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4、夜色 ...
-
在炎热的盛夏，夜晚正是纳凉的好时候。老人们会拿上可折叠的方形椅收进环保袋里去楼下坐着，爱热闹的大姐们会换上轻便的舞鞋穿着飘飘的裙子去公园里跳舞。
柔和但很明亮的路灯照亮着公园的角落，不管是坐在公园中说悄悄话的情侣，还是笑眯眯提醒孩子不要跑太快小心摔倒的家属，都在这份灯光下被照耀得闪闪发亮。
徐小宝与哪吒也在灯光之下，不过这次他们可不是来玩的，而是来收集资料的…谁让这次的作文题目是《夜色》呢？
“虽然说不限题材，不过这点才是最令人苦恼的地方呢。”小宝看着笔记上空白的一片叹气，对同样只差作文的哪吒说:“因为每天都会有夜晚来临，所以根本没注意到晚上有什么好写的。”
度过了无数个夜晚的哪吒点点头，他说:“或许不是写晚上发生的事情，就只是单纯地描写夜晚的景色吧。”
“但是大家都在这个城市，看到的夜晚都是一样的，这样写感觉很无聊呢。”
唔，这个问题问得好。
哪吒抬头看向夜空，哪怕是已经日落很久了，这片天空依旧被城市亮化工程照得发亮。就算是人们睡着之后，路灯与河边景灯也会照亮一整个晚上。
他说:“在很久以前…晚上是能看到很多星星的。”
“星星！”说到星星，徐小宝眼睛也亮起来了:“真的吗？有很多？”
“嗯，满天都是，无数颗。不过现在太亮了，看不见了。”
“哎——好可惜喔。”
“到凌晨一两点，灯都熄了，或许就能看见了吧。”
“我没办法熬那么久啦，妈妈会骂的。”徐小宝长长地叹气，“真可惜啊，好想亲眼看一看满天繁星的样子，那一定很漂亮。”
“是很漂亮，然后也会有很多小妖怪趁着晚上出来作祟呢。”
“哈哈哈…哪吒你真破坏气氛啊！后来呢？”
“后来？”
“嗯，后来呢？哪吒你去消灭它们了吗？”
哪吒沉思一番，这时他好像回到了很久以前，那是各种妖物作祟的时期…他在众人眼中威风凛凛，是个能够大杀四方的存在。小妖怪看到他就要下跪求饶，喊三太子饶命，不过那些妖怪要么是吃了人，要么干了坏事…
哪吒:“嗯，都消灭了。”
徐小宝笑了，她说:“那太好啦！所以你就是在那个时候看到的星空吗？很漂亮吧？”
记忆中自己用手背擦去溅到自己脸上的血，四周除了自己外就只有敌人的残骸，安静得可怕，只能听到自己莲藕做的身体里传来剧烈有力的心跳声。然后他抬头，像是刚才那样，看了天空一眼。
漆黑的夜幕，有满天的繁星。
美极了。
哪吒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他说:“对了。”
小宝不明所厉:“？”
哪吒突然匆匆跑回去，只留下:“你在这里等我！我去拿一下东西就过来！”
“哎？哦，好！”
徐小宝在原地等了不到三分钟的时间，就听到哪吒风火轮滑板的声音，她望过去的同时哪吒也在她面前停下，他还喘着气说:“上来，我带你去看星空。”
“哎？！”
惊讶归惊讶，但是对哪吒的信任还是让小宝毫不犹豫地上前去。不过这儿童尺寸的滑板可站不上两个人，于是哪吒把她横腰抱起。
“哇啊！”
“抓紧我。”
这可是徐小宝第一次被家人以外的人抱起来呢！这个场面有点好笑，因为她比他高呢。但是哪吒抱她的手很稳，一点也不抖，她只紧张了一下，就放松了。
耳边传来风的呼啸声，她的长发剧烈地拂过哪吒的手臂。当她回过神来的时候，发现地面已经在肉眼可见地越来越远了，公园里惊讶的路人们渐渐地缩小了，比玩具娃娃还要小。
这可真是太刺激了！！他们在天上飞呢！！这还是她第一次在天上飞！
徐小宝还来不及发出长长的赞叹，就听见哪吒说:“到这里应该够了…看，是星空。”
星空？
她顺着哪吒所看的方向抬头，她看到了什么呢？
是满天的繁星！！有无数颗啊！！
原来是这样！因为地面太亮了看不到星星，所以就先远离地面，这样就能看到以往看不到的星空了。
小宝激动地说不出话，在地面上看与在空中看是完全不同的感觉，以往那些细小不够明亮的星星，在明朗的夜晚下，全都能看得一清二楚！！这是何等的浪漫与震撼？仿佛能感受到自己在这片星辰中是多么渺小的存在啊！
哪吒静静地看着这片星辰大海，这是他在他漫长的岁月中所无数次看到过的星空，哪怕过去了那么久，它也仿佛没有一点变化。
如果不发生意外的话，神明能与天地同寿。这夜空中的每一颗星星，又何尝不是在寓意着人间每一个神明呢？所以不管地面发生了什么，对于这片星辰来说，也只是瞬间的事情…
“哪吒！”小宝兴奋的声音唤回他的意识，她在他怀中灿烂地笑着，把手往下指说:“快看！我们在两个星空之中呢！”
两个星空？
哪吒顺着她指的方向低头，看到了他们脚下的城市。他们所处的位置虽然是高空，但因为小宝只是普通人，所以他并没有带她飞得太高，免得猛然增强的气压会伤害到她。
此时此刻，他们脚下这片繁华都市正四处亮起夜灯，在他们所处的高度，看起来恰好如同另一片星空一样璀璨。
“看不到星空也没关系，原来我们正处于星空之中。”徐小宝说，“这份星空也很漂亮呢！”
我们…正处于星空之中？
小宝还在对他笑，她说:“我满足了！谢谢你，哪吒。我们回去吧！”
哪吒瞪大眼，这份场景使得他似乎心中有一层迷雾，突然就散去了。
徐小宝只是个普通人，何况现在的她还只是个天真无邪的少女，她不明白她说的这些话对他的意义是什么…但是正是因为如此，才是可贵的。
哪吒抱紧她，低低应道:“嗯，我们回去。”
说着，他们往下落，离这片真正的、触不可及的星空越来越远，投入到地面上这片时刻都在变化着的“星空”之中。
就算神明与天地星辰同寿…又如何？
只有这片地面上的繁灯造就的“星空”，才是他所本来一直想守护的。
——这是他的诞生之处。
——也是他的归属之地。
你与我，人类与神明，触不可及…却又触手可及。
回到家后的徐小宝，看着空白的一片作文题，犹豫了一下，还是勇敢地写下这篇《夜色》的第一句话:
“今天的夜色，是满天星星与遍地的灯，还有朋友身上传来的藕香味。”
作者有话要说： 出自2019年7月15日非人哉同人主页发的“天官赐福”第二期关键词《夜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