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画成瘦马》鱼丸拾玖

4、回乡

　　“呵呵，呵呵……” 顾婉只得用笑声来缓解尴尬。

　　慕容安看了看她，似乎不想多做纠缠，说道“走吧。”

　　顾婉一愣，嗯？不至于这就撵我走吧，拉住慕容安的手，目光灼灼的看着他“公子，你看我。我眼里都是你啊。”

　　“戏过了。”慕容安嫌弃地看了一眼顾婉，抽出手来“跟我来。”

　　表演痕迹很重吗，顾婉叹了口气。望着慕容安渐渐走远的身影。哎呀，这人怎么总不知道等一等人啊。急忙追了上去。

　　月似吴钩，星光点点，照耀着大地。

　　顾婉随着慕容安七拐八拐得来到随园一个偏僻的小院。一个瘦小的中年人坐在窗前，正在写着什么。慕容安停住了脚步，站在院子里，示意顾婉自己进去。

　　顾婉头疼，这是谁？但在慕容安的注视下，只得一步步走了进去，尴尬的站在门口。中年男人听见来人的声音，抬起了头看见了顾婉，似乎很是激动，快步走上来抓住顾婉的肩膀“婉儿，为父拖累你了。”

　　竟是顾承。顾婉瞬间就委屈巴巴起来。“爹爹！”看来顾承早已得知自己假冒他女儿前来救他之事。

　　“今晚月光如华，婉儿不如请伯父出来咱们同坐，话话家常。”慕容安的声音从院子里传来。

　　谁想和你话家常，顾婉心里腹诽。嘴上却只道“好啊。”与顾承交流了下眼神，扶着顾承走出房门。

　　“不知伯父在赵县令手下，分管何事？”顾婉二人刚一入座，慕容安便问道。

　　“鄙人不才，负责誊写抄录。”顾承虽地位卑微，在慕容安面前却毫无卑微之色，神态自若。

　　“哦？”慕容安接过贴身侍卫递上顾承刚写的字“嗯，遒劲有力，潇洒天成，好字，好字。”

　　“慕容公子……”顾承一脸严肃，坦荡的看着慕容安的眼睛,缓缓道“在下只是负责誊抄，并不是赵县令的亲信。”顾承说着又看了看顾婉“鄙人若是知道内情，定早已告知公子，怎还会眼睁睁看着自己女儿陷入虎狼之手。”

　　顾婉张大了嘴。没想道，顾承竟是这样的直接，这不就是指着鼻子骂慕容安是财狼虎豹吗？大快人心。真不愧是我爹爹。

　　“呵。”慕容安不怒反笑“顾先生甚是直爽。慕容很是欣赏。”

　　顾婉婉闻言，偷偷白了慕容安一眼，还真有人喜欢挨骂。谁知慕容安随后说道“比某些人。口蜜腹剑。嘴里浓情蜜意地叫哥哥，暗地里却做些小动作强上许多。婉儿，我说的可对？”

　　顾婉大为窘迫，谁叫你哥哥了，谁浓情蜜意了。这不是故意让人往歪想吗？顾先生心里会怎么看自己，毕竟还顶着人家女儿的名义，这败坏的可是真正的顾婉的名声。

　　只得转移话题“明日，慕容公子将会陪婉儿回扬州老家，拜见祖父祖母，不知父亲可有什么话要带给祖父母？”

　　顾承闻言一下子站了起来，不由得提高了嗓门“祸不及父母，慕容公子你……”

　　慕容安抬手打断了顾承的话“本公子并无恶意，先生可是小人之心了。不如顾先生作一幅画作，尤婉儿带回，二老一看便知先生平安。”

　　“慕容公子客气，顾某于作画一窍不通。”顾承直接回绝道。

　　顾婉却战栗了起来。顾承不懂，那自己是从哪里学的作画。请人教习？顾承的俸禄根本负担不起。

　　慕容安闻言打量着顾婉，缓缓说道“婉儿前几日作了一幅画，甚是惊艳。”

　　顾承……

　　“婉儿自幼在祖父母身边长大，祖父尤擅丹青。”顾婉只能想出这条理由来搪塞慕容安。还没来得及松一口气，便看见顾承一脸惊慌。火光电闪间，顾婉明白了。完了，老人家亦是不擅长作画。

　　“那到了扬州，慕容定得要得老先生一幅丹青妙笔。”慕容安每一个字都像针一样扎在了顾婉的后背。顾婉一出了身冷汗。

　　二人呆了不久便回了慕容安居住的苍柏轩。顾婉躺在床上辗转反侧，苦思解决之法，在天将亮时才进入梦乡。
　　......

　　“我不要再逛了。”顾婉大声的说道，气鼓鼓的坐在马车一边，把早已湿透的绣鞋脱在一旁。慕容安皱了皱眉头，并未说什么。

　　今日是二人要启程回扬州的日子。天公并没有作美，又是细雨绵绵的一天。可是慕容安却不着急出城，带着顾婉几乎逛遍了北一条街的店铺。他们这一行带了两辆马车，一辆慕容安与顾婉共乘，一辆用来装东西，阿济赶车，玉露坐在马车外，云帆几个护卫骑马随行。

　　他一直安稳的坐在马车上，却不停的让顾婉下马车去铺子里逛，而且每次都指明要镇店之宝。可怜顾婉绣鞋湿透，衣衫也有些潮凉，有些瑟瑟发冷。

　　“也罢。那就算了。”慕容将桌上的一沓信放进了衣襟拍了拍。神清气爽的说道。

　　顾婉知道，信封里都是银票且面值颇大。这一路在顾婉不停的进出店铺的同时，也不断的有人送信过来。一次顾婉回到马车时，慕容安正在查看信封里的东西。慕容安并没有避讳她，她看的清清楚楚。不仅如此，每次她从店铺选完东西，都会有人前来付账，而且每次付账的人都不同。

　　“很是无聊啊。婉儿唱个曲来听听。”出了城，慕容安斜靠在软枕上说道。

　　“我不会。”顾婉正掀开帘子往外看，斜了慕容安一眼说道。

　　“那爷给你唱。”慕容安说罢，清了清嗓子。

　　“公子你看外面。”顾婉沉声说道“不知公子看完可还有雅兴。”

　　徽州城外，受灾的百姓，衣不蔽体，面黄肌瘦。排队领粥，竟绵延了数里。几处救济的粥铺，只剩下了一半，一勺下去，清凉凉的水 ，几乎不见米粒。有位年轻母亲的怀里，孩子早已皮包骨，垂着脑袋，两只大眼睛很是突兀，气息微弱。

　　“不知公子可愿割爱，做一做善事，不义之财不如早早散掉。”顾婉看着外面的情景很是揪心，她知道慕容安怀里定是巨资。

　　慕容安看着窗外，沉默了一会。“这个人不该是我。”说罢闭上了眼睛不再说话。

　　“慕容安。”顾婉焦急道。

　　“以令尊的容貌，是怎么生出我们婉儿这样貌如此出挑的女儿的，确定没抱错吗？慕容安幽幽说道。

　　顾婉抬头看向慕容安，虽仍是闭着眼躺在那里，但顾婉却感到了慕容安心里的烦闷，这是他第一次在自己面前流露出真实的情感。顾婉不敢再多言。这个马甲没那么厚实了，但是还不能掉。便也闭上眼睛斜靠在一边出神。

　　过了一个时辰，马车停在了一间客栈前。“公子到了。”慕容安的贴身侍卫阿济的声音传来。“下车吧，我们今日住在这里。”慕容安叫醒顾婉，径直下了马车。顾婉伸了个懒筋，也下了马车。玉露已经跳下了马车，跟在了顾婉的身后。

　　这是县城里的一间小店。虽不豪华，但却收拾的很是干净，店主是一对中年夫妻。见他们一行人进来，急忙迎了上来“客观里面请，打尖还是住店？”

　　“住店。这间客栈我们包了。我家公子饿了，先上来些酒菜，要你们拿手的。”慕容安的贴身侍卫阿济冷冷地说道，掏出了一小锭银子给他们。

　　“好嘞。几位贵客先楼上请，饭菜马上就好。”老板娘带大家上楼安置，老板则去了厨房为大家做饭。客栈房间不多，顾婉和慕容安各住了一间上房，玉露坚持要与顾婉同住，说是在外面要注意安全。顾婉看慕容安并无反应，只得随她。

　　玉露忙着收拾行李，顾婉坐在桌边喝茶，回想今日的情景。“姑娘，公子有请。”云帆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知道了。”顾婉洗了把脸。来到了慕容安的房间。只见桌子上摆着一摞信封，旁边已经备好笔墨纸砚。

　　慕容安依旧懒洋洋的坐在靠椅上“来了，把这些东西都仔细的记录好。”

　　“是。”顾婉挽起衣袖坐下，一一记录下来。一开始顾婉还能专下心来。但是随着阵阵饭香传来，肚子咕噜噜直叫。早已过来晌午，顾婉是真的饿极了，有些坐不住。偷偷抬头看慕容安依旧坐在那里，闭目养神。

　　“你早写完一刻，灾民便能早一刻得到救济。”慕容安不知何时睁开眼睛，看着顾婉说道。
　　顾婉从未见到他如此严肃，想到灾民的惨像，继续认真的写起来。不知过了多久，终于写完了，顾婉放下笔，吹干纸上墨迹，交给慕容安。

　　慕容安接到手里，查看起来，脸色越发阴沉。眉头微微皱了一下。“云帆。”

　　“属下在。”云帆应声进来。

　　“把这个亲手送到秦王手上。”慕容安把银票装好，递给云帆“小心些，别让别人发现。”

　　“属下明白。”云帆收好，行礼离开。

　　顾婉愣愣的在一边看着，这就是为什么慕容安会说不该由他做的缘由。原是留给了秦王，此举定会让秦王深得民心。秦王身为皇子，那个位置，谁会不想坐上去呢。真有那一日，慕容安这个狗腿子，就会是从龙之功。

　　“人已经走远了。”慕容安瞥了一眼望着门口发呆的顾婉说道。

　　“云帆现在不是我的侍卫吗？”顾婉问道。此行并不容易，云帆小小年纪，该怎样避开徽州的那些人的耳目把东西交到秦王手中。

　　“嗯，不然呢？让阿济去吗？”慕容安喝了口茶问道。此次出行，慕容安身边信得过得人只有阿济，云帆。那些随行侍卫他是信不过的。

　　顾婉看了看在站在慕容安身旁冷若冰霜的阿济。整个人都阿济的目光冻了回来，顾婉咽了下口水“还是让云帆去吧。”

　　慕容安脸上又出现了戏谑的笑容“婉儿，云帆还是个孩子。”

　　“嗯，我知道啊。”顾婉下意识的答道。看着慕容安一脸坏笑，随即反应过来。恶狠狠地盯着慕容安，这是把我当什么人了，丧心病狂。

　　看着顾婉气鼓鼓的样子，慕容安心情好了很多，轻轻笑了两声“走吧，用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