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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清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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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其杰跟他一直都很生疏,靳安年都发话了,他也懒得在这跟他继续尴尬,安排好了一切就回去了。
病房里只剩下靳安年一个人。
他拿出莫晓阳送给他的礼物,翻开第一页,看了许久,也没翻到第二页。
因为江启寒是明星,为了他的事业着想,所以他们结婚的消息没有对外公开,靳安年这边也只有最亲近的朋友才知道他跟江启寒结婚的事情。
一开始大家都是祝福的,还开玩笑说他嫁入豪门逆天改命,生活从此可以一帆风顺。
莫晓阳更是开心坏了,他知道靳安年从高中开始就喜欢江启寒了,所以当初知道婚约的时候他比靳安年还激动,半夜把靳安年喊出去,跑到郊外去放烟火,明明冻得手都哆嗦,但两个人开心地抱在一起,偶尔有路人路过都被他俩的笑声吓到。
那个时候,莫晓阳真的以为他会幸福的吧。
他自己也是那么想的。
明明知道是为了什么结婚,但是因为可以接近年少时的梦想,所以忍不住有期待。
走到江启寒身边是一件多么艰难的事情,他守着藉藉无名的暗恋那么多年,突然被江家选中,就好像天降横财,又心慌犹疑,又忍不住狂喜。
再努力一点吧,再努力一点,或许,真的可以美梦成真。
靳安年这辈子没什么太大的奢求,也不会跟别人讨要什么东西,他只在这一点上,想贪心一次。
滴答一声,眼泪掉在了书页上。
靳安年用手去擦,但却有更多的眼泪漱漱落下。
他不算爱哭,只在父母离去的时候狠狠哭过,这些年一直被江启寒冷落他也没有哭过。
也许是想把在这段婚姻里积蓄的所有眼泪一下清干净了再画上句号吧。
夜里他做了个梦,梦到他们婚后,靳安年第一次发情,江启寒无动于衷地看着已然陷入迷乱的靳安年,然后丢下他扬长而去。
这段婚姻带给他什么呢?不过就是那双眼睛里的嘲讽与不屑,抑制剂注入身体里那一刻无限的空虚与孤独。
想想真是何必。
在靳安年23岁生日的这天夜晚,发生了很多事。
江启寒亲密地抱着别人。
在靳安年经常路过的那个路口,发生了大型车祸。
是恐怖分子的报社行为,很多路人被牵连,伤亡惨重,靳安年路过的时候现场一片混乱,救护车冰冷的声音跟哭喊声混杂在一起,令他有些恍惚,在回去的路上走了神,才会出了小意外,被送到医院来。
当地新闻一直滚动通报这起人为恶意的事故,江启寒肯定也会看到。
看到那样的新闻,再同时得到他出车祸的消息,依旧无动于衷。
是真的不关心,不在意。
真奇怪,明明是早就知晓并且时时被江启寒用行为启示的事实,可每一次,还是会觉得很难过。
摇摇欲坠的那颗心终于沉入海底。
第二天一早,靳安年跟教授先请了假,然后给莫晓阳发信息,告诉他自己在医院,莫晓阳立刻打了个电话给他了解情况,知道靳安年只是崴脚还是即刻赶了过来,看到坐在病床上的靳安年,长舒了一口气。
“吓死我了吓死我了,我昨晚看到新闻就在你家附近发生了一起大型车祸,我以为你是在那儿出事儿的呢,幸好不是,”莫晓阳拍完胸脯,又一拍靳安年的背,“你这小东西太不让人省心了,走路都不好好走!”
靳安年笑了笑,“没事的,本来昨天我就想出院了,医生说有的检查结果还没出来我才再这多待了一晚上。”
“嗯嗯,要听医生的话。”
他把莫晓阳拉到身边,轻声说,“小羊,我想好了,我答应跟江启寒离婚。”
“你把脚伸出来给我看看,”莫晓阳一开始没仔细听,还伸手拨弄他的被子,而后又整个人跳起来,“啥?离婚!?”
“嗯,”靳安年点了点头,然后笑着说,“我要跟江启寒离婚。”
莫晓阳撇了撇嘴,露出一个不知道是笑还是哭的表情,而后又松了口气似的,“终于离婚了!!”
靳安年扯了扯嘴角,“干嘛这样啊。”
“你总算想开了!我可太开心了!本来我就觉着江启寒配不上你!又香又甜的小玫瑰可不能给狗糟蹋了!”莫晓阳掏出手机,“我要点播一首好日子庆祝一下!”
“什么又香又甜啊,”靳安年苦笑, “大概只有你会觉得他配不上我吧。”
“难道你觉得是你配不上他吗,”莫晓阳有点生气,“你要真的这样想我就想杀人了,结个婚对人摧残这么大的吗?”
靳安年想了想,说,“也不是觉得我配不上他,就是觉得很可惜,终究我喜欢他这么多年,喜欢他这件事对我来说,早就变成习惯了。”
靳安年虽然看起来跟寻常没什么两样,但是莫晓阳这么了解他,当然知道他根本不像他表现得这么淡然,他担忧地握住靳安年的手,“年年……”
“小羊,昨天回家的时候,我看到江启寒跟我隔壁的那个新搬来的omega抱在一起。”
他话还没说完,莫晓阳立刻跳了起来,“江启寒这个狗东西!!!!他当初不是说什么有喜欢的人了吗!!搞得你跟棒打鸳鸯的恶人一样!亏我还以为他对白月光忠贞不二所以才对你这么坏!真是个狗东西!!!”
“谁知道呢,”靳安年笑了一下,继续说道,“那个omega,很漂亮也很会撒娇,笑起来有个很甜的酒窝,他是踮着脚,环着江启寒的脖子的,你知道那个时候我在想什么吗?”
莫晓阳气呼呼地摇了摇头。
“我在想,原来江启寒也会喜欢这样的omega,”靳安年抿了抿嘴,笑容隐过一丝落寞,“而我呢,我好像完全不一样,我不会撒娇,也不会笑的像他那么甜,所以每次江启寒跟我说话的时候都很不耐烦。”
“你不要因为他就怀疑人生,否定自己嘛,”莫晓阳急了,“你超级优秀的!又漂亮又聪明,而且还被科学研究院录取了,科学研究院哎!每年收的人一个手都数的过来,你一直是我们的骄傲,不要因为江启寒就对人生失去希望啊!”
“小羊你别着急,我没有怀疑人生,也没有否定自己,更不会因为江启寒喜欢什么样的人就勉强自己改变,我只是突然想通了,”靳安年回握住他的手,“我昨天想了很多,我应该离婚,把一辈子的时间耗在一个永远不会看到我的人身上,太浪费了,我也不是,生来就只能喜欢江启寒一个人的,这世界上有那么多人,我一定可以找到一个喜欢的人,他会认真地喜欢我,连同我的迟钝,木讷。”
莫晓阳第一次听靳安年说这些,他傻傻地盯着他,靳安年对他露出一个安抚的笑,仿佛莫晓阳才是需要安慰的人。
“这个人不是江启寒,我还是有些难过,但也只是难过罢了,”靳安年像在对莫晓阳说,又像是在对自己说,“我决定,我要跟江启寒离婚了。”