳妇。天帝之位，咱们可以夺，这兄弟妻嘛，不可欺。”

　　听了楚墨这话，润玉摇着头走到了旭凤和锦觅跟前。锦觅手里正摆弄着一个雪白的兔子耳朵，极为可爱。润玉见了锦觅的可爱模样，不由自主地掏出一个灵力珠子来给她付了钱。

　　旭凤停下脚步，将那小妖手里的珠子夺来还给润玉，又掏出一个更大的红珠子来，理所当然道:“我的侍女买东西，自然由我来付。”

　　一盆凉水从头浇下，润玉想起楚墨的话，将目光从锦觅身上挪开，心中开始默念清心诀，以镇定那焦躁不安的心思。他与旭凤寒暄过后，准备走时，特意站到了旭凤身侧。

　　临走前，润玉转头望了楚墨一眼，方才还在街上晃荡的楚墨已不见了踪影。

　　楚墨在魔族主城内转了一圈，觉得也无甚稀奇，便离开了魔族的主城，往主城外的重重山峰走去。她想寻只异兽做代步，可天界的珍禽异兽，皆是有主之物，润玉也提过把魇兽小鹿给她当坐骑，可楚墨一看魇兽那肥嘟嘟却极小的身体，皱着眉拒了润玉的意见。

　　魔界神魔罕至的群山深处，隐藏沉睡着上古的珍禽奇兽。楚墨便想去撞一撞运气，若是运气好的话，还能逮到一只异兽来。

　　无名山峰，遍地焦土，荒无生灵，草木不存。楚墨施展灵力慢慢地向前飞行，脚下的魔云受了阻碍，行进缓慢，楚墨索性弃了魔云，步行前往。

　　蚩刃山！

　　看到石碑上刀刻剑雕的三个大字，楚墨眼底划过一丝沉思。蚩刃山，她神色一凝，忆起此处乃是穷奇藏身之所。

　　“唉，真是运气不济。”楚墨叹着气，敛去气息往蚩刃山上走去。俗话说，一山不容二虎，若是穷奇在此，这蚩刃山定无别的王者异兽。

　　为探明穷奇的底细，楚墨慢慢向深山处搜寻，寻找记忆里穷奇藏身的山洞。穷奇受了伤，定要化为本体藏身休养。她一边哀叹着这倒霉的穷奇，一边寻着穷奇的踪迹。

　　楚墨运气很好，不过寻了半个时辰，便找到了穷奇的藏身之所。到那处山洞时，穷奇正在酣睡，庞大的身躯蜷曲着，竟有几分可怜巴巴的感觉。

　　楚墨暗暗记下了位置，留下了标记，临走前瞅了穷奇一眼，心里盘算着倒是可以把穷奇收为己用。她现今已拼命修炼，可还是比不过天帝天后那已修炼数万年的老狐狸。水神虽为她爹爹，为人行事正派，可是违逆天帝天后，谋上作乱这种事他是万万不会参与的。

　　楚墨钦佩水神是个如玉君子，光风霁月，可是有时也嫌他过于迂腐。在他眼中，光明磊落是为神之本。可在楚墨看来，面对帝王权术和严峻困境，鬼蜮伎俩和阴谋算计，不足为过，无关痛痒。

　　润玉本想过安静太平的生活，可是天帝算计，天后威逼，杀了他亲母，戮了他全族，让他生生承受天雷电火之刑，又遭红莲业火焚身，身心俱创，几近殒命，凭什么要润玉优容大量的原谅他们？

　　润玉谋算，夺取帝位，并未亲手沾染血腥，那些无辜殒命之人，也不过是大业得成不得以的牺牲。至于锦觅和旭凤，楚墨只想说，他们爱情固然感天动地，忠贞不渝，可是她不care。

　　不过，若是楚墨她的恋人之母杀了她母亲，她不可不会无丝毫芥蒂地和他在一起。有那种爱情隔着血海深仇却仍能天长地久，可是这种爱情不在楚墨眼中。

　　世上，有远比爱情更重要的东西，比如生命，比如父母，比如自己。

　　润玉和旭凤锦觅之间的纠葛和情债，本就是一团乱麻，理不清，理不顺，既如此，从一开始就把这段孽缘斩断就好，之后也用不着神伤心碎了。

　　她可不想，再让她的小润玉和男女主纠缠一起了。他们俩跨越生死时空的爱情，就自己解决，自己烦恼去吧。

　　楚墨心中心思千回百转，不知不觉竟走出了蚩刃山。魔界的天上还是闪着玄幻的光，看不出此间何时，楚墨掐指一算，已是亥时一刻。

　　她挥下衣袖，召一朵魔云飞去先前和润玉约好的客栈，用膳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