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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是他 ...

  •   夜已过半,夏秋月躺在炕上心情有些激动,她翻来覆去就是难以入眠,起身,披着一件外衣悄悄走到屋外,她坐在小凳上,抬头凝望着远处的月亮。

      今晚的月亮又大又圆,周身还散发着淡淡的光,那朦胧般的感觉,像极了她死的那晚。

      那时的她也如现在一般瞧着月亮,只是现如今境遇不同了,心情自然而然也大不相同。

      “姑娘,长夜漫漫不如我们一同赏月如何?”悠扬的声音带着少年般的爽朗从身后传来,她闻声望去。

      少年坐在围墙之上,半个身子朝她家倾斜,衣衫耷拉在身上,给人一种潇洒飘逸之感,发髻松散,他也全然不顾,手中拎着一小酒壶,却也不喝,月光洒在他身上,令夏秋月有了一丝错觉。

      她觉着那公子,仿佛下一秒就要飘飘然成仙而去。

      “姑娘,可还是不可?”见她不曾回应,他又问了遍。

      “不了,公子还是一人在此便可,小女子困了,就先行回房了。”夏秋月说完便迅速离开了,她不想与他们再有何牵扯,即便人家是无意。

      王沐凡:又逃了,一定是害羞了。

      他打开小酒壶将里面的水一饮而尽,他的动作颇有一番豪放诗人的做派。

      夜还很漫长,有人回到屋中仍然毫无睡意;有人对月饮水,冷暖自知;还有人噩梦缠身,冷汗连连。

      “你这个毒妇,贱人,不得好死……”

      “快快快,再给我灌下去,直到他不能开口为止——”

      “贱人——”

      他最终不敌倒地身亡,双眸突起,泛着淡淡的血丝,面色青紫,口唇微张,都在暗示着他死不瞑目。

      “啊——”

      魏然被噩梦惊醒,他半坐着大口粗喘着气,汗水早已湿透了亵衣,额前豆大的汗水还在不停地滴落,眼神呆滞,似乎还没有缓过神来。

      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这几日他连续做梦,里面的场景不同,人物却大抵相同,只是今日这梦,却与往日大不相同。

      梦中的女子于他虽有一刹那的惊艳,但她后来所做之事就足以令这惊艳消磨殆尽,可他从未见过此人,为何会做出这般诡异而又荒诞的梦?

      再者之前的梦大多都是他与夏秋月的,梦到他们相识、相知最后相伴,直到他中举之后,这梦便断了,换来的则是这个令他后怕。

      还是说这其中发生了什么变故。

      他这般想着,又躺了下来,可因梦魇的缘由,又难以入眠,随睁眼到了天亮。

      -

      今日便是那日了。

      夏秋月站在门口遥望着远处那条小河流,阳光明媚,照耀着大地,可她深知没多久这样的阳光便会被乌云所笼罩,换来淅淅沥沥的小雨。

      而她阿娘等会儿会让她去村口的吴大娘处拿取她遗忘在那里的鞋垫,那是她为阿爹所做。

      估摸着时间也快到了,她在门口等着阿娘的吩咐。

      “丫头,”李氏的大嗓门如期而至,“你去村口吴大娘处帮阿娘把鞋垫拿回来吧。”

      她应下了,随后取出了她家唯一一把油纸伞。

      “丫头啊,今儿有没下雨,你拿伞做什么?”她伸手贴着夏秋月的额头,“莫不是糊涂了?”

      “阿娘,你瞧外面的太阳这么大,我拿去遮太阳的。”她随意胡诌了个理由,蒙混了过去,后飞快往村头跑去,只要时间不对,路线不对,那他们的相遇便可改变了。

      夏秋月取完鞋垫,瞧着外头乌云开始蔽日,她想到阿爹还在田地里,于是也就顺水推舟改变了回去的路线。

      她接完夏老爹,两人合撑着一把伞,走得很是缓慢。

      她心想:这一切都已改变了,那她的结局也就不会那么凄惨了。

      想着,脚步便轻快了起来,一路上和夏老爹说说笑笑,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着。

      “哎,那不是魏家那小子吗?”

      阿爹的声音,让夏秋月心一紧,脸色有些微微发白,她抬头望去,果不其然,就是那魏然,他站在前世的位置上丝毫不差。

      小雨一直下着,而他也没有要走的意思,不知在等着何人。

      夏秋月联想到了前世的自己,心中隐隐有个答案:莫不是再等自己?

      她心一沉,整个人恍若掉入了冰窟窿一般,浑身冰冷彻骨,背后发着虚汗,正一点一点湿透着自己的亵衣。

      那些你以为不经意的偶遇,其实是他人的蓄谋已久。

      有了这一认知,心越发的凉透了,怎么捂也捂不热。

      难怪……

      “阿爹,我们换条路吧。”她现在不想见到他,“看样子他是在等人,我们莫要打扰了他。”

      “也好,”他们换了条道路,静悄悄地来,也静悄悄地走,全然没有惊动任何人。

      回到家后,她放下油纸伞,一人躲入了屋内,关上门,背靠着坐下,双手环绕紧抱着自己,脑袋低垂埋于胸口,一点一滴回想着前世的一切。

      前世她对于他芳心暗许,除了第一次的偶遇外,还有后续更多的不经意。

      现在想来,原以为是上天安排的,如今都是费尽心机。

      后来数次,她都巧妙必过了前世的偶遇,夏秋月也越发确信了那都是魏然的套路,他一步一步让她走进他的圈套,成为他的棋子,最后再被一脚踢开。

      -

      这天夏秋月如往常一般照顾完自家的田地后,走在回家的小路上。

      魏然突然窜出来拦住了她的去路,“夏秋月,”他想抱着她,却又害怕吓着她,双手升起,后又放下,无奈只好攥着衣摆。

      夏秋月不自觉后退了一步,眼底泛起一丝冷意,眼皮一低,收敛了,“你是?”

      “哦,”他忘了,他们还未曾相识,只是这几日他被梦魇所困扰,一时间忘却了,“在下是魏然,村东头的魏然。”

      他随着梦中的场景一次一次在那些地方等待,却从未瞧见过夏秋月的身影,可见这梦也并不是真的,他也勿需再被这梦所影响了。

      “不知你拦住我,所为何事?”她心生警惕,暗自告诉自己,绝没好事。

      夏秋月的话语成功堵塞住了魏然,他一时间哑口无言,脑海空荡荡的,编不出任何言语,只能瞧着远方,躲避她探究的目光。

      “在下并无何事,只是,只是……”

      她不耐烦了,和他相处片刻便难以忍受,更何况他还支支吾吾,顾左右而言他,“若没其他事,那我先告辞了,家中还有事。”

      言下之意:我家中还有事,没时间与他瞎闲聊。

      魏然急了拽住了她的衣袖,吐口而出,“月儿。”

      她一顿,脸色刷的一下惨白,嘴唇抿成一条直线,随之而来的是巨大的恐慌,还有满腔的怒火,小手不自觉地攥紧,就连指甲都深深陷入肉里。

      从未有人喊过她:月儿,除了一人,那就是——前世的魏然。

      那是刚成亲时,正于洞房花烛,她伏在魏然的肩头,满目羞涩,半天不曾言语,而他却问,“娘子,我们已然成亲,你希望我如何称呼你?”

      她轻咬红唇,支支吾吾半天这才吐出,“月儿,”两字,她想他得是最为独一无二的,有人曾喊过她,“丫头、月姐儿、阿月”可从未有人喊过她,“月儿”。

      所以眼前的人,除了是前世的魏然,她想不出其他人了。

      夏秋月用力甩了甩衣袖仍无法甩开,她急了,“放开我,我们根本不认识,你为何纠缠着我不放?”她告诉自己不能慌,一定要尽快摆脱他。

      胃开始阵阵绞痛,隐隐泛起一股恶心,即将就要涌上喉头,她强忍着想要将衣袖撕碎的冲动,压了压恶心,敛下隐藏在眼底的怨恨,换回冷漠,“公子,请你放开我,若是被旁人瞧见了,那小女子只有撞死在这课大树前,以示清白了。”

      魏然松开了她,仍还是阻挡着她的去路。

      “我说读书人,能不能别这么不要脸?”

      熟悉的声音在头顶猝不及防的响起,夏秋月抬头便瞧见躺在树枝丫上的王沐凡,不知想起什么噗嗤一笑。

      她发现他们两相遇总与树有关,第一次他站在她们家门边,身旁便是一棵石榴树;第二次他摘了树叶给她;第三次他坐在墙头,身旁依旧是一棵树;现如今还是树。

      魏然想到自己的行为举止竟被旁人瞧了去,一时间不知是羞愧还是愤怒,居然红了脸,“那不知公子这般行径是否是君子所为?”

      说得是王沐凡躺在树上偷听一事。

      王沐凡嗤笑,“本就是我先到达这里,你们是后到,现如今怎么能怪起我呢!”他跳下树,在魏然面前站定,“怎么着,现在觉着丢人了,那之前干嘛去了?”

      “你!”魏然一甩衣袖,“言语粗鄙、举止不雅,恐难与你诉说,”他朝夏秋月行了礼,“在下先告辞了。”说完便匆匆离开。

      “啧,”王沐凡叼着一根草,斜靠在树干上,“说不过就跑,还真是君子所为。”

      “多谢公子。”

      “哎,别别别,”他一撩额前的刘海,“本就是举手之劳,莫要感谢,再者我也没帮上什么。”

      夏秋月笑了笑,“无论如何还是想要谢谢你。”

      王沐凡心里一咯噔:完了完了,她莫不是对我动了心,硬是要感谢我,然后一来二去……

      “咳,”他起身理理衣裳,给了她一个较为冷漠的眼神,“莫要喜欢我,没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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