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度妄想》七月在予

36、chapter36

　　经过一晚上噩梦的折腾，他感觉自己完全没有了之前的精神，倒映在黑色茶几上的影子有点落魄，还有点苍白，像一个久病不愈的人。

　　他拿着纸条的手有些颤抖，何其幸运，他能遇到隋冬越！

　　喝了杯热水，他回到卧室，下意识拿起了退烧药，而不是退烧栓，但想想，他有点好奇隋冬越是怎么放进自己身体的。左手拿着退烧药，右手拿着退烧栓，他犹豫了很久，最终放下了退烧药。

　　走进浴室，他站在镜子前看了很久，端详自己的面容，黑色的眼睛像一个黑洞，将一切的光都吸进去，深沉而又阴暗。

　　额上却冒出了一层冷汗，可内心却产生了一个疯狂的想法：他想体验一下贾铭宇的感受！

　　疯了！疯了！简直是疯了！

　　他清醒意识到自己的想法有多么疯狂，先不说隋冬越不会同意，就算同意，法律也不会同意的，他还差一年才满十八岁！

　　有人进入客厅，他想，应该是隋冬越回来了。

　　他立即收拾好自己，装作什么也没发生从浴室走出来。

　　隋冬越去市场买了条鱼和一些青菜，看到江扬整整齐齐地从浴室出来，笑道：“我买了鱼，你想吃蒸的还是煮的？”

　　“我都可以。”

　　“那就蒸的吧，比较嫩。”隋冬越尽量避开他的目光，两人心有灵犀，对药的事就绝口不提。

　　隋冬越围了围裙，将鱼下锅，淘了米，放进电饭锅里，手机没电了，他又走进卧室给手机充个电，看到了桌面上的退烧药：他没吃退烧药？又看到退烧栓的盒子动过，心里大概明白了。

　　他出去看着锅里的鱼，时不时用眼角的余光瞥一下江扬在做什么，后者一直在看手机，表面上看也没有很大的心里负担。

　　鱼很快就散发出清香，隋冬越将整条鱼捞出来，放到碟子上，撒上葱、姜、蒜末，差不多就可以上桌了。

　　“江扬，过来端菜！”

　　江扬放下手机，走过来，端起鱼，低着头没敢看隋冬越。

　　“怎么了？脸这么红？”隋冬越只是有点诧异，空出左手往地方的额头上摸了一下，“不烧了。”

　　江扬惊慌后退了一步，他爱隋冬越，也亲吻过隋冬越，却还没有想过要跟隋冬越有更近一步的关系。如果更近一步，对方会同意吗？

　　“哪里不舒服吗？”

　　江扬听成了那里，急忙回应道：“我没事。”

　　“有事一定要说，你不说的话我怎么知道呢？”隋冬越炒好了另外两盆菜，放到碟子里。两人同桌吃饭，但是其间弥漫着一种说不清的尴尬。

　　良久，隋冬越碗里的饭见了底，他慢慢说道：“今晚进卧室吧，不要睡大厅了。”言下之意是他太容易生病了，还难照顾。

　　然而话到了江扬这里却被理解成另一个意思：“跟你睡吗？”

　　之前也不是没有同床睡过，只是那时候两人也没发生过这么尴尬的事。隋冬越想了想，捡了个中肯的话：“你要是想自己一个人睡，我也可以睡沙发。”

　　“不了，老师，我怕你生病我照顾不了。”江扬心底希望跟他一起睡，不知道是不是寒假那时候养成的坏习惯，他不抱东西就不容易睡着，就算睡着了半夜也容易惊醒。

　　“也对，你连自己都照顾不好。”隋冬越对他开了个玩笑，在对面一笑后，两人的关系终于稍微自然一些了。

　　吃完晚饭，隋冬越出门散布，江扬也跟了出去。空旷的校园里很安静，他们从教师公寓向南走到操场，再穿过操场走到了教学楼、宿舍楼，最后到食堂，再沿着食堂背后的池塘边缘走向教师公寓。

　　夏季的夜晚，池塘边的空气比别处凉快，塘边的垂柳在月色下摇曳，池塘中种有几朵荷花，盛开在月光下，清香随风吹来。

　　蝉鸣还没有停止，蛙声就跟着起来，给这个寂静的校园增添了几分生气。

　　“江扬，你想过以后吗？”

　　“嗯？”

　　“以后你想干什么？”

　　“我要拿回属于我的东西。”江扬望着天上的月亮，两年前的夜晚，月亮也是这么圆，他被赶出了生活了十六年的家。

　　隋冬越继续往前走：“答应我，不要走上不归路。”

　　“……”江扬沉默良久，“什么是不归路？”

　　“其实你心里明白……”

　　“我心里明白？我到底明白什么？杀人放火是不归路，难道像贾铭宇那样的反抗也是不归路吗？错的到底是谁？我不管别人怎么想，欠我的我必定要他偿还！”江扬激动地撂下话，加快脚步，匆匆走回去。

　　隋冬越在后面，却不知道该怎么说，那人执拗的性格依然执拗，没有一丝改变，他能做的是什么？就是在自己还看得到、还管得到的时候再伸手拉一把。

　　高中毕了业，离了冬江中学，那时可能一切都已成定局，他就算想管，也是鞭长莫及。到那时，江扬也就十八岁了，他会为自己的行为承担后果，他的一切行为都会由法律来制裁。

　　他能怎么办？就剩下一年的时间了。

　　一年他能改变多少？

　　*

　　他回到教师公寓，看到江扬蹲在门口，像只无家可归的小狗。他没有钥匙！

　　“嗨！隋老师，吃饭了吗？”郑子洲打开门，他和妻子易雪正要出去，易雪挺了个大肚子。

　　“这么晚了，你们要去哪儿？”

　　“陪我老婆去医院检查，她刚刚说有点不舒服。”

　　“那你们先去吧。”

　　“对了，这不是江扬吗？”郑子洲看了一眼慢慢站起来的江扬。

　　“哦，是，他没有地方可去。”

　　“江扬，隋老师是个好老师，你很幸运。对了，隋老师，我班那个梅境就拜托你了。”

　　“嗯。他跟我打过招呼了，你也知道，我这人比较热心……”

　　“对谁都好！”江扬插话道，“老师，能开门先让我进去吗？”

　　隋冬越有些尴尬，郑子洲也识趣地结束对话：“我们先去医院了，回见。”

　　郑子洲离开后，隋冬越拿出钥匙，开门：“以后我跟其他人讲话你少插嘴。”

　　“我爱怎么说怎么说，这是我的自由。”

　　“进去吧。”隋冬越让他先进去。

　　*

　　江扬洗了澡，吃了药，就上床躺下了。他想到贾铭宇的遭遇，想到男人同性之间的行为，有些好奇，点开了一个视频，看完之后，只觉身下不舒服，他意识到这种感觉他曾经有过。

　　他脑子里都是隋冬越的脸，隋冬越的身体……他真的对那人爱得那么深了吗？

　　江扬攥着拳头，拿了干净的衣服再去洗一遍澡，刚出门就撞见隋冬越从浴室里出来，上半身没有穿衣服，露出了紧致结实的人鱼线，胸膛白皙有质感，下半身是一条褐色中裤，长度在膝盖：“你不是洗过了吗？”

　　“有点热，我想再洗一次。”江扬脸红了，他低着头，快速冲进浴室，从里面反锁。

　　隋冬越有些莫名其妙，他拿起搭在沙发靠背上的衣服，从头套下去，走进卧室，嗅到了一股不一样的气味，有点腥还带着一点……他说不出的感觉，掀开被单，垫被床单上有一点……
　　他明白了，但这更让他头疼！

　　青春期的男孩子本身对性有着原始的渴望，尤其迷恋身边的长者，比如母亲从小带大的孩子，很容易在心理上形成恋母。

　　该怎样引导？

　　以前江扬口口声声说爱他，其实在他眼里不过都是一种幼辈对长辈的依恋，根本算不上爱，就是搂搂抱抱，卿卿我我，也都是一种比较亲密的亲昵罢了。

　　可一旦跟性扯上关系，就不是单纯的依恋了。

　　他只希望江扬多跟女孩子接触一下，而不是跟他一个大老爷们整天搂搂抱抱的。他想，他更应该跟江扬探讨一下性取向问题。

　　将被子恢复原样，他不露声色地上床躺着，拿了一本书，假装在看。江扬洗完澡从门外进来。

　　“洗完了？”

　　“嗯。”

　　“水温够吗？要是不够，我明天给你调一下？”

　　“够了。”江扬爬上床，从他身上跨过去。

　　隋冬越将一条新被单递给他：“用这个，别晚上又着凉了。”

　　“嗯。”两人各自盖着一张极薄的被子，江扬侧卧着，面对隋冬越玩手机，关了声音。

　　“这样看对眼睛不好。”隋冬越看了一眼。

　　江扬立即关掉屏幕：“我知道。”他把手机放下，仰面躺着，心里想的都是隋冬越，想忽视都不行，对方翻动书页的声音太有魔性了，一直在诱惑着他。

　　他翻身，侧卧，看着隋冬越，视线与对方的大腿齐平，谁知道他盯着什么看？对方的手骨节分明，修长白皙，在经常握笔的食指上有一层茧子，他知道，他以前摸到过。

　　以前的他虽然很直接地吻他，丝毫不带任何色|情，纯粹而又干净，但现在他觉得自己的内心有点脏，老是滑向不该想的地方。

　　闭上眼，他心里会猜测对方的唇是什么味道，对方的皮肤，对方的体温还有身上的气味……无一不让他发疯。

　　胸腔里的悸动，带着青春的欲|望，他想……他想得有点不知所措！

　　于是拉起被子，蒙住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