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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楔 子 :一只老杂毛和两只狐狸 ...

  •   残月。
      荒山。
      破庙。
      杂草丛生在歪倒的韦驮像间。
      蜘蛛趁着月色勤奋地在梁间结网。
      老鼠、蟑螂、蛇悠然穿过杂乱的地面,回窝。
      破了几个大洞的神幔蚊帐一般在夜风里荡啊荡……
      神案上歪坐着一个杂毛老道,顶着个小小的抓髻,唏哩呼噜啃着烧鸡腿,鸡骨头不断从他的嘴巴里吐出来。
      “尊上,这次的烧鸡味道还可以吗?”神案下面传来一个讨好的声音,一只白毛狐狸,盯着老道油光光不断咀嚼的嘴巴,咽了口口水,问。
      白毛狐狸的身边还蹲着一只黑毛狐狸,此时正伸着自己的前爪,在看自己的爪垫。
      “唔……吼七(好吃)……”老道一口咬掉鸡屁股,从嘴里拉出一块骨头,啪,扔在地上,随后唆了唆自己的手指头,看着面前的两只狐狸,“你们的手艺越来越好了!”
      “尊上喜欢就好!”白毛狐狸讨好地眨巴着眼睛,随即像人一样搓着自己的两只前爪,嘻嘻笑着:“尊上要是吃完了,是不是可以谈谈正事了?”
      老道士一抻脖子,把最后一口烧鸡咽下去,意犹未尽地舔着自己的手指头,吧嗒着嘴说:“其实,刚才你们就可以谈,不影响我吃鸡。”
      “……”黑毛狐狸挑着眼睛看了老道士一眼,随即从鼻子里喷出一道白烟。
      “嘿嘿,阿桃又生气了!”老道士哈哈哈笑着,伸着油乎乎的手摸了摸黑狐狸的脑瓜,黑狐狸拼命往后退,最终也没能逃脱老道士的魔爪……被老道士扯着尾巴揪到怀里,不断顺毛。(阿桃:你丫看清楚!那不是顺毛!那是用我擦手!踹飞你个白螭!)
      白毛狐狸同情地看着黑毛狐狸,继续讨好地看着老道士笑:“阿桃不是生气,他是太激动了……尊上,您说要给我俩一个好胎,我可不可以问一下,所谓好胎,究竟是什么意思?”
      “当然是你们希望的那个意思了!”老杂毛从案上的杂草里抽出一根草棍剔着牙,打了个饱嗝,翻着白眼说。
      “……不是长出冷面傲娇吸血蝙蝠的花盆??”白毛狐狸问。
      “不是。”
      “不是诞生自恋狂老虎的小药丸?”
      “不是。”
      “不是会钻出食量恐怖的飞鲨的海螺壳?”
      “不是。”
      “也不是爬出总是霸占我床铺的白痴蛟龙的果子?”
      “不是……”老杂毛真诚地觉得,自己人品其实还是不错的。
      “也不是会孵出傲慢的沙鹤、喷火的黑猫、到处搞破坏的猴子以及长着八只脑袋还笨得要死的蛇怪的蛋?!”白毛狐狸歪着脑袋看着老杂毛,这么数下来,他忽然觉得,自己实在不该再信任眼前这个无良的老杂毛。
      “都不是……”老杂毛有点不好意思,挠挠自己乱蓬蓬的脑袋。
      “那么,这次真的是一个耳朵软乎乎、小嘴红彤彤、眼珠黑亮亮、尾巴蓬松可爱,每根毛都光滑柔顺没有开叉的——”
      “九尾狐么?!”听着白毛狐狸的描述,黑毛狐狸的眼珠越来越亮,终于再也忍不住,迫不及待地喊了出来。
      “对呀!”老道兴奋地一拍手,“就是九尾狐!货真价实!”
      黑毛狐狸热切地看着白毛狐狸,白毛狐狸此时倒谨慎了一些,眯起眼睛看着老杂毛,说:“可是每一次你都这么说……八回了……”
      “这次绝对是真的!”老杂毛赶紧拍着胸脯保证,“相信我!请看我真诚的眼神!”
      两只狐狸一起看向他,然后齐齐被他的眼神恶心得打了个哆嗦,抖落一地鸡皮疙瘩。
      “尊上,不是我们不信任你,实在是再也经不起骗了……唉……”白毛狐狸叹了口气,“每次都是欢欢喜喜地回去,每次都失望到极点,您知不知道,那八个孩子和我们期待中的孩子之间落差有多大啊!?”
      老道士挖挖鼻孔,弹掉一团鼻屎。“放心吧,破破,我这次以至尊的名誉担保,给你的绝对是你们期待中的孩子……”
      “真的?!”黑白狐狸一起亮了眼睛,看着老道士。
      老道士擦擦手指,从怀里慢慢掏出一个小方盒子,小心翼翼地打开盖子,红光刹那间耀亮了整个山头!
      两只狐狸直勾勾地盯着小盒子里那个散发着耀眼红光的小球球,忍不住一起咽了口唾沫,对视一眼,猛地激动地抱在一起,大叫着:“桃子,这次好像是真的耶!”“破破,这个一定就是我们想要的孩子!”
      老杂毛笑眯眯地看着两只抱在一起的狐狸,啪地合上盒盖,光芒一下消失,两只狐狸抱着站在月光下,热切地看着老杂毛,“尊上,我们错怪你了!快,快把那孩子赐给我们吧!”白狐狸激动地对老杂毛说。
      “咳咳,”老杂毛用拳头堵着嘴干咳了几声,“给你们可以,不过按照惯例,事先还要谈一下条件地……”
      “……”两只狐狸对视一眼,黑毛狐狸急促地说:“快说!你让我们那八个孩子现在就去你道观里也没问题!快把小九给我们吧!”
      “厚,厚,厚,厚……”老杂毛淫荡地奸笑几声,老脸上每一道褶子都冒出了猥琐的光芒,“阿桃,不急,不急,我的条件是,等这个小家伙渡第一劫的前一年,就上山,嘿嘿嘿,你们能答应么?”
      黑白狐狸对视一眼,心中暗暗计算,九尾狐狸渡第一劫怎么也得五百年,那么在小九儿四百九十九岁时上山拜老杂毛为师,也没什么大问题!哈哈哈哈,两只狐狸心意相通,迅速对了个眼神,白毛狐狸大声说:“没问题!没问题!我们答应你!”
      老杂毛看着两只狐狸,笑得更猥琐了,“好,好,好……”
      手往外一送,盒子伸到了两只狐狸面前。
      两只狐狸一起伸爪,四只小爪一起抱住了盒子。
      “快,吃下去吧……”老杂毛笑嘻嘻地看着黑狐狸,“阿桃,这一次,你可就真的如愿以偿,成为世界上唯一一个生出九尾天狐的公狐狸了……”
      黑狐狸激动的眼泛泪花,白狐狸小心翼翼地托着盒子,黑狐狸打开盒子盖,看着里面的球球,颤抖着爪子捧起球,咕噜一声就把球球吞进了肚子!
      “怎么样?感觉如何?”白毛狐狸一下子扔了盒子,一把抱住黑狐狸,激动地问。
      “……有点甜……挺好吃的……”黑毛狐狸扬着头想了半天,回答。
      “……”白狐狸满头黑线,它忽然觉得,吃了这个球之后,黑狐狸变得老杂毛化了……
      “厚,厚,厚,厚,”老杂毛笑呵呵地顺了白狐狸的毛一把,说:“九九八十一天之后,这孩子就出世了,到时候,你们要好好照顾它呀……”
      两只狐狸一起用力地点头,老杂毛捡起那个被白狐狸扔掉的盒子,微微一笑,收进袖子里。
      两只狐狸抱在一起,沉浸在幸福中,早已顾不得搭理他了。
      “桃子,我会好好照顾你和我们的孩子的!”
      “破破,我有预感,这次一定是个儿子!”
      “桃子,我看你越来越美丽动人了!”
      “破破,我觉得,你越来越英俊潇洒了!”
      “桃子!”
      “破破!”
      “桃子……”
      “破破……”

      老杂毛啧了一声,化成一道青光不见了。
      月光地里,一黑一白两只狐狸抱在一起,举着爪子在庆祝着得子的幸福。
      破庙里的耗子和蛇钻出各自的洞口,看着两只狐狸不断摇头。
      “耗子阿,那两只断袖的九尾狐又发疯了……”
      “蛇阿,那两只狐狸保证又上当了……”
      “耗子阿,你说它们都上了多少次当了,怎么就是不长记性呢?”
      “蛇阿,它们真是给号称拥有最狡猾智商的狐狸家族抹黑呀!”
      “耗子阿……”蛇想了想,说,“我们这下又有热闹看了……”
      “蛇阿,但愿它们不会又孵出什么让我们满山修真都不得安宁的东西来才好……”
      耗子和蛇对视一眼,一起奸笑了几声,随后一起叹了口气,各自回洞。

      两只狐狸继续相拥着坐在一块大青石上,天真烂漫地四十五度仰望星空。
      “桃子,流星!流星耶!快许愿!”
      “破破,我爱你!”
      “桃子……”
      “破破……”
      “桃子……”
      “破破……”
      “么么……”
note作者有话说
第1章 楔 子 :一只老杂毛和两只狐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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