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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第三十二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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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二章
夕阳西下,楚曼曼幽幽醒来,在桂儿的搀扶下坐起身,见天色昏黄,她纳闷道:“现在什么时辰了?我……睡了很久吗?”
“已过了酉时,夫人。”桂儿回答,又令人出门通知李正远。
“我怎么睡了这么久?我是怎么了?”楚曼曼下意识的扶住额头,心中不甚清明。
“何太医说您昨日成亲累着了,他又改了药方,让您这段时间一定坚持服药,静心养伤,切记情绪激荡。因为您中的毒不知名,全靠陛下赐下的圣药捡回一条命,所以余毒难清,只能靠吃药慢慢调理。”
桂儿小心的伺候楚曼曼更衣洗漱。
楚曼曼抓住其中一个词:“圣药?”
“是啊。您当时中箭昏迷,府里大夫和太医们都束手无策,是将军进宫向陛下求来圣药,才救了您一命。”
楚曼曼对此毫不知情,不得不再次感叹李正远对她的情意,自己果真觅得一位如意郎君。
不过此“圣药”令她联想到她当初在巫族禁地受伤昏迷后,族长也是用“圣药”救了她,不知两者有什么联系?
只是这些话不好问桂儿,依族长的吩咐,连李正远也都得捂严实。
楚曼曼睡了太久,难免浑浑噩噩,直到坐在镜前,由桂儿替她梳妆打扮,她才骤然记起一事,失声道:“完了,我忘了新婚第一天得早起向婆婆敬茶!”
“您身体欠佳,将军已向老夫人禀报过,老夫人便让您好生休息,迟些敬茶也是一样的。”
“不成,入乡随俗,免得阿远以后夹在中间难做。”楚曼曼坚决反对,问起李正远的行踪。
桂儿道:“将军吃过午饭便出门了,应该是朝廷里有事。奴婢已派人去找将军,将军若知道您醒了,肯定会马上赶回府。”
楚曼曼暗道他这镇北将军当的可真够忙的,新婚第一天都不得闲。
李正远没回来,楚曼曼对于独自去给婆婆敬茶这种事有点犯怵,干脆让桂儿上晚饭,她吃饱了才能振作起精神应对婆家人,说不定晚些时候李正远便回来了。
——唯有真正的在乎一个人,才更加介意他家人的态度。
楚曼曼略有体悟。
席间,楚曼曼问起将军府诸人的心性。
“老夫人虽然脾气火爆,但对奴婢这些下人最是和善,除非犯了大错,一般不会处罚人。大夫人温柔美丽,但规矩重,一旦有下人触犯家规,大夫人决不轻饶。所以尽管大夫人说话轻轻柔柔的,笑起来的样子也很漂亮,但奴婢有些怕她。”
桂儿缓缓道来,事无巨细。
“府里最好伺候的主子当属小姐。她的性子随了老夫人,不拘小节,行事洒脱,是以下人们都喜欢小姐。至于两位小少爷,他们住在前院,奴婢不太清楚。”
有道是:管家三年,猫狗都嫌。
便是这个理了。
正说着话,李正远脚步匆匆的回来了。
楚曼曼忙不迭放下筷子,示意桂儿扶着她,起身相迎。
“阿远,你回来了?”
李正远毫不避讳的上前亲了亲自己的新婚妻子,揽着她一起坐到饭桌前,桂儿机灵的让人添菜添碗筷。
彼此挨的太近了,楚曼曼动了动鼻子,煞风景的道:“阿远,你身上怎么又有股血腥味?”
“正有事要同你说,我先去更衣洗漱。你先吃,不必等我。”
李正远出了屋子,楚曼曼也不矫情,她这个病号第一要务是养伤。
待李正远一身清爽的回来,楚曼曼已用餐结束,便时不时的替他挟菜。
李正远吩咐桂儿等人回避,边吃边道:“派人刺杀你的主谋已经找到了,如今被关在掖庭狱里。我下午出门便是去了趟掖庭狱。”
“掖庭狱?那不是专门关押女囚犯的监狱吗?难不成……”
“正是。那主谋是廷尉府嫡六小姐朱莺莺。”李正远小心留意她的神色。
楚曼曼略思索一番,恍然大悟,“她竟爱你到这种田地?她放着金尊玉贵的大小姐生活不要,不惜冒着被砍头的风险也要置我于死地。”
“此事并非表面上看起来那么简单。那群刺客确实是朱莺莺雇的,可刺客用的弓箭却出自羽林卫。更何况,她一闺阁小姐,是谁给她牵的线认识一群江湖杀手?其中疑点重重,一时三刻倒不能判她的死刑。”
一说起这些,李正远便沉了脸色,“曼曼,你因她受了这许多罪,我恨不能凌迟处决了她。可是陛下令我彻查此事,在事情水落石出之前,我却不能拿她怎么样了。”
楚曼曼对朱莺莺爱李正远这件事没太大感觉,毕竟今时不同往日,她才是他明媒正娶的妻子,不过恨朱莺莺这个人是毋庸置疑的。
“既然现在不能判她死刑,那我可以见一见她吗?”
李正远皱起眉,“掖庭狱那种地方腌脏的很,况且你尚未痊愈。”
“你是把我当成闺阁小姐了吗?”楚曼曼失笑,双手比出一个拔剑刺杀的动作,咬牙道:“她害我吃了这么多的苦,现在她成了阶下囚,我总得去亲眼看过她遭的罪才能安心。她恨我成了你的妻子,那我偏要出现在她的面前,让她看看我们夫妻是如何恩爱的,气也气死她。”
李正远闻言,重新扬起笑容,揉了揉她的发顶,不再反对,“等你三朝回门之后吧,这几日事多,你的身子最要紧。”
楚曼曼点头答应。
饭后,李正远陪同楚曼曼去向老夫人敬茶。
果然如李正远所言,他的家人极为和善,待楚曼曼更是无微不至的关怀。
尤其是老夫人,见了这等了快十年的小儿媳,整张脸都笑成了一朵菊花,满意的不得了——虽然小儿媳没有倾城倾国的容貌,显赫的家世,身上又带伤,一时三刻不能生金孙。
但这些都不是事,关键是儿子终于肯娶妻了。
楚曼曼得了一个大大的红包,并未耽搁太久,老夫人借口天色已暗,便催这对新婚夫妻回房歇息。
×××
待楚曼曼重新躺上床,回过味来,枕着手臂问:“阿远,我怎么觉得母亲瞧我的眼神有些不太对?”
“哪里不对了?”
李正远不习惯下人伺候洗漱,因此房里没有别人,楚曼曼说话也没有顾忌。
“唔,好像热情过头了?”楚曼曼有些不确定。
李正远理所当然的道:“以我的年纪早应娶妻生子,母亲对你热情些也是在情理之中。”
楚曼曼不期然的想起十年前曾令他动心的那位姑娘,有心要问一问,但前女友一类的本是十分敏感忌讳的话题,因此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怎么不说话了?”李正远正背对着她做事,错过了她略微不快的神情。
“没什么。”楚曼曼望着床顶,默默的叹口气,只怪自己与他相逢太晚,她总不能抓着前女友的事去质问他?那样显得自己太没肚量了。
楚曼曼本以为今日睡了几乎一整天,晚上该睡不着了,没想到竟就此直接睡了过去。
李正远一回身,便见她甜美的睡颜。
他放轻脚步,走至床边坐下,俯下身吻了吻她的眉心,惆怅道:“巫族果真神奇,想来你已彻底的忘了我们之间的过去,才会这般没心没肺。”
昏暗的烛光下,男人眼眶通红,仿佛下一刻便会落下泪来。
“与你遭受的痛苦相比,那些记忆又算的了什么?总归我们已经在一起了。”
他早已如此说服了自己无数遍,但此刻夜深人静,难免心绪浮动,一时难以成眠。
李正远拥着身边人,没了那等旖旎心思,心中空荡荡的,只叹一句:天意弄人。
几日后,李正远如约陪楚曼曼去掖庭狱见朱莺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