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If》绮丝

1、一

　　23：10，“If”里人潮汹涌。

　　穿着整齐的男女服务生，时刻留意着身边的人群。
　　7号台上有烛台被举起，站得最近的服务生艾维迅速伸长手臂表示回应，在狂欢的人群中快速的移动，要做到又快又不惊扰身边的客人，也算一门学问。
　　“两支“Heineken”，两支“Tiger。”爆裂一般的音乐中，不得不拉高的男中音略有些嘶哑，嘴角斜斜地向上挑出戏谑，伸长了四根手指简单说明他的要求。
　　“好的。谢谢100块，请付现钞。”看清楚他的脸，艾维答得非常愉快，直接把一根手指伸到他鼻子前。
　　“拿一支‘Tiger’过来，剩下的，送上DJ台。”他注视着那个黑暗中的身影，继续说。
　　“嗤！”又是这个游戏？他还真是玩不腻，艾维接过他递出的纸钞，转身去拿酒。

　　“………………JUST SAY GOOD BYE。”
　　钟云垂着头配合耳机里的旋律摇摆，驻唱歌手的演唱已经结束，目前算是热舞时段，夜生活的黄金时间段，每小时一次的循环，场子里气氛正Hight。
　　眼前突然出现不知被汗水还是酒浸透的手臂，肌肉亢奋成强悍的线条，手臂连着的那只手里递过来一支不断滴水的“Tiger”。
　　钟云眯着细长的眼扬起脸，看见手臂的主人英云仰着头，举高一支“Heineken”一口气猛灌，那两排浓得像是上过睫毛膏的睫毛连眨都不带眨一下。
　　英云的另一边，晟敏紧闭着眼睛也是相同的动作。手里的酒，一半进了他的嘴唇，一半沿着他下巴的线条向下，被灯光映成一道七彩的流线，跟他的长相完全吻合的孩子气举动。
　　晟敏 “吹”着啤酒，垂下目光操控着灯光台，很快，一阵干冰化成的烟雾从DJ台在场内弥漫开来，掩盖他没有老实喝酒的事实。
　　死小子，就会把呛人的留给我。钟云心里犯着嘀咕，恨恨地骂英云两句，还是接过那瓶酒，把酒举到唇边的同时把眼光转向吧台下。
　　炫乱的灯光中，离舞台不远的7号台上，还是那张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脸。
　　即使在这样晕暗的灯光下，他仍然能够捕捉到钟云瞟过去的眼光，穿透层层不停摆动着的人群，举起手中的瓶子，漂亮得不知道像猫还是老虎的大眼睛闪着光，在笑。
　　来，“Tiger”请陪我一起喝。
　　“哼，你小子就这能耐。”刚好，口渴。钟云一口气喝干那支啤酒，伸手将耳机里的音乐重复，推送出去。
　　好走，不送。
　　顺手把空瓶抛给已经重新开始嘶吼着制造气氛的英云，钟云戴着耳机听不到外面的声音，也并不太关心他说了什么，只是看到离DJ台比较近的人群随着他的话暴发出一阵欢呼。
　　想起另一个人，于是再转头看看晟敏，他身上的T恤湿了大半，知道钟云一定会看这边，已经转过微微低下的脸，嘴角扯开淡淡的弧，得意的笑由他的眼底透出，偷偷抬起右手，举着OK的手势。
　　“我没事。”晟敏用唇语向他保证。
　　钟云收回眼光，再看向人群中，那个人已经不在座位上。
　　算你识相。低下头，抛开大脑里其他的思想，钟云开始专心挑选下一支曲子，准备制造出更狂乱的节奏

　　“今晚你很干脆啊！”音乐高潮的间隙，英云抛下话筒，挥动手臂，不怕死的侧过身子，他高过晟敏大半个头，体形更是三人中最强健的一个。故意把两人之间的角度摆成暧昧，在专心注视着的人群的晟敏耳边轻喊，满意地听到附近的女孩子爆出一连串的低喊。
　　“滚！离我远点。”把巴掌大的脸冻成冰，晟敏不理他，把场内的灯光提亮，再加打闪光效果，很快DJ台便陷入深沉的黑暗，除了偶尔掠过的高光，从台下再也无法看清台上几个人的样子。
　　“切！小气鬼。”英云放弃逗弄他的打算，抓回话筒，跟随再度转换的音乐，摇动身体，磁性的嗓音呐喊着，进一步把“If”的气氛再推高。

　　“If”是这座城市里经营得最好的酒吧，随便打听一下，哪间夜店里美女、帅哥最多？十个夜游神有九个会推荐它。
　　一夜或N夜情，绝对应该算是纸醉金迷后，另一种更高的追求，“If”的经营者对这一点了解得相当透彻。
　　每间酒吧卖的，都是一样的酒，想要吸引即定的人群，除了极度个性化的装修、出了名的好音乐，当然还得有“附加值”—— “If”刚好拥有全城最好的DJ三人组，提供狂欢的氛围和猎艳的机会。
　　美女，因帅哥而来。
　　而，美女来了，何愁生意不来？

　　同一时刻，场子的角落里，另一场好戏也在上演。
　　“你，还真的很不容易死心哎。”一身保全制服打扮的东熙交叉着双手，圆圆的面相给人很好说话的感觉，事实也是如此，他压低了声音说着，好笑地看着希澈。
　　不用觉得奇怪，酒吧里，需要压低声音说话的地方，还是有的，就是——洗手间的门口。
　　“我就是来光顾，找老朋友喝酒不可以吗？”不在乎是否堵塞了交通，希澈索□□叉起双手斜靠在门口的墙边上，他是很瘦，但足够“一夫当门，万夫莫走”了。
　　“你要怎么才相信，他不在？”东熙无奈地耙了耙头发，被他坚决的态度打败，索性认真地向他说明真相。“好吧，他今晚是真的没有过来。”
　　“OK，至少，你承认他回来了。我没猜错吧？”真是令人疲倦的答案，希澈扬起眉毛，站直身体，更主要原因是被一群因为要上洗手间而急红眼的男人瞪，实在不怎么愉快。
　　看来，还是时候未到，急也急不来啊！留下只能苦笑的东熙，希澈转身走向大门口。
　　经过大厅的中央，再看一眼DJ台，只能看到三个朦朦胧胧的轮廓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