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画成瘦马》鱼丸拾玖

22、突发

　　天气渐暖，雪花消融。

　　柳盈身着藕荷色家常便服，与玉露一起收拾行囊。慕容慧趴在桌子上一动不动地看着他们的身影来来回回。“盈儿，你就不能不走吗？反正你早晚是我们家的人？”

　　柳盈没好气地看了她一眼“我的准王妃，你可不能总是那么嘴无遮拦。”手上依旧收拾着这几日给师父，师兄弟买的物品。柳盈并没有带来很多的随身物品，很快便收拾的差不多。只需等待慕容安下了朝会送她出城。

　　看着一脸郁郁寡欢的慕容慧，柳盈坐下来拉着慕容慧的手“我答应你，等你大婚我一定回来。”犹豫了一下又说道，“慧儿，我给你画一幅画吧，那日从我这里拿走的鞭子可否还我。”一个鞭子柳盈还不至于不舍得，可是明显秦王不喜，要是被他知道了这鞭子是她给的，估计会让她吃不了兜着走。

　　慕容慧嘟起嘴“你们怎么一个两个的都和我要那根鞭子，昨晚上，那么晚了二哥还非要拿走鞭子才让我休息，你看我这两个大黑眼圈。”

　　“呵呵，我今日一早特意下厨坐了些糕点，特意给你包了一份。”柳盈很是宠溺地看着慕容慧，玉露端上来一盘很是晶莹剔透的糕点，透亮如水晶的外皮，内陷有红枣，玫瑰丝，很是香甜。慕容慧贪婪地吃着手中的糕点。人美嘴甜，画技一流，还做得一手的好糕点，越发觉得是自己二哥高攀了。抬眼看到窗外的太阳已经接近正午，蹙起了双眉“都这个时辰了，二哥怎么还不回来？”

　　“或许是今日事多吧。”柳盈拿出个男子的荷包，交给慕容慧“这个等我走后，你再交给你二哥。”

　　“你还会女红。”慕容慧简直感觉没天理，为什么有的人长得好看不说还样样精通，难道说我们都是当日女娲娘娘甩出来的泥人，而有些人却是女娲娘娘精心捏出的。慕容慧看着柳盈这未施粉黛便如春晓之月的面容，心里默默地叹了一口气，这估计是还在脸上亲了一口吧。

　　慕容慧将荷包拿到手中，上好的绸缎，很是合适的石青色，上面绣着，慕容慧拿近仔细观察
　　“盈儿，你怎么绣了几丛野草啊？”

　　柳盈眼神闪躲，很是尴尬的咳了一声“我绣的是竹子。”

　　“啊？哈哈哈。”慕容慧很是开怀地大笑起来“你也有不擅长的东西啊。好，很好。”

　　“聊什么呢？笑的这么开心。”下人掀开门帘，世子妃谢氏走了进来，虽脸上挂着笑容，却很是僵硬。一进来便看着柳盈“柳姑娘，只怕你暂时走不了了？”

　　……

　　侯府主厅。嘉定候，候夫人，世子世子妃皆是一脸阴霾。世子尚且穿着朝服向大家讲述今日早朝惊人的经历。

　　“不知为何，今日早朝，先由御史台刘大人发难，指责安儿行为肆意，浪荡不羁难担按察使大任。陛下自是没有理会。可是紧接着，御台使又拿出了徽州官员联名上书，说是安儿在徽州堤坝案时，索要贿赂，流连女色，不务政务。”

　　柳盈心惊，这事已经过去了三年之久，竟被有心人翻了出来。看来便是冲着慕容安来的，而目的显而易见就是为了打击秦王的势力，看来已经有人坐不住了。此事定是一时难以了结了。那么昨晚突然出现的周万三，恐怕就是不是巧合那么简单了。

　　侯爷久居沙场，身上自是带着一方主将的气势。坐在上首沉思“这刘御史是太后的人，这徽州的大小官员是谁的人就不一定了。此事既然他们挑了出来，就不会善了了。”

　　“那安儿呢？”候夫人满是焦略地问道，她现在暂时顾不上朝堂上那些蝇营狗苟，只担心慕容安现在的处境，虽不是自己亲生，从小养在膝下，早已视为自己的亲子，只担心那些刑狱之苦，若是有心人屈打成招，侯府也鞭长莫及。

　　“已经下到大理寺大牢了。”世子看了一眼自己焦急的母亲，喑哑地说道。如果可以自己宁愿替弟弟走这一遭。

　　“对方显然是已经准备了很久，他们还带来了人证，说安儿当时便是沉溺于扬州瘦马的美色，枉顾法度。还有徽州的一些店铺老板指认，安儿从他们店铺搜刮走无数珍宝。甚至牵连了秦王，安儿索贿的一部分银票都是秦王手下的人提走。银号的记录清清楚楚，也指认了当时取走银两的秦王的侍卫。坏就坏在这部分钱财，他们当时并未如实上报。”

　　“那秦王现在？”慕容慧很是紧张，那岂不是二哥秦王都被牵连了进去，秦王好不容易才获得的圣心，瞬间就被瓦解了。

　　“秦王毕竟是皇子，只被软禁在王府，案件结束前不得出府一步，也不得任何人探视。”世子安抚道，“只是现在，大理寺已经派人核实，在寻找当年那位瘦马，只是当时她皆是以面纱示人，徽州的官员并未见得她的真容。那位瘦马所在的画舫老板现就在长安，已派人去寻，很快就会发布海捕文书。”

　　柳盈紧咬着自己的牙关，手紧紧握成拳头。这是早有密谋的，自己也是局中人。看侯府众人的表现，虽慕容安再三言明侯府不会介意她的出身，但并未将她从前是瘦马的往事告知家人。此事一旦挑破，也许二人便再无可能，但她又岂能苟且偷安，上前行礼“盈儿……”

　　侯爷轻轻摇头示意她不要说，柳盈咬住嘴唇，站在堂下。侯爷揉了揉眉心“你们都先下去吧，让我仔细想想，柳姑娘先行留下。”众人皆听命告退。

　　老侯爷缓缓睁开双眼“我知道你是谁，两年前孙伯便将你们的事告诉了本侯，夫人他们尚且不知。本候也知道你要做什么。言明身份，堂上作证。”

　　柳盈抬头望着两鬓已经斑白的侯爷，原来孙伯是侯爷的人。“柳盈不怕死，不愿苟且偷生，况且当日秦王慕容公子所为，皆是为了百姓。”

　　“呵，百姓。”侯爷苦笑“圣心难测，在陛下的眼皮子底下做小动作，历朝历代的郡王皆不会忍。我侯府上下对你的态度，大家皆看在眼里。若是知道了姑娘便是当年的瘦马，这就坐实了安儿为女色所迷的罪名。姑娘沥尽心血得来的成就也会瞬间化为乌有。”

　　侯爷站起身来，眼神很是坚定“柳姑娘你必须走，马上离开。本侯的儿子，本侯拼了老命也会保他。”

　　柳盈还欲争取，孙伯却已经走了进来，“姑娘请吧。”

　　柳盈脸无血色地坐上了马车，合上了双眼。车轮滚滚向前，街边喧嚷依旧，一如当日进京，却不见当日的恣意公子。

　　“姑娘。”竟是玉露钻进了马车“公子今日早上走时吩咐，若他回不来让奴婢送姑娘。”柳盈望着玉露红肿的双眼，一时心里很是苦涩。却在玉露的话中抓到了一丝不同，慕容安今日走时就料想到今日可能回不来。一把抓住玉露的肩膀“他还说了什么？”

　　“说京郊有个小院名落梅院，送与姑娘招待故人。”玉露不知柳盈为何突然这么激动，睁大眼睛望着她说道。

　　“转头去落梅院，快！”柳盈知道这必是慕容安向自己透露了什么。那里有解决事情的关键信息在等着自己。
　　…….

　　京城东郊，一个精巧的三进小院。满院的红梅已经开尽，葡萄架搭在墙边。还有一小花园。确是假山流水，小巧而别致。柳盈穿过垂花门，走过穿堂。来到了正屋，一开门，便有一个滚圆的身体滚来过来。来人身体肥胖，穿着华丽的绸缎，嘴上塞着手绢，“啊啊啊”地瞪着柳盈。

　　这个故人竟是周万三。看来大理寺是一时找不到他了。柳盈坐到太师椅上，示意玉露将周万三松绑。

　　“这个挨千刀的慕容安，竟半夜把我捆来此处。”周万三何时受过这待遇，一能张嘴说话就骂了起来。却见柳盈释着寒刀的眸子死死的盯着自己，闭上了嘴。

　　“看来周老板是被贵人请到京城做客的。”柳盈看着他冷笑，“不知对方开出了什么样的条件，值得周老板赌这一局？”

　　“五千两黄金。”周万三很是坦荡，自己坐在了椅子上“我一上午没吃没喝了，快给我上茶，准备些吃食。”

　　“少废话。”柳盈很是焦急，没闲心管他这些“二皇子请你来，指认我？”二皇子是皇后娘娘的嫡子，其余皆是妃嫔所生。

　　“你有这么值钱？”周老板上下看了一眼柳盈说道“是大皇子请我来的，让我坐实了当初是被送进随园的就是顾婉，而你只是，慕容安怕事发，找来的替身。”

　　柳盈脸色惨白，竟是两拨人都动手了，大皇子下手更狠。他们这是要坐实了慕容安抢占民女，徇私枉法的罪过。“那顾老夫人一家？”

　　“没找到人，谁也不知道他们去哪里了？”周万三摸着自己咕噜噜叫的肚子，“我要用饭，不然我什么都不再说了。”

　　柳盈白了他一眼，示意玉露将他们携带的糕点，给周万三暂时充饥。周万三狼吐虎咽，眼球却还在提溜乱转。柳盈看着他，手指不断在桌子上敲“周老板，咱们谈谈条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