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第五声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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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姐，我能追你吗？”
......
“他们啊，还是少了些经验，而且这次去欧洲，就是会英语还是要吃语言上的亏，你带着他们我也放心些，辛苦你这段时间了。我这里还有其他的实习机会，你......宋书嫣？”
“啊？教授。”宋书嫣猛的回神，脑袋里仿佛装了俩立体声音响，不断的回荡着温阮那句话。她很少有这种时候，至少不会再听老师讲话的时候出神。
这是她专业课的教授，姓梁。
梁教授算年轻的教授了，也就三十过头，是个很通透开明的老师。
她瞧着宋书嫣出神也不点破，就笑道：“你这刚回来也累了，据说昨天你还被其他几个系的皮猴儿拉出去热闹了，你这时差也没好好倒吧？最后那份报告周二之前发到我邮箱或者直接给我就成，我看你今天也没有课了，早些回去吧。”
“谢谢梁教授，我刚刚有些出神了。”
梁教授坐在椅子上，本来对着电脑的，现在正对着宋书嫣。很好说话的说：“没事，该交的东西也给了，你这回来直接碰到校领导要求搞晚会，你这办起来也是忙得很啊。”
“其实还好的，事情他们都做的差不多了，我就需要配合他们就好了。”
梁教授笑了一下，说：“行，那我就期待一下。”
“那梁教授我先走了。”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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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书嫣在校园里慢慢悠悠的回到了艺术楼的下边。
到楼梯时，发现上面放着小心滑倒的黄立牌，掏出手机看了看时间两点多。一般下午两点过后这边都不会来人，这离正门口最近的楼梯都会开始打扫。后边的楼梯是可以用的，但是得从展览馆那儿绕。
宋书嫣并不知道自己的画还在这挂着，或者说，三年前交上这幅画后，她就没有再看过这幅画了。所以余光瞟到自己熟悉的色彩时愣了一下。
她站定了脚步，也就几秒后她就走近了去，却没有更多的动作了。
画面仿佛与当时年少轻狂的青葱岁月重叠到了一起。
只是现在，她望着画中的人，也只是画中人。
宋书嫣抬起左手拉了一下挎在自己右肩上的帆布袋，手腕上的小猪带着红绳翻了个滚，顺着纤细的手腕滑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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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师。”
“忙完了？”王教授放下了自己手上有些沉的放大镜，指了指自己的桌面，“呐，画儿待那儿呢！”
宋书嫣赔笑：“谢谢老师，我明天一早就给您送过来。”
王教授又摆了摆手：“多大点事儿，你替我啊，好好看看。”
“好的，那老师我先走了。”
“诶！那个，书嫣啊！你最近还在画那画儿吗？我瞧你早上抱着平板，给老头子我看看？”
宋书嫣“喔”了声，然后说：“还没画好呢，就是副草图。等有了形我一定拿给老师看，我本来就打算等差不多了在请教老师的，您知道我草图和成品......”
“成，”王教授打断道，表示理解且被说的很舒服的背着手，“那到时候再说。”
“老师再见。”
“再见再见。”这回直接就是摆着手，赶着她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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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哟，学姐！”
叶萌提着一袋子奶茶，围着围巾，上身跟粽子一样。离宋书嫣还有至少十米的距离就挥着手喊，嗓门儿挺大，好在声音不错。
宋书嫣一度以为他的奶茶可能会翻。
等到走近了，也没多久，叶萌小跑过来的。
等两人就大概两步距离的时候，宋书嫣才开口回应他大概几秒前的热情：“你好啊，学弟。”
叶萌看到宋书嫣手里抱着的画纸：“学姐这是我们上午的画呀，你要带回去看吗？”
宋书嫣托了一下手中的东西，然后笑着回道：“是啊，你这些又是？”
“嗷，我们宿舍这个点除了温小阮，其他人都没课，我正巧从外面回来就给他们带的。”
叶萌扬了一下手上的袋子。
“温小阮？”宋书嫣重复了一句，小阮？她突然觉得好熟悉，却像是灵光一闪，梦醒过后，什么都想不起来。
叶萌却是以为她不知道他在说谁，他就说了句：“就是温阮，那个学姐过去看还没开始画的那个，”他有178左右，但宋书嫣也有172，他的视线从宋书嫣的脸上往她怀中的画看了一眼，又抬了回来都没叫她太注意，他用他那张可爱型的脸扬了个可爱的笑容，有一颗小梨涡，“那学姐我先走啦。”
宋书嫣空出一只手小幅度的摆了摆，看着叶萌走路带风还蹦蹦跳跳朝气蓬勃的样子，不禁心里感叹，当真是......活力四射。是她老了。
靓仔感叹。
然而宋书嫣实际上也只比叶萌大两岁，叶萌是大二的，宋书嫣是大三的，那这两岁嘛，自然是因为宋书嫣下半年的生日，晚一年的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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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书嫣在大二下半学期就不住学校的宿舍了，现在住的是酒店式公寓，安全系数极高的那种。
进了屋子，她坐在楼下落地窗旁的豆包沙发上，还没开始看，手机震了一下。
【云：文档1. docx】
云的emoji，就像她的vx名，是烟雾的emoji。
这是她哥哥，书筠。
宋书嫣下载了文档，没一会儿她放在电视下的打印机就响了起来。然后她发了个表情包过去。
【烟：海绵宝宝爱心.jpg】
【云撤回了一条消息】
【云：嗯】
两人对话挺简单的，也很默契，但是宋书嫣就是笑了一下，很真实的笑了一下。可以见得他们兄妹两的关系是极好的。
宋书嫣删了文件，站起了身子，倒了杯水，走到那边拿了刚打印出来的东西，顺便点了一下机顶盒旁边的蓝牙音箱。
等音乐响了她才开始看。
这一看就到了五点左右。
宋书嫣放下文件，倒在了沙发上。
“哈——！”有意思，太有意思了。
她唰的一下又坐了起来，探着身子去拿放在茶几上的手机。全键盘发出哒哒哒的声音，宋书嫣的脸上是难得外露的情绪。
【烟：哥！】
那边回的很快，他仿佛知道这一个“哥”字表的着多少字的小作文。自然的接道——
【云：我过年会回来，到时候会带回来给你玩玩。】
【烟：哥，你是我亲哥！】
远在欧洲的大哥每每看到宋书嫣在与他聊天时表现出的一如既往，心里一半是心疼一半欣慰。
欣慰她在自己面前的真实，和以前一样没谱，好像还是那个无忧无虑的小女孩。心疼的是他知道，不是的，还是变了。人总会长大，当年那个无忧无虑的小妹迟早也会长大，但是他却从不希望是以那种方式。
【云：乖。】
【云：圣诞节快乐，阿嫣。】
......
【烟：圣诞节快乐】
宋书嫣把手机翻了个面，走到冰箱旁开了罐酸奶，又拿出自己的pad和笔开始慢慢的磨着。
她虽然一个人住，但有不少关心她的朋友。她的生活好像特别充实，似乎不会怎么孤单。
房间里悠扬的歌声，窗外的喧哗，打开了灯，宋书嫣不知道什么时候换了身衣服，是件绿色的小恐龙连体衣。
她身上散着湿热的气息，头发般干的披在肩头，甩着尾巴回到了窗边，享受着乐声带来的平静，欣赏着来自学弟学妹们的画。不时发出几声感叹，或喃喃自语。
宋书嫣不知道从哪儿掏出一本一笔，仔细的记着她看下的画。
第一幅：色彩不够分明，有些地方颜色溢到了别的位置，需要加强着色，线条构图不错。
然后翻了一下纸，看了名字后，写下了学生名字。
第二幅：整体不错，但是过于平面，且构图简单不够丰富只有一个消失点，远近物体没有处理好。
......
第六幅：活物，写实风，目前为止光影处理最好的，高光打得不错。
这幅宋书嫣不用看名字都知道这是谁的，是叶萌，画的猫。
又看了几幅，已经是第九幅了。
等给这幅过完，就只剩一张了。脑袋里忽然又蹦出那句话，也不怪她，九幅过去了都没有那人的名字，总共十幅画，也只能是温阮了。
宋书嫣心中抱着好奇，心想，毕竟不到半个小时，也不知道他画了什么。她伸手要去拿最后一副被黄纸包着的画。每幅画都隔着张纸，因为怕把颜料摩花了。
手机忽然响了一下，就快速的响了两下。
秉承着如果是消息看到了必回的宋书嫣只手拿起了手机。
【RuAN：学姐】
【RuAN：今天没来的急当面跟学姐说】
【RuAn：「语音」】
“圣诞快乐。”
“......”宋书嫣听了一遍，又手滑点了一下。
【烟：圣诞快乐】
心绪有些乱，发完这一句宋书嫣就要放下手机，但是对面显然没有让她退开的打算。
画面一黑，头像亮在中间，方形的画面黑黑的看不清，可以知道是一个半大点的小男孩和他抱着的一只比他还要大的狗狗的剪影。她愣了一下，看着放大的头像，脑子里闪过一个念头，这个小男孩就是温阮，不是网图。
绿色的接听键就在拇指边，鬼使神差，她指腹碰到了接听。
对面暖暖的，带着笑意的声音就传了过来：“我还以为要挂了呢学姐。”
“......”宋书嫣被他声中的喜悦怔到，是什么时候开始，半年前，还是昨天，但是她清楚的知道温阮和从前追她的人不一样，她轻咳了一下，“没，怎，怎么了？”
“就，想听听学姐的声音，”温阮似乎也没有打算让宋书嫣回应这句话，很快就接着轻声询问道，“学姐看了我的画了吗？”
听到他转了话题的宋书嫣还松了一口气，她俯视着窗外在黑夜中依然明亮的街景，有些慵懒的回着：“刚打算看，你就发消息来了。”
“那学姐你快看看？”
他的语气仿佛是在邀功等待夸奖的小孩，有些迫不及待，有些期盼。
这让宋书嫣刚落到纸上的手顿了一下，随后一边说着一边拉开了这‘新娘的红盖头’：“嗤，不会是你还没画完，”看到画的那一刻，调笑的画再也说不出口，电话的那边也没有出声，“你......”
“嗯？”
“你画的这，这是，”宋书嫣瞪大了眼睛，放在平面的画也被她不由自主的拿在了手里。
温阮轻声问道：“好看吗？很好看吧。”也不知道是在夸他的画，还是画中的人。没等宋书嫣说什么，他又自己徐徐道，“庭院，池水，还是其他的什么，我都画了太多遍了。不同的角度，不同的位置，多到我不用再看，仿佛我闭上眼睛，我都能知道该怎么落笔。所以我就在想，我到底要画什么。没有主题的画总是找不到定位，有主题的画，也难画出灵魂......所以，我画了学姐。没有问学姐愿不愿意，抱歉。”
很好看，宋书嫣不得不承认，温阮画的很好看，不是一笔一画勾勒出的轮廓，更多的是通过光面和阴暗面的对比展示出来的画作。
所以，他当时是在看她。
他到底看了她多久？
“不，不会。”宋书嫣听他这一段话，耳朵有些发热，心想这人怎么这么肉麻，早上还一副情窦初开的小朋友样，“你画的很好，没有人画过我，我有些惊讶。”她语气尽量平和的说。
“所以我是第一个吗？”温阮应该是笑了一下，麻了她的耳廓，“我很开心，学姐。”
“......哦。”宋书嫣一时间有些扛不住这样的温阮，她在想，幸好不是面对面的，不然她可能真的招架不住。
“学姐喜欢吗？要是学姐喜欢，那这幅画就算是一个圣诞礼物了。”
宋书嫣缓解了有些尴尬紊乱的情绪，听他这么说笑了一下，笑骂道：“这可是给王教授的，怎么就是圣诞礼物了？”
温阮不甚在意的说：“王教授会还给我们的，到时候再说。学姐，你等我一下。”
“啊，好。”宋书嫣很给面子的说。
温阮在说完那句话后就传来了些其他的声音，好像还有别人，不难听出他可能在外面，在宋书嫣说了好之后就彻底没了声音，应该是关麦了。
宋书嫣紧接着也关了自己的声音，心下好笑自己居然也会配合人家疯。
没让她等很久，那边的声音传了过来，有些小心翼翼，和担心：“学姐，你还在吗？”
宋书嫣开了麦：“在的。”
对面轻笑了声，好像低喃了一句，“那就好。”然后他说了句让宋书嫣摸不着头脑的话：“那我开始了。”
“啊？”
没有等来解释。
清脆的一声，温阮轻声的说：“这是打火机的声音。”
宋书嫣越发奇怪，又有些凌乱的说：“你在干什么？”
“我在，给学姐放烟花。”
“！？！”什么？！
咻——！
安静了一秒，然后传来了几声炸开的声音。
砰、砰砰！
温阮：“还有小小的仙女棒，我小的时候经常玩这个。”他拿在手里甩着，好像在空中写出了她的名字，一笔一画，一撇一捺。宋书嫣三个字，二十五画，散在了无边的空气中，刻进了无常的未来里。
只是不知道从哪一刻开始，他的欢喜，就冠上了她的名字。
而现在，温阮要开始抓住他的欢喜了。
烟花的声音渐渐落了下来，应该是落在沉寂的水面上的，激起圈圈涟漪。
“......”
“宋书嫣，”他的声音很轻，很温柔，不缓不急，“我要开始追你了。”
咻——！
......
怦！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第五声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