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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他是一个矛盾的人 ...

  •   入出晓是一名游戏实况主。

      “晓,首领在叫你。”木屐踏在地砖上的声音。

      他原本生活在一个和平的世界,前不久通关一款名叫【中之人基因组】的神秘游戏,意外昏迷,醒来后被隔离到岛屿上。

      “因为前几天有人动了森医生。”脚步越来越近。

      离开岛屿的条件就是继续实况,但这次变成了赌上性命的现实游戏,播放量必须达到一亿。

      “首领很生气。”有人推门走进来。

      在完成第二场游戏召唤银仙的时候,入出晓被莫名力量推下楼,同时他的身后出现裂痕一样扭曲撕裂的黑洞。

      紧接着,就出现在被犯罪组织支配夜晚的横滨。

      “甚至为此处罚了一个干部。”

      手臂上的播放量,在碰到一次□□火拼之后,迅速拔高到三十多万的数值。

      曾经植入的纳米芯片,就算隔开一个世界,也在艰难运转,向另一个世界的观众源源不断继续直播。

      “森医生旁边的那个自杀小鬼,提议让你去办公室。”

      “首领同意了。”

      最终那人在桌前停下。

      说话的女人长相极为艳丽,她穿着宽大振绣的和服,一半刘海遮住左眼,但表情却是厌恶的……这当然不是对入出晓的讨厌,而是对她口中所谓的首领。

      也对。

      这个世界上,恐怕没人能拒绝得了入出晓吧。

      教科书一般的和平主义者。

      能够和绑匪成为朋友的奇怪家伙。

      就算是那位病倒在床上,生性残暴、疑神疑鬼的黑手党首领也——

      对入岀晓充满和蔼。

      “红叶姐!”

      戴着口罩露出半脸的少年,开心地弯起漂亮的眉眼。

      无论是从声音、动作、还是细微表情来分析,都没有一个专家敢信誓旦旦地保证说入岀晓在伪装。

      ——溢于言表的开心和喜悦。

      而这种纯粹的情绪,在港口黑手党很难见。

      尾崎红叶被少年感染,眉头舒缓,原本烦躁的心情轻松很多。

      “麻烦红叶姐特意走上一趟了,我现在就过去。”

      入出晓抱起桌面上的折纸,东西很多很杂乱,十分不巧的是,其中一个不小心掉了。

      尾崎红叶掩唇蹙眉,她捡起来。

      那是一只红颜色的千纸鹤,两侧翅膀上密密麻麻写满了祝福词,言语真挚,一眼就能看出制作之人有多用心。

      “这是……给首领的?”

      尾崎红叶惊讶。

      虽然她知道入出晓对待任何人都很真诚。

      但那人可是首领啊!!

      就算是最亲近的部下,提起首领也会变得诚惶诚恐。

      他让城市陷入长期的恐惧和猜疑之中,稍有不虞就会大肆杀戮,甚至于,横滨市内逐渐流传起了一个夜之暴帝的头衔。

      这都足以说明首领对外的名声有多残暴。

      “我想着首领最近身体很差,就想要帮他祈福,”少年笑着开口,他好像完全不知情,纯良到让人不敢相信。

      尾崎红叶不忍心戳破他对首领的幻想,但又看不惯首领对入岀晓的欺骗,在纠结之中,少年已经带上口罩离开了。

      ……
      ……

      按理来说,病人应该多晒阳光,尽量保持愉悦积极的心情,不过疑神疑鬼的黑手党首领明显更关心自己的安危问题。

      森鸥外是一个聪明人,当然不会主动提出通电开窗,更何况他也有自己的小心思,比任何人都盼着首领去死。

      他耐心潜伏在港口黑手党已经三年,最近一段时间才取得首领的信任,每时每刻都在小心不能露出马脚。

      世界大战刚刚结束,横滨这座临海城市是日本对世界的重要枢纽之一,可这里太混乱,根本没办法组成防线,而夏目漱石提出的三刻构想给森鸥外带来新的思路。

      将横滨化一为三,分成白天,黄昏,和黑夜。

      但很明显,横滨需要三刻构想,三刻构想却不需要疯狗一样的夜之暴帝,自从带回与谢野晶子重新发展不死军团的计划失败后,森鸥外就一直暗中琢磨着怎么杀掉首领篡位。

      太宰治是他前几天心血来潮捡来的自杀小孩,少年聪明的头脑带给森鸥外带来很多惊喜,也让他对接下来的发展有进一步计划。

      ……热衷自杀。

      这是最好的人证。

      不过让森鸥外意外的是,太宰提出见入岀晓这个条件后没多久,首领居然特意叫人将窗户通上电,暖洋洋的阳光照射进来时,让森鸥外那张憔悴带着黑眼圈的脸都掩不住错愕。

      在他身后的太宰反倒兴致笑起来。

      “森医生,你的表情收一收,在港口黑手党三年时间,居然连这种事情都惊讶吗?”

      黑发鸢眼的少年有些离经叛道,对看护人森医生倒霉这件事情,表现出非常明显的幸灾乐祸。

      他就像一个不听话的坏孩子,至少这种毫不遮掩的态度让同样心狠手辣的首领很是欣赏,淡淡瞥了一眼,说道:

      “那个小鬼说得没错,医生,你确实有些事情该了解一下了。”

      森鸥外自然知道入岀晓这个人,但他重点都关注在异能者身上,只以为这个少年是首领在死亡前的荒唐行为,毕竟他坚信未来的时代属于异能者,身为普通人的入岀晓,脆弱到只需要一把枪一粒子弹就能解决。

      计算失误了。

      森鸥外想,就算一把枪就能杀死入岀晓,也需要有能够扣下扳机的人,但很明显,在港口Mafia有着难以想象的人气的入岀晓,就是一个吉祥物一样的存在,受到包括首领在内所有人的保护。

      面对两双眼睛,森鸥外只好掩饰地笑了笑,“我的职责只是帮首领恢复健康,对干部大人不算了解。”

      心思通透的太宰治撇了撇嘴。

      首领听到这句话心情大好,森鸥外知道自己糊弄过去了,甚至因祸得福,得到进一步的信赖,他不由得松口气,同时对入岀晓这个人更加好奇。

      首领的好心情就和他刚才的暴虐一样让人不敢揣测,而这种感觉在看到入岀晓时就更明显了。

      当少年抱着一对千纸鹤进门的时候,床上的老人艰难坐起来,眉开眼笑,仿佛一个邻居家的爷爷:“这是送给我的吗?”

      “一千只千纸鹤的祝福。”

      入岀晓将怀里的东西放在床上,任由老人将自己好不容易叠成的千纸鹤拆开,贪婪地去看上面祝福语。

      少年就好像不会感觉到生气一样,不仅没有任何心意被毁后的烦躁感觉,反而耐心讲解道:“不过我只叠到了七百九十二个,还剩下两百多。”

      首领对这种小事并不在意,随口说道:“那就让森医生旁边的小鬼去帮你好了。”

      被点名工作,但实际上并没有加入港口黑手党的太宰治笑容一僵。

      森医生卖学生也是一把好手,当即拍板同意:“既然如此,那太宰这几天就不用去我的诊所了,让他和入岀阁下一起折纸吧。”

      “……”

      太宰已经在考虑要不要同归于尽了。

      谁让惹怒港口Mafia首领后,不仅能完成死亡愿望,还能顺便拖一个森辣鸡下水。

      完全不在状态的入岀晓精力十足,开心地回应道:“要是两个人一起弄,差不多明天就能折完了,可以让太宰折千纸鹤,我来写字。”

      ……顺便还安排好了任务。

      就在太宰决定破罐子破摔的那一刻,森鸥外碰了碰他。

      心怀鬼胎的医生用视线示意了下首领床前那瓶药,这自然不是指让太宰动什么手脚,而是告诉他:你老老实实呆着,等过几天我给你调制无痛死亡的药。

      太宰默默比了个二,同样用视线回复道:双倍,不能减量。

      面不和心更不和的师生两人对视一眼,达成默契,在首领身旁完成这桩见不得光的交易。

      太宰跟着入岀晓离开,而医生则在闭窗户上通的电之后,扶着有些疲惫的首领躺回床上,默默退下,叫人搜集入岀晓的资料。

      折千纸鹤的步骤很难?

      不,很无聊。

      太宰看一眼就学会了,但他试探性折了几个就彻底放弃,哪怕森鸥外的药也无法让少年提起精神。

      他喜欢新奇的事物,会因为看世界太透彻而对“仅此一次”的死亡产生好奇而自杀,也会在见识到步入社会后第一项“工作”究竟有多无聊的下一秒,就直接将纸团成皱皱巴巴扔进垃圾篓。

      球进~

      太宰为自己的精准度鼓了下掌,同时在心底默默鄙夷了下连投飞镖都能射到墙上的森鸥外,少年坐在桌子上,无所事事中浪费几十张纸,直到垃圾篓满了,才开始转移目标,观察森医生想要他接触的人。

      入岀晓一直在耐心弄这些没有用的东西。

      太宰治觉得入岀晓有点傻得天真,他向来不信任那些传说,有这个时间还不如去找医生或者干脆利落的自杀。

      “这种东西根本就没用。”

      他不客气地指出来。

      “我知道啊。”

      入岀晓头也没抬。

      太宰看不惯无聊且乏味的人,因为一眼就能看透,这番对话在他心里,就是入岀晓只是在寻找心理安慰。

      太宰漫不经心地想,大概这个干部阁下连外界对首领的评价都不知道吧。

      “有这个时间,还不如去找一些有趣的事情,比如说绳子、安眠药、还有外面哪条河会比较暖一些。”他对追寻死亡这件事情耿耿于怀,因为未知。

      “面朝太阳的会暖一点吧。”入岀晓想了想回复道。

      太宰怀疑自己耳朵听错了。

      他终于意识到不对劲,从桌子上轻巧跳下来,围着入岀晓转几圈,说出首领一直想在少年面前隐瞒的事实:

      “那你知道,首领前不久刚在一个集体宿舍的贮水槽里投毒吗?”

      黑发鸢眼的漂亮绷带少年,露出一个充满恶意和看好戏的笑容,轻轻吐出沉重的七个字——

      “所有人,全都死了。”
note作者有话说
第1章 他是一个矛盾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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