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度妄想》七月在予

8、chapter8

　　然而对方没有什么恶意，给他盖了盖子就离开，连碰都不碰他一下，松了口气之后，他又睡过去了。

　　第二天先起来的是江扬，他一睁眼，大厅的灯还亮着。窗外阳光明媚，看样子又是晴朗的一天。

　　桌上空荡荡的，那老师还没起床吗？他蹑手蹑脚地走到卧室门前，伸手拧开房间门，但转念一想，好像不太合适，于是又松开手改成敲门，敲了三下，里面没人回应。难道他出去了？出去了正好可以去找我的银行卡。

　　他大着胆子拧开了门，从门缝里看见了惊讶的一幕，隋老师还在床上躺着，睡相特别难看，斜躺在大床上，枕头还被不安分的手脚踢到了地上。

　　江扬默默地关上门，这个优雅的年轻老师的形象在他心里像一尊玻璃一样碎了一地。他在客厅里踱来踱去，肚子有点饿。

　　隋冬越没起床，他不能去打扰。打扰别人的睡眠，其实是谋财害命。

　　他打开冰箱，青菜萝卜茄子西红柿一应俱全，无奈他不会做饭，只能默默地拿了包泡面出来，刚泡好，大约九点半，隋冬越从房间里出来，看到江扬在吃泡面，吓出了一身冷汗，喊道：“停！别吃，那个上个月已经过期了，我还没来得及丢掉。”

　　江扬看看隋老师又看看泡面，自己已经吃了两三口了。

　　“你吃了？”

　　江扬点点头。

　　“我的天呐，你吃东西之前难道不会看一下吧？最起码……”

　　“肚子饿了，管不了这么多。”

　　“吃了多少？”

　　“两口。”

　　“没事，这个量应该死不了，剩下的你就别吃了，我现在去做饭。”隋冬越从冰箱拿了几样食材去厨房，江扬一声不吭的跟过去，像个影子一样站在隋冬越的身后。

　　“你跟过来干什么？”

　　“我想学。”

　　隋冬越破天荒的听到他说想学，于是职业病又犯了，满脸欣慰的说道：“要学就走过来一点，在后面怎么看得见呢？”

　　江扬挪过来，与隋冬越并肩站着。燃气灶的火焰淡蓝中带着橙橘色，淡蓝是因为氧气足燃料燃烧充分，一氧化碳燃烧时火焰散发出很多热量。他站得较远，却依然能感受到那股扑面而来的热量。

　　隋冬越特别熟练，一会儿加糖一会儿加盐，一会儿翻，一会儿盖上锅盖闷。

　　“这做饭就是人生存的必备技能，所以你想学是一件好事。”作为老师，最大的一个特点就是特别愿意教人，还有点啰嗦。

　　“隋老师，您是什么时候学会的？”

　　“哎，农村的孩子早当家，在很小的时候我就开始做饭了，都十几年了不太记得了，哪像你们娇生惯养的，金贵得很。”隋冬越说完这句话当即有些后悔，江扬的眼里闪过一丝悲伤，他什么都不会，在街头能活下来一个月全靠那张银行。

　　接下来是一阵久久的沉默。

　　隋冬越开口打破僵局，说到：“我小时候生活可苦了，父亲很早就去世了，我妈把我拉扯大，本来看老妈那么辛苦，想辍学去打工，这想法被我妈知道后，愣是抄起棍子追着我满村跑。威胁说如果我不读书的话就打断我的腿，让我在家里跟着她种田。村里人连劝都劝不住……”他顿了一下，侧过脸看了一眼江洋，对方盯着他表示很有兴趣地听他讲下去，江洋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对这个话题感兴趣，于是问到：“后来呢？”

　　“后来我考了全市最好的高中，有一个好心人资助了我从高中到大学。那个人一直在资助我，却从未要求回报。”隋冬越说着，看了江扬一眼，话停下来之后，再也没有说下去的意思。

　　“你讲完了？”

　　“讲完了，你呢？不讲讲你的事吗？”

　　“我？我的有什么好讲的，你们不都知道了吗？”

　　“想听你亲口说，很多时候别人嘴里讲出来的都是被加工过的，有些是无意识加工的，有些是有意识加工的，所以别人说的我很少会信。”

　　“难道我讲的就没有加工过吗？”

　　“那倒不是，只是加工多少的差异而已。”

　　江扬闭口缄默不言，厨房里回荡着炒菜的滋啦啦的声音和锅铲碰撞的声音。隋冬越也没有再开口，他知道那学生正在犹豫，反正他不急，总会有机会把他拉回正道的，以后再说吧。

　　“我有些事还没有理清楚。”江扬沉默良久最后说出来这一句。

　　隋冬越以满不在乎的口气说道：“你想什么时候说都行，但你要知道，这世界上还是有好人存在的，有些事你一个人解决不了，还有我呢，我会一直在这里帮助你。”

　　“你说你是好人吗？”

　　“好人倒是算不上，但我扪心自问对得起这个职业，对得起你喊一声老师。”

　　江扬面无表情的盯着锅，肚子有点饿，“老师，菜要糊了。”

　　隋冬越回过神来，往里面加了半勺水，惭愧地说道：“真不好意思，第一次教学示范成这样，不过你只要记住大概几个步骤就行了，这些可是在学校里学不到的。”

　　江扬偏偏在心里嗤笑道：我在学校什么都没学到。

　　起锅了，隋冬越端着一碟带焦味的青菜放到桌面上，“你今天有什么安排吗？”

　　“没有，在这里打游戏。”

　　“哦，打到游戏伤眼睛，适当玩玩就可以了。”隋冬越的说教本性又暴露我出来了，他自己也玩，瞥了一眼江扬，要是对方知道自己装成学长去陪他打游戏，会是一个什么样的表情呢？

　　江扬低着头划着手机屏幕，手指不知不觉的点开越学长的游戏界面，手机显示对方处于离线状态，估计那人就伏夜出，可能只有晚上才会来组队吧，他不知道昨晚陪他打游戏的人此刻正坐在他对面教育他打游戏伤身。

　　“对了，收假之后不是有个迎新晚会吗？怎么？你不参加吗？”

　　“没兴趣。”

　　“兴趣是培养出来的。我想你是有特长的，只是你没发现而已，多参加参加活动你就会知道了。”

　　“腿特长，算吗？”江扬随口说道。

　　隋冬越没想到对方冷不防地冒出这一句，无意识地用目光打量对方：“得，在我面前你敢这样说，有自信。”

　　“不想参加，太无聊。”江扬显得有些不耐烦。

　　隋冬越毕竟是老师，说太多容易引起反感，所以就此打住：“随你。”

　　不料江扬又问道：“听说你们新老师也会有节目？隋老师你的是什么呢？”

　　隋冬越支支吾吾的说道：“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这时，他电话响了，接通，是郑子洲打来的，对方一接通就喊道：“隋呐，你的舞练的怎么样了？”

　　听到这句，他被呛了几口，顺顺气回答道：“没……还没练好。”

　　“还剩十天了，你能快一点吗？收假之后合练几次。”

　　“啊知道了，知道了，我一定会尽力的。我正在吃饭呢，挂了。”挂了电话后，江扬似笑非笑的看着他。

　　“那个是我们十个新老师共同的节目。”

　　“我知道。是跳什么舞啊？”江扬好奇地问道。

　　“《多情bug》。”

　　“挺时尚啊，这是学生中很流行的舞，有节奏有故事，还容易跳，一度火遍全网，横扫某站。”江扬的话虽说是赞美，但在隋冬越听来似乎要带点揶揄的味道。

　　接下来这几天，隋冬越果然开始练舞了。江扬一会儿玩玩手机，一会儿又躺在沙发上望着天花板发呆，刷了几个副本后都觉得没意思，因为组队的人都太菜了，完全没有国庆那天晚上的感觉。

　　但大佬大神都不太乐意跟比自己差的人去刷副本，因为刷太难的副本队友没帮助，太简单的副本掉落的物品对自己又没有用，所以大神跟小菜鸟组合的奇葩事只存在于想象及幻想的产物中。

　　江扬四十五级虽不是菜鸟，但也入不了大神的眼，这游戏前面会让你升级很快，可到三十五级之后，难度几乎汇成倍增长。他待在四十五级已经快一周了，还是达不到升级的标准，可想而知越殿下六十级是怎样一个大神级别的存在。

　　隋冬越放着视频跟着跳，无奈他手脚真不协调，跳的很僵硬，动作也不标准，跳的完全没感觉。

　　江扬时不时看一眼他勤奋练习的背影，叹了口气自言自语道：“果然来当老师的都不是学霸。”

　　于是他好奇的问到：“隋老师，你为什么会来当老师呢？”

　　隋冬越停下手中的动作，抹了一把汗说道：“因为喜欢。”

　　“喜欢当老师？”

　　“对呀，其实也不对，以前讨厌学习，讨厌考试，后来有人跟我说你如果讨厌它，就应该努力以后进入这个领域去改变它，所以我就来当老师了。”

　　“那你打算什么时候改变？”

　　“我一直在改啊，我的课并不是按学校的要求来的，我不要求学生刷题，不要求学生背范文，我想让我的学生在快乐中学习。”

　　江扬看到隋冬越在说这个话题的时候眼里有光，便知道这是个生活在幻想中的老师，没过几年他就会知道一个人的力量太弱了，根本改变不了什么，冒着危险进入体制，妄想凭一己之力改变体制，最后也避不了被体制吞噬的命运。

　　在像余书老师或是其他待久了的老师，对教师这个职业已经失去了热情，剩下的时光就是在职业上等死，把它当做一个谋生的手段，同样的课文讲了一遍又一遍，在重复单调的环境里耗尽余下的时光。

　　“做你的学生应该很幸运吧？”

　　“哪里是，毕竟我经验少。你想当我学生吗？”

　　江扬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回避反问：“不过老师你每天起的那么晚吗？”

　　“那倒不是。在学校我是老师，离开学校，我就只是个普通人而已，你也知道，人嘛，总有点睡懒觉的习惯。唉，这舞太难学了，怎么会火呢？听说这舞背后有一个故事你知道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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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反正在我学校，我高中那一年，新老师都是要上台表演节目的，师生同台表演！写着篇文简直是在回忆我的高中生活。当初幸亏我遇到了一个特别好的老师，要知道，我的性格就是那种孤僻类型的，真不爱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