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嘘，害怕时不要说话》每一只磷虾都在努力活着

3、第 3 章

　　和林禾关系比较好的人都知道，林禾越紧张，嘴越贱，话越多。他这会儿和沈北临嘴贱，好像什么都不怕的样子，其实后背的毛都竖起来了。

　　楼梯是水泥的，不存在走上去咯吱咯吱的问题。林禾尽量放轻脚步声，但还是发出了鞋底和楼梯摩擦声。楼梯也是灰蒙蒙的，很窄，每一阶都稍高，最多能容两个人并排。地上散落着各种布料和纸张，仔细看看还有筷子和破碗。上面的东西实在太多，基本上没有办法避开所有的东西前行。

　　林禾踩到了一大叠报纸，他脚下一顿，将手电筒往下照。这叠报纸已经泛黄，全都黏在一起。林禾低头认真地看了一眼，上面大部分的字倒还清楚，就是普通的城市报。他用脚尖将他拨正，想看看有没有什么关于这个养老院的报道——毕竟恐怖游戏都是这种剧情。但可惜的是，上面只有一些看不太清的国际新闻、还有一些占了很大篇幅的广告。

　　林禾咂咂嘴，刚准备继续走，就看见右上角的日期，赫然就是今天！

　　他的冷汗刷一下就下来了，意识到什么猛地抬头，前面楼梯的尽头竟站着一个穿着病服的老人！

　　那老人骨瘦如柴，肤色是十分不健康的蜡黄，脖子前突，眼睛眨都不眨，直勾勾地看着林禾。

　　林禾吓得喉咙都痉挛了，没叫出来，就只能站在原地，和那老人一样，两相凝望，无语凝噎，一时间竟然有些和谐。

　　最终，那个老人先开口了：“唉，你们这些年轻人，大晚上不睡觉，跑这里来干嘛？”

　　那人的嘴开开合合，像个黑色的洞，全无一点白色。但是光线太暗，林禾没好意思把手电筒对着人家的脸照，所以没有发现。

　　他平静下来，小心翼翼地问道：“我的朋友到这里来了，您看见了吗？”

　　林禾不过随便一问，半夜出现在这里的就算真的是人脑子肯定也不太正常——他想起了自己，默默给自己鞠了一把泪。

　　谁知道那老人听了，反应十分强烈，他频频点头，笑了起来，满是褶子的脸像干瘪的橘子皮：“看见啦，看见啦。他们就在我房间！你来找他们的吧，快来看看哟，别让他们占着我的床了！”一边说着，一边颤颤巍巍地往上走，还回头看看林禾，示意他跟上。

　　林禾实在是头皮发麻，但是还是硬着头皮跟了上去，把自己的眼眼镜下来，放在口袋里。

　　走了几步，林禾实在觉得安静的不想话，就问道：“老人家，您这么晚在这里干嘛呀？”

　　那老人回头，直勾勾地看着他，露着黑洞洞的嘴，脚步不停：“这么晚呢能干嘛嘛！当然是在这里睡觉啦。”

　　林禾又问：“那您怎么睡这儿呀？这么黑，连灯都没有，您的子女呢？”

　　听见子女，那老人面部一阵扭曲，但很快恢复了原状，只是脖子更加朝后方扭过来，简直快变成180度，嘴里叽叽咕咕的，回答道：“能怎么办呢，这儿便宜，住久了就习惯啦！黑久了就能感觉到啦！”

　　林禾只能点点头，发现二楼就是一些老人宿舍。小门小窗，里面放着两张铁丝小床，上面是脏兮兮的被褥。尽管时间已久，但还是能看到床单中间有深色的一大块，想来在很多年前就已经缺乏清理，十分肮脏了。

　　林禾回过神来，觉得他们似乎走得过久——这幢楼高，有好几层，但是占地面积却小，为什么总走不到头呢？

　　他压下恐惧，不动声色地去看前面带路的那老人，却发现他没有把头扭回去，而是侧了一点，一路上都盯着林禾。

　　林禾一愣，虽然害怕，但忍不住说道：“您脖子有什么问题吗？”有病记得去医院啊。

　　那老人面部又一阵扭曲，但这会儿没有马上恢复，而是对林禾说：“快到了，快到了。你朋友就在前面。”

　　林禾直觉不对，放慢一点脚步，将手电筒四处照了照，竟发现那老人贴在墙壁的一侧胳膊，变得极薄极长，和墙壁融为一体，伸向了自己的身后！

　　他血液徒然冲向头顶，对危机的第六感让他猛地向上一跳。同时，他看见地面上伏着的手抓了个空。他拔腿向身后跑去。

　　身后传来桀桀的笑声，伴随着什么东西快速拖曳的声响。林禾连回头都不敢，只知道往前跑。可照理来说一眼望到头的走廊，这会儿跑了半天还是不见楼梯的踪影。

　　林禾跑得直喘气。作为半个宅男，全力冲刺了这么久让他心脏都疼了。他嘴开始发苦，心脏咚咚直跳，马上就要跑不动了。

　　“别跑呀，年轻人。不找你朋友了？”老人本就干瘪的声音变得更加刺耳难听，像坏掉的风箱，想也知道他大概变成了什么不能看的东西。

　　林禾心里忍不住想，阿易那傻x，谁愿找谁找。但是他太累了，没贫出嘴。

　　就在他快要跑掉最后一口气时，走廊到头了。

　　尽头是一间门牌被摘掉的，与之前看到的别无二致的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